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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间杀神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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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的锦盒里有五锭银子再加上梁余身上那块,全部换成酒菜,也够一百兵骑吃的。
兵骑们围着桌子而坐,淤泥村的汉子有作陪的,没座位的便站在桌旁跟大家谈笑,也没人在意有没有位置,谈笑间都很愉悦。
半大的孩童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指不定就能在哪位好心的兵骑大人手中讨块肉吃。
李木匠走过人群,不时有人给他和胡猎户打招呼,两人因为有手艺,在村中也算得上是名人。
走进孙老头的院落中,其中几张桌子上坐的都是兵骑中有名号的将领,亦或是村中有名头的人。
钟鸣,梁余,杨延朗,孙老头,孙龙虎几人就坐在正中间的桌子旁。
恰好这座还有几个位置,孙老头见到李木匠到来,立刻喜笑颜开地喊道:“李木匠,来的正好,快来跟我陪校尉大人喝两杯。”
先前是灾荒年间,没有的酒喝,寻常人也没几两酒量,若是陪校尉大人喝酒,两杯便倒下那不让人笑话。
孙老头倒是听李木匠说起过,他家境还好时,经常饮酒,酒量想来还不错,也就起了让他陪酒的心思。
“好,这就来。”
李木匠笑着应道,孙老头也殷勤地将位置让出来,让李木匠坐于杨延朗的右侧。
李木匠放下李望野,李望野便举着木雕跑向钟鸣,扑到少年人怀中说悄悄话。
而李木匠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上将军身旁。
胡猎户紧跟其后,坐到李木匠的身旁。
自打两人走进院中,杨延朗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看,待到李木匠坐下后,上将军低声道:“没想到你也在这,胆子也是够大的。”
闻言,李木匠笑而不语,胡猎户则是拳头一捏,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掀桌而起的架势。
“今日这宴席的酒你认为你可喝得?”
杨延朗仿若没有看到胡猎户的动作,只是对着李木匠问。
李木匠依旧笑盈盈地道:“如何喝不得?只要杨大人不提过往,只论今朝,我认为今日这酒我俩能喝个痛快。”
“好个不提过往,只论今朝!今日这酒,你能喝得!”
上将军朗声大笑,顺手招呼道:“给这位倒酒!”
等杨延朗的这话一出,胡猎户的拳头松开了,孙龙虎紧张的神色一缓。
而钟鸣还是纳闷蒙在鼓里,刚才两人的话说的蹊跷,似乎先前认识。
再加上之前少年人早就感觉李木匠古怪,更能确定此人来历不凡。
只是当前的情景不允许少年人提问,他也就没有多言。
这边杨延朗已经和李木匠两人推杯换盏地喝上酒,酒是浑浊的黄酒,品质低劣,口感并不是很好,只能满足但求一醉的人。
两人却喝的痛快,一碟黄酒,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痛快!”杨延朗抹了下嘴巴。
“那就再来!”
李木匠紧紧肩上披着的长袍,亲自起身给杨延朗倒酒。
此时钟鸣心中是疑惑万千,若不是他怀中的李望野跟他说话,少年人不知要看这两个古怪的人到几时。
李望野钻到钟鸣的怀中,举着木雕道:“钟鸣哥哥,我用雕刻你模样的小木人换你一块酥脆糕吃行吗?”
少年人低头看看怀中天真的孩童,哑然失笑。
捏捏李望野的小脸,钟鸣道:“这酥脆糕哥哥是没有了,你看我用大鸡腿换你小木人如何?”
说着少年人从盘中夹了块油光肥硕的鸡腿递到孩童面前。
李望野歪着头想了想,这大鸡腿闻起来也是香气扑鼻,虽说可能没有酥脆糕那般香甜的顶好吃,闻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要两个大鸡腿才行!”
李望野扭头看到盘中还有一块,又想起家中的哥哥和母亲。
钟鸣笑了笑,将那块也递给李望野道:“好,都依你。”
随后孩童从少年人用木雕换得两根鸡腿,蹦蹦跳跳地向着家中跑去。
少年人则是看着手中栩栩如生的木雕愣了神,这李木匠到底何许人也?
………………………………
第二十二章 把酒话桑麻
少年人盯着手中的木雕发呆,旁边的梁余嘴里啃着猪蹄子,满嘴油光地探头瞧了眼木雕道:“哟,鸣哥,这是哪个思春小姑娘给你送的木雕,还挺像。”
“整日胡说,吃豘脚都堵不住你的嘴!”
