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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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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竹清参见太后娘娘。”就在我思前想后愣神的功夫,那人已经走了进来,福身见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我的目光复杂难辨,许久的停留在她的脸上打量不已,顿了顿方和颜悦色的温声道,“哀家今日找你前来,只不过为了一件事。如今,这文化殿愈发没个好使的人,哀家想将你派来文化殿当差,你不反对罢?”最后一句看似在征询她的意见,实则我心下很清楚,在文化殿当值属于肥差,人前尊贵,赏赐也多,多少人挤破头都挤不进来。
竹清闻言,眼眸中清晰地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不过这丝情绪很快就消逝不见,她敛容颔首,恭声有礼:“太后娘娘厚爱,奴婢定当竭诚服侍,忠心耿耿,以报娘娘恩情!”
“嗯,”见她很是乐意,我不禁心头愉悦,点了点头命她站起来,“那么你回去收拾收拾,早些前来报到。殿内需要上手之事有很多,你若有不懂之处,大可去问释……”说到这里,我的语气有了稍微的凝滞,忍不住眉心颦蹙,顿了片刻方将这段话补充完整,“去问落雨和安苏吧。”
竹清隐约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头,却也懂得分寸,不敢多问,只是低声应是,沉稳退下。
我盯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心头袭来的滋味,不知是喜是悲。方才一不留神说了释儿的名字,让我无端伤感起来,下意识的伸出手撑住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自凝雾死后,释儿就一直与我相伴,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可谓事实周到,无微不至,几乎没有出过大的漏子。若在此事上没有犯糊涂的话,她应该算是一个不错之人。可……事既已出,多说无益,希望她能好好反思,不要再一路错下去。
悬崖勒马,真的还来得及。
犹记得初见之时,她还仅仅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青春逼人,娇艳如花,妩媚多姿,眉心处一点朱砂鲜艳欲滴。而现在,她已经快二十五岁了,举手投足之间愈发动人,却不是那种轻浮浅薄的美,而是一种妩媚不妖的美。
现在的我却不知,她的如花娇颜,没有一丝征兆地,很快就要凋残了。


、砚台·香墨

正在暗自怅惘,忽然落雨也回来了。她疾步走入,看到我似出了神的盯着墙边的一轮画轴一言不发,不觉吓了一跳,试探性的轻声开口:“太后娘娘?”
我听到动静,这才略略收回神思,目光在对上她之时,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么?”
落雨欠身施礼,回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将您的话都跟皇后娘娘说了,提醒她若是还想保住后位,就要从此修身养性,尽量少与后宫嫔妃来往。皇后娘娘听后便应了下来,然后也没说别的,奴婢就告退了。”
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没抱多大的希望。我的这一番言辞恳切之语,于她而言,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心念及此,我不禁轻声一叹,状若无心的问道:“你去的时候,皇后在做什么?”
落雨听我这么一问,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一双剪水瞳眸中写满了惊讶之色,连忙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为了博得皇上的宠爱,于是下苦劲去学古琴,结果把手弄得伤痕累累。她后来没办法,只得转去学起了丹青,孙和仪得知此事之后,还特意将自己收藏已久的端砚和画香墨送与了皇后娘娘,供她日常练习之用。奴婢当时还没走,正好碰到孙和仪前来。”
画香墨?我闻言不由得心生疑窦,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头,可是又偏偏说不上哪里怪异。一股奇异的不安感悄然袭上心头,令我有些心惊胆寒,于是便将此事仔细的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方谨慎问道:“你注意到那墨是什么样儿的了么?”
