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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闹-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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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人后,等荣安嫁过去,再怠慢她,那可不好。陛下嘴上虽说着綰儿不喜欢了便休夫,但看着连綰儿要求见面都要敷衍了事的态度,便知道多半到时候更向着秦家。
虽未正式宣旨,但是朝中大臣多少都已经知道内情了,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楚帝许是怕楚綰到时候闹起来不好看,走之前还给德妃暗示,不许她多说不该的话。
楚綰在宫中是个宝,可是到了外面,便是再怎么挑,光凭着不能生育这一点,日后便少不得委屈。嫁到秦家那里,至少还是比较好敲打的…德妃心里端的跟明镜似的,也正因为清楚,便越发地无奈养女的命运,止不住连连发出叹息。
“母妃是舍不得綰儿嫁么?”楚綰露出天真的模样,搂着德妃活泼地撒娇。
德妃扶正楚綰的身子,仔细理了那些褶皱,嘴上絮絮叨叨,“都快要嫁人了,还整天跟个孩子一样!水儿,回头你带她下去,好生一起读女则,堂堂公主总不能短了这些知识!”
“是!”水儿忙点头应下。
“唔,那,綰儿告退…”楚綰撇撇嘴,乖乖地带着水儿几个丫鬟一起出了德妃的房。
回房关上房门,楚綰便收了那没心没肺的样子,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掰着手指头算成亲的日子还有多久。
“殿下,要不,咱们找人去打探一下那驸马长什么样?”那模样瞧着端的是太可怜了些,歌儿忍不住为她提起了意见。
楚綰仔细想了想,刚点了头,又快速地摇头,“綰儿想亲眼瞧上一眼。”
“唔…那样啊…”饶是歌儿平日没规矩惯了,也没胆子让綰儿私自出宫会那未来驸马。
水儿在一边想了许久,突然亮了眼睛,“三日后宣旨公告天下,按着规矩,准驸马辰时需在东华门等待受封,每每候封都至少要在门外等上大半天,殿下不若在那时打着娘娘的名义,躲在辇中打量便是!”
楚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水儿姐姐说的真不错!”
“可是远看和近看是不一样的,万一脸上坑坑洼洼的也不行!”歌儿在一边附和,“在东华门外候着多半很冷,不如到时候就由奴借着送裘衣的空档,凑近瞧一眼?”
“咦!我也想去!”共儿不甘心的叫嚷了起来,“我也想瞧瞧咱殿下未来驸马的样子!”
“笨共儿!你哪里会猜那驸马人品如何?”歌儿很是自得地拍了共儿的肩,要说机灵,肯定还要数自己…
话未说出,水儿已直接敲下里定音,“歌儿说的有道理,殿下,到时候便由奴去看看好了。”
“嗯!”楚綰最依赖的便是水儿,如今听着,心定下了许多。
第三日早朝,殿上宣旨,举国三年减税共庆小公主的婚姻大事。次日辰时,精心打扮了的楚綰带着水儿和调儿乘着德妃的金辇,偷偷到了东华门。自己的名号被随便拿去利用,德妃自是知晓的,挣扎许久,到底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彼时,那秦甫沅在东华门外已候了许久,一张脸被吹得有些红彤彤的,却依旧挺直背,在门正中间,宛若一尊石像。
距离其实不算太远,楚綰视力好,秦甫沅的长相在她眼里很清楚,只这一看,便呆了很久很久,眼皮都不带合上的。水儿也瞧见了,单凭着那仪态和大致轮廓,便知道确实是青年才俊了,再看殿下那出神的样子,多半是看迷了魂。
也是,哪个女儿不怀春?水儿忍着心中酸涩,轻声问楚綰,“殿下,瞧着欢喜么?”
“唔…水儿姐姐,你看风儿这么大,可别冻坏了!这裘衣便快些送过去吧…望着驸马的身影,风都能轻易吹走了!”楚綰脸被那戏谑的眼神逗得通红,咬着唇头一次推搡水儿快走开。
不知为何,陡然想起一句女大不中留,水儿不禁忙摇头否认了那荒诞的心思,只是无奈地顺着下了车,“别急别急啊!”
等水儿恢复端庄的样子慢慢走向秦甫沅,楚綰忍不住开始摇晃起了调儿的手,“调儿姐姐!调儿姐姐!你瞧着,那驸马与皇姐做男装时比,谁更俊?”
调儿原本一直静静地在旁发呆,突然听到此问,不免错愕,接着皱眉回答,“长公主殿下是女子,准驸马爷是男,这男女间,如何做比较?”
