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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刀-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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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吊桥,范子旭已知身边的陆折柳便是陆离,虽痛苦,还是将一切压了下来,想着只要自己装作不知,那陆折柳便依是陆折柳,山顶和谐不减温馨不灭。而如今,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谁人不知晓?不需几日,天下人人皆知玄武门掌门陆折柳实乃第一将军陆鹰扬之子。他知陆离此时混沌的很,便离去,留陆离一人独静。
然陆离如何冷静?以“陆折柳”过了八九年,却突然要恢复原本身份,倘若无瓜葛倒也尚可,然与自己最亲的师兄成了仇人,自己最疼爱的徒弟又厌恶自己。
他真想跳下悬崖,一了百了。可焕焕怎么办?焕焕才有了身孕,难道要她成为寡妇,独自一人将小折柳拉扯长大,然后每年今日去到墓前哭诉?
他忽得笑了一声,停了片刻,便仰天大笑了,笑苍天无眼,笑命运不公,笑人间无常。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他走回厢房。
焕焕正在屋内,哼着小调,左手端着一块巾绢,右手捏着细针,小心翼翼地来来回回,闻见开门之声,抬头望去,见陆离回房,顿时喜悦,却见他垂头丧气,喜悦即刻枯萎,放下巾绢迎上去,问道:“相公,怎么了?”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将手中金卷向焕焕递去,焕焕接过金卷,读完之后目瞪口呆,“你原是大将军之子?”
他转过头,强挤出笑容,颔首问道:“你怕我吗?”
焕焕摇头,却是抿嘴颦眉。
他便转回了头,轻叹一口气,说道:“你是怕我伤心才说的谎话吧。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会不怕我。”
焕焕忙说道:“不是的!人有好坏之分,官也有好坏之人!我没见过你爹爹,故不知晓你爹爹究竟是好是坏,但我也有耳闻,全仰仗你爹爹,汉人才得以重获新生。”
他恢复了些许精神,“那你为何愁眉苦脸。”
焕焕低下了头,似有心事,犹豫再三,还是说道:“皇上要封你为护国公,我虽不知这是什么官,却也猜得到这一定是大官。你从此便是大官了,要三妻四妾的,那你会不会。。。”
他问道:“我会不会抛弃你?”
焕焕忙点头,楚楚可怜。
他不胜心疼,将焕焕搂在怀中,脸颊蹭着她的头发,似有似无的摩擦让他心定,“放心吧,我不会去做官的。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与你同看日出日落。”
焕焕便笑了,仰起头,却又嘟了嘴,将右手举起,“不要骗我哦,我们拉钩。”
他跟着笑了,腾出一只手,与焕焕勾在一起。
化子墨正在东边山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双腿。郝个秋留下的字早已被风抚平,不留痕迹。
巫泽先赶了上来,见他孤独地坐着,顿生悲凉,心痛难忍。他悄悄走去,在化子墨身后蹲下,伸臂环住化子墨,将他抱在怀中,轻声说道:“子墨,你还有我呢!”
化子墨并不言语,只是缩着脖颈,望向远方。
远方有云,稀薄如纸,隐隐透着蓝色,一张一张,整齐地贴在天空;远方有鸟,虽只渺小一点,向着未来缓缓移动;远方有树,一棵一棵,须根深深扎入土中。
可这里呢?这里有什么。
化子墨无法回答。他热爱玄武门,热爱玄武门的一切,这是家,是他的全部。可一切竟笼罩着谎言,这让他无法接受。
巫泽亦是痛苦,却远不如化子墨,过不一会,便接受了事实。“子墨,别难过了。”
化子墨并不回答,只是坐着。
秦良与范嘉志赶到,见巫泽抱着化子墨,以为化子墨要跳崖自尽而巫泽极力阻拦,慌忙奔上前去扯住化子墨大叫道:“子墨,你别想不开啊,还有我们!”
