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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红颜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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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冬日,她这一进来,顿时满室春光流淌。

    “哎,姐姐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声。母妃也不在?”重夕刚才有些忘情了,此时吓了一跳。

    赶紧唤了门外的紫砚和红笺给卫国公主上茶点。

    谢舒颜也走了进来,悄悄冲着重夕吐了下舌头。

    “洛娘娘那边有客人来,我就自己进来了。在外头又听到笛声歌声这般美,便让他们别扰了这雅兴。”陆瑗修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母妃说这边还在修葺,让你身子好些就回迎仙宫去好好休养下。”

    “今天觉得舒服多了,代我谢过谢娘娘。”重夕道,“方才就随意哼几下,不想被姐姐听到了。不过是江南那边寻常的歌谣罢了。以前住南方的时候街头巷陌都是能听到的。”

    “越是寻常人家都会的,越是有那模仿不来的神韵在。”陆瑗修在重夕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在这宫内可是难听到。刘娘娘偶尔抚几首,也多是应景之作,我们这些北方长大的人初初听着还新鲜,久了就乏味了。”

    “淑妃娘娘身份尊贵,久居宫中,怕是久未听到乡音了。”谢子绍道。

    “身份尊贵?”陆瑗修在唇边玩味似地吐出这几个字,不过随即优雅地抬起头,盈盈美目注视着谢子绍,娇俏俏道:“表哥的笛声真美,让瑗修都要三月不识肉味了。”

    “公主过誉了,子绍不过年幼时粗粗习过几年音律。”谢子绍忙道。

    他确实吹得一手好笛,但方才只是即兴吹了首曲子便得见多识广的陆瑗修如此盛赞,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陆瑗修看起来极喜欢那紫玉笛,问了由来,又是一番赞叹。谢子绍有些不好意思,他打小就知道自己姑母有个极受皇帝宠爱的女儿,又听一些藩国使节描述卫国公主是何等的端庄高贵,气度斐然,便在心内认为这个表妹应是和姑母一样一言一行彬彬有礼但也拒人千里的女子。不料每每见面,陆瑗修都是极亲切的,完全没有一丝公主的架子,

    如此闲聊几句,陆瑗修又提到当日洛文珺被污蔑之事,恨恨道:“人人都知晓是谁干的,可惜了父皇执意息事宁人,我也说不上什么,倒是让洛娘娘和妹妹受委屈了。”

    “那个进宝和福子是如何说的,姐姐可知一二?”重夕问道。

    “那两个奴才也不知收了他们主子多少好处,在慎刑司里只胡乱咬人,王娘娘说这等人再留着只会离间后宫,父皇便听了她的建议把那两人给杖毙了。”

    重夕一抬眸:“死无对证,倒真是干净利落。”

    “我只恨父皇居然会听王娘娘的话。”陆瑗修咬了咬牙。

    “王家如今权倾朝野,皇上定然也有自己的无奈,公主切勿太生气。”谢子绍安慰道。

    “打我记事起,谢家就一直被王家打压着,也不知道何时有个尽头。”陆瑗修叹口气道。

    “月圆则亏,水满则溢。只是王皇贵妃毕竟承宠日久,皇上对她定然也是感情深厚,卫国公主且忍忍吧,来日方长。”谢舒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微微一笑,明明是个身量都未长成的小姑娘,可那一笑,竟就美得叫重夕有一瞬间的晃神。

    陆瑗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妹妹说话真有意思。”

    这会儿天有些暗了,众人知重夕还需多休息,嘱咐几句后便起身告辞。

    重夕让紫砚与红笺去送客,又觉这几日躺得浑身绵软,便起身唤人给自己梳洗下,一会儿去与母妃共用晚膳。

    进来的是那次在瑶光殿被红笺呵斥过的年长宫女,领着一众小宫女来将房间收拾了,又替重夕匀面梳妆。

    重夕见几个宫女做事都有些生疏,唯她手脚麻利,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名唤琥珀。”那日被红笺呵斥过后,这宫女看重夕的眼神便有些怯怯的。

    “在宫内有些时日了吧?”

    “奴婢入宫已经十几年了。”

    “那是宫里的老人了。”重夕笑道,透过梳妆镜看到自己过于苍白瘦削的脸在琥珀的手下慢慢红润鲜妍起来,颇有种春花初绽的瑰丽,“过去是伺候哪宫娘娘的?”

