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谣:皇子慢慢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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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她的视线，习朔君将目光停驻在证词上，微微一愣，转瞬即将手背到身后，若无其事地回道：“不过几张杂纸罢了。”

　　　　“杂纸？”萨醴瘪瘪嘴，明显不相信。

　　　　“懒得理你，军营这么大，你慢慢找班皪哥哥吧，我回去补回笼觉了。”

　　　　话罢，习朔君应景地打了个哈欠，转身掀帘回了自己军帐，一刻也不想和萨醴周旋。殊不知，身后的萨醴一敛脸上笑容，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全然不似刚才的无知娇娇女。

　　　　杂纸？那分明是供词！乌红的拇指印可以说明一切，以为寥寥几语便能蒙混过关吗？至于关乎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停留片刻，她转身决然离去，娇小的身影穿梭于大小军帐，竟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几个闪身便进了东部大营某个军帐内。

　　　　“你是谁？！”那人一吓，惊惧地看着来人。

　　　　萨醴俏皮一笑，歪着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劳烦你转告田忌，就说他犯罪的证词已经握在某些人的手中，只怕不久便会公之于众。”

　　　　萨醴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的神色，扫了一眼那人后转身离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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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轮回●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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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朱司镇外。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敲锣打鼓，惊起了沿途的飞鸟，田忌率领着一众大小官员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目远望，翘首以盼。

　　　　仪仗大约百来余人，抬着三顶轿子，一路吹着号，敲着锣，以异常缓慢的速度前进，直到望见矗立远处的城墙，仪仗才稍稍提速。

　　　　田忌立刻携人下城楼迎接，和领头之人握手寒暄，对于官场之道着实如鱼得水。

　　　　许久两人才进入主题。

　　　　“不知习大人和皇子身在何处？行程紧急，早启程早归京啊。”领头人抱拳恭敬询问。

　　　　“两人身在军营，责任心极强，此时大约再操练士兵吧。”田忌含笑而答，语气里有几分讥讽的意味。

　　　　“啊？”领头人也一愣，但也是圆滑之人，转瞬即逝。“实乃班朝之福。既如此，那就麻烦大人代为通传。”

　　　　“哎。”田忌皱起眉头，状作不理解地问道：“找小官代为通传？只怕损了几分印象，不若随我同去军营，让习大人深切感受到朝廷的恩泽和情意。”

　　　　领头人转念一想即点点头，致谢道：“多谢巡抚大人提点，有劳了。”

　　　　“客气，林公公身为宫中大监，以后可别忘了替小官多进美言。”

　　　　“自是不敢忘田大人这个朋友。”林公公笑眯了眼，几日的疲惫也散了几分。

　　　　田忌勾唇一笑，眼底划过一抹玩味，暗中攥紧了双拳。

　　　　习朔君，竟敢设局骗他，昨晚他特地去暗桩查问，方知当地衙门这几日并无人拜访，一丝异样都没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然第一次被骗，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差点一把火烧了暗桩！

　　　　不过，上天的眷顾并不是时时都有，且看她今日如何应付…………

　　　　一众人直奔军营，队伍庞大，一路又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引得沿途百姓纷纷出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也紧跟着去了军营。

　　　　军营守门的士兵看见这阵仗不禁一吓，幸而训练有素，片刻即恢复如常。

　　　　一人飞奔入营前去禀报，一人横剑沉声质问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闲人避开！”

　　　　“放肆！”田忌从队伍里脱身，上前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官都不识得了！这位是宫中林公公，还不快道歉！”

　　　　“………………”

　　　　士兵很无辜，犹豫半晌也不见开口，他反复咀嚼几遍，刚才这一番质询确实并无半分越线啊！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可是他忘了眼前是强权…………

　　　　见士兵非但不道歉，还一句话也不说，田忌心虚地瞥一眼身后林公公，发觉后者面色果然完全黑线。他尴尬地掩口轻咳，心中“蹭蹭蹭”蹿起火苗，厉声喝道：“没规没矩！简直不知死活！还不快给我跪下道歉！”

　　　　“大人，我…………”士兵也被吓到了，惊惧地看着暴怒的巡抚大人，腿一颤，却始终跪不下去。

　　　　“难不成你想我用军法处置你？！跪下！”

