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时光倒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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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能够令时光倒流的神奇盒子。

　　　　柏凌用它令时光倒流。看是寻死，实则重生。

　　　　这份勇气，连他都钦佩。

　　　　他的命是柏凌救的。她已经死了一回，那就不该再牵绊于这个曾给她厄运的世界，她值得好好飞，寻找自由和幸福。

　　　　林轻语显然不理解，烦躁地翻了几页漫画书，终于沉不住气，阖上书本问他：“你为什么要和柏凌姐断了联系？现在欢欢丢了，你瞒着她我也理解，但以后找到了呢？你真的就让他们母女永不见面吗？”

　　　　邢天航回过思绪，像平时一样笑着逗她，“我和前妻断了来往，你不是应该觉得开心么？”

　　　　“去，你胡说什么！”林轻语嗔说，“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不是那种女人！”

　　　　邢天航望了眼窗外，清瘦俊颜上浮起瞬间的自嘲，但又立刻散于沉静中。他的语声低沉，略有些哑，但很好听。

　　　　“她现在和我联系，以后就会和她父母联系，再然后，她就会被人挖出其实于车祸中幸存，不得不再回到原先的世界里，重蹈覆辙。

　　　　这个世界，曾经将她逼死，所谓伦理道义，不过是杀人的刀。就像你我之间，我们这十七年，若被记者刊于报头，也不过就是花心男和贫家女的情海波澜，茶余饭后嚼一嚼，以助消化罢了。”

　　　　“他们要说就随便他们说去，我才不怕。”林轻语咬唇，是少不更事的执着。

　　　　“不怕是不怕，但少一点麻烦不好吗？柏凌用一条命换回她如今的世外桃源，为何要再把她扯进这个纷争的世界里？

　　　　难道你要让她晓得，其实时间倒流一回，并不见得能改变命运。难道你要我跟她坦白说，她父亲和我父亲都拒不接受欢欢，孩子至今下落不明吗？”

　　　　林轻语默然。

　　　　“我晓得你是为了柏凌姐好，让她以为她的牺牲起了作用，我们都因此而活得幸福。”林轻语轻轻叹，“可天航哥哥你的谎话说得太好，让我也不自禁会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是个残酷无情的人。”

　　　　邢天航哑然，淡淡自嘲，“也许我本来就是个无情的人，那些深情都是装出来的。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谁知道呢？”
………………………………

（二十六）恶果

　　　　三万英尺高空，机舱寂静无声。

　　　　除了邢天航一直压抑却不断的低咳。

　　　　林轻语看不下去，硬逼他躺下，又令陈家宁为他推了一针助眠剂。

　　　　半小时后，他终于浅浅入眠。

　　　　陈家宁叹苦经，“常规剂量对他根本没用，加重剂量又唯恐令脑神经损伤更甚。林小姐，你不晓得我现在真是越来越难。”

　　　　林轻语咬了咬唇。

　　　　陈家宁所说的艰难并非夸张，长年累月的饮食及睡眠障碍已令邢天航健康全线崩溃，三年前车祸时医生的许多用药都已受到限制，如今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饮鸩止渴，对付眼前而已。

　　　　“家宁，我问你句实话。”林轻语望着邢天航苍白睡颜，轻轻说，“他以后是不是一直就这样了？”

　　　　陈家宁叹了一声，“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多想自添烦忧。先生能撑到现在，也确是因为心态好，想得开。”

　　　　“装的，他哪里想得开了？”林轻酸涩一笑，“他这个人太会装。我八岁就认识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他。”

　　　　两人谈不出什么名堂，又怕惊扰邢天航，就此收声。

　　　　舷窗外，落日余晖由壮丽转为淡然，仅存的几许霞色也难敌黑暗笼罩，渐隐于苍茫。

　　　　喧嚣尘世中，又一日过去。时光的脚步，总是既无情，又无敌。

　　　　陈家宁已经说得很清楚，邢天航的健康已不可能再有转机。

　　　　但没有关系。天航哥哥，我有办法。

　　　　我们现在可以，令时光倒流。

　　　　只要回到七年前，阻止邵泽平对你的催眠，那现在这些药物副作用便都不复存在，而你亦不会和郁小凡有那莫名其妙的三年。你不会被周艳棠打伤，不会和柏凌姐一起出车祸。

　　　　天航哥哥，你那么好，好人不该受苦。

　　　　我们要的只是普通的小幸福而已，只是像普通人那样健康，像他们那样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小孩。

