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猛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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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麽！”国英一把将苏婈拉到身后，道：“你等待要怎样？”田丰也拦住苏婈，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来。”苏婈转念一想，父亲还在家待罪，自己不便得罪他人，于是也不说了。那蒲思源道：“上次纳克楚没教训你，这次看我们如何教训你！你若有胆量明日便到城北来。”这时田丰笑道：“人家是王妃的时候，你们不敢做声，现在我兄弟得手，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们却欺负他一心要抢，这回我却要为兄弟撑腰！”几人笑道：“好好，连你蓬莱坊一起来。”几人即离席而去。不说田丰回去召集人马，却说苏婈带国英到了崇国寺，道：“小英，你记得紫荆关的亡魂麽？”国英点头，苏婈道：“我前天进香祈求佛祖保佑父亲，寺中国师说要全家斋戒三年，方为告慰亡魂，为父亲解厄。这三年谁去我家提亲也不接，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希望三年后你再上我家门来，如何？”国英道：“莫说三年，三十年俺也等得！”又朝殿前大树道：“三年后，待百鸟在此筑巢双宿双栖时，我自去你家提亲！”于是二人就佛前许下三年之约，誓不负约。古人云：红颜祸水。此话诚然不虚，欲知国英祸福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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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章　枢密院

　　　　话说田丰来到蓬莱坊，将那做工的召集过来，那市井泼皮破落户闻两大公子相争，亦来帮壮声势，一时聚三四百人，若是打胜每人犒赏二十贯钞。看官你道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怎容他们聚众械斗，前边说了大元重商轻农，商者重利私相争斗禁之不绝，久而久之朝廷亦听之任之无可奈何也。田丰一门本是山东大族，在京城经营盐铁生意，宫中饮食用度也多是蓬莱坊经手，那蒲思源欲将淮扬吴盐贩售京城，并与其他几坊来插手买卖，于是数坊之间勾心斗角由来已久。田丰与国英十几个人，道：“你们明日护持二郎，重重有赏。”又对国英道：“那蒲思元身手了得，须要小心他。”这时有一人前来相投，国英一看却不是泼皮么！泼皮道：“小人听闻公子正当用人，特来相投，望公子收纳。”田丰道：“这是何人？”国英笑道：“却不是那日在宫里送鹰的小厮么。”田丰想起，遂收入手下，让他同国英一起。

　　　　次日两边人马都到城外会齐，原来蒲思元早已联合其他十坊，聚一千多人手声势浩大，申言：谁若捉得田丰，赏一千贯钞！众人听了士气大振无不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泼皮见那边人多势众，对田丰、国英道：“强弱悬殊，不如且退，待明日再做计较？”田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养你何用！”两边兵对兵将对将一番厮打，你来我往、拳打脚踢，田丰、国英虽是奋力，终是寡不敌众，那泼皮破落户更是眼见大势不好，丢下田丰、国英二人便四散而逃，免得白白挨揍。这时，一队车驾从城中出来，蒲思元等人见之急教手下人停手。你道这车驾之上坐的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惠宁王世子纳克楚，他奉了父王之命去拜望北平王。纳克楚朝车外望去问道：“他们在做甚么？”侍卫笑道：“听闻是为苏家小姐在这争斗哩！”纳克楚冷笑道：“真是鸡飞狗跳！”正当两边停手之际，国英对田丰道：“哥哥，你先走罢。俺来殿后。”将田丰扶上马趁乱逃回城去了，待纳克楚车驾一走，那边人便来围捕国英，幸得泼皮拼命护持，国英却才走脱，你看他慌不择路乱冲乱撞，逃到谢正元处，却见正元与一人在那饮茶。国英过来道：“老师救俺则个！”正元道：“你却又去哪里闯祸，却似丧家之犬一般！”国英道：“蒲思元领几百人在京城内外四处抓俺哩！”另一人问道：“这是谁家的公子？”这人乃是枢密院掾吏杜遵道，平时好结交异士，无事时便来与正元谈天论道。正元笑道：“这是刘太史家的二郎！”杜遵道笑道：“刘公迂腐，怎有这等健儿！”杜遵道听正元常提及国英，今日一见果是英武不凡，遂有意帮他，道：“你夜晚到枢密院来，我放你进去躲几日，谅他们也不敢到枢密院打人！”国英赶忙拜谢。未几鸣玉坊的人赶来，任凭谢正元如何说国英已走了，也要将卦馆翻个底朝天。后又听国英逃回刘府，遂将刘府前后围住，在四周破口大骂，气得刘公道：“逆子又在外招惹是非！连带一家不得安宁。”国英东躲西藏逃到枢密院，那杜遵道果开门放他进去。

