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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安-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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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潘收起了刀,看向了其中一间侧室,那里面传来了哭泣声。

    薛正武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薛潘不敢转身,他怕忍不住自己会反悔。

    他走了上来,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艰难,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薛潘接过了面具,不敢多作停留,出了大门,转到了街角,看着手中的关爷面具,泪如雨下。

    “老爷,此一去,我们和潘儿再无相见的时候了。”

    “可你是斩那位柴小先生的监斩官啊,难道父子真要法场相见么?”

    人这一生,有些时候,活得比死了还难受;有的时候,死的比活着有意义。他薛正武儿子的路,他不会替他做决定。

    听到这个名字,那妇人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比哭还难看的笑。

    薛正武哈哈大笑道:“对啊,不然怎么配得上你儿子。”

    “别担心,没事的,他们只是去告诉樊姑娘柴小先生的处境,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最多让咱站在了大皇子的对立面,而且陈家的胖小子也去了,我和陈玉农拼死也要保住春望和他家的胖小子。他陈玉农深明大义,让他儿子去;我薛正武岂能落人后,咱的儿子儿媳可不能让那胖小子给比下去咯!”

    另外:这独柳树也是古代长安斩首的地方。

    一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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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纵死犹闻傲骨香(一)

    纵死犹闻傲骨香(一)

    那位外出公干多日消失不见的大理寺卿罗绍华也突然回来了。

    罗绍华看到薛正武手里的拿着盖有三省长官大印和圣皇玉玺的交接令,心里乐开了花。

    圣皇的一道谕令下来,他们只能拦住了所有人,即便是贵如晋王和大皇子,也只能把他们拒之门外。

    这种情况下,柴薪桐也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他们越聊,越发现这个小先生腹中的诗书怎么都掏不完,越发的对这小先生敬佩,甚至每日都等着柴薪桐吃好饭之后,还席地而坐,坐在了外面,听着柴薪桐讲各种史籍。

    当然,这样一来,他的待遇也好了很多,手铐和脚链都是打开的,在牢狱中也可以自由行动。

    这日巳时刚到,柴薪桐看着窗口射进来的阳光,算了算时辰,喃喃自语道:“再过一个时辰,仙儿就要嫁人了。”

    今日的饭食比往日来得早很多,小狱卒轻轻的把装有饭食的锦盒放在了地上,不敢惊扰了柴薪桐。

    这件事越传越烈,到最后大皇子出来辟谣也被百姓的口水给淹没了。

    因为大多都是处于社会底层的普通人,所以才会对被欺压的人深感同情。

    小狱卒听说了这些事,也从一些渠道知道了柴先生“刺杀”圣皇被逮了个正着,证据确凿,可他还是愿意相信柴先生是被人陷害的。

    远远的,传来了骚乱声和脚步声,他知道是有人来提柴先生了。他们都听说了,柴先生今日要被处斩。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那道挺直的背影坐在了草席之上,旁边放着一个笔架,还有几本书,这个时刻安静而美好,小狱卒有些不忍

    心打扰。

    穿着朝服的刑部尚书薛正武走了过来,小狱卒吓得低着头,不敢出声,他心里打定了主意,自己怎么都不会打扰柴先生。

    良久,柴薪桐终于长叹一声。

    薛正武看着不紧不慢转过头来的柴薪桐,心中也有几分敬佩。

    偏偏这位小先生,对着自己淡淡一笑了,捋一捋散落在两边的长发,仿佛是寻常早起要去念书一般,根本感受不到对死亡的恐惧。

    “薛大人是来带我的吧?”

    “应当是去独柳树吧,那里能够远眺皇城。”

    “柴小先生,请吧。”

    小狱卒双眼有些通红,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柴薪桐。

    “人这一生啊,走的时候,只要坦坦荡荡的便好。”

    薛正武身边的副官才想给柴薪桐带上镣铐,没想到这位刑部尚书突然怒喝道:“放肆!”