钟鸣嫌弃地将梁余的黑脸推到一旁,顺手将木雕立在桌上。
抬眼看到李木匠与上将军把酒言欢,少年人心中却在思量,找个机会要问问上将军这李木匠的来历。
眼下是不行的,时机不对。
在少年人思索的时候,梁黑子又拿过酒坛,给钟鸣倒了碟黄酒道:“鸣哥,来来,今天咱哥俩也尝尝这酒水的滋味,那话怎么说来着,天上仙露,人间美酒。”
钟鸣摇摇头,接过酒碟说道:“你少喝点,胳膊上不是还有伤口,不宜过度饮酒。”
“一醉解千愁,喝醉了连疼都感觉不到。”
梁黑子咧着大嘴,跟钟鸣对碟碰响,也学着上将军的豪迈样子一饮而尽。
可黑脸少年从未饮过酒,苦涩辛辣的黄酒入喉,他连连咳嗽,差点吐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劳什子的美酒,真他娘难喝。”
见梁黑子的窘迫样子,少年人笑了笑,端起酒碟缓缓入喉。
新唐的黄酒还是很劣质的酿酒技术,酒底会有残渣,酒也是没蒸馏过的,辛辣中带些苦涩,有点后世料酒或是酱油的味道,极为难喝。
少年人皱眉喝下,这身子骨是头次碰酒,也有许些不适应,但比梁黑子要好很多。
梁余总归是少年郎,对于策马江湖,大侠们一醉方休的故事很向往,即使这黄酒不算好喝,他也硬拉着钟鸣陪他多喝两碟。
当几碟酒入喉,醉意涌上,黑脸少年终于明白郭先生的故事里为什么大侠都喜欢美酒。
那种晕晕乎乎恍如与世隔绝的感受,让黑脸少年人有了很大的满足感。
钟鸣则比他好得多,懂得适量,他喝的很慢,黄酒度数也不是很高,醉意也就来的慢。
此时已经是酒过三旬,菜肴也已经上的差不多,旁边的汉子们是叫喊声一片,无论是淤泥村的汉子还是细鳞军兵骑,只要拿起酒碟,大家就是酒友。
谈笑声不断,上将军那边也被几波人轮着敬过酒。
也有好事的汉子走到少年人身旁,举起酒碟对钟鸣道:“钟先生,今日能比过年还热闹,吃到这几年最好的酒菜,还托您的福,我王老三敬您一杯。”
少年人笑着举起酒碟,还未出声,却被孙老头拦住。
孙老头也走到少年人身旁,却道:“老三,先别忙着给小钟敬酒,再喝下去,小钟怕是要醉,咱先说说今日分田的事情如何了。”
身为村长,孙老头心心念念的便是分田之事,今日少年人回村便忙着举办晚宴,倒是忘了这茬。
王老三也拍拍额头道:“孙伯说的极是,瞧我这脑袋,就是不装事。”
少年人笑笑道:“也好,趁着大家都在,我也说说今日的分田之事。”
话音始落,孙老头便抬手大喊道:“大家都静一静,听小钟说席话,今日分田之事,已经有结果啦!”
随着孙老头的吆喝声,喝酒谈笑声渐渐消失,大伙都转头看向院内的钟鸣。
上将军和李木匠也停了下来,两双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少年人。
这种场合少年人在淤泥村不止经历过一次,起先还有些许紧张,到如今也是习惯了。
少年人走到屋子的门前,借着屋内的灯火光亮,从怀中掏出花名册,开始朗读。
“吴牛,吴王氏,家中两人,城东垄上,自北三丈起,向南良田三亩。”
少年人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个干瘦的汉子喊道:“钟先生,是我,竟然是城东的良田三亩,谢过先生,谢过先生!”
吴牛与婆娘喜出望外,两人激动地不断欢呼。
少年人笑了笑,继续读道:“洪大,洪赵氏,子一人,家中三人,城东垄上,自北六丈起,向南良田四亩。”
这次是又是像先前的呼喊声,院外的汉子又高呼“谢过先生!”