　　　　蒲思元得胜之后，将几万贯钞犒赏了众人，又在仁寿坊排下流水宴席，大会京城各大公子，各府公子具来赴会。蒲思元道：“刘国英、田丰乃京中二霸！刘国英霸占苏家小姐，田丰霸占各坊买卖！今日我为大家除此二霸！”吴志扬笑道：“蒲公子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当为京城众公子之首！”众公子皆道是。自从蒲思元打跑国英之后，苏府门前真个门庭若市，前来下聘求亲之人不绝于路。蒲思源之父亦携千金前来为子求亲，蒲思源身长俊美文武双全，更皆蒲氏乃国中大族，坐镇东南富可敌国，苏卫甚为满意，欲与之联姻，道：“蒲大人盛意拳拳，苏某本该应下这门亲事。只是不知小女之意如何，且容我说服于她。”蒲思源笑道：“不急，小姐通情达理，必能体会您与晚辈之心。”苏婈与母亲常去崇国寺斋戒礼佛，在佛前暗暗祈求国英平安。鸣玉坊与各坊将蓬莱坊的买卖私下划分，田丰无可奈何终日闭门谢客。

　　　　却说国英躲在枢密院，那枢密院内有一阁楼，以往各地调兵文书、兵部行文皆存于此，由杜遵道掌管，平时少有人到此，杜遵道便让国英在此栖身。国英无事，便四下闲逛，无意间见有一房闲置，走近看时门上之锁已经腐朽，想是从来无人到此。国英将锁轻轻折断，进去看时里面尽是兵书战册，上至孙子、中至魏武、后至李靖、狄青所著兵书无一不有。原来大元自营建大都以来，尽收各地兵书战册藏聚于此，以供后世子孙研习，岂料本朝历代武将多不识汉字，以此闲置了。国英自思：古人用兵以弱克强必用兵法，俺若学得这兵法奥妙，还怕鸣玉坊那帮鸟人麽！于是终日在其中翻阅，有不认得的字便去问杜遵道。那兵书之上尽述历代用兵大家之用兵奇术，谁想国英于此又天分极高，不出半月尽得其用兵要义。国英对杜遵道说道：“所谓兵法无非以强凌弱、以众暴寡而已！故极要算计，所谓多算多胜，少算少胜，无算无胜也！”杜遵道说道：“书中得来终是浅！你如今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国英点头道：“先生教诲，俺记得了。”

　　　　国英离了枢密院，来蓬莱坊寻田丰，田丰亦到处招募人手，准备伺机报仇，今见国英安然无恙，乃大喜过望。正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国英此番能否助田丰一臂之力，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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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　三圣姬

　　　　话接上回田丰、国英二人合计。田丰道：“二郎这几日在何处，我四处做不得你。”国英遂将前后细说了一遍，田丰笑道：“那些兵法真个用得上麽？”国英道：“古之孙武操练宫女一日成兵。哥哥将手下人与俺，俺教之阵法，不日便可练成。”田丰又道：“彼人多势众，如之奈何？”国英道：“以寡敌众虽兵家大忌。不过”田丰见他说得头头是道，田丰遂与到那人市上，挑些身强力壮之人来助阵，前前后后聚得五六百人交与国英，国英挑三十人为队长，每队二十人，然后教之布阵，又立五色旗，阵中各队按五色旗帜进退左右，不出几日便进退自如。田丰使人找蒲思源下了战帖，蒲思元只道田丰二人心中不服想来报仇而已，笑道：“看我再去教训这些不信真主的下等人。”联络各坊召集人手不题。

