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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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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幅琉璃的垂帘,无风自动,时时玎泠数声。一旁鎏金铜鹤炉中,合香生烟,袅娜四散。
桐柔不记得自己立在这里多久了,此刻两腿酸麻得厉害,却并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隔着那琉璃帘子,隐约可以瞧见里头榻上,身子朝着内侧,正午睡的皇后。
一旁宫女羽扇轻摇,皆屏息敛神,生怕惊动了榻上之人。
待那香炉中的香气弱了几分势头,才听见微微一声轻咳。打扇子的宫女忙搁下扇子,扶了皇后起身。一旁茶水、绢帕、温汤,已呈至面前。
一切收拾停当,皇后披了薄衫自那琉璃帘子后头出来,经过桐柔身边,仿佛压根没瞧见,径直走到案前坐了。
“女君子,”皇后忽然开口,“之前宣了文华殿的女史过来,人呢?”
一旁陈女官恭声道:“回皇后,桐女史已在殿中。”
马恩慧这才抬眼望向桐柔,“哟,瞧我这记性,之前是见着的,怎么就睡过去了。”
陈女官又道:“午时,合阳,当小寐以养阳。皇后入睡速而沉,乃是好事。”
“女君子说的,自然是有理的。”马恩慧颔首,目光却仍在桐拂身上,“你就是桐女史?”
桐柔到了跟前,行了礼,也不知该说什么,拘谨地杵着。
“桐女史平素在文华殿当值,很是辛苦。”皇后道。
桐柔忙欠身,“并无辛苦。”
宫女奉茶,天青色茶盏,掐着银丝通透无暇。皇后将那盏取在手中,却未喝一口。
“记得太祖时候,初时因宫掖不谙文理多,故命江南选择,不独取其美,亦重其慧黠堪给事左右……”
陈女官听出话里的停顿,紧跟着道:“洪武五年,选苏杭二府女子,愿入宫者四十四人,皆授内职,免其家徭役。其中三十人年未二十,赐白金遣还任其适人。
洪武十四年,谕苏松嘉湖及浙江江西有司,民间女子年十三以上十九以下,妇人年三十以上四十以下,无夫者,愿入宫备使者送赴京师。女子以备后宫,妇人则充六尚。”
马恩慧微微颔首,“是了,这向来,女官是不备后宫之选的,倒没记岔了。”
茶盏轻叩,“桐女史,在宫中住的,可习惯?”皇后的声音里犹存着初醒的慵懒。
“下官不应独居一院,请回女史院斋房。”桐柔的目光,垂在脚前芙蓉缠枝的锦毯之上。
“哦?桐女史不喜独住?”
桐柔微微伏了伏身子,“不合规制,不敢逾越。”
“院子,是陛下的意思。我若命你回去,岂不是违了圣意?且又落了个斤斤计较的说头……”
看着桐柔握在一处的手,微微有些泛白,皇后将茶盏放下,“今日,我不过是探探桐女史的意思。是继续在文华殿当值,还是有别的打算……”
吴亮守在文华殿的东阁外,脑门子上都是汗。这姑娘不在这儿守着,跑哪儿去了?里头那位,自上朝出来,脸色就能冻出冰来。方才站在他身边儿,飕飕的寒意……
打听消息去的太监一路小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桐女史……在马皇后那儿……”
吴亮对着自己的脑门就是一巴掌,“哎呦,这都什么事儿,全赶一块儿了……哪边我得罪的起哟……”
话音未落,眼见那长廊尽头,有人款款走来。吴亮心里一松,跟着又狐疑道:“这就回来了?”
“正是,方才去了……”桐柔答道。
“知~道,”吴亮打断她,“没……没什么事?”他拿眼上上下下地瞧了她一圈,看起来好好的。
“没事就好,赶紧进去。”吴亮抹了一把汗,“估摸着又是济南的事儿,你说话绕着点儿……”
殿内除了铜壶滴漏的声响,再没别的动静。他坐在案后,面前一堆摊开的文书奏折,但显然他没在看。
他靠在椅子里,手里是那块玉牌,黛蓝色的宫绦,一头系在腰间。
见她进来,瞧着她的神情,朱允炆猜了个八九分,“皇后午寐初起,留了你说话?”
