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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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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份进度报来的时候，柯里昂已经和埃尔提前在山下的丛林中睡了几个夜晚。
他们眼看着重逾万吨的山峰倾倒而下，带起一圈无形的强迫气浪，将最近的一排树木连根吹起。
两人深深屏住了呼吸，耐心等待着。
随着烟尘渐渐散去，仿佛又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消散于空气中，一道幽深的门户自折断的山臂上方侧漏了出来。
“四师弟，你成功了！”埃尔惊喜地一叫，双掌用力搓摩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与他相比，柯里昂表现得倒是十分镇定，他淡淡一笑，一拍埃尔的肩膀。
“走，大师兄，我们进去看看。”
第二峰与第一峰的内部构造几乎如出一辙，但里面的空间又大了近四分之一，掩埋的白骨差不多有千人之多。
埃尔瞧见这副惨象，心中难免又有几分感慨。
柯里昂迅速摸清了阵眼的位置，便直奔山峰之上的阵枢而去。
平整的山峰上，几座圆拱方柱的宫殿保存十分完好，雕饰过的飞檐如羽翼般伸在空中，却依然难免给人一种尘封绝世的孤立感。
在几根高近一丈的玉柱之间，中央的平台上漂浮着一块棱形的水晶石头，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平台下的地面亦刻画着一道道复杂无比的符文，却早已暗淡无光，第二峰的阵图停止了运转。
这片区域正是它的阵枢所在。
柯里昂快步奔近，一下将那一块棱形的水晶石头抓在了手里，全副的精神力瞬间涌入了进去。
过去了近半个时辰，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额间细汗密布，黑黄的面颊间透出来几分虚弱。
“四师弟，你没事吧？”埃尔担心地问道。
柯里昂摇了摇头，将水晶石直接收入怀中。
“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罢了，去第三峰那里。”
绿浮宫的七座山峰，如同一道连环扣，仿佛只有解下前一环，才能触碰到第二环，这种布设可谓巧夺天工，布设之人对于地势的利用也算是费尽心机，妙至毫巅了。
不过，当二人真正走到第三峰的山下时，禁不住发自心底地同时赞叹了一声。
因为第三峰竟然是蓝色的。
在一片水蓝的色泽中，又镶嵌着片片如纹般的流动绿意，使得整座山峰看上去如同一块绚丽的翡翠。
但两人这一次再也无法走到支撑起山峰的支臂下了，一层无形的防护将他们隔离了开来。
“如此美景，破坏了真有几分可惜啊！难不倒你的，对吧？”
埃尔有些惋惜说道，却又更对柯里昂充满了无尽的信心。
“女人总是爱美的。”柯里昂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然后笑着看向埃尔道：“第三峰留给师兄的心上人来破解，若她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你就别娶她了！”
埃尔立时大窘，正要辩解一番，柯里昂的身体却直挺挺地朝他靠了过来，嘴里无力道。
“师兄，我累了，送我回去――记得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埃尔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赶紧一把抱住了他，拼命地朝着羡渊宫赶回。
（本章完）
………………………………
第31章 挑拨
当柯里昂所有的精神力涌进代表着阵枢的那一颗棱形水晶石后，没过多久，他就已完全明悟了第二峰阵法运转的一切轨迹。
相对而言，阵枢不仅是一座阵法的核心，也承载了阵法全部的记忆，包括它的原理秘密、运行变化、遭受的攻击等等。
藉着这一难得的机会，柯里昂又顺藤摸瓜，完全地推演出了第一峰阵法的原形，对后面几峰的阵法也有了一些隐隐的猜测和想法。
