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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泊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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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篷外有明角灯,公子可将其点了。”她又道。
金幼孜这才注意到,轻舟虽纤小,却是一应俱全。乌蓬半敞开,内有一描金方桌,倒也收拾得干净。他四处找了一圈,寻到一个火折子,将那明角灯燃了,顿时亮了不少。
桐拂将竹篙放了,从袖子里取了一包小食放在方桌上,笑嘻嘻道:“出来前刘娘子塞给我的,问柳酒舍里顶好吃的糕点。”
金幼孜望着面前喷香的小食,不觉食指大动。鹅油酥、翡翠包、软香糕,还有不知名的小饼。
桐拂在外头撑着船,见他许久并未动手,却是捏着那小饼翻来覆去的看,不觉奇道:“怎么?有何不妥?”
金幼孜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本书卷,将那小饼凑到纸上,看得津津有味,口中喃喃不绝:“竟是真的,竟是真的……”
………………………………
第十七章 十二连桥明月夜
自打遇见这金幼孜,桐拂就觉得他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明明端起架子来一本正经、谦和有礼,偏偏有些事情上,宛如孩童一般。
当初他身上背着几个小葫芦,就以为自己可以游得过后湖,她想想都忍俊不禁……
眼下,那人又跟小童一般,手舞足蹈地捏着一块饼,嘴里念念有词。
桐拂凑到近前,他抬头一脸欣喜,“健康七妙有云:齑可照面,馄饨汤可注砚,饼可映字,饭可打擦擦台,湿面可穿结带,醋可作劝盏,寒具嚼者惊动十里人。竟是真的!你看这饼,薄如蝉翼,透之可视字!”
她一脸得色,“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我家刘娘子,手艺冠绝京都。”
二人一路边吃边说笑,金幼孜见这一带虽不如秦淮河上热闹,但河房连绵,花木佳静,时有露台卷帘处,沉香淡烟袅袅涌出,人影绰笑语晏晏,恍若仙境……
“这里可是秦淮分流?”金幼孜问道。
桐拂将那舟子泊在一处桥下,一旁恰一株早桂,香气四溢。
“这是运渎。方才我们自秦淮河向北,过了草桥、红土桥,转过鼎新桥、笪桥,此处已是运渎的西段。”
“运渎?”金幼孜的面上显出神往之色,“舳舻衔尾日无虚,更凿都城引漕渠。何事馁来贪雀谷,不知留得几年储……赤乌三年十二月,使左台侍御史郗俭监凿城西南,自秦淮北抵仓城,名运渎……”
桐拂听得一头雾水,看他的样子又实在有趣,不忍打断,悄悄自那方台底下取出一小坛酒来。
金幼孜原本还在喋喋不休,闻见酒香才转回神来,“如此香气沁人,定是秋露白、槐枝之佳酿……”
桐拂扑哧笑出声,“沟渠里的泉水酿的,可没这么好听的名字。沟渠在孝陵卫辖地,这就叫卫酒。”
金幼孜将信将疑,取了一盏抿了一口,直呼好喝,连喝了几盏。
桐拂拦了拦,“可别贪杯,此酒又名迎风倒,我这舟子可进不了后湖,没法送你回梁洲。”
金幼孜不知是酒上了头,还是不好意思,耳根一下子通红。
二人边说话边饮酒,到后来,桐拂索性解开了绳子,任凭那舟子顺水而行。皓月当空,水波映影,自在快活。
桐拂一向晓得自己的酒量是相当不错的,即便是这所谓的迎风倒,也不在话下。但今日不知何故,到后来竟也有些晕晕。
看着一旁的金幼孜早已东倒西歪舌头都捋不直了,她刚要笑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金陵城中河网密布,莫说秦淮、运渎、清溪,乃至运木材的上新河,运米粮的胭脂河,就连最小的分支与河道,她都了然于心。
但眼前这个地方,她却不识得。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路过政和桥,前面不远就该是桃叶渡。这一带虽说是相对僻静之处,但也不该如此安静。
桐拂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越看心里越凉。这四下里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连屋舍巷道都完全变了模样。
“走走走……中营那里已经喝上了,咱们也要赶紧了……总不能喝他们剩下的……”
“莫州的酒,比咱这雄县的酒好太多了……这儿的酒淡的跟水一样……啊呸太难喝……”
“老弟是想媳妇了吧……中秋节不能回去,媳妇怕是要翻脸咯……”
一阵哄笑之后,那些声音和脚步声越走越远。桐拂却站不稳了,急忙矮下身子去推一旁的金幼孜。
金幼孜迷迷瞪瞪靠在船舷上,嘴里念念叨叨。
“君子食即食,何必在珍华……清歌且莫唱…………红泉正洒芙蓉霞……君不见金陵风台月榭烟霞光……如今五里十里野火烧茫茫……”
“公子!好像不对劲,你瞅瞅……”桐拂凑到他身边唤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金幼孜闻言转过脸来,满面笑容,“自是人间好地方……好地方……”
桐拂一头黑线,这人是醉糊涂了,找他也没用。
方才那几人说是中秋,确实没错,但莫州和雄县又是何处?