　　　　见士兵面色有些动容，田忌再次冷声呵斥，恰到好处地添上一把火。

　　　　士兵最终怂了，屈腿便要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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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轮回●下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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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威严女声在空气中响起的同时，一个石子凌厉飞出，狠狠砸上士兵的腿弯，后者受力直接栽倒在地，也因而避免了当众下跪的尴尬。

　　　　“习大人见笑了。”

　　　　田忌尴尬扯出笑容，抱拳一礼，暗中冲来人眨眨桃花眼，岂料后者瞥他一眼便淡淡地移开视线，一点也没有搭理的意思。气氛陡然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尴尬地敛去笑容，低头掩去脸上复杂的表情，回身开口：“这便是兵部尚书习朔君。”

　　　　林公公闻言立刻喜逐颜开，踩着碎步上前一礼道：“习大人，久仰大名啊。”

　　　　习朔君恍若未闻，兀自弯腰将地上的士兵扶起来，上下扫视一眼，确定无恙后便让其他士兵扶着离去。她捧起双手凑至嘴边，猛然呼出一口热气，这才慢慢悠悠晃至两人的正前方。

　　　　指了指领头人，她明知故问开口：“这是谁啊？”

　　　　林公公尴尬偏头，掩饰地掩口轻咳。田忌微愣，不想习朔君直接装愣卖傻，当真是自己太高估了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都到这个时候，竟还想上演一出掩耳盗铃的幼稚戏码，呵！

　　　　“这是宫中的林公公，特地从京城赶来，奉旨亲迎大人和皇子回京。”

　　　　习朔君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好一只狡猾的狐狸，竟然瞒天过海！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状作吃惊地开口：“是吗？可是为何本官未曾收到任何消息？林公公突然从天而降，真是让本官措手不及，难辨真假啊！”

　　　　“啊？！”林公公听得满头雾水，沉声询问田忌道：“这一路来，小人可是日日给田大人飞鸽传书啊，习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哦，是这样的。这不习大人起居都在军中，军营重地，小官这个闲人也无法随意进出，故而未曾寻着机会即时传信。不料造成今日的僵局，当真是小官的错。”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公公片刻释然，了然道：“原来如此。这事也怪不得田大人，毕竟，这也并非大人的分内之事，肯收小官的信都值得感恩戴德了。”

　　　　看着那两人如亲兄弟般礼貌寒暄，习朔君一阵无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也暗叹田忌的精明之处，竟寻了这么个方法撵人！这一棒，也着实打得她措手不及，若此时离开，再想插手这事便是天方夜谭，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付之一炬。若不离开，便是违抗皇令，冲突了皇家的利益，照样吃不到好…………

　　　　两人寒暄一阵，终于意识到旁边冷眼的主角，林公公捏着兰花指，自腰间掏出一块令牌，笑意盈盈地开口：“这事怨不得田大人，他也是一番好心。这是我的腰牌，大人且认认。”

　　　　“………………”

　　　　好心？这么快就一个鼻孔出气了？习朔君心中低骂一声，面无表情地从林公公手里接过腰牌，那上面还余有体温，只见金光闪闪刻了一列字。

　　　　内侍一品大监林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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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轮回●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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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朝廷官职分配有几分相似，后宫内侍也有三六九等之分，等级越高，意味着和皇帝的关系越密切，而眼前这位一品大监，十有**是班叔身边的大红人。

　　　　想必班叔原也是一片“好心”，派出身边红人不远千里亲自迎接，以显示皇恩浩荡，只是没想到最后弄巧成拙，反成了习朔君除奸路上的绊脚石。

　　　　“原来田大人是一番好心，之前还真没琢磨出来。这样看来是本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习朔君嘲讽一笑，将腰牌还予林申，后者忙不迭伸手去接，笑呵呵道：“大人怎么会是小人？人无完人，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心中一阵冷笑，习朔君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身子向旁边退几步，淡漠又不失礼节地开口道：“一路辛苦，公公不若去军营里小憩休整，本官命人备下酒食，犒劳一下众位。”