桐柔应了一声,开始收拾案上的文书。
他的目光扫过她裙裾上的皱褶,“可有不悦?”
“皇后只是问了我住得可习惯,应是并无不悦……”她答。
“方才一句,问的是你。”他忽然出声。
桐柔这才抬眼,局促了一瞬,“没有。皇后问了些文华殿的事,我都一一回禀了。
皇后嘱咐,陛下于午时当小寐一会儿,命我知会文华殿奉茶的宫女,需取用新臼的茶叶。但捣臼需远离卧榻,莫要扰了陛下休息……”
“你可愿继续做女官?”他猛不丁地将她打断。
………………………………
第八十六章 相思始觉海非深
今日他与皇后,竟问了同一个问题。
桐柔一时怔住。
不做女官的意思,她自然晓得。皇后这一问,是提醒。但他的这一问,却似乎是探询的意思。
探询?自己的心意?
从前在宫外,爹爹在家的时候,跟着爹爹学医术。爹爹不在家的时候,除了去女塾,她就是跟着姐姐在城里城外的到处玩……她曾经觉得,这一辈子,都会是这般,赖在爹爹和姐姐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阴差阳错入了宫,起初一门心思想着出去,但近些时日,不知何故,竟生出些顾虑。
每日在他身旁,何时竟成了习惯。哪一日若是他下了朝,没有来文华殿,她竟有些坐立难安……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那是期许。
从起初在他的喜怒哀乐里惴惴不安惶恐掂量,到同喜同悲感同身受,甚至一眼便可感知他的情绪……她晓得,自己已心生牵绊。
期许与牵念,一旦生根,如藤蔓纠缠攀延,再无退路,决然上扬……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就晓得,这份已然生根的念想,终归也只能是念想。
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看着她目光垂着,努力掩饰着神色,一双手却紧紧拧在一处,他忽然起身,“随我来。”
他领着去的,又是大本堂。
上回之后,大本堂之外的守卫不增反减,眼下只有两个侍卫在殿外,见到皇帝忽然出现,未及出声,已被屏退开去。
大本堂内,寂寂无声,午后的日光被那紧掩的窗户拦着,勉强在青石板的地面晕着光影。
他自入来,就将那玉牌握在掌心,立于案前,怔怔出神,“如今济南危局虽解,但北方战事频繁,民生不安,已显乱象。如何定风波,令大明重回安宁……父皇若在,定不会有此一乱。”
桐柔不知如何劝慰,默不作声杵在他身后。继而又觉得内疚,莫说分忧,就连劝解几句,她都不晓得该如何说出口。
“你在愁什么?”他是什么时候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桐柔竟没有瞧见。一抬头,他正垂目望着自己,目光里竟有微微戏谑之意。
“我……我不知该如何劝解……”她老老实实道。
“唔,若换做别人,早就絮絮叨叨在我耳边各番进言劝说。像你这般安安静静,自己闷头发愁的,的确是没见过。”
她觉得面颊热得厉害,窘得恨不得立时钻入地缝里去。
“可这个样子,很好。”他忽然说。
“有你在身边,我很自在。”他顿了顿,“你晓得,自在二字,在这宫里头,有多难得?”
“嗯……”她把脑袋埋得更低,因为脸烧得越发厉害。
“父皇的事,我未曾与人说过,只告诉了你一个。”他的声音骤冷。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急忙抬头道。
“一个人知道的越多……”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死得越快!”她接得飞快,笃笃定定地望着他。
接着,她惊讶地看着笑容在他的面上绽开,那是很久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的愉悦松快的样子。
瞧她方才还言辞咄咄信誓旦旦,转眼间,讶然夹着欣喜色,一派天真毫无遮掩。一如槛外芙蓉新开,清淳婉丽,晃乱了人眼,与人心。
朱允炆对自己的这番心思,遮掩到如今,仍有些迟疑。他似乎更贪恋她时时在身旁,抬眼转身之间就能看见。
她并非宫中精心娇养挑不出瑕疵的御品,是无拘束的山际湖畔,毫无矫揉的天成之作。纵然这些日子,她已拘敛了些性子,然时时流露出的纯粹天真,最是令人贪看流连……
他故意将悦色敛了敛,“方才那一句,若让外头听见了,晓得要吃多少板子?”