她不甘心,又推了推金幼孜,“你可知雄县、莫州是何处?”
金幼孜努力挣开半幅眼帘,“好地方……好地方……上古颛顼帝……关河控古城……千里暮山横……瓦桥遗石在,览古若为情……”
桐拂皱了皱眉,这个书痴,一醉了更是满嘴文绉绉的诗词。
金幼孜忽然猛地坐直身子,“你可知?!这大清河上十二连桥,月漾、航淇、景苏、来熏……虽近北平,但堪比苏杭秀美……美哉……”
桐拂被他吓了一跳,倒也总算听出了个名堂,这里靠近北平。
北平?她忽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也几乎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总不会又……
她使劲甩了甩脑袋,又听见有人高声说笑着经过,“好酒好酒……痛快啊……镇守北地虽然荒凉,但是酒是当真爽快!待我们灭了那反贼,大胜而归……”
“兄弟你醉了……哈哈……抱着树啃什么……”
“以为是媳妇儿吧……哈哈……抱紧点……”
哄笑声起,显然是一拨喝得醉醺醺的兵士。
桐拂无语抬头望天,天上明月如银盘,她叹道:“中秋佳节,总不至于打仗吧……”
白沟河西岸,月光如流银倾泻,将那盔甲映着,烁烁生光。千骑肃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只可见幢幢身影。
朱棣望着河对岸雄县城楼的剪影,已沉默良久。
朱能催马上前,“耿炳文佩征虏大将军印,三十万大军已扎营于真定滹沱河北岸。莫州左军,由潘忠率。右军十万在河间,徐凯为统帅……”
“不足为惧。”朱棣打断他。
“杨松在雄县的九千精兵是前锋,三路已成犄角之势……”朱能继续道。
“那就先拔了那犄角去。”朱棣淡淡道,“渡河,攻城。”
朱能一愣,“今夜就攻城?”
“中秋之夜,城中人只怕酒意正酣。”朱棣说完,已提绳催马,直往白沟河疾驰而去。
身后千骑紧随而去,一时那白沟河中马蹄急踏,水花如万珠溅玉盘,将那水中月影搅散了去……
………………………………
第十八章 酒意酣城池沦陷
桐拂竹篙轻点,舟子无声前行。无论这是什么地方,她必须尽快离开。
沿着原路返回,是她想到的唯一法子。
岸上,是不能去的。若当真是到了什么雄县莫州的,她二人冷不丁出现在守城的兵士之间,身份不明肯定立刻被砍了……
她瞥了一眼金幼孜,他仍抱着酒坛子,一会儿举头望月,一会儿望水兴叹,神志仍是不清楚,看起来是指望不上了。
眼见着河道慢慢变宽,周围却依然是陌生,桐拂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远处猛然想起的厮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声响,将她吓了一跳,手中竹篙险些滑入河中。当下她再不敢迟疑,沿着河边芦苇茂盛之处,将那舟子划得更快。
很快厮杀声、马蹄声渐渐靠近,更有流矢不时掠过,落在河面。激起的水花,泼了金幼孜一脸,他才晃过神来,“何事……何事?”
桐拂将那舟子越发避靠入芦苇之间,“你小点声!打仗了……”
金幼孜一身冷汗,酒顿时醒了大半,“打……打仗?金陵城中怎会起战事?”
