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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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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拂松开手,这个小宫女与小柔差不多年纪,眉眼间竟也有几分相似。此刻满面惊恐绝望地望着自己,看得桐拂心里抽痛。

    桐拂压低声音,“我不会伤害你……你为何要寻短见?”

    那小宫女瞧着桐拂的模样,虽从未见过,她身上穿着的也并非大宁宫女的衣衫,但那一句清扬婉兮似乎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尤其一双妙目,清凌凌仿佛可直透人心,令人不由心生亲近。

    “我……我害怕……”那小宫女心里一松,又落下泪来。

    桐拂心里一叹,小柔从前也是如此,遇到委屈总牵着自己的衣角,话还没出口眼泪就滚下来……

    桐拂忙安抚道:“不怕不怕,无论发生什么,总会有办法。何必走上绝路,让家人徒生哀戚?”

    那小宫女眼泪流得更急,“她们命我来伺候那燕王……听说……听说他杀人不眨眼……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剥皮抽筋其状惨矣……她们都不肯过来伺候,看我今日刚入宫,就硬派了我过来……我家中还有爹娘……”

    桐拂皱了皱眉,那个人杀人不眨眼是真的,剥皮抽筋倒不见得……又或许她还没见到过……但又不晓得为何,她觉得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想办法逃出去……”桐拂道。

    那小宫女急忙摇头,“你不是大宁人?我们是逃不出去的。如今外面守卫森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瞧见,官驿内外安排了许多人马。燕王在这里一日,他们都不会离开的……”

    “人呢?!还不速速送茶水去燕王屋内?怎么在里面这么久?”外头有人隔着窗户小声呵斥道。

    桐拂急忙出声应道:“这就来了!”

    听见那侍卫离开,桐拂压低声音对那宫女道:“快,你我将衣裙换了,我去燕王那里。你找地方先躲着,他在此处不会久留。等他们离开,你就找机会逃走,也别回那宫里去了……”

    那小宫女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望着桐拂,“什……什么?”

    桐拂也顾不上,将自己的外衫脱了递给她,示意她将宫女的衣裙脱下,“我替你去,你快些。”

    “可……可你不怕么?”小宫女一脸不可思议。

    “怕有用么?我会想法子,听好了,他们还在的时候千万不要急着出去……”说话间,桐拂已手脚麻利地将二人的衣裙对换了。

    将那小宫女藏在角落的木柜中,又将怀里的一包点心塞给她,桐拂才捧了茶盘出了屋子。

    站在燕王的寝屋外,桐拂才觉出自己心跳得其实很厉害。自己方才几乎没有犹豫就这么做了,眼下说是一点也不后悔,倒未必……

    守在门口的侍卫将门推开,桐拂走入屋内,门又很快在身后轻轻关上。

    屋子里头只有角落里尚有一盏烛火莹莹跃跃,而一扇屏风之后一片漆黑,四下里寂静无声,他应是已经睡下了。

    她稳了稳心思,将茶盘小心放在外间的案几上,转身就欲出去。才迈出一步,有什么冷冷的,搭在了她的颈间。

    “想死就叫出声。”她身后有人道,声音同样没有半分的温度。

    她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莫说他的声音,就连他的呼吸她都十分熟悉。

    “进来。”他低声道。

    脖子上的刀刃松开,桐拂转身跟着他入了里间,垂着脑袋不出声。

    “谁的人。”他将匕首放在一旁案上。

    她也不晓得宫里的女子说话是什么规矩,手都不知放在何处,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大宁宫的宫女,奉旨送茶。”

    刘娘子的酒舍里,时常有说书人,说到宫闱旧事,好似是这般说过……

    他忽然就提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她立刻被那身影所包围,而那随之而来迫人的气势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他俯身下来,面庞到了离她呼吸间很近的距离。桐拂大惊,双手握拳,若他再靠近一分,拼死也要将他猛推开去……

    他停住,一手已从她的靴侧,摸出了那柄峨眉刺。

    他退开一步,把玩着那峨眉刺,“你们大宁宫的宫女,都是带着这些奉茶的?”