　　　　确实，一路跋山涉水，又千里迢迢，许多人已经身心疲惫，眼冒金星了。纵使再看不惯像林申这种油嘴滑舌，阿谀奉承的市侩之人，她也不能不理会他身后那些真正受苦的下属。除此以外，她必须竭尽所能拖延时间，拖到刑部来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林公公闻言先是一喜，眼角扬起，然而下一刻便又垂下，眉头微微蹙起。田忌见状浅浅一笑，打破沉默：“此事，恐有不妥。”

　　　　习朔君早有预料，低头撩撩宽松的衣袖，玩味道：“田大人有何高见？”

　　　　“军营简陋，在此设宴，非但尝不到兴味，反而耽误了行程，故而不妥。”田忌停顿了片刻，偏头朝林申送了一个桃花眼。“下官觉得相比朱司这个蛮荒之地，京城会是个请客作做东的佳地，无论哪个酒楼。”

　　　　林申低头摆弄手中腰牌，但笑不语。

　　　　正在这两人“眉目传情”时，几步之外的习朔君忽而一笑，抚了抚鬓角散发，一双含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田忌。

　　　　“本官也确实想做东，只是田大人莫不是忘了什么…………”

　　　　此间倾城一笑，眉里眼里都有绚烂的色彩，特别是那鬓间一抚手，逆着光线，顿感世间失色，唯此盛绽，仿若是一朵篆刻在黑白交界的曼陀罗花印。田忌不觉一愣，宠辱偕忘，陷进了她明丽的眼眸。

　　　　“昨晚……”习朔君犹在继续。

　　　　见两人四目相视，“眉目传情”，林申了然一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习朔君漠然移开视线，低头踢了踢脚下石子，含笑开口：“你说要请客做东来着，小官可没有田大人那般殷实的家底，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不过看今日这情形，田大人莫不是要反悔？”

　　　　“………………”本以为是美人计，没承想这女人反倒唱一出空城计，田忌暗自咬牙，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原来如此，那这东道主的身份，贤兄你可躲不过啊！”

　　　　这林申倒是没瞧出来两人异常，傻乎乎地开口撮合，还自以为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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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错情●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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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忌犹在出神，脑海中久久盘旋着刚才美人那幅笑靥如花的模样，这种感觉，便宛如心上开出一朵曼陀罗，即使知晓有毒，也愿意敞开心扉，去容纳她的花和叶。

　　　　“田大人？”

　　　　见田忌紧盯着习朔君出神，林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笑道：“不若同入军营喝一杯。”

　　　　田忌片刻发愣，眼神有些挣扎，但最终妥协，自嘲一声而后点了点头。

　　　　“请！”

　　　　习朔君倒没想到如此轻易便将两人请进帐，不可置信地瞥了一眼田忌，后者却只扫过她一眼，桃花眼微眯，掩去满眶复杂，再睁眼时已然和林申对上话。

　　　　这个男人，又在使什么幺蛾子？

　　　　存着这个疑惑，领人去军帐的路上，习朔君警惕地关注着田忌的一举一动，诧异发现这厮今天特别安分，兀自熟络地和林申交谈，谈话内容也中规中矩。

　　　　莫不是突然转性了？

　　　　刚有这个念头，习朔君便摇摇头一把掐断，江山可改，本性难移，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怎么可能良心发现？！十有**在前面挖坑等自己跳呢！

　　　　虽然和林申相谈甚欢，田忌也没忘记用余光瞄朔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发现后者的目光黏了自己一路！他面色一喜，寻了个空档便溜到她身边，笑嘻嘻道：“本官是不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令你一见钟情啊？”

　　　　“………………”习朔君横了他一眼，暗暗加快步子，淡漠道：“你觉得呢？”

　　　　“自是啊，不然你为何盯我一路？还是目不转睛的那种。”得意洋洋，喜形于色。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堂堂田大人，竟还挺喜欢自欺欺人？把提防和倾慕混淆一谈，你是滑稽呢，还是滑稽呢？”

　　　　田忌面色一黯，张口还欲说什么，习朔君却不给机会，提裙小跑至林申前面，转身浅笑道：“便是这儿了，公公请……田大人请。”