“为什么做不得比较?唔…明明是能比的。”楚綰见调儿无甚兴致,也不勉强她,小声嘀咕着,一边自己偷偷掀起一线纱帘。水儿此时正走到秦甫沅身边,刚说了些什么似地,就见准驸马快速转头往这边看来,只觉得正好对上了眼睛一般,惊得楚綰赶忙放下帘子,身子都缩紧了几分。
“殿下?”调儿在边上看得莫名其妙,不得其解时,便怀疑她是哪里不舒服,抓了楚綰的手便直接切脉。
“调儿姐姐,切脉瞧着,是不是綰儿突然得了心悸症?”
调儿细思了一会,否定道,“殿下心律虽快,但那心悸症并非那么容易得的。殿下,没有其他不适?”
楚綰摇摇头,缩回手放在胸前,好久好久,恍然失神地呢喃着,“那就是綰儿的驸马…”
“嗯。”调儿凉凉地应着,她也看到了秦甫沅,一时并不觉着优秀到让殿下一见倾心的程度。
楚綰依旧独自出神,连水儿重新回到了辇上也不觉,“驸马,是全天下最欢喜、最宠綰儿的人么?”
“瞧着准驸马的样子,自是应当的。”水儿还记得方才秦甫沅望着这边,那急切又期待的模样,这样的神采,断断不是寻常纨绔子弟能有的;这样的神情,断断不是心中另有他人时能有的。
水儿是最近距离与驸马相处了的人,水儿姐姐说话一向有道理,所以多半是真的,这般笃定着,心情越发好了起来,好到后来,楚綰忍不住咧开嘴角笑了起来,乐哼哼的那种。
“驸马是最欢喜、最宠綰儿的人…那,綰儿也要做最欢喜、最宠驸马的人!”
“驸马…”
“驸马……驸马!”
“驸马!”
………………………………
61 第六十一章 一触即发
“驸马…”
“驸马…驸马!”
“驸马!”
楚綰哭着醒来时,调儿正在她眼前掐着她的人中,见她睁眼才把手松开,然后才小松了一口气,“醒过来了。”
“殿下!”水儿小心地去了茶盏,用瓷勺小心喂了几口进去,小声地问,“殿下这事又梦到了不好的么?”
楚綰脸上还挂着泪痕,喝了水又过了许久才平缓了呼吸,“不是梦到了不好的,倒是因为太美好了,所以才更加叫我痛苦…还是,没有找到驸马吗?”
歌儿小心翼翼地看了楚綰,然后才支支吾吾地回答,“目前为止,暂且未曾听到驸马的消息。”
“居然还没有消息…”楚綰本就苍白的脸,此刻越发煞白。
那日自宋友丙处出来后,秦甫沅便回房,与楚綰匆忙说了要用秦家商行助长公主度过此次危机。
楚綰只觉得,人生头一回如此两难:她一方面通透地明白秦甫沅此行有莫大的危险,一方面又知道若是秦甫沅不出面,此时便无人能助皇姐。
若是为着别人,她决计不愿意让秦甫沅冒险;但此次事关皇姐,想到秦甫沅不冒这个险,楚曌那么多年的煎熬便有可能功亏一篑…届时,没了权势的皇姐,真得能被人所容吗?
秦甫沅注意到了楚娃为难的样子,便伸手搂住她,笑着说,“若是长公主殿下知道,妹妹为了妹婿不确定的危险,而想到将处在危险中的她撇一边,多半连那惯常的笑都勾不起来了。”
楚綰心中通透,却是很少有重要的人都摆在面前叫她为难的情况,故而难免比常人想得更糟了些。此时秦甫沅点出,她才悟过来,一时更是闷闷不乐了,“綰儿果然是笨,还以为通透着,其实到头来还是个俗人。”
“殿下所在俗世,若是全然不俗,不就成了天上的仙子?”大抵是因从未感受过楚綰这般依赖,亦或者是离别前的感性,秦甫沅心被柔水浸泡着,不免打趣这位小公主,“多半是因为甫沅太俗了,故而叫殿下也多了几分俗气。”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驸马这是在开玩笑,不禁抬起头,眨着眼仔细瞧了秦甫沅许久,楚綰乐得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唔,驸马果然是伪君子!”