　　　　那么简单的事，那么多人都做到了，为什么到了我们身上，就变得那么难？

　　　　所以，让我们重新来一次。

　　　　让命运，对你仁慈一些。

　　　　林莫言似乎有急事找邢天航，刚落地，便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回到家，邢天航进了书房打电话，林轻语也开始行动。

　　　　她算了算，中国与瑞典时差六小时，她算了算，斯德哥尔摩现在应该尚在白日，便试着发了条微信。

　　　　邵泽平：轻语，找我有事？

　　　　林轻语：嗯，你最近回来吗？我有些重要的发现。

　　　　邵泽平：什么发现？

　　　　林轻语：关于天航哥哥的病，也许会有转机。

　　　　邵泽平：好，我现在就订机票。

　　　　林轻语有些心虚地关了微信页面，又回头看了看书房，邢天航仍在和林莫言电话。

　　　　她吁了口气，马不停蹄开始打开箱子收拾行李。

　　　　晚上十一点，林莫言仍在公司加班，态度理所当然不好。

　　　　“莫言，我回来了。”邢天航低咳了两声说。

　　　　“邢公子休假结束了？”林莫言在那头语带嘲讽，“我以为你会一直这么任性下去！”

　　　　“抱歉。是什么紧急的事？”

　　　　“不紧急不敢随意打扰你邢大公子！”

　　　　林莫言仍是一身怨气，“自贸区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标书还没发，但据说已经有十八家中外同行都表示有浓厚兴趣，连荷兰的米歇尔都亲自带队参加！天航，我已在公司驻守三日三夜，连回家洗个澡都没空！连沈年他们一起个个人仰马翻，你邢大公子却抱着美人逍遥自在！”

　　　　“莫言，我明日就回公司。”

　　　　“回公司就算了，但你也可以力尽所能！自贸区管委会是双主任制，一个是柏靳文，另一个是谁，别人不晓得，你总是晓得的。天航，兄弟们在拼命，你不用拼，但至少也给我们开条路吧！”

　　　　邢天航并没有接话。

　　　　自贸区是全国试点项目，其意义和当初邓爷爷画的那个圈差不多。中央不仅派了当地司法的第一尊神柏靳文，更请了从事外事工作多年，于国际上人脉极广的邢何也坐镇自贸区的招商引资。

　　　　“莫言，路是靠自己开出来的，我会和兄弟们一起。”邢天航沉着嗓子说，遂挂了电话。

　　　　从书房出来，他看到林轻语仍在忙碌，卧室里被她摊满了十几个箱子，连脚都踩不进去。

　　　　“不用这么勤快，先睡吧，明日起来再收拾不迟。”邢天航倚在门口说。

　　　　林轻语也不晓得听见没，小小的身子仍在那许多大行李箱中钻进钻出，感觉她自己也能被装进去。

　　　　邢天航又说了一次，她依旧置若罔闻。邢天航也随她去，自己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出来时，他头发半湿，素白的俊颜因热气而微微泛红，连带沉静冷漠褪去，多了些撩人的性感。

　　　　盛世美颜林轻语竟视若不见，她已把所有的箱子都翻了底朝天，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堆行李中，面色苍白，像见了鬼。

　　　　“天航哥哥，八音盒呢？八音盒不见了！”

　　　　“我……我把它弄丢了。”林轻语急红了眼睛，像没头苍蝇说：“我绝对是放在随身小包里的，飞机上还还摸了好几次！可……可现在却没了！

　　　　你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绝对不可能托运的，是不是？但小包里没有，连箱子里也没有！不行，我得去机场找找，现在就去！”

　　　　她跳起来就往外冲，被邢天航拽住。

　　　　“别找了，我把它扔了。”他淡淡说。

　　　　林轻语愣愣地看了他三秒，傻乎乎地笑了笑，“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它扔了。那是个不吉利的东西。”邢天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像扔一张旧报纸。

　　　　“你骗人。”林轻语喃喃说。

　　　　“没有。”