此番场景,接连不断。
少年人每读到一家,必是城东垄上的良田,及冠者按照一亩半良田分配,孩童无论大小,均为一亩。
如此待遇,在边陲镇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待到花名册读完,每家每户皆是城东垄上良田,这让淤泥村的村民们喜出望外。
但凡在边陲混过两年的人都知道,城东垄上一直是前城主的禁脔,寻常大户都不能碰得。
这片田土肥沃,每年产出要比寻常田地高出两三成,也就是前城主兵败山倒,田地收归衙门,他们才有机会分得如此良田。
明眼人也都清楚,这等良田在各个村落眼中都是香饽饽,若不是钟先生神通广大,断然是轮不到他们淤泥村有这等好事。
一时间,村民们对少年人的赞美声不断,纷纷举起酒碟要给少年人敬酒。
此时孙老头又发话了,挥着胳膊对大伙说道:“既然大家都如此感激小钟,不如我们一起举杯敬先生一杯。”
孙老头端起酒碟,双手高举而起道:“这一敬,敬钟先生对于我们淤泥村乡亲的分田谋生路之恩。”
言毕,百十人跟着将酒碟内的酒饮尽。
少年人亦是如此,黄酒入喉,嗓子里辛辣,心中却是暖意横生。
孙老头饮尽一碟,又倒满道:“大家再满上,这第二敬,敬钟先生年前糠谷救命之恩!”
又是黄酒入喉,少年人讪笑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不得不提,没有小钟你的糠谷救命之恩,不知多少人要被饿死,哪还有今日喜分良田的好事。”
孙老头摇摇头,手中动作却不停,再度满上酒碟。
郑重将酒碟举向钟鸣,还有梁余,然后高声道:“这第三敬,我们不止要敬先生,还要敬终日里为淤泥村奔波的梁余,大痴,这些热心的后生,当然还有今日到此,为我们保卫边疆的校尉大人,还有诸位兵骑大人,正因为有你们的沙场拼搏,才有我们淤泥村今日的安宁。”
孙老头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酒碟举向杨延朗,以及院外的兵骑,环转一周才仰头饮下。
这番话中有老人对众人的真情,也有对人情世故的极深理解。
总之,三敬钟先生,已经将晚宴的热情推上高峰。
麻衣少年人意气风发,谈笑间不失儒子风范。
黑脸少年手足无措,连连举起酒杯,对于突如其来的敬意应接不暇。
李木匠则是笑着自斟自饮,对上将军道:“你这侄儿了不得,头角峥嵘似蛟龙,不应是这烂泥塘之物。”
上将军笑着喝了口酒道:“我这侄儿自是有二哥的英雄风范,英雄出少年嘛,倒是你,本应是九天之上腾云龙,如今不也是委身于这烂泥塘,同是池中物,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眼神迷离间,李木匠吟诗一首,伸手又去拿那酒坛,却未想一坛黄酒已然见底。
又是苦笑,李木匠叹息道:“罢了,饮酒七分醉,正是好醉,微醺微醺。”
说完,李木匠紧紧肩头披着的长袍,起身便要向外走。
杨延朗支着双臂在桌上,手中的酒一口口慢慢喝,也不挽留,只是问道:“要走了?”
李木匠稍稍驻足道:“走了,替我谢过钟小子,这酒是我离开洛阳后喝得最尽兴的一次……我如今已是这幅落魄模样,也不求有朝一日再回云端,只想平静度过下半生,还望杨大人成全。”
这次上将军没有答话,只是耷拉着眼皮饮酒。
驻足许久,李木匠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淡然一笑,潇洒离去。
胡猎户却是不满的拍桌而起,对上将军道:“杨延朗,你别得寸进尺!”
本是威胁的话,上将军却也只是抬抬眼皮,仍是细细饮酒,半响才道:“胡塑,你也要认清当下处境,好自为之!”