她忙捂了嘴,在天子面前直言生生死死的,当真是嫌命长了……
他猛地伸手过来,将她的手腕捉住,吓了她一跳,但她很快意识到他缘何忽然失态。
周遭何时变了模样……方才分明站在大本堂的殿内,此刻四处灯烛通明,大殿恢弘,乌压压的身影,肃然而立。
这是……奉天殿?
桐柔一怔,今日早朝已过,此时的奉天殿里,断不会有这么多人。
她转头去看朱允炆,他虽面有惊异,但此刻一双眼却紧盯着龙椅上的那人。
她顺着看过去,那上头端坐的,是画像里看过的太祖。此刻自然不在画像里,却是实实在在地坐在龙椅上,脸色并不好看……
猛地,啪的一声,殿内的人俱是一惊。
“晋王谋反,你求个什么情?”太祖显然压制着怒意,方才将那龙椅把手一拍,此刻殿内尚有回响。
“他若真的造反,太子将如何处置?”太祖紧跟着又追问道,眼睛死死盯着跪在最前头的那一人。
桐柔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被捏碎了,抬眼看向朱允炆,此刻他呼吸急促,同样死死盯着那人的背影。
她也总算想过来,那身影,前太子朱标。
“圣人云,仁孝为上,重礼教轻刑法。君主,当以仁爱之心驭天下。”朱标虽跪着,但声音不疾不徐不急不躁。
“混账话!”太祖从椅子里急站起身,“仁孝?仁孝他就不会造反!宋濂!宋濂怎么将你教出这么个混账样子!”
皇帝暴怒,下头越发鸦雀无声。桐柔瞧得清楚,那些胆小的大臣,两股战战,竟是站立不稳。
原以为会说两句软话的朱标,将身子直了直,朗朗道:“陛下杀人过滥,恐伤和气。”
一旁的几个大臣颤巍巍抹了一把汗。
太祖蹬蹬蹬走到一旁太监身前,取了托盘里的一物,啪得一声,丢在朱标身前。
桐柔伸头去瞧,一根遍布尖刺的荆棘。
“拿起来!握在手中!”太祖指着朱标。
朱标看着面前这根荆棘,知道拿是拿不起来的,拿起来必是一手的窟窿。
“知道不能拿?!这刺,我都给你砍了再给你,你是不是就握得住了!”太祖急厉道,指着太子的手抖得有些厉害。
桐柔晓得太祖脾气火爆,真正当面看着了,才晓得传言果然不虚。那腾腾的怒火,扑面而来,几乎能将这大殿给掀了。
想来这下太子该说些软话了……
朱标的声音已从前头传来,“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
这一声一字一句,清清杳杳,令殿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桐柔分明听见,一阵抽气声自群臣队列中传出。之后又恢复了鸦雀无声,不,是一片死寂。
太祖沉默了很长时间,直直瞪着太子。半晌,他忽然返身就走,抓起一旁的一张椅子,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将那椅子直往太子脑袋上抡去……
………………………………
第八十七章 玉漏初尽殿帘垂
沉甸甸的黄花梨官帽椅,直直飞向太子的脑袋。
太子一矮身,竟是避开了。椅子落地,哐当一声响,众人又是跟着齐齐一个哆嗦。
但众人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落下,眼风里就瞧见皇帝拎着剑,大步流星地冲着太子走去……方才那口气,又实实在在地堵回了嗓子眼。
剑没有出鞘,照着太子的脑袋就呼过去。
桐柔心想,太祖一口气没出,挨上一敲说不准也就罢了……但下一刻,却见那太子嗖得起身,绕着大殿跑起来。
边跑口中边喊着,“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太祖一愣,提着剑就追。
一时那大殿上,一片死寂之间,一个皇帝一个太子,你追我赶。众臣却仿佛什么都没瞧见,齐齐瞪着自己脚前方寸一片,仿佛早已成泥塑一般。
跑了两圈,太子居然直接从殿门蹿出去,无影无踪……
桐柔目瞪口呆,转眼望向朱允炆。
朱允炆的神情,看不出究竟,更似陷入大梦一场,恍恍惚惚。嘴角似笑非笑,眉间似忧非忧,眸中激荡之色正渐渐隐去。
她再转眼,眼前已是大本堂的内殿。空寥间,铜壶滴漏的水滴声,这才听得真切。
她也这才看清,自己的手腕仍捏在他的手中,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被挡在了他的身后。
她又想了想,方才太祖扔椅子过来的时候,他似是将自己拉了一把……估摸着,他自己并不晓得。
桐柔心里一热,小心地想将手抽回,却令他回过神来。
他扭过头,“都瞧见了?”