    “娘娘们都有贴身的姑姑伺候着,奴婢粗鄙,过去都是做些粗使杂役。”

    “那真是可惜了,留在极乐宫好好干吧。这边正是缺人,做得好了,来年给升个女官。”

    琥珀连忙跪下,喜不自禁道:“奴婢谢过公主。”

    “起身吧。”重夕莞尔一笑,伸出手虚扶了一把。

    她的手绵软无力,笑容也是极柔和的,婀娜身子轻轻依在梳妆台上,袅娜娇怯,见之生怜。

    这个样子让琥珀不禁有些疑惑,那日在瑶光殿内气度不失卫国公主的青阳公主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温顺如水的女子。

    梳洗完毕,紫砚与红笺也回来了,重夕问了母妃是在华音殿,便让两人随自己一道过去。

    至华音殿附近,突然见到卫芸从东暖阁内走出,手里还捧着些礼品。

    瑶光殿太过宏大,洛文珺平日里多在华音殿打发时光。

    而华音殿有东西两间暖阁,若寻常日子有客人来,洛文珺多会在东暖阁招待。

    因而在卫芸走近时问道:“可是有客人?”

    卫芸点头,将礼品换成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往凌霄殿方向一指。

    “父皇在这?”重夕一愣。

    卫芸又点点头,福了一福,便如往常一样低着头匆匆过去。

    她在极乐宫是个不起眼的存在,平日里见了人多是匆匆行个礼便过去了,走路速度快,又总低着头,重夕总觉得她许是因不能说话而有些自卑,但方才这么一瞥,她的眉眼间竟有种少见的,夹杂着英气的妩媚流转而过。

    但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再凝神看,卫芸匆匆离去的背影依旧是萧索清瘦,含胸低头的卑微模样。

    重夕止步,转身便欲回去。

    紫砚却往后一退,拦住了去路。

    “公主,皇上可是你父亲。圣驾亲临,是极乐宫的荣幸。”她的语调恭谦,却不容拒绝。

    重夕的眉峰有些愠怒地皱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现在不想见父皇。”

    红笺道:“公主若真不想见,先避避也好。”

    紫砚清秀面庞上闪过丝不动声色的玩味:“公主的脾气很像十年前的昭仪娘娘。”

    重夕楞了下,凝眉沉思了一会儿,随即莞尔一笑:“幸亏你在,紫砚。”

    她们绕到华音殿后面,从偏门内入了紧贴暖阁的耳房。这原是宫女的住所,但重夕很小的时候洛皇贵妃便让里头的人搬了出去,把这改成了储物间,后面又新开了偏门。

    耳房内并没有多少东西,但洛文珺回来后,平日里伺候的宫女中除了紫砚玉墨外几乎没有人可以进去。

    重夕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搬开一扇云母屏风,再将墙上挂着的画取下,便有两个小小的圆洞露出来,与暖阁内一尊碧玉观音是相连在一起的。眼睛对上去,便可以透过那观音的眼,将里边的情景一览无遗。
………………………………

第23章 深情寡情

    皇帝着一身家常宝蓝色团龙服坐在塌上,洛文珺替他斟了一杯茶,跪坐回塌下的一架古琴前,轻轻地弹一首轻柔和缓的歌。

    她琴技愈发精湛了,如此只是随意弹拨几下,这音律便如潋滟春水般在室内涤荡起一股暖融的温柔。

    陆文湛的眉峰本紧紧锁着,但洛文珺如此弹了几曲,脸上的神色便有些舒缓开来,后来还笑了一下:“都说琴声即心声,文珺看来心境很是宁和。”

    洛文珺笑道:“皇上在身边,文珺的心怎会不宁和?”

    皇帝招招手:“过来朕身边,我们说会儿话。”

    洛文珺便缓缓起身,娉娉婷婷走至皇帝身边坐下,略一垂首,发间的红宝石流苏便颤颤地在玉白色的脸上映出一抹胭脂般艳丽的娇红。

    陆文湛在她颈侧轻嗅:“擦了什么,这么香?”