虽然那日两人将此话彻底揭过,只是,楚綰没想到的是,秦甫沅那么快地便被盯上了。出发后第三日,随行负责保护秦甫沅的娟儿便传信回来,单单只有一句话:途中遇刺,驸马爷生死未卜,走散中。
初闻秦甫沅出事时,楚綰便直接软倒在地,与上次南苑不同,好歹知道秦甫沅在那里等着她,想着皇姐不会让秦甫沅出事,想着有调儿…可是这次,驸马身边谁都没有。哪怕再怎么想着,平日里秦甫沅勤于习武,之前婵儿也说过,驸马的功夫不低…只是这样只能守在闺中,然后静静地听别人说着情况,仿佛只是一个看客一般,分明是当事之人,却毫无作用。
秦甫沅在危险中,又在危险中,而她依旧只能在所有人以外,水儿打理着府上所能用势力,秘密找寻秦甫沅的下落;调儿一早备好了所有的急用药,将它们尽数交给婵儿,而婵儿负责与娟儿汇合,以图更好的保护秦甫沅;歌儿共儿也在与长公主府、林清峰那处交涉着,以为皇姐努力;便是那位易姑娘,似乎也在为驸马忙着…便只有她,不但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再次病倒在床。
水儿瞧着楚綰黯然的模样,忍不住更加心疼了几分,“殿下,如今指不定还有什么人盯着驸马爷想要害他,如今我们与长公主殿下都找不人,想必他人也寻不着,或许,这才更加安全呢?”
楚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眼皮子无力地一沓,似乎又要睡了。调儿用手再掐她的人中,她才呆呆地问,“调儿姐姐怎地老不愿意让綰儿睡觉?”
“殿下那不是正常地想睡,而是昏迷,这般反复梦魇,乃是神衰力竭之象。”因这几日楚綰反反复复地烧热,调儿陪在一边已好几天未好好地瞌眼了。此时眉眼间满是疲惫,语气也难得平缓温柔了许多,“殿下这般总是睡着,于身心不利…若驸马爷安全了,多半是不愿听到殿下身子不好这种话的。”
楚綰这才恍惚坚持打起了神。这两日似乎正映着那句梦极必反,她越是担心,梦中便都是与驸马在一起时的好事。楚綰一边苦苦沉溺于那些好,一边却清晰地意识着,秦甫沅如今生死未卜,那些好的时光,顷刻便能化作单薄的回忆…越是梦久了,便越是心惊胆颤,害怕梦醒时,所梦的事慢慢模糊,这似乎正暗示着秦甫沅将会离她远去一般。于是渐渐地,忍不住更加沉溺在梦中,哪怕更加痛苦,却到底还能从中寻着丝丝的甜。
只是如调儿所言,秦甫沅只是生死未卜,若是安然归来,哪怕自个儿不能给上什么帮助,也断不能叫驸马心有不安啊!
正说话间,共儿匆匆忙忙地便从屋外跑进来,“殿下,水儿姐姐!长公主府被围了,如今太宗正司要来拿任馥郁、任悦俞两位小主子和林小姐!”
水儿愣住,旋即惊诧地问,“可说了为何要拿她们?”
“只说是凭圣上的旨意,未曾明说缘由!”共儿皱着一对眉,语中尽是忿忿不平,“这如今直接围了庄,倒像是要来拿什么朝廷要犯一般!”
前几日便隐约知晓长公主在边城出事,后脚有人来拿长公主一双儿女,再联系民间众说繁复,要说没什么龌龊在其中,自是没人会信的,水儿意识到此事恐怕不小,一时也不能直接说要替楚綰解决,果然,楚綰一张小脸绷了起来,“还烦请调儿姐姐先去应付一遭,嗯,还要麻烦水儿姐姐为綰儿准备沐浴更衣。”
“是。”调儿冷下脸,携着共儿气势渗人地走向庄外。虽说水儿才是公主府的管事,但是面对太宗正司,还是调儿这种有官位在身的来得方便一些。而水儿也快速地出了房间,叫下人为殿下的宫服进行熏香。
“歌儿姐姐不用管綰儿,去叫人好生护卫别院,断不能叫人动歪心思。”如今这些人是为了谁做事实在没个保证,这般明明暗暗的,不多想一步,是决计不够的。
歌儿也严肃地板了脸,点头快速地往别院去。
“殿下,瑶池备好了。”水儿再进来时,楚綰正费力地将床边瓷碗里的药往嘴里倒,这药飘了几步外都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平日里叫殿下喝,便是秦甫沅来,也要耐心哄上大半日才行,此刻荣安却自个儿一口饮下了。