    桐拂实在想不通,自己藏得这么好,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这个人还真是仔细得可怖……

    “我捡来的,看着好看又没处放,就先放在靴子里了。”她努力将声音放得平稳些。

    他将那峨眉刺抛起,落下的时候他一手接了,将它紧紧贴在她的脖颈之间,“我没什么耐心,要么你实话实说,要么你就再没有机会说出话来。”

    桐拂一颗心跳得砰砰响,颈间的利刃寒意透入肌肤,她强自镇定,“我穿着大宁宫女的衣裳走进来的,外面的那些侍卫都看得清楚。若我在这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我猜,宁王不会不在意。若因此让二位王爷生了嫌隙,岂不是因小失大?”

    朱棣将眼前的女子又细看了一回,她身上的衣裙并不合身,明显小了不少,且她举手投足间,并无半分宫中之人规矩乖顺的意思。那容貌并不算十分惹眼,倒也不算平庸,尤其那双眼睛……

    他忽然开口道:“我见过你。”

    他说不清楚,但这个女子,绝非萍水相逢。但一时之间,他倒也想不清楚在哪里见过。

    这一回她没吭声,目光游移着避开了。

    “我若是没猜错,隔壁屋子里,应该躲着一个真正的大宁宫女。”他手中的峨眉刺缓缓松开,看着她忽然握紧的拳头。
………………………………

第三十四章 信手一卦且留人

    大宁城。

    早市刚开,街上已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贩卖之物多裘皮、貂袄、麦黍谷物,更有红艳艳的辣椒成串而悬。。。。。

    走在街上的,多为身材彪悍的蒙古人,彼此大声招呼说笑。女子亦欢脱飞扬,小麦色的肌肤,别样的明媚。

    此处与金陵的民风景观大为不同,照理桐拂该是雀跃不已,不过眼下,她背着个包袱,望着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影,实在提不起精神。

    昨夜……

    昨夜桐拂原以为,那位杀人不眨眼的燕王,会把自己和隔壁屋子里的小宫女一起喀嚓了。没想到他竟没有追究,也没动刑拷问,更没有剥皮抽筋。

    彼时桐拂振振有词地告诉他,自己是个生于水中的魂魄,是不详之人。不,连人都不是……他并没有嗤之以鼻亦或勃然大怒,反而叫进来一个人。也就是眼下大摇大摆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一个,金忠。

    这金忠将她细细看了一回,又当着燕王的面认认真真卜了一卦,然后认认真真地回禀燕王说,她是个吉兆,宜留之。

    于是燕王居然就信了。

    不但信了,还由着那金忠画了一个符,贴在她的手背之上。说来也怪,那符纸浸了水就溶了,那符上的字却留在了她的手上,怎么也擦洗不去。

    金忠很认真地嘱咐她,若她偷偷私自溜了,这个符不但会令她自己魂飞魄散,她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桐拂彼时将燕王和这金忠来回看了好几回,二人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尤其那燕王,手里拎着他的长刀,神情冷肃阴鹜……

    她只是想不通,若这燕王怀疑自己是谁派来的细作,直接砍了不就完了,为何要将自己拘在身边……

    她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来来回回这么几趟了,既然一切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安心地应付。只要不给爹爹和小柔,还有柚子惹来麻烦,她也没什么可忧虑的……

    今儿一大早,燕王就去了宁王那里。她正搓着手上的符字,犹豫着要不要试试看逃走,金忠就又出现了。他让自己拎着个包袱跟着,一路走入这大宁城的街头。

    金忠走得不急不缓,此刻时辰尚早,他要见的那些人且让他们再耐心等上一等。大宁城的风土人情,与金陵北平都不同,趁此机会倒是可以仔细瞧瞧。

    至于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子,他觉得很有些意思。

    问卜一事,有没有用,有什么用,要看用在何处。

    比如当初燕王欲起兵,召他来问卜。他确实占得铸印乘轩之卦,说了一句“此卦贵不可言”,乃至如今成为王府纪善。这里头,燕王的笃信有多少,还当真不好说。

    但这个女子,卦象确实有些古怪,古怪到他根本看不透。不过燕王的眼神,他却看得明白:这个女子得留下。

    此刻,她虽然神情恹恹地跟在后头,不过倒没什么害怕的意思,嘴里偶尔嘟囔一句什么,很是郁闷的样子。

    到了一处酒楼,金忠停下了脚步,“你……哎,你叫什么?”