    洛文珺语调绵软,呵气如兰:“哪有擦什么,不过是些宫里寻常的香膏罢了。”

    陆文湛道:“朕不信,让朕再闻闻。”

    便坏笑着凑近洛文珺,顺着她颈侧雪白的肌肤往下亲,痒惹得洛文珺一阵娇笑:“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

    皇帝不依不挠地靠过去,最后顺势一躺,便倚在了洛文珺怀里,倦怠地闭上了眼角。

    洛文珺广袖轻拂,从后面轻轻抱住了皇帝。

    她朱唇微启,轻轻哼唱着一些江南的小曲。吴侬软语,重夕听得不甚清楚,只觉得异常宁和。

    母妃方才还是小女儿不胜娇羞之姿,此刻的温柔却如潮水般,将男人轻轻包裹起来。

    皇帝吸了口气,懒洋洋地睁开眼,满室芬芳,氤氲在层层帐幔之中,金玉累累,堆砌着满目繁华。

    洛文珺把唇贴近皇帝的耳朵轻声呢喃了句什么,皇帝便笑起来,一抬头,咬住了她的唇。

    女人娇花般的身体裹在柔软的丝绸中,但是他们贴得这样近,那令人神魂荡漾的温度与曲线又岂是锦衣绣服所能阻隔的。

    青丝髻绾脸边芳,淡红衫子掩素胸。他觉得浑身酥软,有那么一瞬间,只想靠在洛文珺的怀中再不起来。

    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一个皇帝自然不愿将自己与成帝比,但这么一闪而过的想法里却夹杂着异样的隐秘与兴奋,又是那么强烈地让自己难以自禁。

    “也就在你这,朕才能得片刻安宁。”陆文湛道。

    洛文珺只娇声笑道:“皇上每日日理万机,臣妾不懂治国之道,于前朝之事无法为皇上解忧。只希望皇上每次来臣妾这时能开开心心的,也不枉了这极乐宫的名字。”

    “是啊。这前朝事是多,偏这后宫……”皇帝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洛文珺,温声道,“上回之事,可是委屈你了。”

    洛文珺取了枚牛乳菱粉香糕放入陆文湛口中,带着不解的口气问道:“皇上已杖毙了那两个奴才,相关之人也受到了惩处,臣妾为何要委屈?”

    所谓相关之人,便是进宝和福子供出的一些幕后同谋之人,不过是些没什么位分的宫人,稍一思索便知是替罪羊。

    “你真这样想?”

    “陛下为臣妾昭雪,这些日子又赏赐不绝,臣妾只感皇恩浩荡,何来委屈可言?”洛文珺正色道,随即却又面带凄婉,“怕只怕,陛下这般宠爱臣妾,会令旁人更生妒忌,上回那事若再来一次,妾是真担心……唉。”

    “你是个懂事的。”皇帝伸手拥住她,“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该多好。”

    “陛下此话怎讲?”洛文珺一双美目微睁,带着几乎天真的不解。

    “这宫里多是世家女子。这些高门大户在前朝就争个不停,后宫也跟着闹腾。”皇帝皱了皱眉,“上回这事,虽未说出是怡洵所为,但毕竟供出的几个人和毓宁宫也多有联系。太后那边首先就不依了,定要让朕重重惩处皇贵妃,太后一表态,那些平日里和怡洵不对的,也没少在朕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委屈的神色在洛文珺的凤目中满满盈起:“自那日后臣妾忙着照顾重夕,连极乐宫都未踏出一步,未曾想外头竟是这般光景,臣妾真是,太罪过了。”

    言毕便拿了帕子转身拭泪,皇帝心疼地握住她纤白五指,心疼道:“你又没错,朕是信你的,只是怡洵受了这不白之冤,现在成日在毓宁宫闭门不出,听闻饮食也不大好,朕才是真担心。”

    洛文珺只觉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内涌起。皇帝提起王怡洵时的口气极是温柔真诚,她只觉得恨意焚身,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柔声道:“王姐姐自小产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这样可怎么办。”

    皇帝叹口气:“是啊,她性子向来刚强。朕去了毓宁宫几次,却是闭门不见朕,说一日不还她清白,便一日不面君。”

    他言毕便满面担忧地看着洛文珺。

    洛文珺心下恨意丛生,却也只能柔声问:“这,陛下可有什么法子?”

    “也只能委屈下你了。”皇帝的声音比初春第一缕暖风还来得温柔,“你去毓宁宫向她请安下,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洛文珺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皇帝继续道:“她位分比你高,本身去请安下也正常。”

    洛文珺只觉奇耻大辱!

    犹记得那晚王怡洵脆生生的一个耳光,还有平日里数不尽的奚落,这些皇帝不是不知道。大周后宫向来只有妃嫔向皇后与太后请安的定例,并无位分低者向高位分妃子请安的习俗。前几日的事件皇上大而化小,这种态度本身就已让自己被其他娘娘看低一等,如今竟还要自己向皇贵妃请安,分明是赔礼!