化子墨终于轻声说道:“我没有想不开。”
秦良与范嘉志皆松了一口气,陪着化子墨在山崖坐下,放眼向远处眺望,心中寂寂一片空荡。
四人皆以为,打败西域之人后,便可过安定的生活,朝修气神暮练刀法,吃过晚饭,便可在屋内下棋。而如今,竟跳出如此戏码:终日伴在自己身畔的和善师父竟是第一将军陆鹰扬之子。
巫泽、范嘉志与秦良对此倒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惊讶,想起往日对于陆离的依赖,忽然变得不那么明朗:师父既然是大官之后,往后的日子里,我还能如以往那般对着他撒娇求爱吗?想到这里,又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师父既然是大官之后,定是不愿继续留在这孤山之上,定是要回去皇宫享受荣华富贵了。荒郊野外与巍峨宫殿,粗茶淡饭与美味佳肴,粗布麻衣与锦缎稠绒,谁愿意选择前者。
巫泽拜入玄武门最久,也曾跟着陆离读过几本书。他忽得想起一句诗词,便念了出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范嘉志问道:“师弟,你在念什么?”
巫泽摇头答道:“我只是想起了曾经跟着师兄读到过的一句诗,却不知是何意思。”
范嘉志便跟着念了一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却感觉与现在的我们很像。”
秦良同坐地上,抱着自己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说道:“是啊,我们这么凄惨。。。也不知师父会不会继续留在山上。”
范嘉志道:“小师弟,要是你,会回去享受荣华富贵还是继续在山上跟我们一起?”
秦良不假思索道:“要是我,一定留在山上,荣华富贵有什么好的,只有家才是最好的。”
巫泽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我们却不知道师兄是怎么样想的。。。况且,你本就是平民百姓,自然不知富贵为何物,可师兄不是,他生来便是贵人,却流落荒郊,如今终于能够重回富贵。。。要是他真的想回去,我也不会责怪他的。。。我应该不会责怪他的吧。”
三人皆叹了口气。
化子墨从巫泽怀中挣脱出来,站起,往回走去。
………………………………
二百四十七章 我便是我
化子墨径直走至陆离房间之外,抬手重重叩门,过不一会陆离便开了门,见是化子墨,心中“咯噔”一声响过,不知该说些什么。
化子墨平日里虽十分乖巧可爱,眼下却是庄严肃穆,曲软的脸颊更是棱角分明,虽冷酷,隐隐流露着恳求,“你到底是陆离还是陆折柳。”
陆离才要回答,见化子墨眼眶微收,紧闭的双唇不住颤抖,万分心疼,一把将他抱在怀中,轻声说道:“我是陆折柳啊。”
化子墨抬手将他推开,双目渐渐湿润:“所以皇帝的圣旨不是给你的,你不会去做官对不对。”
陆离点头,微笑着温柔说道:“我会留在山上,不会去做官的。”
化子墨伸出右手向上抬起,两眼含泪,咽哽说道:“那好!我们拉钩!要是你反悔了,我就永远不理你!”
陆离便伸出了手,与他小指勾在一起。他终于难忍心中委屈,扑入陆离怀中“哇”地哭了起来,肩膀不住颤动着。陆离轻轻拍着他的项背,任由他哭,并不说话。
巫泽等三人躲在拐角处,见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相互击掌表示庆贺。秦良却是有些不甘:早知如此,我便同如师兄那般,也能争得师父怀抱了。
焕焕坐在桌边,望着二人,不禁莞尔一笑,恰如落英缤纷。
化子墨将心中委屈尽数流出体外,好受不少,从陆离怀中挣脱,抹了一把眼泪,仰头望向陆离,说道:“师父,我去练刀了。”说完便要走。
陆离将他拉住,重新摁回怀中好一会,才将他放开,温柔说道:“别太累了。”
他便绽开了笑颜,两眼弯弯,点头应道:“嗯!”
陆离关上门回到屋中,依旧带着淡淡的笑,焕焕见此,跟着心情舒畅,说道:“看你笑的。”
他道:“子墨向来乖巧,我最不舍的便是他了。他知我乃将相之后,痛苦的跑开去,如今终于释怀,我当然开心。”
焕焕撅嘴道:“那小折柳怎么办。”
他在焕焕身边坐下,双目柔情似文火,“子墨虽乖巧,却不是最重要的。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其次是小折柳,子墨只能排到第三。”
焕焕白了他一眼,含羞嗔道:“讨厌。那师兄呢?”
