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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间杀神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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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对少年人也格外热情。

    钟鸣虽然手中有田,但并不打算亲自打理,而是交给了梁黑子。

    梁余那种浪荡性格怎么可能去老实种田,自然又将田地交给斐大成和缺牙几人打理。

    所以这兄弟二人都成了甩手掌柜。

    少年人笑了笑道:“孙伯早,我今日并不去垄上看田,而是有要事请教龙虎哥。”

    孙老头也瞥到少年人手中的环首刀,明白少年人的来意。

    “你们钟家本就是习武的好汉子,去种田倒是有些屈才了,将来小钟也是要出将入相的料子,着实不该去种田。”

    老村长一向通情达理,他扭头又对孙龙虎道:“虎子,你就留下来跟小钟探讨武艺,垄上本就没有多少活,我跟小莲去就行了。”

    孙龙虎不好推脱,只能道:“爹你少做些,我待会儿没了事情就过去帮你。”

    孙老头点了下头,扛着锄头往院外走去。

    孙落莲也很有眼力劲,在孙龙虎手中接过锄头,迈着小碎步跟上孙老头。

    自始至终,小姑娘没敢看少年人一眼,低着头,脸色不自觉就羞红一片。

    少年人看孙落莲也是略带尴尬,只能低声道:“孙伯,小莲你们莫要着急,种田急不得一时。”

    “怎么急不得,种田一事小钟你还是不懂,你在田中糊弄事,秋收的时候米粮就要糊弄你了。”

    孙老头弓着腰,背着锄头,边走边唱道:“春种,春种,春日里要耕种,与天争雨水,与地争麦种……”

    眼见孙老头和孙落莲远去,渐渐淡出少年人的视线,他才舒了口气。

    昨夜孙落莲唱那么一出,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有些旖旎。

    待到少年人再回过头,孙龙虎已经乐呵呵说道:“怎么,钟鸣小弟这是刚得宝刀便耐不住寂寞,想要跟哥哥我较量一番?”

    少年人讪笑道:“龙虎哥言重了,较量可不敢,我这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瘦弱书生,只是想跟龙虎哥请教些问题。”

    孙龙虎乐了,他招呼钟鸣进入院中,两人就坐在门槛上。

    孙龙虎问道:“你想请教我什么问题,小弟你且说罢,哥哥我必定知无不言。”

    钟鸣答道:“龙虎哥,我昨日回家翻看刀谱,发觉自己的体质过于孱弱,无法从刀谱练起,于是便没了头绪,正是想向你请教,我这种书生,要从哪里练起。”

    待两人详细说过昨夜少年人练武的情况,孙龙虎若有所思。

    孙龙虎并未着急教导钟鸣,而是问道:“以钟鸣小弟看来,何为武道?”

    少年人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位孙司戈肚子里还挺有墨水,上来就跟少年人谈了个虚无缥缈的话题。

    略微思索,少年人仔细思量后才肯回答,孙龙虎也不着急,就乐呵呵坐在门槛上等。

    若是按照少年人的想法,孙司戈问的问题很刁钻,但也很有深度。

    实际却是,孙龙虎也不知如何教人,他会砍杀,会骑马冲锋,唯独不会教人如何练武功。

    为人师是件很深奥且困难的事情,常言道:经师易遇,人师难遭。

    想要教导好学生,必然要对武境一事有很深的理解,方可为人师,可孙龙虎远不到那一步,他也仅仅是比葫芦画瓢而已。

    问少年人的问题,完全是孙龙虎照当年杨延朗教导他时照搬而已。

    简而言之,现如今不是孙龙虎教导少年人,而是转教上将军的指导。

    思索半响,少年人才道:“龙虎哥,关于武境一事,我也是头次听闻。

    不过之前跟说书先生听过,习武之人练习体魄,可以拳力破山石,更有甚者能以指划山河,引得地动山摇,这大概就是武境练体一说。

    古又有人言,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习武者靠实力以一人之力敌万军以伸张心底的正义,大概是某种心境上的境界,也属武境的一部分罢?”