“什么金陵城,这里是什么雄县莫州,不晓得什么人在打仗……”桐拂拼命循着来时的水道急撑着船。
金幼孜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嗷地叫了一声,“怎会如此?方才……”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影从他二人头顶飞过,重重落在河中。身上的盔甲犹插着箭矢,满是殷红,很快就沉入水里。
“趴在船里,莫要出声!”桐拂低声喝道。
金幼孜这才反应过来,忙忙躲进船篷里。不过只躲了一小会儿,又跑了出来。
桐拂没好气,“你是不想活了?这不是做梦,这是真刀真枪的打仗啊,要出人命的!”
金幼孜早将袖子掳起,“就算是打仗,又怎可让你一女子在外头撑船,我躲在里头?”
她失笑,“你是会撑船?还是会打架?不会的话就别添乱了。”
金幼孜有些讪讪,显然她说的那两条,他都不会。
岸上忽然传来呼喝声,“报!雄县四门已破,九千守兵大半已灭,余十余人在西门抵抗,杨松已被擒获……”
接着,桐拂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开西门,放他们走。”
之前的那人显然是愣住了,半天才出声,“殿……殿下,是要放他们出城?”
另一个声音呵斥道:“还不速去!”
那兵士再不敢犹豫,催马疾驰而去。
“殿下,谭渊已领千人伏于月漾桥,只待潘忠……”呵斥的那人说道。
还没说完,猛听朱棣一声呵斥,“谁!”
朱能急忙转身,将燕王拦在身后。但眼前除了一条城中水道粼粼而过,并未看见什么。
“下去看看。”朱棣沉声吩咐,他方才分明听见水道处传来动静。
金幼孜觉得今日之所见所遇,实在是匪夷所思。就看眼下,自己正被这个叫做桐拂的姑娘,掐着脖子摁在水底。
简单的游水他晓得一些,但这样被直接摁在河底,他能活么?
但他也知道,眼下这确实是唯一的活路。
从这里看上去,水面上影影绰绰兵士的身影,似在寻找什么。时不时还有长矛尖刀撩入水中,实在惊心动魄。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背过气去,却见桐拂回身塞给他一根长长的水草,示意他放进嘴里。
金幼孜几乎未做它想,立刻将那草根塞入嘴中,只见草的另一端高高浮在水面。他顿时领悟,大口呼吸起来。
又候了一阵,眼见着水面的人影消失,桐拂才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示意他上去。
四下恢复了静谧,只隐隐听得远处传来的呐喊声。
“除了沿着这水道继续走,可还有别的法子?”桐拂半问半自语。
“如果这当真是雄县,那我倒是知道些。雄县城中一条水道,与外头白沟河相连。顺着它,必定可以出城。城外应该就是雄州的瓦桥关,过了长城堤就是十二桥……”金幼孜一改方才语迟,滔滔不绝起来。
“你来过?”桐拂很是诧异。
“不曾不曾,雄县志上有载。”他很诚恳道。
桐拂很是咋舌,能把一个不曾去过的地方说的这么清楚,只是在书卷里看过,实在是个人才……
咂舌归咂舌,桐拂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从这座已然失陷的城池里逃出。二人爬上船,看了下大致方位,就沿着那河道一路往西南而去。
金幼孜沉默了很久,“刚才的殿下,是燕王?”
桐拂唔了一声。
“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偏巧又遇上燕王攻打廷军?这场梦,委实离奇得紧……”他似是自语。
“唉?”他忽然转向桐拂,“你怎么好像并不惊讶?难道你识得燕王?”
桐拂拿着竹篙的手抖了抖,“不识得……我也不知为何……”
“唔,这就是了,这个梦里刚好有你……”说到这里,金幼孜的脸可疑地红了红,“咳咳,唐突唐突……”
桐拂已经彻底无语,索性再不搭理他。
前两次都是入了水就回去了,方才情急之下扯着金幼孜下了水,也没能回得去。难道说因为此次是撑舟而来,所以还得撑舟返回?
二人各自心思之间,船已到了一处涵洞,显然是水道通往城外之处。
桐拂傻了眼,涵洞处被手臂粗的铁栅栏封着,纵然他们的舟子窄小,也是万万过不去的。
摸索了一阵那铁栅栏,桐拂又欲翻身下水查看,却听身后不远处一声呵斥,“何人?!”