    柴薪桐微微一笑,想了想说道:“带上吧,不过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柴薪桐看了看地上的食盒,那旁边也放着一壶酒。

    众人皆惊,只有柴薪桐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大理寺的狱卒和原有囚犯都怒目而视,双眼通红的看着这位突然变了脸的刑部尚书。

    “小先生送行,岂能喝此劣酒。老夫,陪你喝上一口!”

    “这啊,我都忘记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圣皇赐给我的酒,今日,咱尝尝!”

    他转

    头对着牢狱之中的众人说道:“死也当问心无愧,我柴薪桐未曾对不起任何人!”

    “既然问心无愧,那又何须带上这些东西!”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柴薪桐顿了顿,眼睛有些微红,轻声呢喃道:“谢谢!”随后,大步走出了大理寺。

    徐长安正躺着,一张花花绿绿,如同戏子一般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被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

    徐长安有些吃惊,他不是和薛正武打过招呼了嘛,怎么这薛潘还冒了出来。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柴薪桐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何必呢?”

    徐长安点了点头。

    徐长安顿时说不出话来。

    徐长安眼神一变,盯着薛潘。

    薛潘立马拿着面具双手作揖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薛潘献宝似的把面具往徐长安的眼前一凑。

    “关爷。”徐长安淡淡的问道,他小的时候,也极其喜欢这个关爷。

    “这是义薄云天的关爷,我爹送我的。”

    “薛前辈,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徐长安岂能让你为难!”他在心里暗道,他看了一眼那匹自己牵来的马和薛潘牵来的两匹马,他只想一个人赴险,而薛潘却想和他一同上战场。

    薛潘转过身去,徐长安用尽力气,一记手刀朝着薛潘的脖颈砍了下去,薛潘双眼一黑,便混了过去。

    “你和你爹都不负这个面具。”说着,轻轻的把面具戴在了薛潘的脸上,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轻笑道:“臭小子,还挺适合的!”

    。。。。。。。。。。。。。。。。。。。。。。。。。。。。。。。。。。。。。。。。。。。。。。。。。。。。

    (本章完)

    一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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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纵死犹闻傲骨香(二)

    纵死犹闻傲骨香(二)

    独柳树。

    这是一个特别写实的地名,很早的时候,这个地方只有一株柳树,所以叫独柳树。后来战乱爆发,这地方也极少有人来,不知道是人为还是自然原因,这地方长了一簇的柳树,形成了一个柳树林。再往后,便是圣朝建立。圣皇入主皇宫,看向了这个地方,想到了这里无数“叛逆”死在了姬家的屠刀之下,那些所谓的“叛逆”都是和自己一起推翻姬家政权英勇的兄弟姐妹。所以,圣皇便改了地名,叫英魂冢。

    可除了东西市集之外,长安确实还需要一个刑场。能够让百官在皇宫里看得到的,能起到震慑作用的刑场。

    最终,圣皇砍了这一片柳树林,只在英魂冢边缘的地方留下了一株较大的柳树。于是,说旧不旧,说新也不新的刑场独柳树再现世间。

    从皇城看过来,视野开阔,若是遇上比较典型的罪犯,圣皇还会组织一些官员在城墙之上,好好的看看作乱犯上,贪赃枉法的下场。

    但凡能够被圣皇“请”到城墙上的官员,无一不是某一方面有问题的。

    圣皇把他们请了过来,也是为了震慑他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今日,被请来的却是闲赋多年的樊於期老将军,圣皇的准亲家。

    圣皇一言不发的站在了城头,而樊於期则是站在了他的右后方。

    “樊兄啊,我们两马上就是亲家了,站那么后做什么?”圣皇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可怎么看,都觉得虚假。

    樊於期低下了头,立马跪拜在圣皇脚边,一如当年为了祈求圣皇给他一条活路的时候。

    他声音有些嘶哑,奇怪的是,在这自己女儿出嫁大喜的日子,居然穿着一件白衣。

    樊於期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恭敬中带着一丝颤抖说道:“草民怎敢和天子并肩而立?”

