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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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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姑娘也刚好转头看向她,似是认出了桐拂,却立刻扭过头去。桐拂晓得,她并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桐拂却再坐不住,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肉铺,摸出一串铜钱,买了一小快新切的生肉拎在手中。

    她从一旁的小巷里抄了一条近路,绕到那几个蒙古人的前头,假意慌张赶路,一头冲进他们当中。

    推搡间,掩在袖里的峨眉刺已将那背篓的顶盖划开,她又假意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手里的那块犹沾着血的肉立刻飞向半空。

    蒙古人尚未反应过来,只听扑簌簌一声,一道白色的影子,自那背篓中如流矢般一闪而出,已将那飞在半空的肉叼在口中,紧接着就往远处飞去。

    那群蒙古人立刻大声呼喝着什么,紧追而去,街头顿时乱做一团。

    桐拂早已趁乱绕至那兄妹俩身后,将缚着他们的绳索割断,三人避入一旁的窄巷之中。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衣领被那少年郎紧紧揪住,“你混蛋!你竟将它放走了?!我要杀了你!”

    那小姑娘急忙上前使劲拉扯他的衣袖,“哥哥你疯了,她救了我们!”

    “你们若打得过他们,尽管在这儿等着。你们要找的东西,就更加无望了,不是么?”桐拂盯着那少年郎。

    他愤愤地松开手,“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带着价值千金的海东青在这闹市里转悠,必有不得已的缘由。我也相信如海东青这般有灵性的鸟儿,不会丢的。”桐拂将峨眉刺收好。

    那小姑娘冲她做了一礼,“谢谢,我叫伊兰,我哥叫布库。”

    桐拂想起来她提到过达斡尔,这大概是达斡尔的礼节,遂也点点头,“我叫桐拂。”

    伊兰瞧着哥哥的脸色仍是难看,小声对桐拂道:“海东青是达斡尔给大明的岁贡之一,这只逃走的还是个幼鹰。它的母亲就是这次的贡品,却被人捉去了,我们是跟着来到这里。若找不到它,不但我们几个莫昆,就连哈拉都会受到责罚……”

    桐拂听不太明白莫昆哈拉的意思,约莫晓得是部族的名称。但贡品她是听说过,不交岁贡,那是谁也担待不起的罪名。

    “是那些蒙古人?”她问。

    伊兰摇头,“应该不是,他们也是无意窥见我们手上的幼鹰,才来抢夺。”

    大宁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今幼鹰不知飞去了哪里,如何去寻找它的母亲?桐拂一时也没了主意。

    “就是她!”身后猛地传来呵斥声。

    桐拂急忙将那兄妹二人往前猛推,“还不快走!”

    却看见那兄妹俩惊讶地望着她身后的人,桐拂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一个布袋子结结实实兜头套住……
………………………………

第三十七章 长相送君兵马见

    被装在麻袋里的滋味,十分的不好。

    起先她似乎是被抗在谁人的肩头,之后就被甩进了马车。除了听见马蹄声声,能感觉到马车辘辘前行,并没有别的动静。

    马车走了很久,且有上行之势,桐拂觉得自己八成已经出了大宁城。

    待马车停下的时候,她听见鸟语虫鸣,山风呼啸,又似有人在低声啜泣。

    桐拂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那哭声并不远,而且似乎有好些人在一起哭泣。听到后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又候了好一会儿,总算听见有人上了马车,将那麻袋的口松开。

    桐拂脑袋一伸出来就看见一个熟人,金忠。

    刚想说话,金忠示意她不要出声,返身下了马车。

    桐拂跟在后头,此处确是一处山间,但山不高,顶多算是个山岗。这么看下去,大宁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黄昏的余晖中沉默着。

    “我方才听见有人哭……”桐拂小声问金忠。

    金忠示意她向不远处看去。

    那里是一处简陋的山亭,此刻四周围满了兵士,皆手执兵器,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而那亭子中间,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且看上去多是华衣锦裙钗环琳琅的女子……这些女子年龄不一,好些正垂目拭泪或相拥而泣……

    “她们……”桐拂看不明白。

    “宁王的妃嫔和子女。”金忠淡淡道。

    一阵山风过,桐拂觉得寒意顿起,“你们竟连妇孺都不放过……”