这些还不是他最大的收获，在他为了探索阵枢而几乎耗尽了精神力后，竟从棱形水晶石内涌出了一股奇异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既精且纯，是第二峰阵法运转时吸收天地间的元素之力而丝丝缕缕地攒存下来，对于灵魂绝对是一次难逢的大补机会。
可惜柯里昂尚未来得及庆贺一下，这股力量便被荷露蒂曾经送出的那一颗“种子”涓滴不剩地全数吸纳走了。
“反正都是属于老爷我的。”柯里昂想明了这一点，失落的心情立时又好过了许多。
就在他与埃尔并肩站在第三峰下，刚刚说完那一番调笑的话语时，这一颗“种子”居然瞬间破了开来。
它就似一颗普通的陈年种粒，因为吸食水份过多，此刻再也无法多承载一丝，自内而外完全地碎裂了，那些四散而飞的碎壳内壁上恰是一句句以古老语言写就的精神力修炼法诀。
柯里昂的意念匆匆一扫，便已获得了全部的信息。
“摩耶须那弥识法！”
这是那一部古老法诀的名字。
但是柯里昂的第二次庆贺就此中断，一股从未有过的生死危机突兀又毫无预兆地陡从灵魂深处升起，森冷的寒意几乎冻结了他的灵魂。
他这时才惊然发现，在种子破碎的原地，尚残留着一团碧绿的小小火焰，似蚕豆般大小。
而所有的危机和冻彻灵魂的寒意正是来自于它。
就在柯里昂的意念注意到它的一瞬，那一团碧绿火焰中陡然幻化出一张密布锋利细齿的小嘴，对着柯里昂的灵魂猛地一口狠狠咬下。
“啊——不要——”柯里昂心胆俱丧地尖叫起来，异变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毫无防备。
这一口若被咬实了下去，他即便不是半死，不久也会变成一个半痴半傻的废人。
然而恰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半青半白的光罩无声无息地裹住了那一团碧绿火焰。
那一张恐怖的小嘴瞬时落在了光罩上，如可撕裂一切的细牙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浅浅的齿印，却终是没有将它咬破。
——万分危急之刻，恶魔大人终于出手了！
柯里昂惊魂初定，颤栗的灵魂紧紧地哆嗦了几下，在那一道半青半白的光罩上他感受到了一缕似曾熟悉的气息。
此时，他却来不及去多想，转眼之间，光罩中的那一团碧绿火焰已收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小嘴，一张陌生而奇怪的面孔从中幻化出来。
这是一副女性的面孔，额上扎着一条条绿色的辫子，犹如活物般在那颗小脑袋的前半部缓缓游动着。
她有着碧绿的皮肤，碧绿的眼睛，碧绿的嘴唇，还有一对细长的碧色耳朵。
双耳之后，却似乎被一片黑暗的阴影所笼罩着，让人看不清半分。
撇开一切的诡异而论，这副面孔并不难看，长鼻深眉，阔额匀脸，轮廓之间既富有男性的刚毅，又不乏女性的阴柔，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邪异而鬼魅的美丽。
尤其是那一双碧绿的眼睛，又狭又长，两颗瞳仁中时时折射出深沉的翡翠之芒，犹如碧海深渊，稍不注意便会令人沉醉其内，无以自拔。
“是谁破坏了我的好事？”她的声音竟也那般动听，清清冷冷间，又散发着一股慵慵散散的味道，还含着一缕淡淡的天生贵胄威严。
柯里昂本想破口大骂，听见这一道声音，一身的火气竟是不翼而飞。
他呆呆地保持着沉默，心里却暗想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女人。
荷露蒂当然不会害他，这一点柯里昂深信不疑，之前的匆匆一扫间，他已经知道“摩耶须那弥识法”是一门高阶的精神力修炼法诀。
而那一颗种子被她自身温养多年，自魂中剥离赠给柯里昂后，他又不断地继续滋养，直至获得了阵枢中的那一股强大力量，种子最终才得以破开。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是谁将这一门功法送给了荷露蒂，是送她之人提前做了手脚，还是这门功法本身就有问题？
怪女人吞咬他灵魂的举动，与原来那个世界的“夺舍”大同小异，只不过方法更直接更残忍而已。
千百个念头在柯里昂的意念中一掠而过，怪女人的声音此时又一次从青白相间的光罩内传来。
“一体双魂，一弱一强，多有趣啊！这异界的宝物困不了我多时，等我出来的时候，我会将你们一片一片撕碎，慢慢地细嚼吞咽。”
听着怪女人平淡而疯狂的语气，柯里昂忍不住又生生打了个冷颤，料想不到对方的感知竟是如此厉害。