　　　　话罢，朔君又对身边人附耳吩咐几句，交代其他人的去处和席间酒食，之后才领着田忌和林申两人步入空军帐。

　　　　“大监来得匆忙，只寻得一顶空帐，招待不周处，望见谅。”

　　　　“哈哈，大人太客气了，小人不过一介糙人，能得恩典便要烧高香感恩戴德了。”

　　　　林申笑皱了老脸，挤出一条条褶子，在昏暗的帐内宛如面目全非的鬼魅。习朔君强扯一抹笑容，低着头掩去眸中苦色，起身为两人添茶。

　　　　“大人真是亲和。”田忌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细细打量横在眼前的柔荑，含笑调侃道。

　　　　习朔君握茶壶的手一颤，不觉竟洒出几滴水，心中郁郁，索性作罢，将茶壶磕在桌上。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大人，你偏心啊，瞧瞧我这杯，还不够林公公的一半。”

　　　　习朔君一个厉色甩过去，眼睛危险地眯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

　　　　田忌冲她眨眨桃花眼，眼神暧昧，半晌，只听他薄唇轻启：“昨晚也是，明明知道我贪杯，还收了我的酒，骗我说没了，最狠妇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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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错情●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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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渲染气氛，田忌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哎呦，我的小心脏。”

　　　　“………………”习朔君简直要吐一口老血，兄台，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没错，可你丫别青出于蓝行吗？！我自认脸皮薄，还没有这种炉火纯青的功力！

　　　　“………………”林申笑得更加诡异，田忌的一番话，无疑将他心中的猜想彻底坐实。

　　　　“哎呦，这时候闹肚子，两位，小人先失陪一会。”

　　　　林申假意寻了个借口离开，暗中还不望朝田忌递一个眼神，意寓大致为：贤兄，小弟只能帮你到这了，良宵一刻，抓紧时间哦。

　　　　“………………”见林申逃也似地步出军帐，习朔君心中一阵无语，横了田忌一眼，抄起手中的空盏便向对方扔去。

　　　　田忌邪魅而笑，用手轻轻一拂，酒盏落地，他却忽然做作地大呼道：“朔君，你谋杀亲夫……呜呜！”

　　　　帐外，行至不远处的林申顿住步子，回身呵呵一笑，暗叹自己的胸襟。这两人，竟这么快就亲上了？！看来自己的离开确实是一件好事…………

　　　　帐内，习朔君用手捂住田忌乱嚎的嘴，恶狠狠威胁道：“再抽羊癫风，直接捆席扔去乱葬冈！”

　　　　田忌举起双手，连忙告饶，眼底却笑意更甚。柔软的纤手快速移开，余温尚存，他回味无穷地舔舔嘴唇，慵懒地将身子向后靠去。

　　　　“恶心。”习朔君别过头，不再搭理他。

　　　　田忌淡淡一笑，狡猾不过片刻，眼底渐渐泛起柔光，他嘴角始终噙一抹弧度，托腮定睛，就这样安静而暧昧地盯着眼前美人，一动不动。

　　　　时间仿若在此刻静止，美丽的像一出神话，女的倾国倾城，冷艳偏头，不知看向何处，男的美如冠玉，令人窒息，以手支头，眼中装纳的世界，只有女子静默的身影。

　　　　忽而，风声一过，军帐前出现一抹黑影，顺着帐帘轻扣三下。两人同时抬眼望去，不约而同紧紧地蹙起眉头。

　　　　糟了！习朔君暗自咬牙，心中忽而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田忌不过扫帐门一眼，随即便将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隐约猜到了几分。他微瞌桃花眼，黯然开口：“时间若是能静止该多好，我愿意用尽我余生的时间，就像今天这般静静看着你。”

　　　　习朔君半信半疑，眼前之人在今天之前都是可和班皪比拟的狐狸，城府深不可测，而且，两人还站在对立面，他的话，能有几分真？

　　　　念此，习朔君讽笑一声道：“这时候谈情爱，不觉得为时过晚吗？”

