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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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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德率领大军,声称:“辽既已有高句丽旧地,如今被高丽霸占,侵夺我大辽疆界,实不可恕,所以来讨。”原渤海占有的高句丽领土原本就属于辽朝疆域,此番被高丽侵夺,理所应当收回。
高丽中军使徐熙不同意,对朝廷一边倒的投降风潮嗤之以鼻,言及此次辽朝进攻高丽主要是为了收复被高丽攻占的女真之地;并不是要全面收复高句丽旧地。因此,徐熙反对割地逃跑,建议调兵遣将,出城迎战,并且自己亲自去了辽营与萧恒德谈判,试图力挽狂澜。
“后来呢?”虽然已经知道了最后结果,我还是忍不住开口相问。旁边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秋菊色纹样长盘,里面搁着各式各样的水晶果脯。我随手拈起一个,却并不吃,犀利的目光在释儿脸上盘旋。
“后来,萧驸马和徐熙谈判,徐熙允诺同宋断交并对辽称臣,萧驸马答应将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给高丽。双方达成和议,于是撤兵而返。”释儿有条不紊的道,面色现出一丝莫名的敬意。
我不知为何,忽然没了食欲,于是便将手中的水晶果脯丢在桌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此番萧恒德征讨高丽,的确起到了威慑作用,虽说达成了我此前的目的,顺利地同高丽议和,彻底断了宋和高丽的同盟关系,但是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数百里的肥沃土地,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让我感到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释儿见我蹙眉凝思,不由得怔忡,便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太后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经她这么一问,我立即回魂,却不置可否,只是文不对题的说了一句:“辽和高丽之间,战争并没有结束,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
暂时的退让,并不代表底气不足,而是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必须懂得舍弃。
有舍,才有得,这一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释儿听我话语里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之意,心头不禁也有些感怀,于是便温声劝道:“太后娘娘福泽万年,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我的唇边勾起了苍凉的笑意,这一牵强附会之说,只不过是用以糊弄世人虚幻的愿望罢了。而我如今,已经三十九岁了。虽然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然而这一幕还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悄无声息的上演着。眸光一转,对上了旁边不远处的青铜绕凤菱花镜,我不由得低低叹息。额前隐约可见皱纹,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人触目惊心。肌肤仍旧如白瓷般剔透,但到底还是让我捕捉到了少量的斑。眸色也不如少女般那么清亮,而是多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精光。
我忽然不敢再对着镜子看下去,大力的扭过头,手下意识的抚上脸颊。
岁月无情催人老,苦短良宵,夜尽迎朝,美人心事谁明了。韶华白头心念恼,红颜悲悼,尘世寂寥,何须辜负倾城貌。
萧恒德领军回辽,拜见了隆绪,将双方议和之事一一道来,未遗漏丝毫的细节。隆绪估计心头有些不快,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免得寒了数万将士的心。于是便对萧恒德进行褒奖,不过动静却不是特别的大。稍微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看出,皇上大概是对此次议和并不满意,觉得让地太多,很有些得不偿失。而且,费了这么大力仅仅得到了高丽的空头承诺,似乎不怎么靠谱。