他望向了光罩后那一道模糊的青色身影，有些丧气道。
“恶魔大人，现在如何是好？”
到了这个时候，柯里昂已然猜出了困住怪女人的宝物正是恶魔大人从自己那里“借”走的那一件，亦是他冒着九死一生的生命危险自万劫之地带出来的那一颗“灵魂天珠”。
“灵魂天珠”既然被用了出去，恶魔大人唯有显现魂身。
“还能怎么办？将她活活炼化了——胆敢暗算于我，不管你是人是怪，我会揪出你的本体，令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恶魔大人的语气杀意凛然，柯里昂的灵魂世界顿如平静的雪原之上猛然掀起了一阵恶冷的寒风。
寒风熄灭过后，柯里昂的意念中已经多出了一部分“灵魂天珠”的操控之法。
“你、你要干什么？”怪女人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可避免的危险。
瞬息之后，她又回复了先前的宁静与慵散，辞句间却换了一番分寸。
“异界的强大存在啊，你我本是同一类人物，何须自相残害！我能感觉出你此刻的虚弱无力，若你承诺不伤害于我的这一缕分识，我莎赫拉丝﹒绿度母会付出令你满意的代价！”
报出自己的名号，怪女人算是显示了一分诚意，不过若有人知晓这个名号所代表的背后意义，它同样也是一种无须自言的震慑。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只会自己索求，不需要拜他人所赐。况且一缕小小的分识也不配与我谈条件！”
“果然不愧是恶魔大人啊！”听到恶魔大人这般霸气的回答，柯里昂禁不住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心中升起了一声同情地叹息，更是踏实了许多。
短暂的沉默后，光罩后的那副鬼魅面孔随即隐去，那一张生满细密锋齿的小嘴重新幻化出来，对着罩壁就是一阵狂风暴雨似地撕咬。
与之同时，青白两种清气自光罩内部凭空生出，碧绿火焰每触碰过一次，便会发出一声压抑了数倍的痛呼。
恶魔大人端坐如山，指尖掐诀变幻不已，嘴里默默念诵有词，两道青白之气正是他动用了“灵魂天珠”的一项威能——“噬魂”所引发。
强者自有强者的尊严，谈判不成功，便只能以实力一决高下。
可惜柯里昂也是受害之人，他就是城门失火而殃及的那一池鱼，意识世界随着一阵混乱的波动逐渐变得黑暗下来，他彻底地晕死在了埃尔的身上。
在晕死过去的前一刻，他隐约听见了恶魔大人的声音。
“趁早苏醒！”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他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
这一觉的时间仿佛睡得特别长，却又睡得不是那么深沉和安静。
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没有风，没有光，却是有雾，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前方的路。
柯里昂努力地划动着脚步，想要快一点看清薄雾的后面究竟有着什么，脚下却似有什么东西牵绊着一样，怎么也走不快。
他无奈低下头去，顿时一片粼粼无尽的波光映入眼帘之中——原来自己竟然行走在一道河水中。
河面很宽，河水幽暗无光，水势不疾不徐地向前流动着，却一点声音也闻不见，就连自己淌水的声音也没有。
他又对着平静的河面照了照，仿佛看见了两张重叠模糊的面孔，可任凭他怎么睁大眼睛，也无法再看得清楚一分。
“老爷我怎么会跑到这里了？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一丝莫名的惧意陡自柯里昂心底升起，他不敢多作停留，脚下又加快了几分，身影迅速地没入了那一片薄雾之中。
在雾气中穿行了不知多久，柯里昂一边漫步目的地走着，一边吼出几声，给自己壮壮胆子。
他同时四处观望着，希望路上至少可以碰见一件活物，什么妖魔鬼怪都行。
这么大一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他当然十分不习惯，而且他也害怕，因为他的胆子向来都不大。
也许是无上的神明听见了他内心多年来唯一的一次最诚恳的祈求，在快走到河岸的时候，在最后一回的打望下，他眼角的余光骤然瞥见了一丝异样的黑光。