    只不过,他怎么装那咬得有些重的“草民”二字还是逃不出圣皇的耳朵。

    圣皇背对着他,微微的笑了笑,看向了独柳树。

    ……

    薛正武押着柴薪桐走到了那棵大柳树下。不,准确的说,应该更向是护送。

    柳树下正好是个四四方方的刑场,而监斩官的位置则恰好被柳树投下的阴影遮挡住。

    薛正武看了一眼和自己儿子年岁差不多大的柴薪桐,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拱手说道:“柴小先生,君有命,不得不从,得罪了。”

    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所以柴薪桐面颊微红。他摇了摇头道:“君有令,不得不从,何来得罪之说?”

    薛正武看看艳阳,看看沙漏,把柴薪桐留在了刑场中央。

    “距离午时还差一刻,刽子手可准备好了?”

    那副官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柴薪桐,毕竟这个犯人身上可是什么刑具都没有,更何况,听说这个人武考中还打败了姜家的姜敬言。要知道,姜敬言身后的姜家,远古时代,可是出过圣人!

    “发什么愣!问你话!”薛正武冷哼一声,这副官这才回过神来,恭敬的说道:“回大人的话,这刽子手早就找好了,他正在柳树后磨刀呢,差不多应该好了。”

    薛正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静静的等着时辰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个虬髯大汉单手捧着刀走上了刑场,他穿着红色的褂子,一走动,胸前的胸毛和赘肉便上下晃动。

    他看了相对于他来说比较瘦弱的柴薪桐,没有言语,站在了柴薪桐的身后。

    而周围,也围起了一些人。

    不过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不明就里,纷纷对着柴薪桐指指点点,讨论这个看起来面善的年轻人为什么会上了刑场。

    有前些日子看过告示的人也会和他们说明原因。

    “欺君之罪?”

    “不可能啊,这孩子看着就实诚。”

    “没听过一句话么?人不可貌相。”

    周围传来了轻微的骚动,而在人群之外的徐长安从草垛里摸出了一张弓和几支箭,草帽压得很低,站在了树桩前,旁边还拴着一匹骏马。

    ……

    “樊兄,你要不起来看看,看看这个当初大有可为的好少年,也不枉费你为他穿的这一身素缟。”

    樊於期咬咬牙,眼睛有些通红,站了起来。

    他的白发有些凌乱,迷住了眼睛,这个老人一步一步颤巍巍的走向了城墙的边上,看着下方。

    太阳逃出了乌云的牢笼,照在了柴薪桐的脸上,有些烫,还有些刺眼。

    “午时已到!斩首!”

    看到薛正武丢出了令牌,城头之上的樊於期松了一口气。

    柴薪桐闭上了眼睛,可那血溅三尺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柴薪桐缓缓睁开了眼,迷茫的看了一眼薛正武和身后的刽子手。

    刽子手看看薛正武,便皱起了眉。

    刽子手,是个不吉利的行业,不仅需要力气大,身体壮硕,还需要有勇气。

    一般来说,刽子手也是最孤独的职业,他们皆是鳏寡孤独之辈,身边没一个亲人,若是儿孙满堂,家有娇妻,谁又愿意来干这行当呢?

    他并不畏惧薛正武,更不在乎什么官威。

    “大人,你不让他下跪,俺咱斩?”说着,便要作势把那柄染尽头颅血的大刀一丢。

    薛正武看向柴薪桐,柴薪桐微微摇了摇头。

    “跪者,皆因是犯了错。我柴某人,只跪父母君王,授业恩师。其余谁能让我跪?我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坦坦荡荡。只是此番受人陷害,落魄至此。结果如此我柴某人也认了。只是我柴薪桐,自认无错,为何要跪!”

    柴薪桐说着,看向了皇城之上那道金色和白色的身影。

    薛正武也看了那里一眼,见并没有什么指示,他有些紧张的心也松了下来,他真怕刚才一个带着关爷面具,提着刀骑着马的好汉冲了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厉声朝着副官道:“在午时三刻之前,给我垫一个高台出来!让刽子手站上去斩!”

    ……

    城墙之上,圣皇看着这一幕,眼神一凝,随即微微一笑。

    “好一个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本皇有心想护一护你,可奈何本皇也没证据啊!”