统和十一年(993年),高丽成宗遣使入辽,进京请罪。隆绪热烈的接待了他们,按照萧恒德所立盟约规定,将女真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给了高丽。使者在京逗留许久,受到热情款待,意犹未尽的离去。此事过后不久,隆绪也派遣使者赶赴高丽,正式册封高丽成宗王治为“高丽国王”,并且让高丽开始使用辽统和年号。从此以往,高丽正式向辽称臣纳贡,同时断绝了同宋的宗藩关系。其西北地区的势力也大大推进,逐渐至清川江流域及其以北地区,势力大增。
“如今外境渐安,太后娘娘还有何烦忧之事呢?”释儿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书桌旁边,手中拿了一本书,却并未翻看,只是静默凝思。她觉天气暑热,于是便拿了一把雪白纨扇,徐徐给我扇风。
我从沉思中惊醒,见她进来,便稍微坐直了身子,淡然开口:“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这么多,实在是让人操心。”
“不知太后娘娘所指何事?”释儿手执纨扇,面色一紧,忍不住开口问道,“说到此,奴婢有一事实在是想不通,恳请太后娘娘指点一二。”
我心内讶然,眸色一转,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随意道:“说来听听。”
“现如今宋境大乱,娘娘为何不趁此良机,大举攻宋呢?”释儿踌躇再三,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一脸忐忑不安的表情。
我心知她意指在何。宋主赵光义如今定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由于赋役深重,巧取豪夺,天灾大旱,蜀地农民造反之事愈演愈烈。其中,比较著名的是王小波、李顺起义。他们率领大军攻克青城县,转战于邛州,声势浩大,一路望风披靡,聚众甚多。之所以并没有趁火打劫,伺机攻宋,原因就在于我们目前还未做好战前充足准备,时局还未成熟。现在的重点不是去攻打宋朝,而是在于外结邻邦,同党项和高丽打好关系,免得腹背受敌;内修政事,大力发展农业经济,训练军队,以备不测之需。但是这些话,我觉得没有必要跟释儿解释得通透,因为如今的她是友是敌,我还分不清楚。于是眉眼渐弯,清浅一笑,我不动声色的开了口:“这件事,你去问韩大人罢,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给你解答的。”
释儿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韩德让熟悉的声音已经从外面响起:“什么事需要问我?”随着话音,他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眸似秋水,眉如远山,风姿态度潇洒翩然,格外令人心折。释儿一见,连忙停了手中的动作,俯身见礼:“见过韩大人。”
我不觉莞尔,心头欢愉,于是笑睨了释儿一眼:“人已经来了,你就问吧。”
释儿有些局促不安,哪里还敢问,只得匆匆丢了纨扇在桌上,低声道:“奴婢告退。”经我点头答允之后,才欠身施礼,诺诺而退。
韩德让顺势坐在我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拾了雪白纨扇,开始给我扇风。我怜他刚忙了半天,身体疲乏,于是便欲夺过扇子。他温和微笑,执意不允,扇风的力道不轻不重,让我顿感一阵沁凉的微风袭来,身心清爽舒畅。
“你亲自去看过了,她今日怎样?”前些日子,延寿奴忽然染病,我特意带了孟子安一道去了公主府,好生瞧过之后,耐心劝了好久,方颇有些不放心的离开。据孟子安所言,延寿奴体质渐弱,茶饭不思,究其本源还是由心病引起的。我当时心念一沉,立即联想到是她和萧恒德的夫妻之间出了问题。奈何落花有意,无言流水无情,只是,我却无法过多干涉。昨日,韩德让思及延寿奴,说是去看看,折腾了一天才回。
“还是老样子,她身体愈发差了,眼泪汪汪的望着我,拉着我的手,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韩德让回忆起所见之情景,情不自禁的红了眼圈,他稍微侧过了脸,语气低沉。
我不知从哪里生来的一股怒意,目光凝重,咬着牙道:“这萧恒德究竟是怎么回事?妻子卧病在床,他却不闻不问,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君臣之礼!”
韩德让面色沉郁,表情微紧,黝黑的瞳孔之下暗流涌动:“他的不爱,造就了两个人的悲剧。”
“即使不爱,但也必须担负起责任来!”我心情激荡,杏眼圆睁,激烈的反驳,“这个,并不是他可以推卸的理由……”说到此处,我不由得连声咳嗽起来,内心绞痛不已,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悲伤瞬间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我吞噬。
韩德让一惊,连忙丢了扇子,抚上我的脊背,轻柔地拍着,帮我顺气,口中不由叹息。
她爱他,他却不爱她,很简单。
她以为能感动他,却发现,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若是他没有答应娶她,那么上次同党项和亲人选,就要定为她了。
虽然同枕共眠,然而,却是同床异梦。她的苦,虽未亲身体会,但是我能懂,那一份破灭无望的痴情,又有谁忍心前去苛责呢?