柯里昂走近几步，终于看得十分清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是一朵黑如焰火的花！
（本章完）
………………………………
第32章 炼化
三尺长的花枝是黑色的，九片花叶也是黑色的，如磨匀的墨汁一般透出一股纯净的黑。
宛若一只圆碗状的花瓣傲然地俏立枝头，又半弯着脑袋，如同一个调皮而有着几分娇气的孩童，带着几分戒备同样在打量着柯里昂。
丝丝氤氲的黑光仿佛无形的花蕊，自层层叠绕的花瓣中心喷薄而出，下一刻又不知消散去了何处。
花枝的下方竟看不见一丝根须，也不知它是如何扎根生存在这片奇异而艰难的环境中。
仿佛只是迅若惊鸿的一瞥，又仿佛足足凝望了千年的时光，柯里昂一时想不出这一朵黑色之花的名字，却本能地直觉到它是一件非凡之物，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更无人可有拥有它的资格。
但那种发自心底的对一切宝物的偏执与贪婪，让他不假思索地奔了过去。
可是无论他的速度快与慢，黑色之花与他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着恒定的不变，仿佛一种不可更改的规则。
就在他腾空跃起，做出最后一扑的时候，一道若虚若实的清泠声音忽然在心神内弥漫开去，令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你该走了——”
这仿佛是一名温柔女子的声音，几个字里却似饱含着满腹的心事与无奈，又荡漾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离忧伤，似伤春末之暗淡，又如悲秋始之凄清。
柯里昂如有所感，略有落寞地低下头去，竟是骇然地发现自己的整副身躯自脖子之下，不知何时早已如烟雾般消散得干干净净。
此刻，他腾在半空的唯剩一颗还算完整的脑袋，还未及他发出半声惊叫，这一颗脑袋“砰”地一下，砸在了河对岸的地面上，咕噜着滚进了岸后的浓浓迷雾中。
“冥河之花！”在意识渐归于沉寂的那一刻，柯里昂隐约想起了那一朵黑如焰火之花的名字。
……
“四师弟，你醒醒！”
恍惚之中，仿佛有人在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柯里昂猛地睁开了眼来，然后腾地一下坐起，将自己从脚至头细看了一遍。
“原来只是一个梦！”
他庆幸地松过一口气，对梦中所见也无心细想。
埃尔正站在一旁，满眼关切地看着柯里昂，见他此时苏醒过来，紧凝的眉头不由舒展了开去，却难掩神色间的一片浓浓倦意。
“四师弟，你没事了？”
“好了，多谢师兄关心。”柯里昂早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一暖，却不知如何确切地表达谢意。
“没事就好，你差点吓死我了。”埃尔点点头，高瘦的身躯微微一晃，如似卸去了心头的一块重石。
柯里昂突然想到了什么。
“师兄，我睡了多久？”
“今天是第二十五天了。”埃尔笑道。
“啊！坏了……”
“你大可放心。”埃尔知晓他担心什么，出言宽慰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克莱和里克都被我挡在了外面，乌斯老师也不曾多问。数天之前，风言宫、鱼跃宫送来请柬，邀你赴宴，都被我一一回绝了。我告诉他们，你暂时不见任何人，正在一心参悟第三峰阵图。”
柯里昂心底暗叫糟糕，其实他心里担心的并不是这一件事，而是恶魔大人的那一句吩咐，事先谁能料到这一回自己竟是沉睡了如此之久。
不过现在他既然可以安然醒来，可见一切仍在恶魔大人的掌控之内。
但事关二人的性命，他可不敢多有耽搁，匆匆取出一副纸笔，在上面列下了近十种药草名称，又取出一袋刀勒，一起交给了埃尔。
“师兄，你按照上面的名单，每一样买足三份。另外，此后的日子你不需要过来照看我了，在第二峰阵图破开时，我确实有所心得，需静心消化一段时间。若有人再问起，你如之前一样敷衍了事。”
埃尔疑惑地看过他一眼，不知他要买些药草何用，又似在确定他是否真的已完全恢复，嘴里问道：“这一次需要多长时间？”
柯里昂锁紧眉头，思忖一番，才说道：“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
“要这么久。”埃尔自语了一句。
“师兄，无需再担心。等我出来以后，要破的就是第四峰阵图，这第三峰还是留给你的心上人吧。”
说到这里，柯里昂仍不忘打趣他一回。