“什么样儿的……”落雨下意识的将我的话喃喃重复了几遍,冥思苦想,极力回忆,“奴婢没有细瞧,只感觉香味淡淡的,一看上去就像是绝佳珍品。”
我但思不语,眉头稍稍拧起。顿了好久,我方压低声音问道:“你冷眼看去,这几个嫔妃之间的关系究竟怎样?”以往我见了她们,她们都极力做出一副众姊妹行乐图来,令我好生着恼,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来。但落雨她们做宫女的就不同了,私底下见到的、听到了可就比我多得多。
落雨不敢隐瞒,将自己观察到的尽数透露给我:“据奴婢私心揣度,元妃娘娘和孙和仪、马丽仪关系匪浅,但孙和仪同时又跟皇后娘娘走的较近。至于李顺仪,出尘淡雅,与世无争,同每个人的关系都淡淡的,谈不上亲近却也说不上疏远。还有耿淑仪,自进宫以来,几乎就没出过永宁宫,不是说中暑了就是说被风吹着了,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日头疼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连一向不怎么留意宫中之事的落雨都能观察的这么仔细,我暗暗对她刮目相看。思及她方才的言语,我似有所思,静默凝神。据孟子安回说,耿瑾瑜的身体并无大碍,稍微加以调理即可。她似乎对这后宫争宠浑不在意,尽量避免与其他嫔妃往来,我只是在她前来请安的时候见过她几面,其余时间根本不知道她整日窝在永宁宫做什么。李芳仪倒是时不时的来瞧我,极是孝顺用心,贤惠之至,令隆绪都称赞感佩不已。
这次的无端送萧丹慕画香墨,背后到底有无隐藏什么猫腻呢?
落雨见我沉思已久,不好打扰,只得轻声在一旁开口探询:“太后娘娘,要不奴婢直接去向皇后娘娘讨一些画香墨来?”
“不可,”这个举措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容易打草惊蛇,还是稳妥些好,“这画香墨,须得皇后亲自给哀家送来,这样才不露痕迹,又可免得冤枉了好人。”
“太后娘娘虑的极是,那要怎么办才好?”落雨眼珠儿一转,不多时也就想明白了这其中关窍,不禁开口问道。
我本来没有一点思路,正暗自着急,须臾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晃过一个主意来。我将这个计划再三斟酌,确定行来无误之后,便眨了眨眼睛,对着满脸期待之色的落雨镇定的道:“成不成,就看你的配合了。”
这日皇后携带众妃进文化殿给我请安,礼毕之后,我并不急于让大家退去,只是微侧了脸,看向萧丹慕和颜悦色的道:“皇后,最近如何?后宫中可有什么大事?”
萧丹慕闻言躬身站起,面色隐隐划过一丝嫉妒之意,声音也有些不稳发颤:“回母后,近日元妃太医诊出被怀上身孕,其余的也无什么大事。”
“哦,竟有此事?”我乍一听这个消息,露出了欣然的表情,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元妃萧耨斤,点头称许道,“元妃孕育皇嗣,的确辛苦,以后向凤德殿晨昏定省之事,能免则免,养胎方是要紧。”
萧丹慕一听此言,脸色明显一变,看向萧耨斤的眼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恨意与妒意。
“太后娘娘抬爱,臣妾感激不尽,”萧耨斤初怀胎,还未怎么显怀,恭敬地对着我颔首道,“只是这晨昏定省,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虽说臣妾在孕中,但是礼数不可偏废,还是要不违礼制的好。”随着她的动作,那华贵妙美的头饰轻微摆动,发出低微的“叮叮”声,煞是好听。
“还算你没忘了礼数。”萧丹慕冷笑一声,声音极低的小声讥嘲。
“礼是死的,人是活的,礼毕竟也是人定的,”我细不可察的轻微摇头,面色温和的否决,“好好保胎,这才是你目前需要注意的事情。”
萧耨斤也不再坚持,斜飞入鬓的长眉微微一动,随即恭声道:“是,臣妾谨遵太后娘娘之意。”
萧丹慕见我执意如此,也不好当庭辩驳,只得悻悻地皱了下眉头,颇有些不甘的收回了目光。语谖站在其身后,同样也是一脸忿忿不平的表情,虽不敢发作,然而那脸色冷如寒冰般凛冽异常。
我知语谖忠心护住,当下也毫不在意,只当未见,于是将视线对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耿瑾瑜,眸光中隐含了关切之意:“耿淑仪,听闻你最近饮食不进,不知可大好了?”
耿瑾瑜似乎正在想别的事情,听到我的问话之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只是顺嘴说道:“回太后娘娘,嫔妾好多了。”
“可不是好多了么,”孙芸歆似乎对耿瑾瑜不怎么待见,听了她的话之后,忍不住开始出言讥讽,妖媚的脸上带上了一份明显的恼意,“太后娘娘赏赐的那么多珍稀药品,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入了你的永宁宫,就是有再多的疑难杂症,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我的瞳孔顿时如针孔般缩紧,秀眉一拢,脸色骤然微变。这个孙芸歆,仗着自己最近盛宠,于是性子也开始嚣张跋扈起来。心思一回转,我掀起眼睑,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个浓妆艳抹的容颜:“孙和仪这话,可是在埋怨哀家偏心了么?” 