    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一时双唇极轻微地颤抖了下,眼前这同床共枕的男人,究竟是把自己看成了什么?

    “怎么了?不愿意?”陆文湛声音还是温柔的,眸光深处却隐隐蕴了一丝怒意。

    “陛下哪里的话。”洛文珺微微扬眉,笑得极为明澈,“臣妾只是想着自回了极乐宫,一直没能好好去和王姐姐聚聚。皇上这么说了,这倒正巧是个好机会。臣妾方才只是在想王姐姐这么尊贵的身份,该备份怎样的礼才合适。”

    “朕说你是个懂事的,便真是懂事的。”皇帝仔细端详洛文珺的脸,似是要在上面找到一丝的不悦,然洛文珺娇艳绝伦的面庞上只有近乎纯剔的笑容。

    她的眼睛亮得这样无暇,依稀还是当年扬州初见的小女孩。

    陆文湛一瞬间竟隐隐有说不上的心疼与酸涩。

    他吻了吻眼前女子鸦黑色的发髻,便起身弹衣离去:“今日灵蕙生日,朕要去陪她说说话。回头再来看你。”

    洛文珺的声音依然甜美如天籁:“臣妾恭送皇上。”

    重夕遣开了紫砚与红笺,一个人走至暖阁门口,伸出手,将门扉轻轻一推,顿时一室暖意伴着香风扑面而来。

    洛文珺跪在琴前,正徐徐拨弦。见她来,只招手道:“已经传了晚膳,就和母妃在这一道吃吧。”

    “母妃的琴弹得真好。”重夕道,“听之只觉风露清绵,悠然出尘。”

    洛文珺笑道:“谢家琴棋书画可都是请了国手来教,你这话倒是取笑母妃了。”

    重夕走到琴边,信手一拨,便是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技巧方面只要多练都能熟谙。难的是母妃琴声里的韵致。”

    “琴声即是心声,谢姐姐端雅之人,偶尔少些风情也是有的。”

    “母妃却不会。”重夕道,“母妃的琴声,只传达正确的情感。”

    洛文珺愣了下,并不多言,只轻轻垂下了一双美目。

    那一瞬间的寂静里,窗外玉墨闲暇时编的风铃静止不动,像是凝结在了天地间洁白浩大的冰冷中。

    而隐隐的有清泠泠声音传入室内,小而脆,如夜莺极轻极轻地在吟唱。、

    “母妃。”泪水盈上眼眶,重夕忍不住愤愤不平道,“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洛文珺的口气突然变得极严厉,与她还算平和的神情有些对不上。

    “母妃真是,太委屈了。父皇怎么能这样做。王娘娘她……”

    语音未落,洛文珺的手却轻轻按到了重夕唇上:“王娘娘是世家名门之后,若她说没做,便是没有做。你父皇更是亘古罕见的明君,母妃原本只是扬州小户人家,没有你父皇,哪来如今这天家的富贵荣华。母妃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音调微微上扬,口气不容置疑:“王娘娘是这后宫除了太后外最最尊贵之人,这次事情让她蒙了不白之冤,何止母妃要去好好陪个礼,便是你,也要跟母妃一道过去。那日瑶光殿内,你言辞有些过了。”

    重夕大骇,但洛文珺却在她耳边快速低声道:“母妃知道你都看到了,耳房钥匙便是母妃给紫砚的。如今除了忍让并无他法,且退一步先求个风平浪静。”
………………………………

第24章 赔礼

    重夕心内陡然明朗大半,便也作出极委屈的口气道:“女儿知道了。娘教训得是。”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只见得天色愈发暗了,才有宫女在外头道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洛文珺便道:“拿进来吧。”

    门扉打开,琥珀引了几个捧着红木雕花食盒的宫女进来,在洛文珺与重夕面前一一摆放好。

    洛文珺赞道:“很是麻利的一个人,玉墨与紫砚不在,你便留下布菜吧。”

    琥珀喜不自禁地行礼谢过,便仔仔细细地伺候着两人吃完饭。

    席间洛文珺又极随意地与重夕商量着去毓宁宫该备什么样的礼才合适,重夕故意用委屈又不甘的口气提出王娘娘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自然是将极乐宫最好的东西送过去。

    洛文珺笑笑:“小孩子脾气。你便带琥珀去库房挑些好的礼品,务必要精致又大方的,万勿吝啬。”