“师兄?”他空了心,怔怔地望着桌上彩线出神,过不一会,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子,我去书房坐坐。”
焕焕知其有烦恼,不好阻拦,只是说道:“吃饭了记得回来。”
陆离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面前的桌上摊着一本《道德经》,虽两眼望着白纸,却见不到一个字。眼前朦朦胧胧,只见自己正与范子旭决斗,过不五招,自己便败下阵来,范子旭将剑刺入自己胸膛,还不罢休,“唰唰”两剑,卸了自己胳膊,又是两剑,便将自己的双腿也卸了。
“折柳。”
他觉得怪异,怎耳旁竟传来了范子旭的喊声。
“折柳。”
他这才抬起头,见范子旭正站在门口,不禁紧张,迅速站起,后撤了两步。
范子旭走进书房,将门关上,在桌边坐下,抬手轻拍桌面,说道:“坐。”
他仍记得方才见到的画面,心有余悸,不敢坐下,只是摇了摇头。
范子旭不再勉强,两眼直盯着桌面望了一会,才抬头望向陆离,说道:“我仔细想了一想,虽我父亲死在你父亲刀下,一切皆是天意,毕竟元暴戾已久,定遭报应。然你我的仇恨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无法抹去,不如你与我战上一回,无论谁输谁赢,战过之后,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此话入了陆离耳中,却成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与你决战,将你碎尸万段”,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撤一步,连连摇头,表示不愿。
范子旭急道:“便如往日切磋那般,战过之后,我们再无仇怨。”
陆离依是不肯,慌乱之中,丢下一句“子墨在练武场练刀我去陪他”匆忙走出书房。
范子旭无可奈何,只是叹了一口气。
很快,陆折柳便是陆离的消息传遍了江湖。得此消息,人人震惊。街头巷尾不时可以听到各种议论。
“你听说了吗,玄武门的陆折柳竟然是第一将军陆鹰扬的儿子。”
“你也听说了?原来他后台这么硬,难怪自他当上掌门,玄武门在一夜之间又成豪门。”
“可若果真如此,去年又怎会有十万江湖合剿玄武门?”
“没准就是他的主意!只有将玄武门高手尽数杀死,他才有希望当上掌门。”
“好一招借刀杀人!我以为他身为名门之后,定是德才兼备的,想不到竟是这种人。”
连州得此消息,亦是目瞪口呆,心想:想不到他竟这么有来头!如此一来,我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将他惩戒,毕竟陆鹰扬拯救汉人于水火之中,功高盖世,然该做的我还是要做,陆折柳,你终究在劫难逃。
五门上下对此颇为重视,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关于陆离身世,关于他为何拜入玄武门,有人说他是打入江湖的奸细,亦有人说他为情义而放弃荣华。
江湖虽以“义”字为先,江湖人却也不免因妒忌而毒舌。人人在背后咒骂陆离不知廉耻,为灭江湖而拜入玄武门。如此一来,玄武门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便成了陆离。此举实在高明,一来洗净了自己的罪孽,二来过了口瘾平衡了心态。
尽管如此,仍有不少人红了双眼,幻想自己是名门之后,过不多久便有圣旨来邀自己去做官。
李鸿道闻之,仰头笑了一笑,却再无言语,只是嘱咐武当弟子勿要因此而乱了思绪。
晚饭之前,陆离依在练武场练刀,回想起与混鱼一战时半尘重铸的种种迹象,将此尽数发挥,抬刀劈下,却只是劈出一道寻常斩击。
“到底差在哪里?”他将自己置身于回忆之中,与当时做了种种对比,一切吻合,半尘却只是冷铁,毫无重铸迹象。
苦思冥想不可得,他只好暂时收了刀,正要往食堂走,忽感到右侧异样,下意识抬刀阻挡,才要反击,见是范子旭,身体顿时僵硬,半尘横在额前不再动作,过不一会,范子旭的黑剑便向他刺来,他却依旧不敢动弹。
剑尖离他胸口尚有一寸,范子旭止了动作,鲜见地皱眉露愠,低声道:“折柳,为何不挡?”
他并不回答,只是将头转向他处,避开范子旭的目光。胸背有些瘙痒,是汗水正逼出体外,顺着皮肤往下滑。
范子旭左手微微颤抖,目光虽凶,却是万般无奈,几乎声嘶力竭吼道:“与我过招啊!如此一来,我们便再无仇怨了!”
