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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作者:沈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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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没有关严,一阵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带起窗纱,光线晃动,许佳宁的脸也变得忽明忽暗,有时候是一半明一半暗,有时候又全都隐在了暗中,当林曦再次看到她的脸时,她已经是满脸泪痕。

她说,“可我当初那么做的时候,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你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不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吗,你不是很爱他吗,你为什么这样就放弃了?你又为什么会有他的孩子,那你既然怀孕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哪怕你跟你妈讲,她也就不会同意我那么做了。”

“你后悔了吧,”林曦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是不答反问,“特别后悔当初做的那件事情,所以才天天到酒吧里买醉。其实你当初也不是真的那么想拆散我和他的,对吧?”

许佳宁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抹去了一边的眼泪,瞥过头去,说,“不用你给我台阶下。”

“我没有给你台阶下,我在跟你分析事实,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林曦添了添嘴唇,仿佛是在组织语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其实在你来这里的第一天,爸爸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说你啊,吃了不少苦,让我对你好。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姐姐,我们都当你是家人。还有邵岩,陆老大,蒋公子他们也都把你当成朋友……”

“不要说了。”许佳宁蹙紧了眉,眼泪又开始涌出来,这次她索性连理都不去理它了,急切地打断了林曦的话,像个掩耳盗铃的懦夫。

“怎么就不能说了,就许你整天在那里胡思乱想,还不许我说点事实了。”林曦也急了,完全不去理会她,径自讲了下去,“你啊,压根就不是一个会做坏事的人,这么多年,你心里特不安吧?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根本就不是一个那么容易会放手的人,如果当初我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你也好,我妈也好,都阻止不了我。我之所以会和他分开,是因为我们之间早就出现问题了,你的事情,不过是一根导火索罢了,不是这件事,也可能是其它。”

许佳宁没有说话,也不去看她,只是坐在床上,抱着膝,眼睛早就哭肿了。

“我要说的就这些,不打扰你休息了。”林曦起身想要出去,走了几步却被许佳宁叫住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却比刚才平静很多,“小曦,你是否怨我?”

“以前有,但现在不怨了,”林曦并没有转过身来,背对着她道,“你输血救了念念,我也打了你两巴掌,我们两清了。我们是亲人,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能忘就忘了吧。”

《灯火阑珊》沈谖 ˇ回不去的时光(四)ˇ 最新更新:20130313 21:42:33

林曦从许佳宁的房间出去,又被林父叫到了书房里面,她原是颤悠悠地等着去挨训的,没想到林父却摆好了棋盘等着跟她下棋。

窗户大开着,晨曦混着春风带着些微凉意,却让人倍觉清爽。棋盘上白子被黑子团团包围,林曦吐吐舌头,只得举手投降,她已经许久没有下过棋了,这样败给林父也是无可厚非。却听林父批评道,“还是心思不专注。”

“是爸爸棋艺越来越好了。”她一边拍马屁,一边为自己开脱。

林父拿起一旁的茶,轻抿一口又放了回去,问道,“去看过你公公了吗?”

她收拾棋盘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抬起头来,“爸,对不起啊,您跟程爸爸那么多年的交情,是我让您难堪了。”

“你妈妈都将以前的事情跟我说了,也是我以前忙着工作,疏忽了你们。还有我跟老程的交情啊,不受你们的影响。”程父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多半是在程家碰了钉子,便开门见山道,“是不是你婆婆说什么了?”