马玉瑶见气氛有些不对,于是便笑着开口打圆场:“太后娘娘多心了,孙和仪绝无此意,她性子直,凡事不喜藏着掖着,非要说出来才好。事实上,太后娘娘对众位姐妹都是一样的好,并无偏心一说。”
她年纪轻,声音如莺出谷,格外悦耳动听。况且她的话似乎也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错来。我面色稍缓,不动声色的抬手端起一旁印蝶小几上的茶盏,细品了一口,便将它搁下。这莲心茶味道微苦,里面又掺杂了些甘草,愈发添了苦意。不过却是具有清热祛火之良效,秋季不宜过热,饮此茶水的确让我的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随侍在侧的落雨见我饮毕,赶紧上前,小心地又重新添满了一杯。
趁着喝茶这会儿功夫,我环目四顾,不露声色之间已经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萧丹慕自方才萧耨斤怀孕之事后,满脸心不在焉,似乎在专心致志的思考着什么问题,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她对于耿瑾瑜与孙芸歆的明争暗斗,全不在意,根本无心去管。萧耨斤面色淡淡,只是在暗中留意耿瑾瑜的举动,目光有意无意的朝她那边睨过去。耿瑾瑜虽然听出了孙芸歆来意不善,却是搁置一旁,不再接腔,似乎无意同她杠上。孙芸歆见耿瑾瑜没什么表情,心内有些气不忿,却也不好当场叫嚣,只得忍气吞声,神色愤恨。马玉瑶眼见我不追究此事,明显松了口气,面色稍缓。李芳仪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无,完全置身事外,娇美的面上恬淡悠远,出尘脱俗。
我见她们一时之间也无事,于是便道:“来了这么半天,也该回去歇着了。香簟,你好生搀扶着元妃,别让她有个什么闪失。这可是皇嗣,马虎不得。”
香簟伸手稳稳的扶着萧耨斤,略一欠身,毕恭毕敬的向我道:“太后娘娘的提醒,奴婢谨记在心,一定小心谨慎。”
我见其如此保证,自然是放了一半的心,于是便随意的一点头,目送她们离去。
萧丹慕落在最后,并不急于走,而是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讲。语谖见主子没走,自然也是不敢动的,于是敛了神色静默而立。
我见其面色夹杂着怒意,不禁轻轻一笑,眼波一掠,正好看到她的手上缠着薄薄的纱布,隐约可见有些微的血丝渗出。心突地一沉,我面含讶异之色,惊声道:“皇后,你的手怎么弄的?伤得重不重?”
萧丹慕本来还想与我理论萧耨斤的事情,结果没料到我将话题一下子转移到了她的手上,倒是怔在了那里,眼光下意识的也朝着自己的手看过去:“回母后,仅仅是小伤,无关紧要。臣妾前些时候在练习演奏古琴,不小心割了手指,唤了太医前来诊断一番,上好了药,也就罢了。”
“哦,”我恍然大悟,忽又关切地责备,“若是不行就不要逞能,别技艺没学会,反倒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萧丹慕丝毫不服输,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中途放弃。她清瘦的脸一绷,面色现出了少见的严肃认真之色:“母后,臣妾发现自己的确不是弹琴的料子,但是此路不通,还可以学别的。近日臣妾的画作,连皇上见了也赞不绝口呢。”
语谖一听我们说的兴起,连忙接口道:“皇后娘娘所言非虚,皇上见了之后,虽神色淡淡,却是真心赞皇后娘娘的画作比之前大有进益。”
“是么,”我闻言,不由得莞尔一笑,面上现出柔和之意,“既是如此,不如皇后就当场泼墨作一幅罢,好令哀家大开眼界。”落雨站在我身侧,听到这个建议自是欣悦不已,连忙出声儿鼓动催促。
萧丹慕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说萧耨斤之事,一门心思的全铺在了绘画之上,听我诚意相邀,正待跃跃欲试。转念一想,又不敢造次出风头,便只得面向我开口道:“母后面前,臣妾不敢展露这些雕虫小技。素闻母后亦是通音律,能歌舞,擅丹青,不如母后就为臣妾作一幅罢。臣妾拿回凤德殿之后,一定将其好好裱起来挂在墙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哀家也没理由回绝,只好献丑了,”我并不想推辞,事实上本来也没打算推辞,就这么爽快的应了,随即张口朗声吩咐道,“落雨,拿笔墨纸砚来!”