　　　　次日，两边人马又到城北打斗。国英将令旗一挥，各队人马一齐摆好阵势，蒲思源笑道：“我道他们去哪里找了帮手。原来却是回去看甚么兵书！”其他坊主亦笑道：“汉人的兵法要是管用还会把江山丢了麽！我们人多怕他做甚。”说罢，各坊人马一拥而上，却正中国英下怀。阵中各队互相策应，攻守自如，虽被各坊人马冲突却巍然不动。各坊人马杂乱无序，你挨我挤堆在一起有力没处使，反被围于垓心。国英挥舞令旗指挥若定，然后将各坊人马分而击破。各坊人马一被冲散便遂做鸟兽散，御史也先帖木儿领侍卫亲军刚好巡城经过，见国英所布之阵井然有序不免奇之，问知是国英后，笑道：“果然是英雄年少！今后必将大用。”心中暗暗记下。

　　　　蒲思源见大事不好急忙逃回城中，国英在后紧追，大呼道：“捉得那厮，重重有赏。”蒲思源手下人渐渐散去，一看却到了崇国寺，顾不得许多便进去躲藏。国英哪里肯放，带人闯入，那寺内和尚喇嘛如何挡得住，只道：“佛门清净地，不可乱来。”蒲思源藏在三圣殿内正好被国英瞧见，国英道：“哪里走！”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蒲思源也有些身手，两人打成一团。那三圣殿内却供有三圣玉像，哪三圣？乃是文殊、普贤、航慈，每一尊圣像都由和田玉刻成，价值连城。两人拳来脚往打翻供桌，吓得那善男信女纷纷逃走，正打到难分难解之际处，国英飞起一脚，蒲思源赶紧将身一闪，不偏不倚却将那慈航道人踢倒，翻在地上碎做几块，吓得那和尚喇嘛直道：“罪过，罪过。”这时一人喝道：“你两个还不住手！”国英一看，却是苏婈，遂放了蒲思源。那寺里的国师天摩尼刚从宫中与惠宗皇帝**回来，眼看一片狼藉，大怒道：“你们造此大业，不怕下十八层阿鼻地狱麽！”众人见事情闹大，只得将私人恩怨略放一放，都坐下来善后，田丰也闻风赶来，道：“国师不必动怒，既是打坏东西，我等加倍赔偿便是。”蒲思源道：“鸣玉坊多有是宝石玉器，过几日教人刻好一尊送还国师便是。”天摩尼道：“也罢也罢。只是平日到寺中的香客无数，若见少了航慈，岂不是笑话？”国英想了想，道：“俺有一计如此如此。”众人别无他法，也只能如此。经过此战，蒲思源明知不能强争，遂舍了贩盐的买卖，并在仁寿坊设宴向田丰赔礼，愿从此两家冰释前嫌。田丰也愿两家和好，各做买卖。