她一边将棋盒盖上,一边又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始终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一心只想要把念念生下来,却欺骗和伤害了那么多人,是我太自私了。”她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道,“爸,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逃避了,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我也一样。”

林父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他说,“我希望能看到我女儿像以前一样过得快快活活的。”

像以前一样,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就像做梦,梦里有被风吹起的粉色轻纱窗帘,体育馆里挥汗如雨的大男孩,还有顶着红色花骨朵的仙人掌,投进图书馆窗户的那抹阳光,晒出了书本里油墨的儒雅气息,从海边小屋的窗户里望出去,海的尽头接着天空,瓦蓝瓦蓝的天空。那些回忆里的美好仿佛还在眼前,现实的巨浪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兜头泼了她一盆凉水。

医院里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刚到家里,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李阿姨将电话递给她,她刚刚“喂”了一声,小吴医生就无情地跟她宣布了一个噩耗。她拿着电话愣了好久,才应了一声,“我马上就来。”

林曦刚走没多久,林阿姨就接到了程邵岩打回来的电话,问她回家没有。林阿姨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小曦说医院里有事,回来一趟又急匆匆地赶过去了。”

程邵岩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李阿姨回忆了片刻,才有些模棱两可地答道,“好像是什么老师出事了,姓什么……哦,是李教授。”

李教授在结束一台六个多小时的手术之后晕倒在手术室门口,脑淤血。林曦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结束,医生宣布抢救无效。

她记得自己刚来医院的时候,老师对她十分严格,稍有不慎,就要挨骂,顾毓琳和小吴都挺同情她。可除了同情之外,他们也羡慕她,因为李教授严厉归严厉,可骂完以后依然带她进手术室,还经常让她参与一些疑难杂症的专家会诊,哪怕只是旁听。

李教授教给她的不仅是医术,还有医德。程念出院那天,她去过一趟老师的办公室,她跟老师道歉,这些天为了自己的私事而耽误了工作,她还问老师是不是对她很失望。老师只告诉她,医生也需要调整心态和整理情绪,一旦进入手术室就一定得心无旁骛,这是对病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她没有想到前几天还笑着跟她谈心的老师,前一刻还在抢救病人的李教授此刻却成了手术室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如果这几天她没有请假,如果她能够多帮老师分担一些,也许老师不会这样操劳,也许这一台手术本该是她来做,也许老师不会就这样离世。她仿佛还能听见老师跟他们说笑,跟他们讨论手术方案的声音,就在医院长长的走廓里面。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走廓里,灯光苍白冰冷,推车的轮子摩擦地板,成了耳边的轰鸣声,有医生经过,跟她点头,嘴唇微启,好像在跟她说话,可她竟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心口钝痛,仿佛就要窒息。她拼命地往前跑,撞了人,连抱歉都来不及说,转身便继续跑,一直跑到了走廓的尽头。她仿佛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可她一点儿也不想理会,如果不马上找一个空气顺畅的地方,她也许就要窒息而亡了。她从安全出口进去,一级一级地攀上了医院的天台。

天台上面无遮无拦,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吸着这里的空气,脱力地靠墙蹲下去,仿佛一个濒危的病人。

谭郁凯追上来的时候,就见到她这个样子,面色苍白,这么大的风,额上竟还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张开了嘴巴吸气,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他在她的旁边蹲下来,他轻抚她的背脊和胳膊帮她顺气,他说,“没事的,没事的,小曦,不要怕……”他站在她的东北方向,替她挡着风,许久,她才缓过劲来。她扶着墙站起来,对他说了声“谢谢”。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走了。”她转身,拉开天台的门往回走,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从电梯下去,在地下车库里,她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的车,便听到一声喇叭尖鸣,回头指尖程邵岩正从车里出来,她没有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已在此等了多久,只听他开口道,“李教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牵起她的手,把她往他的车里带,“坐我的车,你的车回头我让老赵开回去。”她什么话也没说,只由着他将她塞进了车里。

大概是在天台吹了风的缘故,刚刚回家,她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冲到盥洗室里,趴在马桶上搜肠刮肚地吐起来。程邵岩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将漱口水递给她,又用毛巾帮她擦了脸和手,只见她面色惨白,两个眼圈却已通红。

“林曦,”他终是不忍心,在她的旁边坐下来,与她一样,在盥洗室里席地而坐,他说,“林曦,想哭就哭吧。”