桐柔点头。
“可有意思?”他的眼中何时生了怒意。
她愣了愣,“这些,竟是真的?”
宫中自然是一直有传言,太祖与太子的关系非同寻常。时时逾越君臣之礼,都说是太祖过于偏爱长子……但眼前这一幕,委实逾越得……
就好比……桐柔想到爹爹和姐姐,爹爹也时常这般拎着趁手不趁手的东西,在院子里撵着姐姐敲打……
“就算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究竟如何,仍是看不分明。粉饰一场,如吹打唱戏一出,这难道不是很有意思?”
桐柔晓得他必是因方才所见,心情激荡,乱了方寸。见他额间晶莹,竟敷了薄汗,不由伸袖去拭,“且不论真假,桐柔却见舐犊之情。有些,怕是遮掩不去,粉饰不来的……”
朱允炆闻言一愣,舐犊之情四字,直撞入心中,如清霖骤落,将心中烦乱一扫而去。
他见她垫着脚,如宽慰孩童般,直接用衫袖替自己拭汗,口中仍兀自念叨,“爹爹从小就不舍得打我,可不知为何,有时看着爹爹撵着姐姐满屋子跑要揍她,我竟心生羡慕……大约那才是爱之切情至深……”
桐柔察觉他的静默,只觉得身子一紧,竟是被他揽在怀中。他的下颌抵在她的肩头,默然不语。
他平素不甚喜用香,除了常服之上例行熏染的龙涎香,尽是廷圭烟墨里淡淡的丁香、紫草,苏木、白檀之味。
一旁铜壶滴漏里,天池的水面晃了晃。桐拂已经没功夫在意自己眼下怎么会蹲在这里,眼前这两个人……怎么……她眼睛也不晓得该往哪里放,闷头长吁短叹。
刚才父子追打的一出戏,正看在兴头上,一眨眼就没了。转眼就看见了小柔……还有……
余光里看着朱允炆腰间那块玉牌,她就有些伤神。之前是那个水珀,好不容易不会被它召唤来召唤去的,怎么又出了这么一样东西。自己被拘到此处,肯定和这玉牌脱不开关系。
话说若是把这两样都偷来,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惨了……
寻思间,桐柔猛地挣脱,逃一般地离开,身影仓皇,很快消失在殿外。
桐拂又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却被朱允炆接下来的举动,吓得愣在当场。
朱允炆原先瞧着小柔离去的方向,但很快,他竟转过身来,直直瞪着自己所站之处。眉间紧蹙,杀意腾腾。
桐拂本是靠在那铜壶滴漏边上,眼下僵着,动都不敢动。她忽然心生悔意,上回他们瞧不见自己,这回可不一定……
眼见着朱允炆步步走到近前,就在她觉着下一刻他就要开口唤抓刺客的时候,他停住了脚。
如此,二人之间相距不过三步,声息可闻。
他忽然伸手,抚上她身边受水池中载着标尺的浮舟,“真相总是在这里,想要遮蔽的,终会浮出水面。”
看着他转身离去,桐拂的一口气才呼出来,颓然坐在地上……
日光莫名有些刺眼,正晃在桐拂的眼前。她伸手遮了遮,才看清自己眼下坐在湖边,倒是离自家不远。
她将那玉牌谢了一回,还好没将自己丢去什么稀奇古怪,或是战火缭乱之处……她叹了口气,起身往回走去。
远远看见院门大敞,桐拂心里突的一跳,这才猛然想起,今日被拘去那什么大本堂的时候,正在和十七一起吃饭。
自己忽然消失不见,十七呢?