、幕后·迷雾
统和十二年(994年),宋农民起义军猛攻成都。此时王小波中冷箭,伤势过重已经死去,起义军由李顺率领,聚众已趋十万,规模声势愈发浩大。正月,起义军在成都建立大蜀政权,李顺为大蜀王,年号应运。
赵光义愈发慌了,急令王继恩为西川招安使,统军从剑门入川。又增派雷有终、裴庄、尹元等率兵自湖北入夔门,进行镇压,并一再下诏招抚,命张咏知成都府,伺机入川,剿灭起义军。四月,王继恩率领大军长驱直入,连破剑州、绵州、阆州、巴州,势不可挡。东路官军亦进入夔门,攻战于涪江流域,同起义军展开激战。
王继恩见势头一片大好,觉得良机不可失,决心再接再厉,于是率军猛攻成都。起义军占城拒守,如困兽犹斗,宁死不降。五月六日,成都失陷,李顺在城破时被杀害。起义军群龙无首,形势大乱,转战各地,开始走向低潮。
且不说外界炮火连天,战争频繁。在辽,我则督促隆绪,宋军无暇北顾,应该借此时机大力兴国。
只有增强了自身的实力,方能纵横天下,立于不败之地。
韩德让亦于此年代替室昉为北府宰相,仍领枢密使,监修国史。这也就意味着,从这时起,他正式进入了最高统治阶层,参与决策军国大事,手握重权,成为一方炙手可热的权臣。朝中自然人人信服,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韩式一族的荣宠几乎达到无人可及的地步。
韩德让至此身居高位,掌管重军。他随即提出,要去军营里视察一段时间,操练军马,编练部队。我虽依依不舍,却是不得不以国事为重,当庭颔首同意。这样一来,在朝堂之上,愈发没有人敢对韩德让升官之事说三道四了,人人心服口服。
夏日的暑气逐渐消褪,初秋的凉意慢慢浮上心头。我带着释儿,迎着微寒的风,准备出了文化殿随意走走。目光一转,正对上稍显荒凉衰败之意的惜蕊轩,心不禁突地一沉,面色微变。自从耶律斜轸从党项回来之后,萧古骊就离开了,她走后,无人再住在这里。我素日忙于军政之事,没有闲心来管这些小事,所以这惜蕊轩因此便无人打理。枯藤透过宫墙延伸出来,萧索寂寥,偶尔还有几处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间,不过绝大多数都败了,更添了一份凄清之感。
释儿顺着我的目光,望向惜蕊轩那斑驳的宫墙,低声道:“太后娘娘,惜蕊轩如今已经没人住了,奴婢粗心,忘了喊人去打扫,以后一定注意。”
我收回视线,淡然开口:“虽说没人住,但到底还是在哀家的文化殿,该收拾的地方一定不能遗漏。”
“是,”释儿有些赧然,声音压得愈发低了,“奴婢记下了。”
我脚步不停,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件事来,似有所觉的侧过脸来,装作不经意般问道:“从重华宫回来的那一晚,你还记得走进文化殿时看到的那一幕场景了么?”
释儿紧跟上来,听了我的话之后,眼皮不由得一跳,带动着眉心处那点朱砂也是一抖,立即打起精神小心应对:“娘娘指的是,耶律夫人在惜蕊轩外的花架旁朝正殿内凝视的情景么?”
“没错,”我神色淡淡,一丝情绪也不外露,“在此之前,你可知萧古骊同韩大人之间的事么?又是如何得知的?”
释儿的身体细不可察的微微一颤,面色也渐渐起了变化。她涩然叹息,唇边露出一抹苦笑,语气怅惘:“听娘娘的语气,大概是已经认定奴婢事先知晓此事了。事实的确如此,奴婢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我见她坦然承认,并不像萧丹慕一般每次都是咬紧牙关死不松口,心头不禁一松,面上不觉也现出一份敬意:“韩大人自然不会告知于你,况且是在萧古骊走之后你才进文化殿服侍哀家的,所以她自然和你也并无什么交集。哀家有些想不通,此事你究竟是从哪儿得知的?”
“太后娘娘果然心思缜密,”释儿颔首,言语也逐渐恢复了从容,“是安苏,她在一次不经意间说了出来,好像是曾经宋王妃告诉她的。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在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我的眉梢微动,心无止境地往下沉去。果然,此事的确如我第二次料想的那般,那个暗地里给皇后萧丹慕通风报信之人就是释儿。此举看似在帮萧丹慕复仇,实则是让萧丹慕的计划更提早的败露,使其更激怒于我。这个释儿,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周密心机。
秋风拂面,我更觉微寒,于是便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静默无言。脚步声未顿,只是忽然觉得仿佛重锤一般,生生地踏在心上。沿路的宫女内侍见了我之后,都恭敬地垂首请安,我此时却心事重重,根本懒得去注意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释儿本来也是静静地走在我身侧,见我好半天都一声不吭,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虽然声音很轻,却是用上了赌咒的语气:“太后娘娘放心,这件事奴婢是不会向外说的,只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是么,”我不气反笑,不咸不淡的反问回去,面上多了不易察觉的讥嘲冷诮,“可是你已经告诉给别人了,那该怎么办呢?”