她没有理会他,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各自沉默。客厅里,程念正在看动画片,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院子里,风穿过枝叶,拍打着树梢。水从她的脸颊滑过,落到她的手背上,嗒,嗒。她终于转过身来跪在地上,搂着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啜泣起来。自从懂事起,他就未曾见她哭过,她仿佛不会哭一样,只是一声一声低声啜泣,眼泪却是拼命地往外涌,将他的整个肩膀都染湿了,仿佛要将这几年的眼泪统统都流光。她脱了力,像一只无尾熊一样趴在他的身上,她紧紧地抱着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她终于哭累了,只偶尔抽噎几声,却依然不肯放开他,他从小便跟她吵闹惯了,如今倒不晓得应该怎样哄她,安慰她,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像哄念念那样。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渐渐的呼吸匀调。

他将她抱到床上,她睡着了,眼睫上还透着湿意,微微颤动。她哭得太久,两边脸颊都已显浮肿,他挤了热毛巾给她敷脸,却还是久久没有消肿。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蹙着眉,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看他一眼才又闭上眼睛,仿佛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女同学的风筝被勾在树枝上拿不下来,她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将风筝扔下来,自己却在跳下的时候踩到碎瓷片扎了脚,白色的袜子瞬间就被染成鲜红,她也只是稍稍蹙了蹙眉,不过两秒钟的时间。他用手指轻触她的眉间,她的眉眼依稀还是小时候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淡淡的眉,但那时候他总以为她一生都会眉目舒展。

他的思绪是被程念打断的,小姑娘推门进来,刚想要大喊出声,就看到爸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床上一看才知道妈妈睡着了。小姑娘赶紧用小手捂住了嘴,牵着爸爸的大手出了房间。

客厅里,小姑娘得意洋洋地将自己刚刚画好的画展示在爸爸面前,上面一个带着帽子的小姑娘牵着一只蝴蝶形状,色彩缤纷的风筝,后面跟着两个大人,手牵着手。头顶是闪着光芒的大太阳,脚下是嫩绿的草坪。他读了那么多儿童书籍,也许每个小孩的心里都有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小姑娘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他,“爸爸,妈妈说等你有空了,我们就出去放风筝,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程邵岩没有立刻回答,故作为难的样子,惹的小姑娘不高兴了,小嘴翘得老高。

“只要念念想去,爸爸什么时候都有空。”他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放到膝上,又将她逗得咯咯笑。

“念念,爸爸问你一件事情,”程邵岩微笑着,仿佛随意玩笑一般,“念念喜不喜欢……谭叔叔?”

小姑娘自认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所以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念念是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谭叔叔?”

程念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稍一衡量,她心中便有了答案。虽然谭叔叔也对她很好,但爸爸是她最早认识的人,跟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而且,更何况现在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是爸爸。

“当然是爸爸啦。”小姑娘将声调拉得老长,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把他逗得笑起来,捏捏她的小脸说,“你这个马屁精。”

程邵岩的话却没有就此结束,这次他依旧带着微笑,却仿佛比刚才要严肃一些,“过段时间,爸爸可能要出差,就有一段时间不能陪念念了,不过念念每天都可以给爸爸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这样念念会不会不高兴?”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有些淡了,似乎有点沮丧,不过片刻后又雨过天晴,“只要爸爸早点回来就好了。”

《灯火阑珊》沈谖 ˇ回不去的时光(五)ˇ 最新更新:20130314 23:26:58

李教授的告别仪式是程邵岩陪她一起参加的,告别仪式上来了许多人,其中有他的亲人,同事,学生还有曾经医治过的病人。李教授一生坚守岗位,得到许多人的尊重。

离开之前,李教授的儿子李泽凯过来找她,他在身后喊她的名字。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刚才匆匆一眼,她很意外他能记得她。

“你是林曦吧?”原来还是不够肯定,见她点了点头,他才继续道,“我听爸爸提起过你,你是爸爸的最后一个学生,爸爸说你聪明好学而且也十分认真。”