　　　　“你有病啊！”她冲着他吼，声音一下拔高，尖锐到刺耳。

　　　　“那个不是普通的八音盒，它可以让时光倒流！可以让你不再被催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她怒不可遏，简直气歪了嘴，“你凭什么扔了它！那是我的！”

　　　　“你送给柏凌了，柏凌死了，理该由我继承。”他波澜不惊说。

　　　　“柏凌姐没死！我也不管继不继承的那套！邢天航，你是真的脑子坏了是不是？还是你觉得有好日子不想要！”林轻语急起来，跳脚大骂，“它是个宝贝！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它改变不了命运！时光倒流改变不了命运！”邢天航低沉的声音立刻盖过了林轻语的尖利虚张，将她打垮下来。

　　　　他搂住她，望着她通红的眼睛直直说道：“现在的这个世界，就是未来的我们肆意改变而造成的恶果，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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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冒不起这个险

　　　　林轻语因太过剧烈的情绪，仍在邢天航怀里挣扎颤抖，“我不管！我要回去，我要你像最以前那样好好的！天航哥哥，我不要你生病，不要受那么多苦！”

　　　　“回去就能变好么？你确定？”邢天航望着她，苍白唇角勾起浅浅无奈。“回去以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能保证一定会变好？”

　　　　“我不晓得，但至少应该试一试。”林轻语坚决说，“最起码，我可以阻止邵泽平对你的催眠，那你现在这些头痛、失眠什么的就都会消失！你会健康许多！”

　　　　邢天航淡淡笑了笑，林轻语热烈的企盼并没有感染到他，相反，他像是在听一个孩子的异想天开，怜悯着她的幼稚。

　　　　“小语，你没有听懂我刚才的话。”他说，“催眠本身，就是未来的我们搞出来的闹剧。”

　　　　林轻语瞪着他，她确实没听懂。

　　　　“小语，你忘了邵泽平所说的那个怂恿他做催眠的人吗？”

　　　　“小凡？”

　　　　“对，小凡。但不是我们认识的小凡。”

　　　　“不是我们认识的小凡？天航哥哥，我不懂你说什么。”

　　　　邢天航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她是来自未来的小凡，她用八音盒回到了七年前，令邵泽平为我做催眠。”

　　　　林轻语足足有三分钟说不出话。

　　　　其震惊程度和见到已经死了的柏凌又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相差无几。

　　　　她仍未回过神来，惊惶、恐惧、不可思议等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团积在胸口，像是要把她顶爆裂，想说话，却只是呼哧呼哧喘息。

　　　　过了许久，她才脸色煞白，喘息说：“你说……那个骗了邵泽平的那个……那个是未来的小凡？她怎么会有八音盒？是我们的八音盒被她偷去了？

　　　　不不，七年前的未来，那就是现在了。那就是说，我们的八音盒就要被偷走了是不是？

　　　　天航哥哥，未来世界的小凡催眠了这个世界的你，可你仍旧没有和她在一起，这就是你说的命运不可改变吗？

　　　　可是到底有多少个世界？多少个小凡？现在的小凡，未来的小凡，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天呐，我都已经要疯了！”

　　　　邢天航暗叹一口气，轻轻抱住她，“小语，别乱。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没有答案，任何人都没有答案，未来本身就是未知的。所以我才不愿意你去尝试，那样做太冒险。”

　　　　“可你是怎么晓得那个小凡是来自未来的呢？”

　　　　“催眠的事情被揭露以后，泽平和莫言都质问过小凡，她一直矢口否认，并不像是说谎。

　　　　而泽平说，当时小凡为了说动他替我催眠，竭力证明我确实是他未婚夫，是临结婚前才又爱上别人，所以带了许多我与她恋爱中的合影，用以证明我和她确曾有过深情。

　　　　那些合影也就是现在小凡微博上的那些照片记录。我和泽平都很惊讶，因为当年一切还未发生，她就已经未卜先知。比如她有我们去海洋公园看海豚表演的记录，但在那时，海洋公园根本还未有此节目。”

　　　　林轻语被他这么一说，想起来邵泽平确实也提到过这些，只是自己当时只认为那是她的花招伎俩。

　　　　但现在串起来一想，事实精准到可怕！如果不是未来的小凡穿越而回，怎么会在恋爱开始前就预知了未来三年的恋爱细节？

　　　　“但这么想其实也不对啊，到底哪个才是最先开始的呢？”

