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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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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眉,还有一个据说是叫什么素瞳,她从头到尾基本上没说什么话,眼光阴沉沉的立在墙角,聆听着我们的对话。而且,素眉似乎很怕她的样子。”
“既是如此,你就去查查这个素瞳的来历,不要打草惊蛇,过于张扬。若是实在查不到也就罢了,悄悄来回了哀家就是。”语毕,我已是打定主意,要亲自去玉清宫看看。听竹清所言,感觉这个素瞳的来头一定不简单,她究竟是不是那晚滞留于御花园的宫女,可就成了此事之关键。
……
思绪断开,我一下子回到现实,只感觉太阳穴涨得生疼。不知是由于天气暑热,还是由于心思深重。竹清后来查到了素瞳的来历,此人居然是从凤德殿出去的。换句话说,也就是萧丹慕将这个名为素瞳的宫女赐予了李芳仪。难道说,这素瞳如今虽人已在玉清宫,心却还是向着自己的旧主萧丹慕?
若是这样,一切到也可以勉强解释得通。当时在御花园,只有李芳仪和素瞳二人,于是素瞳趁机将此事抖给了萧丹慕,萧丹慕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恼李芳仪夺了自己的宠爱,便派人将李芳仪痛打一顿。
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我私心感觉萧丹慕虽然阴狠,心思简单,但却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明目张胆的派眼线去监视李芳仪,举动这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得出。
亦或者,素瞳另有效命的主子?
我浑身一震,不由得翻身从床上坐起,手指下意识的扯住茜影纱的床帐,再无任何困意。
我就不明白了,李芳仪在宫中与世无争,性子温和,并未得罪谁,除了萧丹慕一直对其心怀怨忿之意以外,我还真没看出有谁这么恨她。此番她在宫中遭此毒打,倒是给我敲响了一个警钟,我是该重新好好整理下思路了。
此时,已经避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刻。天边晚霞斜晖,空中微风徐来,我带着竹清出了文化殿,一路慢步朝着玉清宫行去。玉清宫的位置同永宁宫较近,李芳仪和耿瑾瑜素日往来的频繁与否我并不知晓,待询问了竹清之后,才明白她俩的交情的确不一般。耿瑾瑜平素近乎是将自己圈禁在了永宁宫,不与任何嫔妃往来,但是却跟李芳仪惺惺相惜。大概是因为二人同为汉人,有共同语言,况且性子又相投的缘故罢。
我闲闲走到玉清宫,忽地顿住了脚步,似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蹙眉凝思。
竹清正要前去叫门,一转眼见我不走了,不敢轻举妄动,连忙撤回:“太后娘娘,怎么了?”
“先别急着进,”我再三斟酌,终于下定了决心掉转头,“去永宁宫瞧瞧罢。”
“永宁宫?”竹清的神色一下子肃穆起来,眸光一闪,尽量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是想旁敲侧击,通过耿淑仪来打听李顺仪的事情么?”
她说的大致对,却也不全对。既然李、耿二人私交甚好,不妨就从此处作为突破口,说不定还能打听出一些什么有用的线索。同时,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指引,我隐隐约约能够感受的到,李芳仪被打这件事,和耿瑾瑜脱不了干系。
于是脚步不停,径直去了永宁宫。甫一进入,我顿时感到一种空灵静谧的氛围环绕其间,恰似晨钟暮鼓一般的清寂生活。这里,素净清新,花木繁多,多是一些不出名的品种,在这个酷暑的季节里,展示着它们蓬勃顽强的生命力。偏殿内设大佛堂,里头清冷孤寂,诡秘狰狞,让人望而却步,闻而胆寒。
“嫔妾失礼,不知太后娘娘降临,未得远迎,恳请娘娘恕罪。”耿瑾瑜听得宫女报信,连忙在贴身宫女红绡的搀扶下,疾步走了出来,欠身施礼。
“哀家此次前来也属兴起,你何罪之有?”我虚扶一礼,笑容温雅,抬脚迈步走进。入目处,这里面布置的甚是简朴素雅,青色幔帐,绛色桌椅,镂空雕屏上仅仅搁着几个净玉瓶,上面插着时令鲜花,想必主人时时精于修剪浇水,凑近了犹可看到花瓣上颤动晶莹的水珠。我点头暗叹,目光不经意间一扫,却发现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香檀木佛珠串,此物仅需远观,便可看出它的价值连城来。
我不由得诧异,却不露声色,回眸笑看向随之而进的耿瑾瑜:“原来耿淑仪笃信佛教啊,难怪如此清心寡欲,恬淡自若。”