    桐拂没好气,“你不是会算么?怎么反倒问我。”

    他也不生气,“说得有理啊,我且算算……”说着举起一只手拿捏数下,忽然道:“哎呦这个不大好算,姑娘的八字有些奇特,想是近水而生……”

    桐拂鼻子出气,这话是昨晚她自己说的,还用他算?

    金忠瞧她一脸不屑,抬脚就往酒楼里走,“我进去一下,一会儿就出来。你呢,就待在这门口别乱跑,不然你手背上的符字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回见,小拂姑娘……”说罢扬长而去。

    桐拂起先还觉得他神叨叨又在胡扯,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拎,他叫自己什么?!

    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人从后头猛地撞了一记,她差点没站稳。

    回过头一看,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不过身上穿着长袍,下着皮裤,脚蹬皮靴。此刻一头大汗,身后还牵着一个差不多打扮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忙向桐拂道歉,话说得不是很利索,“对不起对不起,我哥不是故意的……”

    那少年郎并没有理睬桐拂,继续扯着那小姑娘就要往前跑。

    那小姑娘猛地挣脱开他的手,将身后的一个背篓塞进桐拂的手里,压低声音道:“这位姐姐一看就是好人,能否帮我们保管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取……”

    “不成!”那少年郎打断她。

    “哥哥!都这个时候了,什么最重要?”那小姑娘脸都急红了。

    少年郎咬牙想了想,对着桐拂道:“这里头的东西,比我的性命都重要。千万不可打开,我们很快回来。”说罢拖着那小姑娘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街头的人潮之中。

    桐拂抱着背篓,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可哪里还能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

    又等了等,想着方才那兄妹俩焦急的样子,既然说是比性命都重要的东西,那肯定是要回来取的,桐拂的心这才安了安。

    没过多久,就听见推搡呼喝声传来,扭头一看,一群身材魁梧衣衫发饰皆陌生的大汉,正自不远处过来。随意揪着路人,就凶神恶煞地盘问有没有看见兄妹二人跑过去……

    桐拂急忙往身后的廊下避了避,把背篓藏到腿后。

    那群人经过时,瞧她外乡人打扮,倒是没多看一眼,很快就过去了。

    桐拂松了一口气,重新将那背篓抱在怀里。

    背篓并不沉,竹篾编织得却很严实,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正转头张望那兄妹俩的身影,那背篓就晃了晃。

    起先她以为是错觉,并未在意。紧接着,那背篓又晃了晃,里面似是传出扑腾的声响。

    是个活物?

    桐拂心头一凉,别是大蛇毒物之类……

    那背篓的盖子被那东西顶起一些,露出些白色毛绒绒的东西。随着一阵阵扑腾,眼见着那盖子就要被撞开了。

    桐拂壮着胆子凑眼去瞧,竟对上一只乌溜溜黑漆漆的眸子……
………………………………

第三十五章 彼若抢来我先去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近的距离,与这样的眸子对视,桐拂一身冷汗之后又很快镇定下来。

    这眸子当真很漂亮,尽管犀利而桀骜,她从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眸色。

    她小心将那竹篾的顶盖扒开一些,从里面伸出小半个脑袋,雪白的羽毛,极浅的褐色斑若隐若现,乌黑的尖喙,还有那一只极漂亮的眸子。

    鹰?

    桐拂一惊,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鹰?还是白色的?

    那小东西咂着嘴,露出一小截舌尖,目光中流露出探询期待的神色。

    桐拂一愣,脱口就道:“你饿了?”

    那小鹰又咂了咂嘴。

    桐拂自袖中摸出一小块点心,塞进那竹篾间。它迅速将那点心吞食了,复又瞪着眼急切地瞧着她。

    她将随身带着的那一点都喂了它,实在是再无东西,伸手欲摸摸它毛绒绒的脑袋安抚一下。岂料它竟一口啄来,她的指间顿时破了皮,殷红涌出。

    还不及呼痛,那背篓已被人一把抢去,“不是说了不要打开?!”