陆离索性将刀一扔,闭上双眼,一副大义凛然模样。
范子旭喘气渐粗,剑尖上下剧烈震颤,只能收了剑,往回走去。
只剩陆离一人在练武场。有风拂来,吹过粘满汗水的上衣,便使滚烫的身体凉了下来。
饭桌上,却是依旧和睦。众人只知化子墨与陆离的矛盾,却不知范子旭与陆离有着前代仇怨。
化子墨甩着双腿,夹起一片煮得稀烂的菜叶放入嘴中,大口咀嚼。刘兰芝见他吃的欢,笑着说道:“子墨今日怎么这样开心?”
巫泽抢道:“因为师兄紧紧地抱了他。”说罢,叹了口气,“哎,师兄从未这样热情地抱过我。”
焕焕捂嘴偷笑,忽说道:“折柳,皇帝下了圣旨你却不去做官,算不算抗旨?要杀头的吧?”
陆离想了一想,说道:“按律来说的确如此,然我父亲功劳的确了得,与皇上亦是亲密,相信他不会怪罪于我,顶多剥我家功,将我贬为庶民。”
焕焕道:“可你父亲的毕生功劳就此被抹,是否有些。。。”
陆离笑道:“父亲赠了我这条性命,我能给的最好报答就是过得幸福。与我而言,有你相伴左右才是最幸福的。”
刘兰芝、范嘉志、巫泽、化子墨、秦良觉得腻歪,起哄道:“哦哟哟哟,羡煞旁人。”
陆离笑着将众人一一打量,视线扫到范子旭时,笑容便凝固了,赶紧低头吃饭。
焕焕疑惑问道:“折柳,你怎么了?”
陆离无法回答,范子旭解围道:“多半是害羞了吧。”
众人便笑了,无人怀疑。
应天府,皇宫。
孙亢跪于殿下,一身金甲遮不住弱胆,其身躯颤抖不已,使得金甲发出轻微脆响,所幸朱元璋正皱眉沉思,并未察觉。他愈向朱元璋大表忠心,顺道贬低陆离一番,如此一来,自己的失职便显得微不足道。他却又不敢开口,唯恐惹怒了朱元璋,大手一挥送自己一条白巾。
过不一会,朱元璋终于转过头,随意瞟了孙亢一眼,淡淡说道:“离儿依旧未来报道?”
孙亢将头埋得更低,以显自己完全臣服于朱元璋,“回皇上,微臣得到消息,说陆离甚至不愿接受本名,只想以陆折柳的身份活在玄武山山顶。”
朱元璋竟并不在意,只是吩咐他下去,待大门关上,有黑影骤然出现。
“接下来你就伏在玄武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有动静就向我汇报。”
………………………………
二百四十八章 如何是好
一连三日,范子旭总趁着练武场仅剩陆离一人时,提剑攻去,陆离却从不反抗,或闭眼,或收刀。第四日,索性不再独自一人出现在练武场,化子墨、巫泽等人在,他便也在,化子墨、巫泽等人收刀回房,他便也回房了。
如此却使得范子旭黯然伤神。
他一人独坐东面山崖边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日渐西沉冬将至”,却不敢写“从此再无范子旭”。刘兰芝太苦,他将刘兰芝解救出来时,已想好要与她共度此生,可家仇不得不报,却又不能报,与陆离将近十年的情义,怎能说断就断?便打算与陆离酣战一场,可陆离却始终不愿。
聪颖如他,亦是无可奈何。他闭上眼,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身子后倾,躺倒在地,摊着手脚望向苍穹。
他终究有了疲惫的时候,却无人可以倾诉,只能如此,独自一人化解心中哀愁。
山风徐徐,白云看似近在咫尺,倒也有些许味道。只是可惜那蓝色过于透彻,不似人间之物。
他想出一计,再斟酌,觉得可行,便有些欣慰,正要坐起,忽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浑身无力,又倒回地面,捂着胸口大喘粗气,片刻之后刺痛消失不见,而他已满头大汗。
“这是怎么了吗?”他重新坐起,呆望着不远处的一块小石,稍稍思考,猜测乃自己前一月为败西域之人而囫囵学武所致,如今百家武功齐在体内,难免冲突,便成了这般模样。
他并不失落,只是站起,掸了掸衣裤,顾自说道:“已成这般模样,大抵是不能再动剑了,也罢,待与折柳了了仇怨,我便退出江湖,安安心心地做一个耕地农民吧。”
往后七日,他未再注意陆离动静,只是从书房挑了几本武学或是医学之书,带回厢房。
刘兰芝见他如此,除却做日常杂物,其余时间皆在屋内,坐在床边翻书。她虽目不识丁,倒也装得有模有样,翘起一条腿,将书枕在腿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随意地翻阅着书籍。
她从书房找出一本《诗经》。她想:这本书封面仅有两字,应该易懂。翻看之后,却见满页陌生。
不过无碍,她的心思本不在此。懒洋洋地翻过几页,便转过头望向范子旭。当见范子旭放下书伸展四肢时,她便捧着书迎上前去,几束垂下的秀发蹭着范子旭脸颊,问他“这字怎么念?”