“臣妾幼时,耳闻目睹娘亲信仰佛教,时间一长,便耳濡目染,”耿瑾瑜见我提到这件事,不禁来了兴趣,侃侃而谈,“佛曰‘财色酒气四大皆空’,嫔妾既已入宫为嫔妃,好些事情便再也做不到,不过也并不强求,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好。”
我含笑点头,略一掀起裙摆,在铺了凉席的榻上端然坐下,口中赞道:“果不其然,耿淑仪对佛学颇为融会贯通,并非一味照办,令哀家大为钦佩。”
“太后娘娘过誉,嫔妾仅是略知皮毛,谈不上通,实在是愧不敢当。”耿瑾瑜谦和的笑笑,一转眸见红绡呈茶进来,便亲自端了来奉与我,稳当妥帖。
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于是伸手接过,启盖欲饮,只见这里面是极为普通的碧茶。心念一动,我还未开言,耿瑾瑜已经在一旁面带歉意的解释道:“希望太后娘娘不嫌弃,嫔妾宫中最好的就数此茶了,虽粗陋,却别有一番清香的风味。”
“哦?”我听了更觉有趣,细抿一口,果然饮后满口余香。茶虽陋,煮茶之水却为上品,难怪味道会如此。将茶盏放至一边,我装作不经意般淡然启唇,“耿淑仪的永宁宫过于朴素,虽说不宜过于奢华,然而必要的装饰还是要有。不然,耿将军一定会觉得宫里亏了他女儿。”
“太后娘娘多心了,嫔妾自小素来这样,早已习惯。况且家父性情豪爽豁达,断不会作此念头。”耿瑾瑜笑着分辨,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真情来。大概是因我提起了她的家人,她的眉眼一下子变得柔软些许,多了份难言的生动。
“是么,”我轻轻一笑,和蔼可亲,话题却已经不动声色的转了,“耿淑仪果然与旁人不同。既然如此,为何这朴素的永宁宫里却有香檀木佛珠串那么名贵之物呢?”
耿瑾瑜没料到我忽然提起那个佛珠串,面色微怔,很快反应过来,颔首回道:“太后娘娘好眼力,这是家母素用之物,临嫔妾进宫之时,她将此物郑重赐予臣妾,聊做思家寄托而已。”
我仔细观察着她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心突地一沉,唇角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本来哀家想着耿将军一代英豪,为国戍边,所生女儿应该不差。没想到却是这般心机玲珑、巧舌如簧之辈,实在是大为失望。”
耿瑾瑜面色一白,连忙跪下,低着头道:“太后娘娘此言,不知从何说起?”
“你既然不肯对哀家说实话,那哀家也算是白来一趟了。希望耿淑仪今后好自为之,不要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别人的道,”语毕,我整理了下裙衫,翩然站起,“四大皆空之‘财’,耿淑仪恐怕没有做到吧。”话已经说到如此直白的份儿上,耿瑾瑜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懂我的意思。
“嫔妾,嫔妾……”我方才所言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脏,大约是感到给父辈蒙羞,她颔首低眉,面露惭愧之色,眼泪惶然欲滴,“这香檀木佛珠串如此名贵,嫔妾家中如何得来?是长定宫孙和仪私相赠送的。她得知嫔妾拜佛心诚,特意赠来此物,略表美意。”
孙芸歆?我一愣,脸色数变。上次她赠与萧丹慕画香墨和端砚,这次又赠与耿瑾瑜佛珠串,究竟是何居心?
“若是哀家没猜错,她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送人东西,此番好意只怕另有图谋,”我的眼眸中清晰的闪过一道精光,眉宇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忿懑之意,话锋忽地一转,冷眸凝视着面前仓皇不安的耿瑾瑜,“这名贵佛珠,不过是身外之物,为了这么个东西,出卖朝夕相对的姐妹,你佛家所言的慈悲之心究竟去哪儿了?”
耿瑾瑜羞惭满面,无言以对,哽咽出声。
这句话虽说得狠了,却也不过是我在随口试探她。没想到一语成谶,居然还是真的。我负手而立,却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着她说出前因后果。
“自入宫没多久,孙和仪就一再拉拢,可嫔妾却并不想拉帮结伙,只愿自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李顺仪同样是个性子寡淡的,同嫔妾极为合得来,于是便结下姐妹情谊。后来,孙和仪不知从何处寻来这么一个珍稀佛珠串,嫔妾实在是爱不释手,便收下了,从此便只得听命于人,害了自家姐妹。”耿瑾瑜低低诉说,泪盈于眶,满脸悔意。
听到此处,我还是不明白她是如何害了李芳仪的。只是能够了解到,这耿瑾瑜大概早已成了萧耨斤、孙芸歆、马玉瑶一帮之人,同其蛇鼠一窝。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个人名来,我来不及思考,已经脱口而出:“素瞳!此人你可认识?”