    重夕随意应了一声,只顾低头吃饭。

    这副样子自然是做出来给外人看的,但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替母妃委屈愤怒。半真半假,也就真入了戏。

    到底是年轻,第二日重夕醒来时,身子较昨天又觉好了很多。

    太后这几日借雪天路滑之由,免了各宫的晨昏定省。

    重夕本想早膳后和红笺做些绣品,不料洛文珺已命人取了披风来,让她随自己一道去毓宁宫。

    “早上雪停了,你又在屋子里闷了数日,出去走走消食也是极好的。”洛文珺笑道。便不用轿辇,和重夕只带了贴身的侍女往毓宁宫走去。

    “你父皇既已有了这个意思,母妃便不得不做,而要做,自然是要做得好。”洛文珺捧着手炉,边看雪景边对重夕说道,“一会儿进了毓宁宫,便不能摆着这张脸了。”

    重夕自然很是愤恨,但她亦是通透之人,加之又对母妃明确表示过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所以只一晚过后便将一切情绪深埋,以波澜不惊之姿迎接一切。

    至毓宁宫时,两人的姿态都放得极谦卑。

    洛文珺请看门的宦官先通报过皇贵妃,待里头同意后,再携重夕一道进去。

    毓宁宫远望极为富丽堂皇,进入时倒是另一番景象。

    雕梁画栋自不必多言,令人讶异的是院落内遍植千年名木,却鲜少有花卉。那树木也不是四季常青的,只不过大雪一覆,光秃秃的树枝倒也形成了一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

    洛文珺跟着引路的宫人往毓宁宫正殿含章殿过去。

    因王怡洵喜欢没被踩踏过的雪景,一行人便沿着回廊内向里边走。

    正是雪后乍晴,天地间一片无瑕,檐下冰棱在冬日温和的阳光下闪着七彩剔透的光芒。重夕是第一次来毓宁宫,只觉得这景致极纯粹,倒不似王皇贵妃平日里华艳无匹的作风。

    洛文珺只是垂眸小步走着,她今日打扮得极简单素淡,青碧色绣花长袄,罩一件外头月白色锦缎披风,回心髻上亦不过缀了数枚珠花,只求别夺了王皇贵妃的神彩。然她蛾眉不扫天生渌,莲脸能匀似朝霞,摒弃浓妆丽饰,依然是倾国之姿。

    王怡洵远远就看到洛文珺了,见她虽不似以往那般打扮得美艳非凡,但莲步轻移,风姿天然,偶与周围说几句话,举手投足间自是一股说不尽道不明的风流清雅,顿时觉得心内隐隐一阵妒火腾起。却也不能失了气势,忙让左右再整一整自己妆容,又从头至脚检查一番,方在含章殿正座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女史宣唱后,洛文珺与重夕一前一后入了殿。

    王怡洵只捧着茶盏一小口一小口品着不说话,茶香袅袅,升腾而起的淡淡水汽模糊了她的面容,只见得满头金玉珠翠与一身锦绣罗裳还与往常一样闪着璀璨华光。

    洛文珺知她有意为难自己,但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便预备行妃子礼。

    未料有宫女上来,在自己与重夕面前放上一蒲团。

    这便是要让自己与女儿行宫女叩拜礼的意思了。

    顿时一股极其屈辱的感觉从心内涌上,自己也就罢了,重夕身为公主,王怡洵亦不过是她庶母,这姿态摆得未免过高。

    然重夕却面色如常地跪下来,连续三叩首,口中请皇贵妃安。

    洛文珺见状,自然亦是跪下,行宫人礼。

    地面由一整块一整块赫萝国青玉石拼接而成,上面莲开千叶的图案层层绵延,似是无穷无尽,烘托着高座上金尊玉贵的皇贵妃。

    然而礼毕后王怡洵却并未开口让她们起身,洛文珺与重夕便也只能额头贴地跪在那里。

    这极恭谦卑微的姿势大大满足了王怡洵,她慢慢地喝着茶,直至品完了一盏,才含着缕淡而骄矜的笑意朗声道:“都起身吧。”

    待两人站起身,又缓缓道:“昭仪与本宫都是姐妹,本宫又是重夕庶母,如此大礼,倒显得生分了。日后来毓宁宫,大可不必如此,反让人看得轻了。”

    几句话说得挑衅,洛文珺却只当听不见,笑道:“皇贵妃娘娘哪里的话,毓宁宫落成至今,嫔妾与重夕还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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