范子旭温柔地将那调皮秀发拨至她耳后,用手指着黑色方块,一字一字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刘兰芝睁着明眸,问道:“是什么意思?”
范子旭道:“水草无尽,青青苍苍,清晨白露,化作凉霜。有位佳丽,名为兰芝,在我身畔,在我心上。”
刘兰芝顿时红了面颊,娇羞道:“讨厌,你戏弄我。”说着便抢过《诗经》要走。
范子旭捉住她的玉手,轻轻一拉,她那娇柔的身子便倒在了范子旭怀中,而脸颊更红,如同四月骄阳。
陆离不见范子旭,倒是轻松不少,将全部心思灌注于巫泽等四人,将防御之招教授完毕后,又将《金门刀法》仔细剖解。巫泽等人虽是听得懵懵懂懂,却十分兴奋,将金门刀法用于实战。
他偶尔会挑一人考验。原本只需一成功力便可应对,过了七天,竟需要两成功力才可。
过不久,树叶转黄,纷纷扬扬飘落。
晨光之下,山顶生机不减,时不时传出喝叫之声。
“子墨,吃我一刀!”
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刀刀相撞之声。
陆离看在眼中,自是欣慰,正要走去僻静之地练刀,见范子旭正面走来,心中一紧,想要逃避。
范子旭见他低头,便知他下一步动作,远远地招手喊道:“折柳,我要下山一趟,大约明日才可归来,吃饭时你们不用等我了。”
他背对着范子旭,不敢转身,只是喊道:“知道了!”等候片刻,不闻动静,才敢稍稍转过头,见练武场仅剩巫泽等四人,长舒了一口气,顾自练武。
范子旭并未离去,与陆离打过招呼,提剑下了山,去到山腰打了些许野味,就地烧烤,吃过之后,跃上一丈余高的树枝闭目养息,直到日落。
黄昏十分,天际滚红,在范子旭看来,不过是热情烧透了半天。想到这里,他便笑了,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近来虽不如意,我始终不改衷肠。”
他落到地上,挑了一根树枝将苏轼与佛印的故事写在地上。
“东坡登门拜访佛印,叙旧之后,问道:佛印,你见我如何?佛印道:见你如金光佛陀。东坡欣喜,问道:你可知我见你如何?佛印摇头不知。东坡道:我见你如屎。佛印缄默不语。待到归家,东坡以此告知姊妹,姊妹摇头道:佛印心中有佛,见人如见佛,你心中有屎,见人如见屎。东坡愕然。”
写完之后,他便又细细品味了一番。虽早已读过,如今再读,愈加钦佩佛印,顾自说道:“佛印境界果然高明,如我之辈,经东坡这样嘲讽,定是要还嘴的,他却以沉默应之。心中有佛,见什么都如佛,妙哉妙哉。”
又读三遍,夜幕降临。天空一轮圆月,洒下凉光。范子旭取出备好的轻薄玄衣,穿上,又将脸面裹得严严实实,才重新上山,往主峰行去。
陆离果在月下练武,身子轻盈,半尘迅疾,要将月光斩成千段万段。
范子旭不动声色地藏在暗处观望着,待陆离收了刀坐下喘气,琢磨差不多时机,便抽身回到首峰,于心中数过十下,往厢房奔去。
陆离正往回走,忽见黑影闪过,大惊,举起半尘便是一道斩击。
范子旭正候如此,见他出招,侧身闪过,向他攻去。
天色已暗,虽范子旭手中握着一柄黑剑,因情况紧急,陆离并不多想,只当一身玄衣的范子旭是前来暗杀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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