    金忠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事情不都是你看到的样子,就好比你自己,你看着像是个人,其实却不是。”

    桐拂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发现山下的城门边有了动静。

    先是有一队队的宫人迤逦鱼贯而出,抬着锦毯案几,捧着礼器酒盏。很快在城门外的一处空地,搭设了坐席。云锦缎旗、丝绸帷帐在落日夕晖中,明艳而华贵。

    很快就有二人携手而出,桐拂还没瞧清楚,就听见不远处的哭泣声立时响了起来。

    那二人正是燕王和宁王,神态欢愉轻松,一派兄友弟恭的祥和。

    眼见着城门下欢语笑言,推杯换盏,竟是送别的意思。桐拂就更加莫名了。

    这看起来燕王要离开,宁王殷勤相送,直送到城门外。虽不是执手泪眼,但也是送君一别心有戚戚……

    而这燕王将宁王的妃嫔偷偷抓了,却押在这山岗之上,若说是以此为胁迫,好像也说不太通……

    迟疑间,猛听见呼喝声起,无数的兵士自山岗的隐蔽处现身,冲下山去,顷刻间将那送别践行之人围了个密不透风。桐拂瞧得清楚,大旗上的燕字格外耀眼。

    宁王此刻虽手执酒盏,但仍未显出慌乱之色,看得桐拂心里就是一赞。复又觉得燕王这一招,用在别人家的家门口,实在过于托大和凶险了……

    正思量间,城门大开,瞬时千骑涌出,扬起的尘土弥漫间几乎将那之间的身影都遮盖了去。

    待黄烟尘土散落,桐拂才看清宁王的神情,那里面是震惊绝望之后的一片寂灭。

    身旁的金忠轻叹了一声,仿佛如释重负,缓缓吐出四个字,“朵颜三卫。”

    桐拂望向马背上那些清一色身材魁梧、骁勇异常的蒙古兵士,“怎么……怎么会有蒙古的骑兵……”

    更令她惊讶的是,若是没看错,有那么几个,她似乎有些眼熟……

    “十年前,太祖将归化大明的蒙古人族安置,并设朵颜、福余、泰宁三卫。宁王就藩此处,节制东北军兵,这朵颜三卫自然就在宁王的管辖之内。”金忠缓缓道。

    “可……可蒙古人为何会甘心……”桐拂找不到合适的词。

    “银子、宝钞,自然会让他们心甘情愿。”金忠打断她,“说来,你也为了招揽朵颜三卫奔走辛苦了一阵……”

    桐拂脑袋里一声咣当。她这才明白这些日子跟在金忠后面,满大宁的溜达,到底是在干什么。

    自己一个金陵城湖边长大,靠着湖鲜以为生计的女子,竟有一日会在这风沙漫天的大宁城里,掺和进权谋算计、收买叛离的诡谲风云之间……

    而陶弘景的另一番话,猛地撞入她的脑海,令她一时冷汗涔涔。

    姑娘既然由水中凝聚而生,福祸亦皆从中来,善恩一念,姑娘当需慎重……若恶念蒙心,恐伤及至亲之人,乃至祸乱天下亦不可知……

    金忠觉察她的沉默,转头看见她脸色苍白,不觉失笑,“你不是挺能耐的?刀子顶在人家喉咙上,一屋子的蒙古人也没把你怎么样。这会儿想想,害怕啦?”

    桐拂没什么力气继续想下去,“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你们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了……”

    “有件事你要搞明白了。”金忠很好脾气地望着她,“是你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可有人胁迫你来?也是你自己要求,代替那个大宁宫的小宫女伺候燕王的,又可曾有人强迫你了?”

    他停了停,“你不会当真以为,我画的那个符字,能将你吃了?”

    桐拂抬手看着手背上那个图案,已经淡去了不少,忽然振奋道:“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

    “现在又不成了。”金忠很遗憾地望着她。

    桐拂一口气没顺过来,“你什么意思?!怎可出尔反尔?”