此刻想要再将金幼孜摁下水去,已是来不及,桐拂眼见着一队人马出现在河道边的岸上。月光清朗,将他二人照得清楚,根本无处可避。
桐拂待要发话,手猛地被金幼孜捉住,他已开口说道:“军爷,我二人乃城中里户,住在网市街巷口。今夜中秋,我与表妹约至此处,方才听见喧哗匆匆避入此间,望军爷明察。”
领头的军士回头问了几句,听说这城中当真有这么个网市街。转头将那船上二人打量了一番,今日中秋,男女确有许多趁此私会互诉爱慕。再看二人携手并肩而立,男的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样,而那女子清丽羞怯,正躲在那书生的身后……
若在平素,倒也罢了。偏偏今夜攻城,这二人又偏偏在这进出城的要道私会,那军士实在压不下心头疑问。
当下扬声道:“来人,将二人即刻捆了,这船正好用上。”
………………………………
第十九章 月漾桥伏兵奇袭
征用?桐拂不由苦笑,转头看了看和自己一般,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金幼孜。
出乎意料地,金幼孜一反平素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此刻虽被绑得很难看,却坐得笔直。目光炯炯直望向船前行之处,丝毫没有惧色与慌张。
那些兵士也没说什么,将他们二人捆结实了堵了嘴丢在船尾,又搬了不少箭弩上船,才打开涵洞铁栅栏。船走如梭,片刻间已入了城外的河道中。
河道陡然变宽,桐拂观望一番,若金幼孜所言不差,这条河正是通往莫县的西淀,上有十二连桥。
方才仿佛听到这路上埋了伏兵,但此刻雄县既已沦陷,燕王故意放走了一拨人,又在附近做了手脚,显然另有所图。
她心里哀叹,这次竟然直接卷入了阵前,不晓得能否如以往般逃出……还莫名连累了金幼孜。
待看见一座长桥的身影,那舟并未上前,反而远远避在河道弯曲的隐蔽之处。桥身上月漾二字,十分显眼。
桐拂有些困惑,这里除了空荡荡的滔滔河面,一望无际的长堤平原,和没有半个人影的长桥,哪里可以埋伏千余人的兵士?
正琢磨,耳听马蹄呼喝声逼近,自那桥的另一端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直扑雄县城。那军旗上一个潘字,十分晃眼。
就在桐拂绷紧了身子,屏息等待着伏兵的忽然出现,却眼睁睁看着这拨人马顺利地冲过了长桥,直接冲入城门洞开的城池,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桐拂没看明白,伏兵没准备好?局势有变?不打了?
她本打算想法子趁乱逃掉,眼下众人如箭在弦上,正是凝神蓄力的时候,显然没有任何机会。
猛听见城中传来厮杀声,熊熊火光瞬时腾起,映红了小半幅天空。
桐拂看向金幼孜,他正扭头回望雄安城,眸中若有所思。一回头看见她正盯着自己,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桐拂不晓得自己怎么看懂他的意思,总之看到他这个眼色,她似乎也没那么慌,索性靠在船舷上静观其变。
城中的厮杀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陆续有人马从那城中奔出,混在其中的,正是那面潘字大旗。此刻已经完全没了气势,摇摇欲坠。而那之后,倒没有太多的燕军追赶。
“潘忠!杨松已被擒了,你已无路可逃,还不快快降了!”燕军中有人喝道。
桐拂这才在那潘字旗下寻到一个身影,盔帽歪斜,十分狼狈。听闻此话,反而催马更快地逃走。
但奇怪的是,眼见着就要到那长桥之上,潘忠却猛然勒马。马的嘶鸣声中,身后的兵士也都急急勒马止步。
桐拂望向桥上,不觉立时惊呆。
方才一直望着雄安城,竟未察觉到那桥上早已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兵士,手中长刀尖矛,在月色下寒光烁烁。
这许多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难不成真是天兵天将?
迟疑间,她转向金幼孜,金幼孜抬了抬下巴,指向河面的方向。
桐拂顺着看过去,那桥下水面上人影晃动,有更多的人正破水而出,攀上月漾桥,或是在两岸列阵。
她顿时头皮发麻,原来这些人,竟是藏在这水下?!