桐拂顿时一身的冷汗,疾步闯入院子里。急急忙忙寻了一圈,压根儿就没有人影。灶台旁的案几上,饭菜没吃完,已经凉透了。
不敢犹豫,她急忙跑出门去,循着门前的道,直往河边走去。
十七虽神志不甚清楚,但这条路她走过,也是唯一一条她知道的路,若要走,必然是沿着这条。而这个时辰,过了午时,但暑气蒸腾,外头并没有人影。
一路寻到河边,人渐渐多起来。路上商贩走卒熙熙攘攘,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交织络绎,这倒哪儿去寻十七?
桐拂站在河边,焦急四望,忽听见身后有人道:“啧啧,这世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大街上扯着男子不放……”
一旁的女子道:“怎么了?就兴你们男人看到喜欢的,拉扯着不让走。女子怎么了,遇上喜欢的,就该藏着掖着?”
“哎哟我说娘子哎,当初你看上我了,咋就一直不肯嫁我呢?现在倒厉害得很……”
“哼,你那日若不上门提亲,我家那些个护院就要去拿你了……”
那二人说笑着走远,桐拂起先只道是夫妻俩间打趣,再一想,那男子一开始说的那个,扯着男人不撒手的姑娘,不会是……
………………………………
第八十八章 梦回始知相忆深
桐拂找到十七的时候,十七站在俞平海的船头,将船撑得有模有样。看见桐拂过来,她十分得意地冲桐拂挥手……
看见俞平海面上的神情,桐拂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位十七姑娘,估计没少给他惹事。
俞平海像看见救星一般,将桐拂请上船,“她她她……我我我……”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桐拂满含歉意地先安抚了俞平海,才走到还在手忙脚乱划船的秣十七身边。
“十七啊,外乡人不得在京师水道撑船,若被发现了,是要关起来的。这位俞平海大哥,和我,都得跟着你被关起来。”桐拂这倒没在骗她。
十七闻言一惊,忙把手里的船篙递给桐拂,拉着俞平海就往船舱里走去,“躲起来,这里危险……”
船身狭窄,俞平海若将她甩开,估计能直接给她甩进河里,所以只能涨红了脸,由她往船舱里拖。
桐拂忙上前拦着,“十七,想不想去好玩的地方?明日带你去山里可好?”
十七忙停下脚步,点头道:“去找定远!”
桐拂将她拉到身边,“我们赶紧先回去,将东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出发……”
“你这才回来,又去哪儿?”俞平海黑下脸来。
“茅山,我总觉得我爹爹就在那儿,若能找到了,说不准还能将十七治好了。对了,你可有听过他的消息?”桐拂忽然想到这俞平海,日日在城里转悠,若爹爹在城中,多少会有些消息。
俞平海挠了挠脑袋,“这个……真没有……”
“还有,你可知哪里可以借到马?”桐拂打断他。
俞平海一愣,“借马干什么?你骑马去?你会骑马?你什么时候会的……”
一堆问题扑面而来,问得桐拂一阵干笑,“哦那个,什么,才学的……罢了罢了,我还是找辆马车……”
当下她拉着十七就走,去北边的事,最好还是别让平海哥知道。别看俞平海平日里腼腆,若当真知道,估摸着立刻给自己捆了,锁在院子里头。
她边走边琢磨,如今自个儿和十七的身份都有些玄妙,这次回来故意没去问柳酒舍,若平白牵累了刘娘子可不好……
这么想着,就听见前头有人急声唤道:“丫头!你给我站住!”
桐拂心里一凉,面前急急走过来的,不是刘娘子是谁?这人,还真是不能随便惦记……
刘娘子走到身前,作势就要拧桐拂的耳朵,真挨着了,只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你呀!一跑就这么久没个影儿,好歹和我说一声,平白让人惦记。”
桐拂心里愧疚,忙挽了刘娘子,“刘娘子息怒,是小拂不好,只是……唉,一时说不清楚,回头慢慢跟你说……唉?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刘娘子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又黑又瘦的,原来那么水灵一个姑娘,究竟干什么去了?那个金幼孜真是的,话都说一半……”
“果然是他说的……嘴巴还真碎……”桐拂气不打一处来。
“哟?如今,这是和金公子站一边儿地,瞒着你刘娘子了?”
“哪儿能啊?!谁和他站一块儿了!对了,”桐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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