    “这第一条,我卜了一卦,你确实异于常人,而且看起来有可用之处。这第二条,我又卜了一卦,你是自金陵城而来,你的名字我也卜到了。所以你觉得,王爷他会查不到你的家人?”金忠手指扳得很起劲。

    桐拂的心里立刻凉了,“我的家人……你们想怎样?你们想怎样我都愿意……”

    “不不不,”金忠很快地打断她,“你的家人眼下很好。你父亲是铃医,祖上曾在太医院为官……这当然没什么。至于你的妹妹……”

    “小柔,小柔她只是个普通的……”

    “或许她从前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但如今……”金忠再一次打断她,“你说怎么这么巧,她就在当今皇上的身边呢?”
………………………………

第三十八章 陷孤城寒池清冷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清杳杳的曲调,自那樱唇畔吟出。皓腕如雪,乌发缎亮,翠玉般的竹篙傍在窈窕身侧……

    “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同是长干人,自小不相识……”

    江水浪急,风于长发间倏而回旋,将那发梢拂上如皎月般的面庞……

    “下渚多风浪,莲舟渐觉稀……五湖风浪涌……莫畏莲舟重……”

    这熟悉的歌声和画面,反复在眼前掠过,却如湖上云烟渺茫,伸手不及。

    桐拂觉得脑袋很痛,是那种一下一下的钝痛,又似被刀锯耐心割磨,令她忍不住哼出声音来。

    “姑娘醒了?”有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桐拂却不识得那声音。

    勉力睁开眼,面前是个模样陌生的女子。但她身上的衣裙桐拂识得,与自己在大宁时穿的那一套差不多。金忠曾说,那是循了燕王府侍女的衣制。

    所以,又来了一个燕王府的侍女?

    瞧桐拂瞪着自己不作声,那女子笑道:“我叫雁音,原是伺候燕王妃的,之后也去世子那里侍奉过,眼下王妃遣了我过来瞧瞧姑娘如何了……”

    一句话说得桐拂脑袋更痛了。

    燕王妃?世子?他们都来了大宁?

    桐拂欲起身,被雁音忙忙按着,“姑娘莫要急着起来,太医说姑娘身子仍弱了些,近日需好生歇着。”

    “这是何处?”桐拂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

    雁音扶她起来半靠在榻上,将茶盏递到桐拂的手中,“这儿呀,是北平的燕王府。据说姑娘一路昏睡,定是不晓得到了何处……”

    桐拂的手一抖,小半盏茶泼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烫,“什么?!”

    燕王府?她倒是来过。

    最最开始的那个大雨之夜,她就来过这里。那夜天空仿佛破了口,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而那之间,满是火光、铁骑、刀刃和挥不去的血腥……

    雁音哎呦一声,忙取了帕子替她擦拭,“姑娘莫要害怕,这里安全得很……”

    “谁?是谁带我来的?我怎么来的?”桐拂直愣愣地望着她。

    这说不通啊,水珀在燕王的护腕上,他人应是还在大宁,而自己怎么会来到北平?

    雁音瞧她面上张皇惊恐,心里跟着一叹,宽慰道:“是前几日金大人带着你回来的,官驿的快马一路是辛苦了些……”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何大人会带着你回来,还径直将你带来了府内。不过,如今北平……唉……”

    桐拂瞧她面上显出忧色欲言又止,忙问道:“北平如何?这里发生了什么?”

    雁音仔细瞧了瞧她面上微微癫狂错乱的样子,小心道:“姑娘刚来大约尚不知,如今朝廷的十万人马就在城外,据说此刻九门皆被围住,而城中只有一万兵马……”

    桐拂纷纷乱乱又想了一回,既然他不在这里,那自己还是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只是不知没有那水珀,是否还能走得了……对了,那个池塘……是不是该去找一下那个池塘……

    看着桐拂神色不定,一时喜一时忧,雁音又宽慰道:“莫怕,虽然王爷不在北平,我们王妃可也是女中豪杰,再加上世子如今日日在九门布防,定是能守到王爷归来……”

    雁音离开很久后,桐拂才慢慢回过神来。之前几次,若说燕王都是胜算在握有惊无险,但这一次,一万人如何抵抗得了十万人?困在这孤城之中,自己又如何能脱身?