　　　　国英却来找苏婈道：“妹妹救俺则个。”苏婈道：“今天你那么威风，我有本事救你？”国英笑道：“妹妹切莫气坏身体。今天你若不救俺，俺必定要下十八层地狱受苦也！”苏婈笑道：“莫说笑了。快说什么事？”国英附耳几句话，苏婈怪道：“你个地煞星下界的只会闯祸，这辈子若是跟了你，不知往后要受多少气、担多少心哩！”国英笑道：“好妹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苏婈道：“我依了你，你也须依我一件事来。”国英大喜道：“依得依得！”次日，苏婈头带云纹冠，身着罗素白袍，手执玉净瓶立在莲座之上，你看她慈眉善目、表里如玉，果真是个慈航道人下凡，那到此进香的善男信女竟浑然不知，上香礼拜如故。苏婈心想此事终是因自己而起，却才答应暂代三圣受人香火，后为人所知，皆惊奇不已，乃呼之为“三圣姬”。国英亦在座下头冠乌纱，身着朱袍，执笔伏案作个判官，众人遂呼为“二郎判官。”如此数日，国英与苏婈一同在崇国寺持斋，身上少了许多戾气，苏婈道：“你闯的祸，我为你消业，你却如何报答我。”国英笑道：“不如这样，听说皇帝又要巡幸上京，我陪妹妹去上京耍子去来。”苏婈笑道：“也好，那么热闹却不能错过。亏你想的出来！”话说那惠宗皇帝每年巡幸上都，有百官从行，又有诸王来朝，乃是一时盛况，欲知国英这一路上又有什么奇遇，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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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　高丽王位

　　　　话说李桂香自入兴圣宫侍奉祁后起居尽心尽力，深得祁后欢心，祁后命她与王祺共同执掌凤仪轩。那凤仪轩内多是从高丽选来的贡女，或授之以武艺或授之以礼仪，然后入宫听祁后驱策。祁后喜闻高丽乡音，李桂香通晓音律，尤善吹箫抚琴，于是从凤仪轩挑选三名贡女，教之以琴箫合奏，练成之后，祁后常召几人入宫中听其合奏。

　　　　身处深宫之中虽有锦衣玉食，只是寂寞难耐，那李桂香情窦初开春心动，见那王祺生得风流倜傥，又时常照顾于她，遂对他心存感念。二人共事日久渐生爱慕，遂无须媒妁之言，自然海誓山盟立下白头之约。李桂香道：“奴家今日许君，他日不可相负。”王祺道：“他日得登高丽王位，王后之位非你莫属！”原来那王祺、王祷同是高丽宗室，说来也巧二人还是同年，只因相隔一辈，二人竟以叔侄相称。他二人觊觎高丽王位已久，后詹因不花欲围宫杀后，王祷奋力护驾，建有大功，祁后向惠宗皇帝进言道：“王祷忠心卫主，沈阳王位又空悬已久，不若由王祷袭之。”王祷遂得以袭封沈阳王。王祷前往辽阳就藩之后，王祺每日忧心忡忡，李桂香见之问道：“元子却因何事忧虑？”王祺道：“王祷羽翼已丰，我怕高丽王位难以与之相争！”李桂香道：“高丽国王未过聪龄之年，王位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又何必为此忧虑？”王祺道：“你有所不知，皇后与高丽太后素有嫌隙，早晚必要除之，到时王位归属尚未可知。”李桂香笑道：“王祷已是沈阳王，岂能身兼两王？若果真如此，那高丽王位又舍元子其谁？”遂以好言宽慰王祺。