    桐拂抬头,正是那方才的少年郎,此刻怒气冲冲瞪着自己。

    那小姑娘急忙上前拉着她的哥哥,“她好心帮了我们,你这么凶做什么……”又转向桐拂,“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

    “不用不用,”桐拂忙道,“你们还是快些离开,方才找你们的人应该还在附近……”

    那小姑娘急忙点头,扯着哥哥就要走。

    “哎!”桐拂叫住她,“这可是鹰?”

    那小姑娘露出得意之色,压低声音道:“它可不是普通的鹰,它是海东青,达斡尔的神祗……”

    桐拂看着她们远去,还在想着方才她说的那一句。

    海东青?她曾听爹爹说过,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远古的肃慎先民们很早就捕捉海东青,驯化后,用来帮助猎户捕获猎物……

    这么想着她就十分后悔,刚才应该好好看看那只海东青的模样……

    想得太认真,金忠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桐拂居然没在意。

    他瞧着她低头看着自己指间的伤口,一脸向往感叹,不由打断她的神思,“你这是饿得啃了自己一口?”

    桐拂这才回过神来,“没没……不小心割到了……”

    金忠道:“你现在自己一个人进身后的酒楼,到了楼上西边的雅间,将你身后的包袱放在桌上就马上离开。切记,一句话都别说。”

    桐拂慢了一慢,“办完这事,你能把这符字给去掉么?”

    他失笑,“和王爷讨价还价的,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可以去试试……”

    桐拂再不睬他,拎着包袱上了楼。西边的雅间里,传来一阵阵喧闹的呼喝声、碰杯声和大笑声。隔着帘子就能看到,是一群体格极为彪悍的蒙古人。

    她定了定神,掀了帘子就走进去。

    进去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将手边的兵器拿起,一时呛啷哐当好不热闹。

    “何人!”其中一人呵斥道,浓浓的酒味顿时传来。

    她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案上,转身就走。

    还没迈出脚,脖子上已经架了两把弯刀,寒光闪闪将人影都映得清楚。

    她咬着牙愣是没叫出声,也不迟疑,继续往屋外走去。

    “哟呵,好胆量,大宁竟也有如此胆色的姑娘……”一个人转到眼前,桐拂需仰起头才能勉强看到他的样子。

    “长得还挺好看……细皮嫩肉的……比大宁城里女人漂亮多了……”他说着就伸出手来,欲捏住她的下巴。

    手还没碰到她的面颊,有什么冰冷尖利的,已经抵在他的喉间。

    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桐拂却立刻就后悔了。

    方才金忠分明嘱咐自己,放下东西就走。如今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是把这一屋子的人都得罪干净了。

    可怜她只从陶弘景那里学了这一招,眼下肯定是没办法活着逃出去了。

    被她抵着喉咙的那人死死盯着她,眼眸中恨恨的杀意。

    桐拂心下一横,索性往前走了一步,那人被顶着喉间只得跟着退了一步。如此走到门口,桐拂几乎没有停顿,手一松,人已经冲下楼去。

    出了酒楼的门她也没停留,继续朝着来时路跑去。

    金忠只大约看清了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他困惑得回头望了望酒楼,并未听见什么动静,提步跟着她而去。

    桐拂气喘吁吁冲进屋子里,将门死死关上,就瘫坐在地上。

    刚才这一出,实在太可怖。不过话说回来,陶弘景先生教的这一招,还真是灵光……

    待喘息稍微平复,她才爬起身,就愣住了。自己怎么跑回官驿来了?刚才若是一口气逃跑了,不就可以不被拘在这里了?