    再者,如今燕王已经知晓自己的底细,竟也查到小柔的所在,会不会对她不利……还有爹爹……

    思及此处,桐拂再坐不住,当需尽快回去,想办法带着他们躲开这些是非杀戮……

    抬眼看着外面天色已晚,桐拂取了榻前叠好的大氅将自己裹了,凑到屋门前。

    门外竟无人把守,她很快想过来,如今北平被困,估计眼下人人都在九门防守备战,应是没有余力再看着自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外乡人。

    出得屋来果然四处不见人影,她攀着一处假山上了一道矮墙,将燕王府的地形看了个大概。隐隐可见后园西首似有波光粼粼,于是她跃下墙来,直往那里过去。

    一路不见人影,转过一道九曲回廊,那片池塘已在眼前。

    北地寒夜深重,那寒意竟似透入骨缝之间,纵是裹着氅衣,桐拂也是瑟缩不已。

    她立在池边就有些犹豫,这一潭池水,泛着幽幽冷意,莫说游水,只怕一下去就被冻僵了……

    “何人?!”身后猛的一声唤,紧接着扑通一声似有什么重物落地。

    她不敢回头,只觉身上大氅被人从后头一把拽住,当下再不犹豫,将大氅松开,咬牙跃入水中。

    池水果然酷寒彻骨,如万千刀刃将肌肤寸寸割切着,桐拂惊骇得发现手脚竟不听使唤,整个人僵硬着,挪不动半个手指,身子就这么直往那黝黑池底沉去……

    金幼孜觉得此刻十分十分的冷,湖边垂钓并不如想象中的惬意,更何况此刻月黑风高……

    思及此处,他慢了一慢,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夜色中的湖面。

    怎会夜黑风高?自己又为何会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坐在这梁洲的犄角旮旯的岸边垂钓?

    他想了一会儿没能想得明白,目光垂下,手中的钓竿实实在在就在那里,而那一头的银色垂线稳稳地浸在湖水中。时有涟漪微微,无声荡漾开去。

    他又闷坐了一小会儿,觉得还是有些古怪,起身打算收回鱼竿老老实实回屋子去。一扯居然没扯动,那垂线似是被水中的什么卡住了。他手中复又加了些力气,还是没能扯得动。

    难不成竟当真钓着了大鱼?

    金幼孜一扫方才心中古怪莫名,兴冲冲凑到岸边,双手握杆使劲儿拖着。

    就在整个人几乎要坐到地上时,有什么扑通一声破水而出浮在水面。

    金幼孜看清那东西,立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惊骇得半晌发不出声音。

    那是一个人。

    虽然黑乎乎看不清模样,但浮在水面上的,确确实实是个人。
………………………………

第三十九章 秋深甲衣更重重

    夜黑风高,湖面浮尸……金幼孜心里一阵狂跳之后,倒是很快冷静下来。

    不知何故,本该是拔腿就跑寻那湖卫来看,他却反倒迈不开步子,想先看清那人的模样。

    他在一旁摸到一根竹竿,小心去勾那人的衣衫。待拖拽到岸边,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再顾不上湖水冰冷,几乎立刻踩下水去,手忙脚乱将她拖上了岸来。

    “小拂!”

    她躺在地上,面色映着月光,惨白无半分血色。双目紧闭,并无气息。

    金幼孜大骇,使劲儿拍她的面庞,“你醒醒!醒醒啊!”

    触手冰冷,她已然毫无生息的模样。

    金幼孜就欲将她抱起,谁知刚碰到她的手臂,她却猛地睁开眼,直直瞪着他,吐出两个字,“救我……”

    他被吓了一跳,一句‘什么’还没出口,她又闭上了眼,整个人渐渐透明,竟如一阵烟般散了去……

    金幼孜猛地坐起,眼前渐渐聚拢的景象,是自己的屋内。

    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一阵阵的冷风灌进来,寒意瑟瑟。

    他看了一圈,自己坐在自己的榻上,周围并无旁人。他披了衣裳起身,走到窗边,外头夜色深重,湖面静谧。

    方才,竟是一场噩梦。

    桐拂失踪已经有好些日子,他去找过她。她家的屋子紧锁着,门上已结了蛛网,厚厚的灰尘。看起来,似乎她的爹爹桐君庐也不曾回来过。

    报官,他实在觉得不妥。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过离奇,说出去也无人会信。更何况,那牵涉到燕王的谋逆之举……

    方才的这一个梦,金幼孜觉得应该也不完全是离奇虚幻而已。只是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若还是在那燕王左右,实在是大大的麻烦,他也的确是有心相助却无能为力。