    孙龙虎哈哈大笑,负手而立,嘴里连说“好”字,在院里转了三圈。

    看似孙龙虎很满意少年人的答复,其实他是心虚的很,额头都沁出汗珠。

    当时上将军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响没答上来,最后上将军笑着告诉他:“武境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却没想少年人竟然答上来,而且还说了番他也一知半解的大道理。

    想来也是自己这位钟鸣小弟天资聪慧,竟能有如此理解。

    连连转圈后,孙龙虎终有计策,才道:“小弟果真聪慧,小小年纪竟然对武境有如此理解,但你要得知,武境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言毕,孙司戈负手而立,学着上将军装成高深莫测的样子。

    少年人微微皱眉,嘴里反复叨念那句“武境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半响过后,少年人恍然大悟道:“我懂龙虎哥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底子太过薄弱,还需要从头做起,不可好高骛远。”

    孙龙虎背过身去道:“孺子可教也。”

    他偷偷甩了下额头的汗珠,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

    少年人则还是寖浸在感悟的欣喜中,并未发现孙龙虎的小动作。

    忙从门槛上站起来,少年人走到孙龙虎身后道:“还请龙虎哥教我,要如何做。”

    掠过那探讨武境的问题,孙龙虎就有了水准,平日里他也是细鳞骑的小教头,许些新兵的把式都是从他手中教出来的,教导少年人锻炼体魄还是没问题。

    孙龙虎回头捏了捏少年人的肩膀,皱眉道:“小弟你这身子骨也太过单薄,连刀都举不动,我看你还是从最简单的练起。”

    顺手从少年人手中拿过阎罗绝响刀,他又道:“我且把基础的刀法教给你,等你体魄改善,再说其他。”

    “好,都听龙虎哥教导。”

    少年人双眼炯炯发亮,紧盯着孙龙虎的动作。

    只见孙龙虎铮的一声将绝响刀拔出鞘,墨黑色的长刀在阳光下泛起冷芒。

    据说阎罗绝响刀是由天外陨铁打造而成,承传千年。

    墨色的陨铁兵刃在世间仅有两把,其一是阎罗绝响刀,其二便是墨家的巨子剑,两把兵刃皆是以厚重为主,出于同一传奇匠人之手。

    孙龙虎还是首次如此近距离观看绝响刀,他轻抚刀身,感叹道:“不愧是有巨刀阎罗之称的绝世兵刃,真乃神兵!好刀!”

    随后孙龙虎挥手一震,绝响刀的刀柄末端的大环内,龙雀盘旋,发出类似于鹰啼的响声。

    直到此时少年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名为阎罗绝响刀,原来这刀真的能发出响声。

    “小弟你可看好了,这基础功讲究扎实,一招一式都要形到力到方可!”

    怒喝过后,孙龙虎双手持刀,开始给钟鸣展示刀法中最基础的招式。

    刀之利,利在砍。

    刀法路数主要以劈砍为主,由劈砍又衍生出,撩、刺、截、拦、崩、抹、带、缠裹等技巧,看似劈砍简单,实则有诸多巧劲在其中。

    孙龙虎使的刀法是新唐骑兵的杀敌刀法,勇猛快速,刚劲有力,力求气势逼人,如猛虎下山一般,能一刀击溃敌人。

    虽不是多上乘多变的刀法,但胜在淳朴实用。

    注重于力道的刀法也刚好适合少年人用以打基础,非但可以练习控刀,也对强健体魄有奇效。

    孙龙虎一番刀法演练下来,少年人看得眼花缭乱,更是震撼不已。

    收了横刀,孙龙虎略微气喘,这阎罗绝响刀的重量异于寻常唐刀,若有寻常刀刃的两倍重有余,他用着都吃力,怪不得少年人提不动了。

    孙龙虎将刀递到少年人手上,说道:“这刀太重了,钟鸣小弟你练起来太吃力,不如我去求校尉大人给你配把唐刀?”