“不瞒太后娘娘,素瞳原本就是嫔妾永宁宫之人,结果有一次皇后娘娘和孙和仪来这里闲坐,孙和仪夸了几句素瞳,皇后娘娘就觉得此人不错,就收去做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后来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又将她赐给了李芳仪。”耿瑾瑜一脸真挚之色,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我却被绕的头昏脑胀,只得暂时先抛开素瞳这个话题不谈,敛了神色道:“李顺仪遭毒打之事,是如何同你扯上关系的?”
“素瞳虽被赐予了李顺仪,到底还是我们这边的人。那晚,李顺仪说要随意在御花园走走,便摒退了素眉、素瞳。素眉先回了玉清宫,素瞳一直在御花园外守着。她见此良机,知道李顺仪最近承宠,皇后娘娘痛恨李顺仪,便喊了人去给皇后娘娘报信。皇后娘娘经孙和仪挑唆,痛下杀手,将李顺仪毒打一顿,却也不敢将事情闹的太大,只是将其重伤。”
事情抖到这个份儿上,差不多也已经真相大白。我心头怒意翻涌,贝齿狠狠地咬住了双唇。从头至尾,看似都是萧丹慕一人在做此蠢事,实则孙和仪在其中步步挑唆。先是买通耿瑾瑜,后又花言巧语让耿瑾瑜的宫女随了萧丹慕。接着进谗言,派素瞳去玉清宫做细作,寻此良机撺掇萧丹慕重打李芳仪。
这样一来,即使事情被抖出,首当其冲的便是萧丹慕,即使后来彻查到底,也只会查到耿瑾瑜头上。毕竟素瞳此人可是跟孙芸歆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正好可以功成身退,坐山观虎斗。但是这等深沉计谋,除了她背后的萧耨斤,又有谁能够想出呢?况且,这佛珠串如此名贵,定是萧耨斤拿出的。记得前段时间我的生辰,萧耨斤就曾送与了我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佛像。而孙芸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罢了。
虽然大致脉络已经差不多理顺,但是我还有一事不解:“为何你们会联手对付李顺仪?她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李顺仪并不想加入我们,事事不从,连孙和仪亲自端去的药也都给摔了个粉碎。”耿瑾瑜愈发惭愧懊恼,声音细如蚊蝇。
“药?”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回去,“什么药?”
“让女子不能生育的药,”耿瑾瑜的头深深地低下,并不敢看我,“李顺仪既然不肯顺从,她们自然不会让她产下一子半女,因为说不定以后就是莫大的威胁。”
我闻言,登时讶异得连退两步,心生寒意,浑身发凉,难以置信。后宫,竟已肮脏到如此地步了么!但是如今,仅有人证,却无物证,我还无法将她们如何。况且,耿瑾瑜这女子本质并不坏,只是一时利欲熏心,贪得财物,并未直接残害他人。想必经此一事之后,应该会有所收敛的。毕竟,我曾经是那么的看好她。
“你既然喜欢烧香拜佛,那么从此以后就为自己所行之事超脱罪责罢,”我转过身朝门口走去,方欲抬脚迈出门槛,似又想起了什么,开口冷淡的补充道,“希望你今后的所作所为,不要侮辱了佛门圣地。佛,不是摆出来供人看的,那纯属自欺欺人而已。”
佛道,在人心中。
“是,嫔妾这就让红绡将佛珠串还给孙和仪。”耿瑾瑜的声音里虽还有哽咽之声,却多了份坚定凝然。她这么聪明,应该是明了的。此事一经闹大,孙芸歆便打算拉她出来当挡箭牌,而自己却置身事外。她若是还打算给孙芸歆卖命的话,那可当真是活腻了,自掘坟墓。
她应该能想通透这一点的,拜佛之人,毕竟慈悲为怀。
“太后娘娘,虽说耿淑仪犯的事不大,但是难道就这么宽恕了孙和仪么?”一出永宁宫,竹清仍旧忿忿不平,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毕竟跟我的时间还短,好多事情还并未参透。她闻得耿瑾瑜所说,自然就将全部矛头对准了孙芸歆,而忽略了孙芸歆背后那个冷眼操纵一切之人。皇后的是非她却是不敢妄议,毕竟其地位荣尊。