孙龙虎见此场景,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刀柄上,怒喝道:“姓胡的,你莫要出言不逊,别忘了,你已不是禁军首领,如今只是个山野村夫罢了。”
胡猎户虽然横眉竖目,却也不敢真拿上将军如何,只是狠狠抓住实木桌边,再松手时,桌子已经缺了一块,只留下爪形痕迹,那块实木竟然在他手中化为碎屑。
碎屑飘飘洒洒落地,胡塑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杨延朗陷入深思。
而另一边,钟鸣以不胜酒力推托,终于没人再来给少年人劝酒,他长吐酒气,重新落座。
等少年人再看向对面的位置时,才发现李木匠和胡猎户已经不知踪影。
趁此机会,少年人终于也能将心中疑问提出,于是对杨延朗问道:“叔父,那李木匠究竟是何来历,我看他气度不凡,早对他有所猜忌。”
杨延朗幽幽叹息道:“此人来历你还是不知为好,只是记得,今后少于他接触,还有那胡猎户,见到他二人你避开便是。”
言毕,杨延朗又感觉不妥,继续道:“侄儿你还是早日将村中事办妥,离开这村落,随叔父进城去。这淤泥村鱼龙混杂,对你的成长不利。”
“是,叔父,小侄明白了。”
抬头看向隔壁灯光摇曳的院落,少年人若有所思。
………………………………
第二十三章 风流才子,佳人好逑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如意。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然而又无力挽回,就比如说杨延朗想要让钟鸣跟他同回校尉府。
当晚宴已然结束,杨延朗也没随了愿。
上将军吃饱喝足,没能劝得少年人,也只能摇头叹息,准备起身离开。
喧闹的淤泥村也回归到平静,汉子们忙着收桌子,婆娘们收拾碗筷,大家虽然都在干活,但仍是脸上挂满笑颜。
钟先生为淤泥村分得了良田,哪个不是心里偷着乐。
在村口处,钟鸣对骏马上的杨延朗道:“叔父路上小心。”
上将军挥手笑道:“回去吧,我乃致果校尉,边陲最大的武将,哪个贼人吃坏了脑袋,还能惦记上我?”
杨延朗的言语让钟鸣略微尴尬,在他的干笑声中,上将军领着细鳞骑离去。
而钟鸣身边却留下一名细鳞骑,正是细鳞骑的领骑之人,孙龙虎。
孙龙虎始归故里,杨延朗特许他探亲两日,明后两日,这位孙司戈都不用回细鳞骑,可以在家中陪他的老父亲。
上将军本就是通情理之人,更是重情义,这探亲的休沐日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孙龙虎官拜正八品的细鳞骑左司戈,是上将军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根据礼仪,钟鸣也要尊敬这位,便道:“孙司戈,我见叔父已远去,不如我们也回吧。”
孙龙虎收回目光,转头向少年人笑道:“钟少爷这声孙司戈可折煞我了,现在您是校尉大人的亲侄儿,我怎么能受得起您这称呼。”
想来孙龙虎也在军中混迹许久,早已不是离村时那痴呆少年,谈笑间未免有些官腔。
少年人笑了笑抬手请孙龙虎先行,孙龙虎却抬手道:“少爷先行,卑职在后跟随才在理。”
没能犟得过孙龙虎,少年人与孙司戈一前一后,走在回村的路上。
少年人身后还背着绝响刀,上将军临行前,已将此刀留给少年人,算是物归原主。
“孙大哥,你我本也是儿时玩伴,我称你声司戈,你称我声少爷,略显生分,不如你还叫我钟鸣小弟,我也斗胆再叫你声龙虎哥。”
钟鸣开口有亲近之意,孙龙虎如何不喜,立刻应道:“极好,我看钟鸣小弟你这提议极好!”
称呼一改,两人也没有再那么生分,谈笑间便回到村中。
俩人到孙家院前,钟鸣低声道:“龙虎哥,我特意叫梁黑子给你和孙伯在屋中留了坛青竹酿,还留了扇豘耳肉,你和孙伯今晚可以把酒言欢了。”
晚宴用的才是黄酒,而这青竹酿是高了黄酒价格三倍的佳酿,可见少年人有心。
无论是青竹酿还是豘耳肉,孙龙虎都能买得起,可这份心意,他却有些受宠若惊,慌忙道:“先谢过钟鸣小弟,费心了。”
“谈不得谢,平日里孙伯对我和我娘颇为照顾,自小看我到大,我算得孙伯半个儿子,这是我的孝心而已。”
此言过后,两人更为亲近,孙龙虎甚至道:“果真是我的钟鸣小弟,如此说来,我们还真是胜似亲兄弟。”
朗声大笑的孙龙虎也压低了声音,附耳又道:“小弟今后若是有跟校尉大人说不得的事情,便告知于我,定然能给你处理妥当。”
言后,两人相视大笑。
这边陲小镇,除去七品的何县令与自己的致果校尉叔父,就属这位正八品的孙司戈说话顶用。
一坛青竹酿便换回个贴心的司戈大哥,钟鸣才真是心中乐开了花。
孙龙虎见两人谈的也差不多,便道:“那我就先回屋了,小弟,明日再见。”
少年人也赶紧拱手道别,两人在孙家院落前分开。
孙家篱笆院中已经没有几人,只有几位妇人还在忙着帮孙老头收拾院落,孙落莲也在其中。
小姑娘似乎就在等着少年人归来,只是刚才见他在门前与孙龙虎攀谈,孙落莲脸上没表情,心中却是心急如焚,好不容待到孙龙虎进院,她赶忙挪动金莲,向院外追去。
少年人的步伐并不快,孙落莲几步小跑便追上少年人。
孙落莲探手喊道:“钟哥哥留步!”