释儿闻言,饶是再怎么机敏,脸色也是很明显的起了变化。她咬咬唇,努力稳住了心绪,免得自乱阵脚:“太后娘娘此言,奴婢就不明白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奴婢向外透露的?”
“既然你不明白,那哀家就告诉你,”我的目光直直的瞅着前方,笑容亲和无害,然而一点一点的森冷寒意逐渐浮现在我姣好的面容上,声音霎那间寒了些许,“在你得知萧古骊即将进宫陪伴哀家之时,你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皇后,有利于完善她的复仇计划。”
释儿浑身剧烈的一抖,满脸惶急之色,再也顾不得什么,“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声音里含了哽咽之意:“太后娘娘,奴婢……奴婢绝非是跟您作对而去帮皇后,奴婢怎么可能会去帮她呢……”
“你的确不会帮她,你所做的,只是想让她死的更快而已,”我的面色上有着温温的悲悯,神色寂寥静楚,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表情是那般自然;然而吐出的一字一句,却像是浸了冰雪一样凄厉,“皇后心思简单,惹是生非,容易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做的好多事情的确是很过分。但是你一个小小宫女,将皇后玩弄于股掌之上,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释儿听闻此言,泪意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住磕头,声音极低:“皇后所作所为,奴婢实在是看不惯。而太后娘娘您又不忍苛责于她,奴婢只得用了自己的方法。奴婢自知此举大逆不道,愿意以死谢罪!”
我叹了口气,没什么表情的叫她起来,眸色微沉:“中宫若废,牵扯的人事太多了,哀家可以对皇后加以训诫,却暂时无法真正惩罚她。你行事这么鲁莽,可考虑过后果么?”
释儿泪如雨下,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声儿来:“奴婢既然做了,就已经考虑到了后果,无论太后娘娘怎么惩罚,或打或杀,奴婢都毫无怨言。”
“不过——”我话锋一转,忽然忆起一事来,“为何皇后不肯说出是你将这个消息通报给她的?”
释儿面色发白,嗫嚅的说道:“皇后娘娘好多失德之事,奴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担心奴婢把这些事透露给皇上,于是就不敢说。”
“你的性子,将来一定是要吃亏的。”我黯然垂眸,迈步接着往前走,没想到刚转过一道宫墙,迎面有人登时撞了过来,险些让我摔下地去。还好我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墙壁,白皙柔软的手心瞬间多了几道红通通的印子,擦得生疼。
释儿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搀着我的胳膊,目光在看向肇事之人时,明显的闪现了一丝不悦之色。然而,毕竟对方是主子,她也不好开言说什么,只得担忧地望向我,焦急的道:“太后娘娘,没事罢?可是伤到了哪里?”