　　　　王祷就藩辽阳之后，果然人心不足，欲将高丽王位也收入囊中。于是四处搜罗奇珍异宝，结好诸王，让诸王在惠宗面前替他美言。自从国英那次一不小心纵放了雪雕，王祷又驱赶辽阳当地女直人跋山涉水抓捕海东青，然后献与惠宗皇帝，以此博得皇帝欢心。一日，国英领泼皮送几车阿胶补品之类到凤仪轩，你看他呼三喝四教手下人搬运，李桂香道：“你叫他们别动，凤仪轩岂容你手下这些不干不净之人进进出出。”国英笑道：“俺知道这轩中都是金枝玉叶，做不得这般粗重活来，既然妹妹不许俺手下人搬，那俺亲自为你搬进去哩。”李桂香听他说话全不斯文，还叫她“妹妹”，心中甚是厌恶，只是碍不过田丰的面子，不与他为难。遂道：“你们在外打打杀杀的，难免混进些不三不四之人，我是怕这些人进去生甚么歹意，却是不好了。”国英笑道：“妹妹放心，俺手下这几个都是老实人。”李桂香道：“那便快些，不可四下张望。”国英笑道：“使得。”于是教人引路，国英在后。且不说国英在那些高丽来贡女打诨，李桂香见国英身后跟有一人甚是眼熟，慢慢一想才记起是那泼皮，她是有心机的人，突然想出一条计策，去跟王祺道如此如此。王祺一听，拍手道此计大妙。李桂香便教国英来客厅小坐，笑道：“如何，公子看轩里景色怎样？”国英笑道：“美不胜收。”李桂香笑道：“今日却是有劳公子。”国英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妹妹似乎有什么事哩。”李桂香笑道：“公子果然聪明，难怪田小官人如此赏识。有一事，元子王祺这几日驾鹰出猎，轩内缺个养鹰人，不知能不能将那泼皮留下？”原来是这等小事，国英笑道：“如此便宜那厮了！妹妹既然开了口，这个人情不能不给。”遂将泼皮叫来，国英道：“你小子前世不知修了多少庙宇，积了如此大德，才遇到这等好事。如今凤仪轩内缺一个养鹰的职事，俺见你平日细心，遂保举你，问她要了这份职事与你，从今往后你便在此与她养鹰罢。”泼皮一听却是自己本行，顿首道：“多谢公子大恩，多谢小姐抬举。”李桂香笑道：“公子如此豪爽，改日再去贵坊致谢。”言罢遂送国英出去了。

　　　　国英去后，李桂香即对泼皮道：“今后你便是元子的人了。”泼皮道：“蒙大人、小姐抬举，便教小的赴汤蹈火，小的也在所不辞。”遂将其收在轩内，又将规矩一一告知在此不题。王祺花重金辗转寻访，才从诸王处购得一只极品海东青交与泼皮，李桂香教他如此如此驯养，不久便将此鹰养熟。恰好这日沈阳王王祷入京贡献方物，顺道来凤仪轩与王祺叙旧，实则来试探王祺口风。王祺奉王祷上座，王祷笑道：“岂有王叔下座之理！”遂请他一同上座，王祺笑道：“您贵为王爷，不可乱了尊卑。”王祷笑道：“王叔既如此说，那本王就勉强占上了。”两人坐下，李桂香出来奉茶。王祷笑道：“本王此番入京面圣，必当向圣上进言，保王叔为高丽王。”王祺道：“此事不可，那高丽王如今尚在。”王祷笑道：“孺子岂堪为王！须是王叔为王，方是高丽百姓之福。”王祺道：“王爷深得皇帝欢心，我看高丽王位早晚还是您囊中之物。”王祷笑道：“不可不可！本王焉能贪图王叔之位。”王祺又道：“王爷若能身兼高丽王，可为高丽辟地千里，高丽千秋万世功业都在王爷身上了。”王祷虽是嘴上推辞，心中见他如此恭顺，遂放心而去。临去前却见泼皮驾鹰从堂前经过，王祷眼前一亮，此鹰不是一般，比国英放走那只更胜一筹，王祺见之道：“若是王爷喜欢，不如带回府中赏玩。”即教泼皮将鹰送去王爷府上，王祷笑道：“如此夺人之爱甚是过意不去。”遂留下一万贯钞相谢，然后高兴而回。

　　　　王祷去后，王祺便对李桂香道：“此计成矣。”那李桂香到底想出什么计策，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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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　上都行

　　　　话说惠宗皇帝即要巡幸上都，各地商队紧随其后，延绵百里不绝，看官你道皇帝出巡，为何商队也要同行，原来每年诸王朝贺，皇帝皆有封赏，凡数十万、百万贯不等名曰“岁赐”。那外地的藩王得了封赏，自然要大肆采购一番，于是各地商客争相来做买卖，把这上都也变成好似那塞上江南一般！故而巡幸上都实是大元君民同乐之盛事也。