看着水面上顺流漂下的一缕缕长长的草茎,桐拂立刻明白了。这支队伍也用了茭草,方可在水下呼吸自如,埋伏这许久……
还没回过神来,桥上已经混战成一片。潘忠显然也傻了眼,刚才分明毫无阻挡地过了这月漾桥,此刻怎地竟成了修罗场?这些燕军从哪里冒出来的?
船上的兵士移船靠近岸边,弓弩连发,亦加入了混战之中。
桐拂早将双眼紧闭,却无法捂着耳朵。兵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刺耳狰狞,惨呼哭嚎声不断传来,直渗入她的五识,根本避无可避……
这场厮杀并没有持续太久,听着打斗渐歇,地动山摇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桐拂才睁开眼。
睁开眼看见的是金幼孜的背影,他是什么时候挪到自己前面去的?
而船上的那些兵士都不知去向,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
桐拂用肩碰了碰金幼孜的后背,金幼孜转过头来,脸色不太好看。
她刚要问他怎么了,就看见他左臂上一道血迹,已经染红了小半个胳膊。她忽然明白,他方才应是将自己护在了身后,替自己挡了一箭。
桐拂大急,想要上前查看,苦于双手双脚被缚,嘴巴被塞着,根本动不了。
金幼孜的递给她一个宽心的眼神,示意她别乱动。
“谁?!”头顶很快传来一声呵斥。
桐拂扭过头去,岸边立着一队人马,应是燕王的部下。
“八成是奸细,杀了他们!”就有人拔了佩刀翻身下马,向他们二人走来。
金幼孜死命将桐拂拦在身后,目光里却没有半分惧色。
“住手!”有人喝道。
桐拂听见这声音心里就是一凉,躲在金幼孜身后,迅速将脸在乌黑的船篷上蹭了蹭。
那拨人很快让开一条道,一人手提长剑,在人群中催马而出,垂目望向船中的二人。
“放开他们。”他道。
迅速有人上前,将他们俩松了绑,把嘴里的布团取了。
金幼孜复得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将桐拂的手握在手中,紧紧将她护在身后。
“我们是城中民户,并非奸细,望大人明察。”他虽手臂上尽是血污,但神情清朗,言辞淡定。
朱棣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也不免一赞,又朝他身后的女子看去。
此刻云出月隐,本就看不清什么,而那女子面上不知沾了什么,脏兮兮的,模样根本瞧不出。但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忽闪间,竟有莫名的熟稔感撞入朱棣的心中。
朱棣的目光落在那二人紧握的手上,将剑归了鞘,返身就走,丢下一句,“擅自扰民者,斩。”说罢,一人一马已奔出去很远。
这拨人再不敢耽误,纷纷打马跟上,一时这河岸边只余了他二人面面相觑。
“他……他是……燕王?”金幼孜又有点结巴。
桐拂扭头瞧他,这人刚才不是挺厉害的,怎么没人了反倒傻了?
………………………………
第二十章 梦初醒假假真真
天方拂晓,湖面如镜,金幼孜已经上了船。今日初一,也是他的休沐日,可以离开梁洲。
同船的几人相谈甚欢,他却提不起精神,一人独自坐于船后。
明年开春的殿试,他其实已有十足把握,如今临时调入梁洲核对黄册,虽条件艰苦些,但也只是暂时。那又是什么竟令自己夜不安眠,生出如此诡谲的梦境?
思绪纷乱间,船已靠岸,金幼孜将出入腰牌验了,沿着城墙一路往城内走去。
方转过巷口,有人猛不丁从一旁蹿出来,“金公子!”
金幼孜吓了一跳,看清来人,耳根又红了。
“桐拂姑娘……不用称呼我公子,直呼幼孜即可……”
桐拂扑哧笑出声,“柚子?我倒是听说南地多产此物,南朝陶弘景先生起的名字,公子用上了……”
金幼孜也不觉笑道:“陶弘景先生起得名,自然别致……对了,你怎会在此?”
桐拂朝四下望了望,“你手上的伤如何了?岛上药医不足……”
金幼孜顿时眉间紧皱,压低了声音,“找个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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