“无碍。”我眉头紧锁的瞅着手心处那刺眼的伤痕,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太后娘娘,嫔妾无……无心冒犯,恳请太后娘娘恕罪!”惹祸那人一见自己惹的祸还真不小,吓得脸上一道红一道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浑身抖得几乎脱力。她的那张犹显稚嫩的如花容颜上写满了惊惶之色,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目光在一对上我,立即忙不迭的躲开了。在她的身后,还立着她的一个贴身宫女攸筱,见此情景也赶紧跪下了。
我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开口道:“起来吧,以后注意些,当了妃嫔之后,做事别像这样冒冒失失的。”
马玉瑶见我并不怪罪,于是便大大松了口气,面色逐渐放缓了些,含泪起身:“是,嫔妾以后绝对注意。”
攸筱站在马玉瑶身后,头也不敢抬,低声吐出一句:“太后娘娘,马丽仪方才受到了惊吓,所以才无意冒犯,恳请太后娘娘明察。”
惊吓?我眉梢一凝,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不安感悄悄袭上心头,让我看向她们的眸光中不觉锐利了三分:“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那边的觅琴台上,”攸筱遥手一指,目光中隐含了掩饰不掉的惧意,涩然开口,“本来李顺仪在好好的抚琴,结果皇后娘娘见了,就来找李顺仪的不是。元妃娘娘不过劝了一句,皇后娘娘连她也怪罪上了,不依不饶的大声呵斥……”
我心念一动,心知这肯定又是一个圈套。最近萧丹慕的脾气越来越见长,她的失德之处被展现的越来越多,我心下隐约有种预感,事情并不像我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上次萧丹慕看到李芳仪在引瑟台弹奏古琴的那种失态之举,仍在我脑海中记忆犹新。这次,一定又是有人让李芳仪在觅琴台弹琴,然后特意请萧丹慕前去观看,引她动怒失态。
这人,难道是一直不露声色的萧耨斤么?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随侍一旁的释儿,我的脸色多了份玩味之意,言辞却一如往常那般平和:“释儿,哀家有话要跟你讲。”语毕,我猝然调转目光,和颜悦色的对犹自惊慌的马玉瑶道:“既然你受了惊吓,那就回延禧宫好好歇息罢。”
马玉瑶不知我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却也不敢过多逗留,只得盈盈施礼,陪着小心:“臣妾告退。”攸筱上前扶着她,主仆二人自回延禧宫不提。
释儿听得我的语气有些不对,心立刻提了起来,连忙摒除私心杂念,镇定道:“不知太后娘娘想与奴婢说什么事?”
“哀家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跟元妃这么交好的?”我眸色犀利如电,里头不带半份感情,语调轻描淡写,然而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迫人之气迎面扑来。
释儿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茫然,努力做到坦荡自若:“元妃娘娘同奴婢并无往来,何来交好一说?恳请太后娘娘明言以告。”
“那好,哀家就来说说,你看看对不对,”我一挑柳眉,冷笑一声,不疾不徐的开口,“之所以你会和元妃走到一起,那就是因为你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除去皇后!”
释儿目光一震,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太后娘娘……是如何发现的?”
“你露的马脚太多,不由得哀家不心生疑窦,”我目光如炬,直逼她的眼眸,神情是少见的严峻,“上次李芳仪抚琴之事,从头到尾的就只有你一个外人在场,所以你就将此事告诉给了元妃,你们合谋演了一出让萧丹慕再次动怒的戏,让哀家好好欣赏。”
释儿心头狂跳,这下是彻底面如死灰,不敢多言,只是下意识的怔怔点头。
心念及此,我忽然想清楚了前头的一件事,原来上次鼓动萧丹慕离间之事,约摸也就是释儿和元妃齐心协力合谋而成的。一个拉拢孙和仪,前去跟萧丹慕煽风点火;一个暗中亲自前去,抖出陈年旧事给萧丹慕听。如此想来,她们二人,不过是一丘之貉,费尽心机也要除去萧丹慕。
“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哀家的贴身大宫女了,就留在文化殿做些粗使活计罢。以后若是再让哀家发现你和元妃私下往来,就没有这么轻饶了。话不多说,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好自为之吧。”随着这一番冰冷刺骨的话语响起,释儿登时便瘫软在了地上,眼眸绝望而又无神。我转身迈步离开,步履匆匆而去,再也不向身后多看一眼。
回到文化殿,我犹自心绪难平,于是便派了落雨和安苏,出去替我办事。眼见得她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珠帘之后,我不知为何,心情兀自低落难以排解,于是索性站起身来,靠在窗边,目光追随着那并不艳烈的秋日暖阳。
过了没多久,安苏首先回来,在我身边低声回道:“太后娘娘,人已经带到,就在殿外,只等娘娘示下。”
我面色无波,离了窗边,不紧不慢的走到外间坐下:“叫她进来。”
“是。”安苏应了一声,随即走出。不到须臾,有一道较为熟悉的人影就影影绰绰迈步而进。粗略算来,我和她,约莫是有四五年未见了。上次的匆匆一见,还是在选妃的朝阳门处。经过岁月的积淀,她的性子更为沉稳,行事从容不迫,虽并未和其深交,但不知为何,她总是给人一种格外心安的感觉。或仿佛,她是可以,也是值得人信任的。
“奴婢竹清参见太后娘娘。”就在我思前想后愣神的功夫,那人已经走了进来,福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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