笔是好笔,上等狼毫,剖竹而制,上面精心雕刻的有飒飒竹影。一笔一划,力道之足,宛如天成。
砚是好砚,以珍贵的眉纹石品作为原料制成,纹理紧致,棱角分明,表面光滑,丝毫不硌手。
宣纸轻展于桌,我提气握笔,略一沉吟,只闻得“唰唰”几声,大致的轮廓就已勾描出来。随即运笔如风,裹夹着沉郁的气势扑面而来,笔在纸面上来回恣意驰骋。墨如黑漆,浓淡有度,黑白分明。只见亮白的宣纸之上,雪地皑皑,墨梅绝艳,虬枝苍劲有力,横斜曲直而生,映衬着这不畏冰雪之寒梅,愈发多了一份凛毅浩然之气。
萧丹慕和语谖看得眼睛发直,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似乎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直抵喉咙,扼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只感觉那纸上撼人心魄的美,几欲傲然蓬勃而出。让人在那一刹那间,顿时就失了语言。
落雨凑在我身边,一边漫不经心地研磨,一边由衷赞叹:“这画中如此美景,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她最后一个“啊”字的尾音还未消逝,另一个尖利刺耳的“啊——”陡然响起,不消说,这声音定是萧丹慕发出的。她的脸色遽然一变,目光凌厉的射向站在一旁惊呆了的落雨,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恼意:“好好儿的一幅画,就这么被你给毁了!”语谖闻声望去,吓得也是一个激灵,讷讷无言。
我亦是怔然,头脑一片空白,目光牢牢地定在了那一大团乌漆麻黑的墨汁上,顿了片刻方道:“这……”
本来即将完工之作,就这么半途而废了。由于落雨不小心将砚台打翻,使得里头的墨汁尽数泼在了宣纸之上,那浓重的墨迹几乎要将纸张浸透。
我搁下笔管,不悦的蹙眉望向闯了祸的落雨,语气清冷得不含一丝感情:“你这奴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墨汁一泼,毁了画作是小事,怕就怕散在空气中,味道几日不减,闹得整个文化殿里面气味难闻。你说说,该当何罪?”
落雨惊吓不小,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着声儿求饶:“求太后娘娘开恩!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我厌恶地离了桌旁,眸光一凛,硬着声音道,“你还是想想这次如何逃过一劫吧!”
落雨见哀求无用,只得“蹭蹭”跪爬到萧丹慕面前,哭喊着让她求情。萧丹慕眉心一沉,计上心来,上前冲我低眉顺目的道:“母后,犯不着为这贱婢生气。臣妾近日从孙和仪那里新得了画香墨,此墨味道幽香清芬,用来爽滑舒适,自是极好,不如臣妾就借花献佛,拿些画香墨转赠于母后罢。”
“你能有这等孝心,哀家自是感念不已,于是便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谢过你的好意。”我眸色间闪过不易察觉的喜色,可又很快被不动声色的敛去,微微笑着开口道。
落雨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表情明显一松,连忙向萧丹慕磕头不绝:“奴婢谢过皇后娘娘!”
“得了得了,你以后少惹些乱子也就是了,”说毕,萧丹慕回头冲呆立一旁的语谖吩咐道,“本宫就在这儿等着,你快些回凤德殿去取。”
语谖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告退走出。
 

、棋子·棋局

面前摊开一个白瓷瓦罐似的圆钵,并不大,却通体饱满,里面就放着那百闻不如一见的画香墨。它的确是上品,并不像一般的墨那样散发出隐约的臭味,而是阵阵似有若无的幽香笼罩在鼻端。此时,萧丹慕已经领着语谖告辞离去,偌大个殿内,就只剩了我和落雨二人,面面相觑。
“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我的目光从画香墨上转移到面前之人的脸上,由衷的说道。
“能为太后娘娘办事,是奴婢的荣幸。”落雨一双剪水瞳眸忽闪忽闪,即使如今的年岁已然不小,却仍旧透出一股年轻时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她执意不肯嫁人,也不愿意出宫,只愿意留在文化殿,含辛茹苦的抚育皇子公主,却并未有一句怨言,倒也真是难为她了。
不多时,安苏果然领着孟子安匆匆而来。将人带到之后,她随即便行礼告退,守在门口。
孟子安依旧是那种清和朗润的神情,步履不紧不慢,极是沉稳。他举目视之,见到我端坐于主位之上,于是礼数不缺的欠身恭声:“不知太后娘娘唤微臣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窗外的天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暮色渐起,空气中的风吹得窗子发出了低低的响动。我将视线收回,目视着面前的这个圆钵,轻声道:“哀家也不为别的,请孟大人瞧瞧,这画香墨里面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画香墨?”孟子安诧异的一挑眉,显然也是听说过此墨名头,明晓其的名贵。于是缓步上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托了这圆钵置于掌心,仔细观察。后又将手指探入墨中,凝视片刻,放在鼻端细细嗅了嗅,这才终于笃定开口道:“回太后娘娘,此墨经微臣检查之后,发现并无不妥。”
并无不妥?这下轮到我大惊失色了,这里头居然什么猫腻也无?不对,怕是没这么简单,这根本不像是萧耨斤和孙芸歆的行事风格。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陷害皇后,她们怎么会轻易的放过?