“我哪里配得上她了。”埃尔的情绪顿时变得有几分失落。
瞬间之后，他又回过了神来，抓住柯里昂的双肩，认真叮嘱道：“四师弟你年纪尚小，一切应以身体为重，不可急于求成。”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柯里昂昏睡的这段时日，守护一事的确令他心身俱疲。
柯里昂感激地望过一眼对方的背影，将房门轻轻关上，右手一晃，一副黄色阵图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心。
离开赛拉门前，博学者安索又送了三副阵图给他，一副主迷惑，一副主攻击，一副主守护，威力与他当初在沙漠旅馆中用去的“星光阵”相比又提升了一阶，对使用者的消耗却降至到最低程度。
这副黄色阵图名为“烟云阵”，恰如其名，其主要作用便是为了迷惑对手，掩去真正的行藏，而消耗的仅是些微土元素之力，维持的时间最长可近半年。
按照柯里昂的想法，一个月的时间已足以让恶魔大人稳定大局，后面的事情只能靠着水磨慢煮了，所以他才舍得将这样一副珍贵的阵图用上。
随着一道明黄色的土元素之力输入，阵图上闪过一层浓郁的光芒，房间内顿似刮起了一阵黄色的细风，风中又飘着细细的黄沙。
柯里昂意念一动，紧随着那一层细细的黄沙，如同在沙中勾勒一般，靠窗的小桌前，立时出现了一道埋身低首的身影，手里握着一杆笔在一堆纸面上画写着什么。
这一道身影与他有七八分相似，面容却有些微模糊，桌下的身体更透着明显的虚幻。
而他本人仍立在门后一动不动。
“烟云阵”原本不须这般使用，黄沙一漫，便可将整个房间掩盖起来，但柯里昂为了装得逼真一些，借鉴了沙漠海市蜃楼的幻象，凭空拟造了这么一副虚假的画面，不过他的精神力远远不够用，所以才有了过半部分的残缺。
做完这些，柯里昂的精神力已然消耗一空，这时他已顾不得心疼，从青铁酒壶里拿出哈德瓦克送出的一个青绿药瓶。
瓶里总共只有十粒药丸，他一咬牙，倒出一半一口吞了下去。
十粒药丸以他才突破真武者境界的精神力而言，若在平日，一粒慢慢吸纳消化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恢复大半的精神力，两粒便能回复到正常状态。
但眼下时间紧迫，所以几分钟过后，柯里昂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他跨出几步，原地一坐，双膝盘曲，意念霎时冲入了灵魂空间。
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
不过，眼尖的柯里昂很快就发现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光罩中的那一团碧绿火焰一眼看上去仿佛温顺柔和了许多，连同之前的诡异气息也有所淡化。
所谓“噬魂”炼化，只是磨灭去怪女人这一缕分识中的意念，从而留下一团精纯无比的灵魂力量，这股力量恐怕就连恶魔大人也不免心动，毕竟它来自于与他同一类的强者。
而在柯里昂眼里，最大的变化正在于恶魔大人。
恶魔大人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不再如以往那般雾遮云掩，总给人一种深渊难测、雄峰难近的巨差感。
恶魔大人依旧维持着原来那个世界的装扮，一袭青色云袍罩身，一头黑色长发束在肩后。
黑发之下，是饱满的天庭，浓长的剑眉，修匀的面庞，高挺的鼻梁，一双菲薄的双唇之中，透出的是一股俾睨世间的傲意，又显得那般的不经意，似乎天生就该这样。
让柯里昂心里不痛快的正是这些，怎么看恶魔大人的长相似乎也比较英俊，连他那位自命潇洒不凡、风流倜傥的老师加里妙也差着几座山，当然更比他兜地老爷原来的那副草莽英雄形貌强过了太多倍。
“上天太不公平了，连恶魔居然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在柯里昂原本的臆想中，恶魔大人最济也只是一位黄发驮背的老人，顶多披个道袍装扮出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可事实总与愿违。
就在他分神胡思乱想的片息间，恶魔大人忽然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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