　　　　林轻语仍觉得疑点重重，“如果未来的小凡已经有了同你的三年恋爱证明，你也真的是临婚前才悔婚的话，那未来世界里的那个你到底是怎么爱上她的？

　　　　因为在那个世界里，显然她并未找邵泽平做过催眠，而你依然与她相爱过。她拿得出那时的恋爱证明，来这个世界找人给你做催眠，其结果又回到了与之前相同的那个轨道上，还是令你与她爱了三年，但最终没结成婚。

　　　　天航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这就是像是一个莫比乌斯环，没有开头也没有结束。我不晓得是那个世界的因，造成了现在这是世界的果，还是现在的这个果，引得未来小凡的不甘心，然后又通过八音盒回到现在，妄图改变命运。”

　　　　邢天航颔首，一字字说道：“所以，你明白我说的了么？时光可以倒流，命运无法改变。”

　　　　林轻语哑然。

　　　　原来邢天航是这个用意。

　　　　他望着她。最近咳嗽频发，他的嗓子略有嘶哑，但他直直地注视着她，目光坚定，令她觉得无可反驳。

　　　　“这个世界里我是被催眠，那个世界里是怎么爱上小凡的，我也不晓得。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注定要和她在一起相爱三年，但最后不了了之。

　　　　我还会柏凌结婚，有一个孩子。

　　　　小语，这就是我说的命运，命运轨道上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会因为那个原因。别妄想通过时光倒流而令它改变。那是无法改变的。

　　　　未来的我临时悔婚，她于是穿越回来，认为只要控制住我的意志，就能令我们结婚，而我的性格，只要有了婚姻的承诺，应该就会对她负责到底。

　　　　可是她没有想到，我因为那场手术，松动了大脑中被禁锢的意识，提前苏醒，她最终还是没能和我在一起。”

　　　　“也并不一定，柏凌姐就成功了！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林轻语不服说。

　　　　邢天航摇头，“柏凌死了。总有一个柏凌要出车祸而死。未来的她代替她死去，现在的她才活了下来。小语，难道你也想回到过去，就不回来了吗？”

　　　　林轻语脸又白了。她紧紧抱住他，呜咽求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吗？天航哥哥，你比我聪明那么多，你快帮我想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起来，一定有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邢天航轻轻拍她抽泣颤抖的后背，故作轻松，“我还没有待毙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么？小语别夸张好不好？”

　　　　他温柔地吻她，令她平静下来。

　　　　“也许在其它方面我的运气确实不太好，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已经有了你。小语，命运对我已足够仁慈，它让我和你在一起，这就够了。

　　　　别再去想什么八音盒的事，答应我绝不可以贸贸然穿越回去。因为你根本无法预知会遇到什么，又会改变什么，如果它要我们付出更可怕的代价呢？如果……”

　　　　如果它让我失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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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三个可疑人

　　　　林轻语睡着后，邢天航从保险柜中拿出八音盒。

　　　　看了看，又加了三道密码，重新放了回去。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不可能扔的。

　　　　只是他的想法，不可能像小语那么单纯。认为得了八音盒就急急想穿越回过去，令时光倒流，令他身体免受摧残。

　　　　他想改变的，有太多。

　　　　他想令父母关系融洽，父亲不会出轨，母亲也不会精神失常。他有一个和睦完美的家庭。

　　　　但如果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会和天尧一样从小长在加国，而不会回到南阳，不会认识小语。