    思及此处,她又急忙转身打开门就欲出去。谁知门外站着一个人,已将自己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

    朱棣垂目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原本该是摇曳生姿的裙摆被拧着束在腰间,松柔的长袖高高卷着露出莹白的手臂。长发间的簪子松脱了,斜斜挂着,早已松开了的几缕发丝垂在鬓边。

    她喘息未定,面上红扑扑的,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撑在门上的那只手还在流血。

    “你方才……”他出声道。

    “我方才跟着金大人出去办事,刚回来刚回来!”她抹了一把汗,故作镇定。

    “你也知道是去办事?你穿着我燕王府侍女的衣裙,整整齐齐的出去。如今这般模样回来,置我燕王府的颜面于何地?”他淡淡道。

    桐拂将他面上神情瞅了瞅,好像没有十分恼怒的意思,心里略松了松,“以后我还是不穿这个出去……哦不,我的意思是,我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会给燕王府丢更大的脸面,所以……”

    “殿下!”不远处传来金忠急切的声音。

    金忠走到近前,一手指着桐拂,微微颤着,一边道:“她……她干得好事!”

    桐拂眼瞅着金忠几乎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渐渐沉下去。
………………………………

第三十六章 神俊最数海东青

    桐拂醒来的时候,脑袋里又迷糊了一阵,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渐渐看清楚自己躺在燕王隔壁的那间屋子里,眼下就自己一个人,还好……她松了一口气。

    她坐起身,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好像之前自己惹了事,很狼狈地逃回来。本打算趁机溜走,又被他捉了个正着……

    然后,金忠来了,他之后说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半点印象……

    “你醒了?”有人推门进来。

    金忠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桶,桶里头热气腾腾,很快被安置在屏风之后。

    那两人离开以后金忠才又开口,像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物件一般盯着她,“啧啧,还真是水里长出来的……”

    桐拂没明白,“你们这是想杀我,没杀掉?”

    金忠面色古怪,“杀你?谁说要杀你了?你自己说着话就咕咚一声倒下去,好像断气了一般,可没人碰你一根手指头……”

    桐拂觉得头有点晕,长这么大没病过,怎么能说倒就倒下?

    “你赶紧去水里待一会儿,看看会不会好些。这大宁城一带,能找到这么多水可不容易……”说罢已经掩门而去。

    她猛地就想起陶弘景说过的那一句,你若离水太久,便会神形俱散。

    水的温度刚刚好,浸在里头十分舒服。她整个人蜷在水下,被水环拥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她仿佛渴极了的草茎奋力伸展着根须,终于寻到了泥土里的甘泉……

    从前住在湖边的时候,她从未觉得自己与水的缘分竟至如此。原来是日日不可分离,甚至以性命相维系……

    魄,究竟什么是魄?会轻易散去么?如这水中细密的气泡,仿佛它的呼吸一般。但终会浮上水面,消失无踪……

    之后的几日,桐拂依旧背着包袱,跟在金忠的后头满城的转悠。原本以为会受到的责罚非但没来,那金忠看自己的样子反倒有些欣慰的意思。欣慰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是得罪了那些蒙古人么?

    至于燕王,据说日日在大宁宫里,与他的十七弟烹茶听琴,一派悠闲自在。

    桐拂有些怀疑,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爽,他已经忘了自己反臣贼子的身份?城外头那些个执坚披锐的兵士们,似乎早别他丢在了脑后……

    她实在看不出来,这座大宁城究竟有什么值得他流连再三。

    大宁城的那些酒楼饭馆,桐拂跟着金忠基本逛了个遍。好在现如今包袱都是金忠带进去,不知道交给谁,她只需守在门口候着就好。

    再次遇见那兄妹俩,是她没料到的。彼时桐拂百无聊赖坐在酒楼的门外,数着酒幌上的布条,就听见不远处嘈杂的喝斥声。

    她扭头一看,那兄妹俩被一群蒙古人捆着,被拖拽着走得踉踉跄跄。而那个装着海东青的背篓,正抱在一个蒙古大汉的怀里。

    不能惹事……我没看见……桐拂低下头,试图忘记看到的这一幕。

    如今自己的境况已经足够糟糕,再不能生出什么事端来。她总觉得,那燕王想要查清楚自己的底细,根本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那群人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桐拂还是没忍住,抬头望过去。

    那小姑娘也刚好转头看向她,似是认出了桐拂,却立刻扭过头去。桐拂晓得,她并不想给自己带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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