“好苦!”那张本就白皙的脸蛋,此刻有些发青,嘴唇也是紫的,平日里那般活泼的殿下,此时同样的动作,吐吐舌,露出笑,也都透着一种虚弱感。水儿把碗接下,就听见楚綰嘀咕,“驸马不在,这药果然苦了许多。”
“殿下。”
楚綰摇摇头,自个儿撑着柱子站起身,“调儿姐姐说得好,再怎么着,也不能叫驸马平白多担心了去。唔,等驸马回来,綰儿要好生讨要奖赏才是…綰儿,可好了。”
太宗正司,虽隶属礼部之下,但是随着近几年改制,不知何时起,隐隐已经有了单独超乎六部外的姿态。因是平日里对皇亲国戚进行监督的管事处,太宗正司底下的官员与平级相比,与同样自视极高的吏部相比还要格外高人一眼些。等那位小丫头进去通报,本来还以为会请来那位公主殿下,只是瞧着对方模样,分明只是个资历大些的丫鬟。
心下不免有几分轻视,抱了拳,表面上都已半是不屑,“二位姑娘,本官太宗正司宗卿余政宪,带圣谕前来请长公主府子女任氏馥郁、悦俞,还请代为通报荣安公主陛下,莫要阻碍耽误了陛下的旨意。”
“嗯?”调儿视若无睹一般,皱着眉看了一圈四周的兵马,那冰冷无情的视线落在人身上,生生地叫人心中发慌。这摆明是无视了之前的话,那宗卿正心中气恼着,便听有人偷偷在耳边提醒,“这是荣安公主身边的调儿姑娘,虽作丫鬟打扮,但在太医局,官同院首。”
调儿这般特殊的例子实在鲜少,所以余政宪很快便知晓这说的是谁,狼狈地刚重新摆出官架,却听调儿拉着脸先冷哼了出声,“呵!荣安公主别庄正门外,这般兵马层裹,莫不是我荣安公主府做了什么错事?”
酝酿好的话被堵在喉间只能往下咽,余政宪只好耐着性子重新把之前的话再搬出来说一遭,“下官乃太宗正司宗卿余政宪,带圣谕前来请长公主府子女任氏馥郁、悦俞,还请代为通报荣安公主陛下,莫要阻碍耽误了陛下的旨意。”
这才‘恍然大悟’,调儿这才稍微低了一眼算作行礼,“原来如此,宗卿大人有礼,公主殿下带病在身,奴婢们自是不能轻易做决断,将两位小主子带出来的。”
“只是任氏任馥郁、任悦俞交由下官,这又何须叨扰殿下?圣上旨意来得突然,想来或许是多有想念了。”以楚綰身子为由,而不让人带走长公主的孩子,其实这说法根本说不过去,只是因着这边的理由也说不过去,所以余政宪有气发不得,只能好生相劝,力求尽快完成任务。
老神在在地隔了许久才悠悠摇头,调儿皮笑肉不笑地发了问,“来者是客,更何况是长公主的子女、殿下的外甥?”
再次语塞,其实若这是单纯的圣谕,余政宪不见得会这般受制,只是眼前这丫鬟,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有鬼一般,叫他平日里的规矩,此时一个都不好搬,只怕一提规矩,调儿便能抓着规矩,指出他的马脚。余光瞥到身后的侍卫,背在身后的手从摊掌,转而用力紧握。
“大人?”调儿怎会注意不到?手上早已捏紧了弹丸,一旦这些人不管不顾,蒙倒这些人应是不难。第六十一章
“驸马…”
“驸马…驸马!”
“驸马!”
楚綰哭着醒来时,调儿正在她眼前掐着她的人中,见她睁眼才把手松开,然后才小松了一口气,“醒过来了。”
“殿下!”水儿小心地去了茶盏,用瓷勺小心喂了几口进去,小声地问,“殿下这事又梦到了不好的么?”
楚綰脸上还挂着泪痕,喝了水又过了许久才平缓了呼吸,“不是梦到了不好的,倒是因为太美好了,所以才更加叫我痛苦…还是,没有找到驸马吗?”
歌儿小心翼翼地看了楚綰,然后才支支吾吾地回答,“目前为止,暂且未曾听到驸马的消息。”
“居然还没有消息…”楚綰本就苍白的脸,此刻越发煞白。
那日自宋友丙处出来后,秦甫沅便回房,与楚綰匆忙说了要用秦家商行助长公主度过此次危机。
楚綰只觉得,人生头一回如此两难:她一方面通透地明白秦甫沅此行有莫大的危险,一方面又知道若是秦甫沅不出面,此时便无人能助皇姐。
若是为着别人,她决计不愿意让秦甫沅冒险;但此次事关皇姐,想到秦甫沅不冒这个险,楚曌那么多年的煎熬便有可能功亏一篑…届时,没了权势的皇姐,真得能被人所容吗?