　　　　田丰亦准备好几十车货物，交由国英押送。国英换上大宛驹，精心挑了礼物。却到苏府上拜望苏父、苏母，苏卫见他难得一番孝心，便收下礼物，道：“二郎这番去上京做得多大买卖？”国英回道：“不好说哩，少有几十万罢。”苏卫笑道：“却是大买卖。”这时苏婈笑道：“爹爹，我与小英一起去上京走走。”苏卫笑道：“羊羔儿长大，关不住了！”想她在家中久了，出外走走也好。苏母道：“我那女儿顽皮，二郎烦你好生照看她。”国英笑道：“伯母说哪里去了，这一路好吃好喝，若让妹妹略瘦些儿，俺来你这里领罪。”苏卫即教管家备马，小姐准备出行，国英笑道：“不劳伯父操心，俺已备好大宛驹与妹妹了。你家老马甚不堪骑哩！”苏卫作怪道：“虽是老马却是稳便，比你那大宛马好骑。”苏婈笑道：“我要骑大宛驹！”苏婈出自将门，骑马不在话下，但见她翻身一跃翻上马背，与国英笑嘻嘻去了。

　　　　话说惠宗皇帝率文武百官出行，留下丞相脱脱与皇子监国。祁后亦伴驾出巡，因马车颠簸，遂改乘象辇。那象辇足有两三人高，前后有大队云都赤怯薛护驾，还有那宫女宦官，前呼后拥好不热闹。人马行至闹市时，那百姓行人都来围观，巨象却没见过如此多人，一时狂怒起来，摇摇晃晃吓得祁后连呼：“救驾！”慌得那云都赤的怯薛侍卫纷纷去扳象足、拉象鼻，却被那巨象长鼻甩翻，连那驯象师也被踏伤。值此紧要关头，一人急忙弯弓连射三箭，两箭正中巨象脚筋，那巨象便朝前匍倒，又补一箭正中脑门，巨象便一动不动。众人赶忙七手八脚救下祁后并皇子，祁后问：“射箭何人？”怯薛取箭来看，却是元子王祺之箭，宣慰使朴不花责之道：“你该当何罪？万一伤到娘娘怎么办？”王祺赶忙伏地请罪。祁后道：“他也是救主心切，不必责怪。此事不须惊动圣上。”那王祺哪有这般神箭，三箭便能射倒巨象！那放箭之人乃是泼皮，他与师傅八鲁古以射猎为生，学得这一手箭法。王祺得此奇人，后来越发器重于他。

　　　　惠宗皇帝车驾缓缓北行，一路上也有诸王前来随从护驾，你看他一个个率领扈从盘马弯弓比试骑射，都想在皇帝面前争光献艺。那些扈从则纵放鹰犬追逐猎物，草原上之飞禽走兽俱无处逃遁，不一时，便获雁鹅鹿獐无数，前来献与惠宗皇帝。惠宗皇帝龙颜大悦，喜的是诸王英武不忘骑射，祖宗社稷有赖；喜的是诸王忠顺，不忘皇恩浩荡。惠宗皇帝虽不是马上皇帝，也要在诸王面前做个表率，于是换上轻装便服，配上龙凤宝剑，提上朱弓黄翎箭，骑着佛朗天马与诸王一道射猎，那诸王赶紧抖擞精神紧紧伴随。正当惠宗皇帝与诸王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之时，忽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直扑惠宗皇帝，惠宗皇帝挥手赶打，却被啄中面首跌落下马！吓得诸王脚软、侍卫筋麻，一边救起惠宗皇帝，一边张弓齐射将那飞来之物当场射死。万幸惠宗皇帝并无大碍，却被啄破龙颜血流不止。诸王将射死的东西拿来却是一只海东青，有人认得道：“此不是沈阳王之鹰麽？他常在我等面前夸赞此鹰，故此认得。”沈阳王王祷面如死灰，伏地叩头不止，诸王纷纷责道：“大胆沈王，万一啄伤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