    随即眼睛眯了起来,拍了樊於期的肩头一下。

    “樊兄,你说这柴薪桐是不是有点傻,用这么笨的方法来行刺本皇。”

    樊於期身子一抖,只能说道:“也许他对圣皇恨之入骨呢?”

    圣皇摇了摇头,哈哈大笑道:“他为什么恨本皇,难道本皇也拿了他的兵权不成?”

    此言一出,樊於期浑身颤抖,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话音刚落,一道身形落在了城墙之上。

    虽然长安禁飞,可实力达到一定的地步时,规则也会随着改变。

    小夫子挎着戒尺,瞥了一眼樊於期,随后看着圣皇。

    “我想请你喝喝茶!”

    圣皇看了一眼独柳树的方向,不少士兵正在用木块搭建高台,而那穿着囚衣的小先生则安然的站在原地。

    圣皇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以为你会和我有默契的,没想到,最后时刻,你还是来了。”

    小夫子盯着圣皇,没有说话。

    圣皇笑了,大袖一挥吩咐道:“董将军,照顾好樊老!”

    说罢,便化作一道长虹,朝着乾龙殿而去。小夫子瞥

    了樊於期一眼,樊於期如坠冰窖,也化作一道长虹,随之不见。

    乾龙殿中,圣皇看着小夫子。

    “看来你已经安排好了人,准备去救柴薪桐了。”

    小夫子摇了摇头。

    “不然我想象不出你这么做的理由,柴薪桐死了,幕后的人肯定会忍不住跳出来,到时候他一个欺君之罪本皇随随便便就能想个法子帮他平反,甚至还可以封他为一个义士。你夫子庙声势大涨,我也拔出了一个毒瘤,咱们双赢的局面,为何不要?”

    小夫子淡淡说道:“我夫子庙堂堂正正,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我夫子庙只是想给天下读书人一片朗朗乾坤,并不需要用这些手段。”

    圣皇看了他一眼,嘲讽道:“所以派人劫法场?”

    小夫子再度摇了摇头。

    圣皇愣在原地,他知道小夫子不会撒谎,他说没有安排,那便不会安排。

    他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从前往后把这事捋一遍。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徐家的小子!”

    “可你觉得凭徐长安,就能弄清楚这件事么?他抬着一张嘴,四处游说,没有证据没用的。即便他们走出了独柳树,他和徐长安也走不出长安城,到时候我看你夫子庙如何和我交待!”圣皇大袖一挥,语气极重。

    小夫子微微一笑道:“你又错了,第一,我夫子庙不用向任何人交待;第二,这是柴薪桐和徐长安的选择,我觉得徐长安说得对,不管情况再怎么坏,都要试一试,或许就有转机呢?”

    后半句圣皇自动的忽略了,他盯着小夫子,突然冷声问道:“他要回来了?”

    小夫子点了点头。

    ……

    午时三刻,薛正武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怦怦直跳,他不知道待会该怎么办,是该下令直接射杀呢?还是想尽办法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三刻钟,是他这一辈子最难熬的三刻。

    他咬咬嘴唇,要他下令杀自己儿子,他做不到。

    可食君之禄,且柴薪桐一案人证物证俱在,身为刑部尚书,他没有一点儿说服自己放过他们一马的理由。

    他只能看一眼那站在高台上的刽子手,然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丢出了令牌。

    “斩!”

    “叮当”一声,大刀落地。

    那些准备好白馒头准备蘸血治疗哮喘的愚昧百姓们也被这变故惊了一下,他们自然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纷纷四散而逃。

    一匹马踱着步子走了过来,马背上的人穿着粗布衣服,扛着火红色的大剑看向了睁开眼的柴薪桐。

    马蹄声哒哒,柴薪桐看着徐长安,眼中有一抹欣喜,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来了!”