    近日外头纷纷扬扬,一半的在说皇上改制推行新政,另一半的在说那李景隆的大军已将北平团团围住,想要拿下不过是几日的事情。

    金幼孜叹了一口气,但愿她别在那座孤城里……

    桐拂看到金幼孜的时候,高兴得张口将欲唤他,岂知冰冷的湖水立刻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仍然在水里,可这里应该是梁洲的湖边,否则怎会看见金幼孜站在那里往水中张望。

    她拼命挥舞着手臂,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他却只是忙着将什么拖上岸去,又焦急地瞪着那个身影嘴里喊着什么,并不搭理自己。。。。。。

    就在绝望的当口,她觉得腰带一紧,整个人被拎着,拖出了水面。

    头一次,她因为呛水无比狼狈地猛咳着,咳得眼泪哗哗往下流。

    “如今局势的确危峻,却也未到寻死觅活的境地。”她头顶有人缓缓道,边说边喘得厉害。

    桐拂抬起头,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体态略有些臃肿,身穿战甲更显得笨重。此刻气喘吁吁靠坐在一旁石凳之上,垂目看着自己。

    方才将她拖上来的那个侍卫,上前替那人掸着身上的灰土,气势汹汹对着桐拂道:“你是哪个屋里的?这个时候了添什么乱子?世子为了救你险些落入水中!”

    桐拂刚顺过气来,又险些背过气去。

    世子?这位气力不济貌似行走都不利索的,竟是燕王的世子?

    还有,方才明明回到了玄武湖,怎么眼下还在燕王府的池子边上?

    那侍卫见她愣怔,又要开口呵斥,被朱高炽抬手制止,望着桐拂道:“无妨,天寒,快回去换身衣裳。”

    桐拂这才想过来,方才那扑通一声,当是这位世子以为自己寻短见,欲拽住自己却不慎摔倒……

    “多谢世子,我……”

    朱高炽已颤巍巍地起身,打断她,“你换了衣裳去城里寻一下母妃,方才说是在丽正门附近。当劝她早些回来休息,莫要太过辛劳……”

    话未说完,他已被那侍从搀着走远了。

    她瑟瑟发抖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身后一池黝黑的静水,实在没有胆量再跳进去。

    一路摸索着回到方才的屋子里,刚换了身上的衣裙,有人自门外匆匆入来。

    雁音已没了之前的笑语晏晏,此刻神情紧张,拉着桐拂就往外走,“快些快些,帮我找王妃,府里到处寻不到她……”

    桐拂忙道:“方才听人说她在丽正门附近。”

    雁音大喜,却又紧跟着更加慌张起来,拖着桐拂继续往外跑,“丽正门?南军的主力就在丽正门外……”

    出了燕王府,雁音领着她上了马车,马车立时在街巷中奔跑起来。

    夜色中的北平街巷里并无人影,屋舍中也见不到灯火,只能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和缭乱的鸾铃声声。

    转过几条长街,渐渐可以听见人声,桐拂挑帘看出去,外头火把和灯笼的亮光,将四处照得通明。

    到处是忙碌搬运武器的人群,运送物资的马车,和全副武装的兵士。虽嘈杂但井井有条,并没有慌乱的意思。

    二人下了马车,桐拂才看清眼前高耸入云的城楼。

    青灰色的城墙之上,是兵士们行进的身影,长矛弓弩透着寒光,刀剑整齐地堆放着,更有装满巨石铜球的推车首尾相连……

    “王妃人呢?”雁音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眼下这阵势,想要找到王妃实在是不太可能。

    “快快!赶紧将这一车东西推去前头,王妃等着用!若耽误了,军法伺候!”一旁经过的一个兵士冲着推车人大喊着。

    雁音和桐拂急忙看过去,那一车里,是高高垒起的盔甲。王妃要这一车盔甲做什么?

    也来不及细想,二人忙向方才那人所指方向跑过去。

    转过一个街角,就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她的面前,是百来个妇孺,此刻都聚拢在她的四周。

    而她的身影在这纷乱的夜晚焦躁的人群中,没有半分慌张,卓然而立英姿勃勃。

    桐拂几乎立刻认定,这位就是燕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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