“啊?”林曦有些抓不住他话中的中心思想。

李泽凯摸摸后脑勺又继续说,“我不能够学医一直都是爸爸的一个遗憾,谢谢你能够成为他的好学生。”男人的眼里闪烁着温润的光芒,跟她讲这些话也许只是因为他们拥有对同一个人的记忆,他们心里敬爱着同一个人。

雨刮器将窗面上的雨水刮向两边,蜿蜒流淌,正在往两边倒退的行道树,如时光穿梭交错的斑驳记忆。可时光却永无倒退的可能,正如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

“过几天我带去你还有念念去看看爸妈。”程邵岩在遇上红灯停车时提了一句。

“嗯。”林曦没有多说,只听话地点点头。

去程家的那天是个周末,春光明媚。程念一下车,就被家里的阿姨带去后院放风筝。客厅里,程父坐在沙发上,程母正一心一意地在茶几旁泡茶,林曦跟着程邵岩喊一声爸妈,她原是站在他后面一小步,此刻下意识地往前靠了一点,与他并肩。程父应了一声,面色温和,倒是程母只忙活着她手里的茶,一个个动作做得极其精细,修长的手指,灵活优雅,完全不去理会他们,连瞥都不瞥一眼,也杜绝了程邵岩暗中使眼色的可能。

两个人呆呆地站着,气氛难免有些尴尬,程父开口道,“过来坐吧,傻站着干嘛?”

他们依旧站着没动,只是程邵岩在身后握起她的手,他说,“爸,妈,我带小曦,我们来跟你们道歉,怪我们年轻不懂事,希望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爸爸,妈妈,对不起。”该说的话都叫程邵岩给说去了,林曦只能跟着道了声歉,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程父看了眼依旧不动声色的程母,玩笑道,“坐吧,不是逢年过节的,不用行这么大的礼。”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过去的事情过去就算了,以后都不要再提,家和万事兴。”

程邵岩牵着林曦的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林曦知道程邵岩今天肯带他来,定是早已解决了大部分矛盾,但程母依旧不理她们,想必还是气不过,大家一时无话可说,客厅里的气氛难免诡异,让她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她没想到打破这一气氛的竟是程念。

小姑娘许久没有见到祖父祖母,在后院里没玩多久便欢快地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她张开手臂想让奶奶抱,结果冲得太快,没来得及刹车,将程母手里的茶都洒了出来。程母也是一惊,愣了一下便开始上上下下得检查小姑娘,“哟,宝贝儿,烫到没有啊?”

小姑娘摇摇头,“奶奶有没有烫到?念念给你呼呼。”说着便在程母的怀里撒起娇来,还嘟着小嘴控诉起两位老人,“爷爷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念念了?念念在医院里面待了这么久,爷爷奶奶都不来看我。”说着还脱掉头上的毛呢软帽将开刀的伤口亮出来给他们看,结了疤的伤口,长长的一道口子,在新长出不久的短发里依旧清晰分明。程母一见那伤口,哪里还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一软,差点就沾湿了眼眶。她跟程父一起跟小姑娘讲了好一会儿话,才想起她泡了一半的茶来,看了一眼林曦,道,“会泡茶吧,倒一杯给你爸爸。”

“啊?哎。”林曦愣了片刻才在程邵岩的提示下点头答应着起身。

晚餐是留在程家吃的,晚饭后程母让林曦帮着去厨房收拾。她不擅家务,程母是知道的,所以以往不大会让她做这些事情。虽觉得反常,她还是一口答应,乖乖地跟着婆婆进去,倒是程邵岩也死皮赖脸地蹭了上去,扬言他也要帮忙。程母毫不客气地剜了他一眼,“你进来干嘛?碍手碍脚。”

“出去吧。”林曦也暗中向他使了个眼色,将他赶了出去。

回到家中,将程念哄睡觉,程邵岩才问出心中疑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叮嘱一些日常琐事,说念念刚动了大手术,要好好照看。”她将刚收进来的衣服折叠整齐,放到橱柜里,神色并无异常。