    徐长安笑了,点了点头:“对,我来了。”

    薛正武歪着头看着一下,没有发现带着关爷面具的刀客,松了一口气,面色复杂的看向了徐长安。

    ……

    与此同时,永宁坊一片热闹。

    百姓们夹道欢迎,路边立着穿着盔甲,举着长戈的士兵,女孩子们都羡慕看着车辕之上的大轿,她们都知道,里面坐着一个女孩,一个即将要嫁给大皇子的女孩。

    大皇子骑着骏马,一身红衣也掩盖不了他的威武和俊朗。

    他偶尔转过头对百姓们点头示意,却小心翼翼的扫视着两旁。

    “喵呜~”

    一声猫叫传来,整条街道突然寂静无声,人们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只见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白色的小猫,所有的马匹浑身颤抖的跪在了地上!

    (本章完)


………………………………

第四十七章 纵死犹闻傲骨香(三)

    纵死犹闻傲骨香(三)

    马儿被惊,甚至几匹马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四只蹄子不停的颤抖,翻着白眼。

    百姓们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顿时慌乱起来。

    人最怕的不是多么无敌的对手,而是未知的恐惧。

    围观的少女们也来不及再羡慕那顶宽大奢华的舆轿里的姑娘,少年们也来不及瞻仰大皇子的风采,在不明就里的骚乱中,纷纷抱头鼠窜。

    不过混乱很快就平息下来了,大皇子穿着新郎服,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柄长枪,拔掉了枪头,不停的用长棍扶住那些快要跌倒的人。

    在士兵们的安抚下,骚乱终于平息,还好没有任何人员的伤亡。

    大皇子自然看到了小白,也认出了它。

    在通州的时候,他便知道小白有白虎血脉,他本想趁此机会抓住这只小白猫,可惜的是,他才想出手,便被人群遮挡住了视线。

    当骚乱平息的时候,永宁坊的大街上多了一群人。

    他们低着头,跪在了街道上。

    为首的是腹部微微隆起的一个女人,很明显她已有身孕。

    大皇子看到这个情形,不用想便都知道这是徐长安的手笔,他的眼中先是出现了怒意,可看到这个有些面熟的女人,再看看她的腹部,转头看了一眼周围有些惊讶的百姓,便也只能硬生生的转怒为惊讶。

    他可是知道那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更何况如今他还没上皇储这艘大船,更加得注意。

    若是还在南方,他便直接挥鞭跃马踏过了,可这是在长安,还有着无数的百姓。

    他只能收起了自己的脾气,转怒为笑,装作和善的样子问道:“不知道诸位有什么难处,今日是在下的大喜之日,若是诸位有什么难处,尽管去京兆尹处,当着这长安百姓的面,我轩辕炽承诺,若三日之内这京兆尹不给你们解决,可去皇城门口击鼓,只要你们占了一个“理”字,不管是何难处,有何冤屈,我轩辕炽必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大皇子这番话,说得陈恳,且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让人觉得无比的舒服,话音刚落,便响起了掌声。

    穿着破布衣服,跪在春望身后的陈天华撇了撇嘴。

    “这大皇子可真会演戏!”

    春望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回道:“草民十几人并没有什么冤屈,只是当初樊姑娘倾尽家财帮助过我们,今日听闻她能够嫁得人中之龙,心里十分欢喜。而且啊,贱妇和自己的孩儿能够保住一命,全靠樊菩萨,我们平日里见不到她,只能出此下策来亲自为樊菩萨贺喜。”

    大皇子沉默,眼睛眯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这些都是胡扯,可一个孕妇跪在了街道上,作为要角逐皇储之位的他,必然只能够温和相待。

    这个有些面熟,穿着粗布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孕妇故事又编得极好,若是樊九仙尚在,那他都会让樊九仙出来安抚一番,还能给百姓留下一个好名声。可如今,舆轿里早已换了一个姑娘,大皇子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心里有些狐疑。不停的猜测这个女人是谁派来的,之前他还会怀疑这是徐长安的手笔,可当这群人说要见樊九仙的时候,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徐长安不可能知道樊九仙的事,那个小婢女也被处理了,除了他、湛南湛胥两兄弟和几个小太监之外,没人知道樊九仙已经逃婚了。

    可这些人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使了绊子。

    他看向了身后,护卫中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那是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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