落雨不敢同样置信,水眸中写满了惊讶与不解:“那这墨里散发的幽香,又该如何解释呢?难道,这香味并非是麝香之味?”
她说的亦是我心内所虑的。我妙眸轻扫,身形微顿,抬眼望向一身干净清爽的孟子安,却并不开口说话。
“此味道绝非麝香,”孟子安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他将圆钵重新放置于我的面前,不疾不徐的补充道,“而是画香墨本身携带之味。此墨与寻常之墨不同之处,就在于在其中加了难以察觉的香料,故闻之淡雅,但是却不是麝香。”
落雨兀自不信,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我一挥手打断:“孟大人辛苦了,落雨,你带大人下去罢。”
孟子安见此情景,也不多问,温雅的施礼:“太后娘娘,微臣告退。”
落雨只得悻悻然住了口,颔首道:“是。”语毕,回眸冲孟子安彬彬有礼的道:“孟大人,请。”
眼见得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我不由得轻微叹息,疲惫的伸出涂有丹蔻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位椅的扶手,随即大力的收紧。这一次,萧耨斤和孙芸歆居然没有什么动作,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若说她们打算就此放过萧丹慕,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几年,萧丹慕仅仅为隆绪生下皇长女,然后便没动静了。虽说隆绪去凤德殿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是每逢新年佳节,还是要歇在凤德殿的。萧耨斤若是想争夺皇后之位,子嗣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其中,皇后若是不能生嫡子,那么谁能产下皇长子,则是关键中的关键。
画香墨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正在浑浑噩噩胡思乱想,忽然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我立即敛了神思,屏气凝神朝着门口张望,却并未起身。
来人正是竹清,她已然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宫女服,精神饱满,进来了朝我躬身行礼。我登时站起,一把托起她的手肘,和颜悦色的开口:“竹清,快请起,哀家今后还将有很多事依仗你。”
竹清颇为动容,面色感念,心头激荡:“承蒙太后娘娘厚爱,奴婢真是三生有幸。奴婢从今往后,定会唯太后娘娘马首是瞻,事事尽心尽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你能这么说,哀家就放心多了,”虽未和她深交过,但我总觉得,她是一个值得信赖之人,“落雨随哀家多年,一直细心照料皇子公主,劳苦功高,但是在筹谋方面似乎差点;安苏虽然逐渐得到重用,但是她毕竟是背弃了宋王妃投靠过来的,哀家表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对其存有芥蒂。现在身边多了个你,哀家顿时感到肩上的担子轻多了。”
竹清仔细听着,不肯遗漏一处,过了一会儿,方小心谨慎的开口道:“恕奴婢冒昧……奴婢曾经不在文化殿当差之时,素闻娘娘身边的得力助手兼掌事宫女是释儿,可现在看来,却似乎全然不是这样。不知……”
释儿?这个名字再一次被提起,让我的心情颇为不平静,索性朝着门口走了几步,轻轻回头:“既然你对她这么好奇,那我们就去看看她吧。”
“是。”竹清应道,面色有些松弛下来,随着我一道走出。
摇晃的宫灯,发出黄莹莹清幽的光芒,照得人影模糊不清。夜风乍起,吹得人寒噤噤的,发丝被飘逸的扬起,感觉浑身的寒毛都要竖了起来。廊下,隐约传来“唰唰”的扫地声,一个窈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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