“自然不能,后宫岂容一个小小的和仪如此放肆?”我蔑然轻嗤,吐出的话语是不符合时节的冰冷,“接连被孙和仪撺掇了几次,皇后应该会有所察觉。到那时,不必由咱们动手,这帮人就会窝里斗,最后两败俱伤,再无能力去害别人。”
竹清听后,并不知我此言从何而来,却是深信不疑,深深地点了点头。



、将星·陨落(上)

作者有话要说:潇潇暮雨春意晚,易打落,红褪残。惜春之情应犹感。浅斟薄酒,卧听雨声,一夜疾风寒。犹记那年青纸伞,暗夜沉沉雨阑珊。心境已凉无指盼,醉里天下,梦外江山,挑灯对谁叹。   ——彼岸雪《青玉案》
萧菩萨哥和萧泠诞下麟儿的日子相差无几,只不过地位不同,所出不同,这庆贺排场便大为相异。萧菩萨哥身居贤妃高位,此番诞下皇长子,隆绪自然大为愉悦,喜不自胜。于是,各种各样的赏赐如潮水一般源源流向永寿宫,有猫眼明光珍珠钏、玛瑙印花椭圆盘、鎏金嵌玉长柄如意、碧水翡翠镯子、九曲玲珑珊瑚手串、进贡而得的上等丝滑面穿花绕蝶织锦等物,数不胜数,不胜枚举。全宫上下人人眉开眼笑,喜气盈盈,庆祝拜贺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往来频繁。永寿宫风头正劲,一时无两。萧丹慕作为萧菩萨哥的亲姐姐,自然高兴莫名,带着语谖亲自去了永寿宫,奉上厚礼,庆祝妹妹得子之喜。
相比之下,长信宫的怜影堂就清冷许多。萧泠仅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才人,况且又仅诞下公主,便更不招人待见了。隆绪听了此事反应并不大,赏赐给怜影堂的珍稀物品仅相当于永寿宫的一个零头,实在不可相提并论。我心知这些嫔妃能将皇子公主顺利产下已属不易,心怜她们辛苦劳倦,于是便派了竹清分别去了永寿宫和怜影堂,给她们二人带去我精心挑选的赏赐之物,并未厚此薄彼。二人事后皆带了贴身宫女亲自前来道谢。
“太后娘娘此举,真是公道呢。”竹清将萧菩萨哥和萧泠送走之后,返身回来,笑意吟吟的道。
我随意抚了抚头上金灿灿步摇上晃动的流苏,对于她的溢美之词只作玩笑,微微勾了勾唇:“宫中女子都是不易,能体谅的,就尽可能多体谅些罢。”
“只怕太后娘娘的好心,她们未必领情。”竹清大约是想起了释儿那件事,心有余悸,面色有些忿忿。
“这个不是问题,只要她们不惹事,哀家也就谢天谢地,”说到此处,我忽然忆起一事来,于是抬眸向竹清征询道,“韩大人呢?还在崇政殿么?”
竹清见我忽然问起此事,略一思索便道:“皇上和韩大人正在朝堂之上商讨破河西党项一事,已经议论一个上午了。”
这件事情我自是明晓。河西党项为夏国境外党项人的一部,离我国属地较近。在今年(统和十五年,997年)初,河西党项率兵反叛,一时之间声势浩大,席卷而来。我近来神思倦怠,需要好好歇息,于是便放手将此事交付于隆绪和韩德让,让他们去做。我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干预太多,怕会适得其反。
话说起来,隆绪今年也已是二十五岁,正值大好青年时期。他有勇有谋,政令分明,励精图治,知人善任,在朝堂内外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和威信。在我和韩德让精心的栽培之下,他逐渐成熟起来,政治手腕愈渐活络,统治愈发深入人心。
正在凝神沉思,忽然听得脚步声传来,我心一凛,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盎然春色,生机勃勃。和风送暖,晴光熠熠,空气中隐约可嗅到杏花吹落的清芬。他步履沉稳的向我走来,笑容清润煦暖,阳光与春风在他身后一拥而入。
“事情商议的如何?”我见他的表情轻松明快,自己心头不禁也是一松,含笑相问。
“差不多已经解决,最后决定派我哥哥去征讨河西党项。”韩德让走上前,轻柔地揽过我的腰,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他哥哥?我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脱口而出:“韩德威?”此人骁勇善战,派他前去也算是良策。
韩德让垂下眼睫看了看我,对我的反应稍微有些诧异,略一挑眉,好笑的问道,“不妥么?”