　　　　如果他有一个像天尧那样的幸福童年，他应该也会长成像天尧那样的一个公子哥儿，都未必会爱上小语那样的傻丫头，第一首选一定是光芒璀璨的郁小凡。

　　　　所以，并不是危言耸听。命运车轮滚滚而来，每一个十字路口上都会有许多新的选择，而每一次的选择都会令人生轨迹大相径庭。

　　　　虽然也许最后仍是殊途同归，但这一路会和谁携手并行，会看到哪些如画风景，都会不同。

　　　　而更可能发生的是，无论做怎样的选择，最后终究强不过命运。就像他一定会和郁小凡恋爱，会和柏凌结一次婚，但最爱的，始终只小语一人而已。

　　　　如果是这种理论的话，那即便他穿越回过去，阻止父亲出轨，也一定会发生别的事令母亲精神失常。而父亲最终还是会和宋小芸结合，给他生一个弟弟宋天尧。

　　　　他仍旧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家庭，父母天伦。

　　　　刚得到八音盒的那一刻，他其实也心动，也想尝试。可冷静下来就会晓得，命运交错纵横，想改变真没那么容易。

　　　　他不敢冒贸然行动，更怕小语会做出什么冒失的举动，所以赶紧唬住她，令她暂时弃了这个念头。

　　　　而他自己也要等最合适的机会，一击而中！

　　　　他告诉小语七年前的那个郁小凡来自未来，但他没说的，其实还有两个人。

　　　　送给小语八音盒的那个老婆婆，和她初二时出现的未来男朋友。

　　　　那个老婆婆是谁，邢天航并无头绪，他只是在后来听小语描述过几次，说那个人很老，但很慈祥。

　　　　既然八音盒有那么神奇的力量，那这个老婆婆的身份一定大有来头。只是非亲非故，她又为何会在一群放学的孩子中选中小语呢？

　　　　这个谜题他现在无解。但另一个人是谁，他现在是完全能肯定的。

　　　　小语的那个未来男友，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邢天航自己都苦笑。

　　　　之前他不是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小语说自己和他未来男友很像，只是那个人要更清瘦许多，戴个口罩。

　　　　当时自己还很健康，并不理解这其中玄机，但命运精准，如期而至，许多年过去后，他身体确实一点点坏下来，比少年时清瘦苍白许多，而呼吸机能减退后，陈家宁也确实勒令他出门必须戴个口罩，以防可怕的肺部感染。

　　　　就像明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却还是不可违背地一步步他踏上去。

　　　　他之前还曾怀疑那人会是自己的另一个兄长，但在得知八音盒的秘密之后，他便豁然想通。

　　　　那个人只可能是自己，来自未来的自己。

　　　　只是郁小凡回来一次，好歹也是为她自己做了些事的。可他的这个穿越，除了给自己添麻烦、设障碍外，根本没有任何建设性的做法。

　　　　哪有那么笨的？

　　　　那个未来的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件如此愚蠢的事？

　　　　而那个未来，正是现在的他一步步走过去的。难道说，在今后的某个时刻，自己会真的用八音盒回到过去，然后自己做自己的情敌，令小语摇摆不定？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放纵着自己在小语身边躺下，抱着那具柔软且芬芳的身体，治疗一身疲惫。

　　　　天已渐亮。

　　　　邢天航刚走进大堂，便被前台小姐拦了下来。

　　　　“先生，请问找谁，有过预约吗？”人家很敬业地问。

　　　　“我是……来上班的。”邢天航显然有些尴尬。他不想说自己是这里老板，吓坏了人家小姑娘。但他刚才刷了门禁，却不知怎的，电梯动也不动，刷了三次，反而引起报警。这才只好再跑回前台，求人家放他进去。

　　　　“先生是哪个部门的？是今天第一天入职吗？我可致电您上级主管带您进去。”

　　　　“呃，我不是新员工，但我的门禁可能出了些故障。麻烦您让总裁助理室的沈年出来接我。”

　　　　“沈特助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不可随便打扰。不如您坐一会儿，等他会议结束，我再致电他。”前台小姐彬彬有礼婉拒，虽一直对邢天航的颜值不可抗拒，但仍不禁腹诽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

　　　　沈年已是总裁室最资深的特别助理，据说当年曾深得总裁大人青睐，在公司属元老级别的人物。这年轻人也不过就三十不到的样子，竟敢劳动他亲自迎驾？

　　　　邢天航苦笑，刚想致电沈年，却看到电梯降至一楼。林莫言送了两个贵宾出来。林莫言也瞥了他一眼，嘴角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幸灾乐祸。

　　　　“怎么？被晾在自己公司外头，心情如何？”林莫言送走客人，将他带进来，顺便骂了一顿那两个不长眼的前台姑娘。

　　　　“莫言，我的门禁为何进不来？”邢天航不解。

　　　　“邢公子，你是不是真的远离职场多年？门禁系统每年都需升级，方可确保安全。你问我，不如问问自己有多久未踏足正天！

　　　　方才那个前台，入职已两年多，却并无荣幸得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