听到呼喊声,钟鸣回头望去,看到是孙落莲后,神情颇为讶异道:“小莲找我所谓何事?”
只见小姑娘扭捏着从怀中掏出块素色的麻布手帕,递到少年人手中,并脸色俏红道:“钟哥哥,这是留给你的。”
钟鸣疑惑地接过手帕,打开一看是半块酥脆糕。
少年人哑然失笑,问道:“小莲这是何意?”
小姑娘会错了意,还以为少年人是问为何只有半块酥脆糕,她俏脸更红,拽着衣角扭捏半响。
孙落莲好不容易才细声细语道:“今日大痴拿给我一块酥脆糕,但他拿回来时是未开封的荷叶包,我惦记着钟哥哥还没吃过,就想留给你,可……可我没忍住,这酥脆糕太香甜,就捏了半块吃。”
“这半块是留给钟哥哥的。”
小姑娘的真心让少年人笑不出来,他温柔地捏起酥脆糕看了看,上面还有些温热,大概是少女的体温捂热的。
酥脆糕对于小姑娘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东西,都肯分于少年人半块,她是多善良的姑娘。
远处灯火阑珊,篱笆旁,少年人与少女对立而站。
少年人眼神温柔,盯着手中的酥脆糕,心中某根心弦被拨动了。
少女脸色娇羞,低着头,脚尖不安地扭动。
碧玉年华,情感的传达就是如此淳朴,简单。
重新把酥脆糕放回手帕中,少年人递回少女面前道:“我已经吃过了,这半块你自己留着吃吧。”
却没想到小姑娘执拗的很,又将少年人手推回去道:“这是我特意留给钟哥哥的。”
见孙落莲如此执着,钟鸣也没办法,只能将半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嚼过后咽下。
待少年人吃下酥脆糕,孙落莲笑颜如花,捂着小嘴问道:“钟哥哥,我这桂花糕是不是比别的都甜?”
钟鸣点点头,没能说出话来。
他其实是想咳嗽,但硬是憋回去,这酥脆糕本来就甜的齁嗓子,一口吃半块,少年人甜的嗓子疼。
吃完后,少年人将手帕递回去,却没想孙落莲又推了回来,并羞涩道:“钟哥哥,这手帕也送与你了。”
钟鸣低头看看手帕,上面还绣有两只绿色的小鸭子,看来是小姑娘闺中绣帕,于是道:“你这绣着小鸭子的绣帕是贴身之物,我不能随便收。”
言毕,少年人低头细看,手帕上绣鸭子又是何意?
少年人还有些纳闷。
却没想孙落莲听到这句话立刻变脸,脸色委屈中更带一丝愠怒,道:“那不是鸭子,那是一对鸳鸯!”
“这是鸳鸯?可也太胖了些吧?”
少年人满脸吃惊,盯着那两只肥胖的鸳鸯,扁嘴,圆滚滚的身子,满身绿色,着实看不出哪里像是鸳鸯。
气的小姑娘跺跺脚,指着钟鸣娇怒道:“钟哥哥你是个笨木头,再也不理你了!”
怒哼一声,孙落莲小跑回篱笆院中,惹得一群妇人善意的笑声。
这两只鸳鸯虽然绣的难看,但也说得过去,孙落莲自小就没机会学丝绣,能跟村中妇人学得绣花已是不易。
就这两只少年人口中的胖鸭子,不知是少女多少个夜里,偷偷绣了拆,拆了绣,指尖被绣针扎破数十次才得来的。
手持绣帕,少年人望着孙家院落暗道一声:“坏了!”
就算钟鸣再迟钝他也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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