程邵岩简单的应了一声,林曦没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她要去洗澡,却被他拦住了。他牵了她的手在床上坐下,神色郑重,却是久久不语,就这样看着她,目光深邃,如一望无际的蓝黑天际,看不到边际才更加令人心慌。

“怎么了?”她的嘴角挤出一点笑意,仿佛想要极力掩盖住什么,却终究在要达到眼角前戛然中断。

程邵岩说,“我们离婚吧。”他的声音低沉却温和,明明是出自大提琴的和缓曲子,却偏偏划破寂静的夜,扰了人的清梦。

这样的话她也曾跟他提过,只是今天他们俩互换了角色,他讲她听,又是另外一番感受,她仿佛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又仿佛只是不理解他的话,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许久才开口,却成了质问的语气,“你什么意思啊?”

“你听清楚了,林曦,我是说我同意离婚,”这次他没有犹豫,“答应你的要求,让念念跟着你。你们依旧住在这里,我搬出去,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张律师拟好了送过来。里面涉及财产分配,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为了念念,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为什么?”这是一个俗气的问题,当男方提出分手或者离婚,女方十有□会这样问,原来她也不能免俗。

“起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有能力让你开心,给你幸福,但经过这几年,我才明白原来我做不到,那个人不是我。小曦,”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很温和,没有任何目的,只为喊她而喊她,顿了顿,他才继续,“那天,你趴在我的肩上哭,你说你很想回到小时候,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比男生还要大胆些,翻墙爬树样样都不落人后,无所顾忌,随心所欲。”

记忆久经发酵,甘醇四溢,他的眼角竟出现淡淡笑意,“你并不亏欠我什么,跟你和念念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满足。我希望你能同过去一样开心,所以我不想再用这段婚姻困住你,想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的手轻轻地拂过她披散在肩头的直发,从头顶,到发梢,熟悉的感觉,如耳鬓厮磨,“记不记得那天在天桥上你让我不要不高兴,其实啊,你开心,我不见得就会开心,但你不开心,我一定不会开心的。”

地板上淡淡的一个人影,是灯光下双手抱膝的她,身边的人已走了很久,双手触摸床沿,丝毫温度也感觉不到。夜风打着窗户,偶尔是乒乓作响,心里空空荡荡,仿佛是一双无形的手,在那里轻轻地掏了一下,就空出来一大块来,偏偏脑袋还能高速运转,回荡着厨房里程母跟她说的话。

“小曦,以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我自然还是希望你和邵岩能够好好地过日子。但倘若……”程母稍稍停顿了一下,声音也有些低了下去,“你不知道,他对我还有他爸爸说跟你结婚,隐瞒念念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他从小在意的东西并不多,但对你却是上了心的。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希望看到他伤心,倘若你不能够全心待他……”

林曦有些手忙脚乱,开着水龙头,将洗洁精往水池里倒,碗筷碰撞的声音凌乱而破碎,夹杂在水流的“哗哗”声中。她没有戴塑胶手套,双手在放了洗洁精的水里泡久了,有些微微的发红起皱,她想也许她早就该跟李阿姨学着做些家务,如今也不至于这样慌乱。她仿佛听到程母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

《灯火阑珊》沈谖 ˇ回不去的时光(六)ˇ 最新更新:20130315 23:50:17

林母打电话来让林曦和程邵岩带着念念回家吃饭,程邵岩已有几天不曾回家,林曦只能撒谎说他去出差了,反正他也是这样对念念说的。

那天在林家,当着林曦和许佳宁的面,林母讲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一件深藏于心底却一直让她过不去的往事。她自然没有跟她们细讲她与那个男人之间的事情,只说自己是遇人不淑,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也不要孩子。她生下许佳宁之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林曦的姥姥告知她已经将孩子送人了,无论她怎样求,怎样问,他们都不愿意告诉她孩子的去向。后来她嫁给了林父,也向林父坦白这件事情,她一直在找许佳宁,只是始终没有音讯。后来是许佳宁的养母在临终以前主动联系她,她才能够将许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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