“怎么会?”我亲昵地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眸光微闪,言笑晏晏,“你们做的决策,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完全赞同。”
竹清静默的走上前,奉上茶水和精致糕点,便合了端盘,欠身施礼,转身退下。
二月,捷报传来,韩德威率军攻破党项,顺利平叛。三月,河西党项归附于辽。由此,辽的西界大大拓远。
就在我为此事而大感欣慰之时,五月,更让人震惊的消息传出:宋皇赵光义驾崩!
他三十八岁登基为帝,做了二十余年的皇帝便与世长辞,享年五十九岁。据说他忽然驾崩,是由于早年战役中的箭伤疮口发作,救治无效方死去。皇太子赵恒即位,尊父皇赵光义庙号太宗,谥号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睿烈大明广孝皇帝,葬永熙陵。
“这个赵恒,你了解多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拿茯苓糕的手不由得一顿,抬眸望向坐在我对面的韩德让,郑重探询。
“听闻赵恒性子柔嘉温和,不肖其父赵光义,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很得宋人民心。”韩德让略一沉吟,秋水目微抬,开口说道。在他面前,烛光跃动闪烁,明灭昏暗。外面,夜色已经逐渐拉开帷幕,满目漆黑。
我一下子也无了吃夜宵的兴致,便将茯苓糕放置于自己面前的缠丝牡丹小盘内,随意伸手扶了扶手腕上的并蒂莲纹翡翠镯,目光阴郁晦暗:“如此说来,我们又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不可小觑。”
韩德让见我不吃,知晓此物一经端下必定是要倒掉的,不忍浪费,便端过我面前的盘子,拿起了那个茯苓糕放入口中,咬下一块。细细咀嚼片刻,待到咽下之后,方豪气干云的道:“这又有何惧?一切不过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我闻言,情不自禁的轻声笑起,原本一肚子的隐忧忽地消散无踪。抬手拨亮了烛芯,他的面容在这光亮中清晰了些许,秋水目柔情四溢,熠熠生辉,如同黑曜石一般,深深地将我吸引进去,让我控制不住想去探寻他如水清润睿智的眸中蕴含的真意。
韩德让见我这副模样不由失笑,他将茯苓糕吃完,又端过一旁的茶盏饮了几口,似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那双好看的远山眉微皱,声音也低沉了些许:“最近耶律休哥的身子不大爽快,我前去瞧过,怕是不好。”
我大力一震,瞬间站起,满脸不敢相信之意,哑着嗓子道:“这是何时的事情?你怎么一直未跟我提起?”
“就是前几天的事,他担心你和皇上挂念,一直牢牢叮嘱不让说。”韩德让念及和他的旧时情意,不禁面色低落,心头黯然。
“他素日不是好好儿的么,”我的眼泪顿时涌出眼眶,眼前一片迷蒙,声音颤抖不已,几乎不像是从我嗓子里发出的,“怎么忽然就……到底是因何引起?”
韩德让面色复杂难辨,微微侧了脸,目光不知在瞅向何处:“统和七年那次,他身受重伤,一直未得痊愈。这次旧伤复发,病势汹汹,使得他一下子就卧床不起。”
我头脑霎那间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抠住了面前的梨木桌,长长的凤仙花缠丝护甲狠狠地划了上去,似乎指甲被大力弄劈,我却是感受不到一丝痛楚。一时间,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四个字“统和七年”……统和七年!
记忆倏地倒退,那一幕幕惨烈的场景,不断在眼前浮现开来——
他浴血杀敌的身影,他驰骋战场的英姿,原来,自己竟然记得这么清晰。
他将马缰绳递给了我,他将逃生的机会留给了我,然后自己冲勒转马头回去对敌。
当孔守正下令放箭追击之时,他硬生生的为我挡下几箭,随即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
我捂住嘴,任由自己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念当中,眼泪无声而流。
韩德让听到了动静,一晃眼,瞳孔顿时剧烈缩紧。他一把攥起我的右手,心疼的道:“燕燕,你……”只说了这三个字,他便将我的手放下,转身直奔不远处的金顶绕凤墙头柜,在里面一阵翻找,总算把希冀之物寻了出来。经他一提醒,我回过神来,立即感到指甲处传来一股锥心之痛。
他返回低下头,用那双修长灵活的手耐心地取下我的护甲,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剪子把将断未断的指甲剪掉。尽管他的动作放的及其轻柔,我还是忍不住低低地逸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敏锐的察觉到,立即惶然的停下了动作,脸上写满了歉意愧疚,轻声道:“对不起,我再轻一些。”
“无妨。”我心头很是有些过意不去,便悄悄别过了脸,黯然垂眸。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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