秦甫沅注意到了楚娃为难的样子,便伸手搂住她,笑着说,“若是长公主殿下知道,妹妹为了妹婿不确定的危险,而想到将处在危险中的她撇一边,多半连那惯常的笑都勾不起来了。”
楚綰心中通透,却是很少有重要的人都摆在面前叫她为难的情况,故而难免比常人想得更糟了些。此时秦甫沅点出,她才悟过来,一时更是闷闷不乐了,“綰儿果然是笨,还以为通透着,其实到头来还是个俗人。”
“殿下所在俗世,若是全然不俗,不就成了天上的仙子?”大抵是因从未感受过楚綰这般依赖,亦或者是离别前的感性,秦甫沅心被柔水浸泡着,不免打趣这位小公主,“多半是因为甫沅太俗了,故而叫殿下也多了几分俗气。”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驸马这是在开玩笑,不禁抬起头,眨着眼仔细瞧了秦甫沅许久,楚綰乐得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唔,驸马果然是伪君子!”
虽然那日两人将此话彻底揭过,只是,楚綰没想到的是,秦甫沅那么快地便被盯上了。出发后第三日,随行负责保护秦甫沅的娟儿便传信回来,单单只有一句话:途中遇刺,驸马爷生死未卜,走散中。
初闻秦甫沅出事时,楚綰便直接软倒在地,与上次南苑不同,好歹知道秦甫沅在那里等着她,想着皇姐不会让秦甫沅出事,想着有调儿…可是这次,驸马身边谁都没有。哪怕再怎么想着,平日里秦甫沅勤于习武,之前婵儿也说过,驸马的功夫不低…只是这样只能守在闺中,然后静静地听别人说着情况,仿佛只是一个看客一般,分明是当事之人,却毫无作用。
秦甫沅在危险中,又在危险中,而她依旧只能在所有人以外,水儿打理着府上所能用势力,秘密找寻秦甫沅的下落;调儿一早备好了所有的急用药,将它们尽数交给婵儿,而婵儿负责与娟儿汇合,以图更好的保护秦甫沅;歌儿共儿也在与长公主府、林清峰那处交涉着,以为皇姐努力;便是那位易姑娘,似乎也在为驸马忙着…便只有她,不但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再次病倒在床。
水儿瞧着楚綰黯然的模样,忍不住更加心疼了几分,“殿下,如今指不定还有什么人盯着驸马爷想要害他,如今我们与长公主殿下都找不人,想必他人也寻不着,或许,这才更加安全呢?”
楚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眼皮子无力地一沓,似乎又要睡了。调儿用手再掐她的人中,她才呆呆地问,“调儿姐姐怎地老不愿意让綰儿睡觉?”
“殿下那不是正常地想睡,而是昏迷,这般反复梦魇,乃是神衰力竭之象。”因这几日楚綰反反复复地烧热,调儿陪在一边已好几天未好好地瞌眼了。此时眉眼间满是疲惫,语气也难得平缓温柔了许多,“殿下这般总是睡着,于身心不利…若驸马爷安全了,多半是不愿听到殿下身子不好这种话的。”
楚綰这才恍惚坚持打起了神。这两日似乎正映着那句梦极必反,她越是担心,梦中便都是与驸马在一起时的好事。楚綰一边苦苦沉溺于那些好,一边却清晰地意识着,秦甫沅如今生死未卜,那些好的时光,顷刻便能化作单薄的回忆…越是梦久了,便越是心惊胆颤,害怕梦醒时,所梦的事慢慢模糊,这似乎正暗示着秦甫沅将会离她远去一般。于是渐渐地,忍不住更加沉溺在梦中,哪怕更加痛苦,却到底还能从中寻着丝丝的甜。
只是如调儿所言,秦甫沅只是生死未卜,若是安然归来,哪怕自个儿不能给上什么帮助,也断不能叫驸马心有不安啊!
正说话间,共儿匆匆忙忙地便从屋外跑进来,“殿下,水儿姐姐!长公主府被围了,如今太宗正司要来拿任馥郁、任悦俞两位小主子和林小姐!”
水儿愣住,旋即惊诧地问,“可说了为何要拿她们?”
“只说是凭圣上的旨意,未曾明说缘由!”共儿皱着一对眉,语中尽是忿忿不平,“这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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