　　　　田忌闻言失色，敛尽嘴角笑容，愣神片刻，最终自嘲一笑，起身拂袖离去。

　　　　走出压抑的军帐，面向落日余晖，田忌却半分都得不到释然，反而郁郁寡欢。身后，刚才传暗号的暗卫颤颤巍巍上前，不确定地看着自家主子。

　　　　“什么事？”凝神片刻，田忌若无其事开口询问。

　　　　“禀主子，任务失败，那两人已然扬长而去，此时恐怕……已经到达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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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错情●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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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暗卫预料，听闻消息的田忌非但不迁怒责怪，反而嘴角挂起一抹笑，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他抬手指了指天际夕阳，苦涩一笑。

　　　　“看，白昼结束了。”

　　　　主子不急，下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暗卫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主子，局势危矣，请跟随属下撤离朱司镇。”

　　　　田忌恍若未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暗离，你试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没有，属下此生仅效忠主子，谨遵会旨，绝不娶妻生子。”

　　　　田忌拍了拍暗离的肩膀，摇摇头无奈一笑道：“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爱别人？更别提满心腾地只为住她。可今时不同往日，直到爱惨了一个人，我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荒唐，即使知晓一厢情愿，也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主子……”

　　　　“但知道又如何，故事已翻篇，静静守候，也成奢望。”

　　　　“主子，走吧。”

　　　　田忌默默注视了暗离一眼，擦肩而过，长扬而去。

　　　　“你走吧，我要永远跟着她，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哪怕，向前即是地狱。

　　　　分界线

　　　　帐外再未传来任何动静，习朔君孤身一人坐在帐内，孤身一人，一抹空寂油然而生，惆怅至极，便一杯一杯饮起茶来。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田忌？是那个吞吃边关巨额军饷，欺压军民的禽兽？还是这个言笑晏晏，良心未抿的翩翩公子？

　　　　她怎么会同情他？！习朔君惊觉后猛然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决然。无论如何，铁证如山，他的所作所为带来的黑暗永远无法抹去，他罪恶滔天！

　　　　翌日凌晨，天刚放亮，坐在军帐一夜未眠的习朔君终于等到了身披露水的叶满和向榆。两人身上负了几道伤，染红了素色的衣服，习朔君一惊，立刻便要拿药给两人止血。

　　　　“别整这些了，人给你带来了！”叶满脸一红，劈手夺过了药，状作不耐烦地低吼。

　　　　习朔君被吼得满头雾水，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什么人？”

　　　　“刑部大官啊！罗立！”

　　　　“………………”让你立个案，你倒还把刑部当家请来了！

　　　　习朔君一阵无语，心里也不敢怠慢，丢下两人大踏步向外走去。

　　　　此时天刚放亮，空中还隐隐看得见弯月，视线有些昏暗。习朔君放眼望去，只见几步之外矗立着几个人影，身姿挺拔，光看着都觉一身浩然正气。习朔君心中释然，小跑着向那边而去。

　　　　“罗立！倒不想把你这尊大佛请来了，这么闲，刑部人最近都喝茶吗？”

　　　　“………………”好一段霹雳开场白，罗立无言以对，识趣得缄默不语。

　　　　“习大人。”

　　　　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习朔君一吓，这才看清还有一抹小人影。

　　　　“呦，林公公，你老也在这儿啊。”

　　　　林申弯腰一笑，笑得合不拢嘴了，半晌才将气喘回来，颤着手指回道。

　　　　“我啊，就来凑个热闹。”

　　　　确实是凑热闹……趁着天色昏暗，习朔君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朔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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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错情●下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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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熟悉的京城口音，这温和无波却又莫名好听的声音…………

　　　　竟是班燊！！

　　　　“不想一场风吹来了刑部当家，竟还连带着把朝廷小当家也一并吹来了。”习朔君心头一喜，玩笑道。

　　　　“几个月没见，瘦了，黑了，赤域水土难养人啊，回来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又是当初倾城倩美人儿。”

　　　　“………………”黑了？这习朔君必须矢口否认。当下昂着下巴不满道：“哪里黑了？是光线暗，好伐！”

　　　　几人一愣，哈哈一笑附和道：“对对对！光线不好。”

　　　　“话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闹这么大动静？”

　　　　习朔君暗自凝眸，估计这事已传入班叔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