    “不碍事的,我本就身体单薄,用重刀也顺带练力气。”

    见过神兵,谁又会舍弃利刃用寻常兵刃,少年人还是有小心思在里面。

    猛然听来这话似乎也有道理,这位本就一瓶不满,半瓶晃悠的孙师傅也就没多说。

    岂不知,初练之人便用重刀,弊大于利,虽能练力气,却也比寻常刀刃耗费更多体力,对于练刀一事可谓是事倍功半。

    孙龙虎退让到门槛的位置,对少年人道:“小弟,你且练给我看看,我看招式你是否都学会了。”
………………………………

第二十七章 勤之大者是为痴

    孙家小院中,少年人手持阎罗绝响刀,每招每式都力求形似。

    孙龙虎观看少年人的动作,不时出声提点道:“腰用力,腿要生根于地,用刀者最忌下盘不稳。”

    随着孙龙虎的吆喝声,少年人用刀的姿势不断修正,逐渐已经形似七八分。

    待到少年人能成功耍完一套刀法,孙龙虎才点头道:“用刀者,以身法为要,远眺超距,眼快手疾,还讲究进退闪转间要刀随身走,力求人刀协调一致。”

    如此间,少年人已经练了三遍刀法,已是大汗淋漓。

    声音有些沙哑的少年人问道:“龙虎哥,你看我这刀法学的如何?”

    “可还行,招式都已经教给你,接下来只需要勤加练习,待有个三五月,你便可有所功成。”

    言毕,孙龙虎抬头看看日头,已经是艳阳高照,到了晌午时分。

    眼见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从城东垄上回来,两人才意识到,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

    孙龙虎道:“小弟,眼见已到晌午,不如吃过饭,下午再练?”

    少年人喘着粗气将绝响刀入鞘,笑道:“龙虎哥你下午帮孙伯去田里忙吧,这刀法的诀窍我也熟悉不少,下午自己练习便好。”

    “也好。”

    孙龙虎点点头,少年人抬手拜别。

    走出孙家的小院,少年人还盯着手中的绝响刀看。

    绝响刀的刀柄处有大环,则是环首刀的配饰,其内雕刻的龙雀图案却暗藏玄机,不知刚才孙龙虎如何使用巧劲,才能使龙雀啼鸣。

    看来还是功夫不到家,于是少年人便将让龙雀啼鸣当成他首个目标。

    有朝一日刀法小成,大概这环中龙雀也能旋转低鸣。

    少年人抱着刀离开了孙家小院,却不知身后有两人正盯着他看。

    正是李木匠和胡塑,方才两人在少年人练刀的时候便已经背着锄头归来,这两人本就是富贵人,受不得晌午的日头,早早就从垄上跑回来。

    盯着少年人的背影,李木匠问道:“胡塑,你看钟小子这武功练得如何?”

    胡塑嗤笑道:“本就身体单薄,不适宜练武,虽有点天资,善于理解,但年岁已大,过了打底子的好时期,我看他成不了大器。”

    李木匠摇头反驳道:“我看不尽然,你看他持刀的模样,与徐将军神似九分,很有他父亲的架势。”

    提及徐乾刀,胡塑语塞,说不出反驳的话,那位与他势均力敌的徐将军,他还是很敬重的。

    “都道大器晚成,我看钟小子如此聪慧,早晚成大器,如今这世道返老还童者有之,八岁孩童力斩甲子老剑士亦有之,钟小子不过是个大器晚成,何须不能?”

    兴许是热了,李木匠将身上披着的长袍抖下,胡塑赶紧双手接过来。

    李木匠转身向自家院子里走去,边走边吟道:“如我如君者,不妨身晚成。但从时辈笑,自得古人情。共莫更初志,俱期立后名。男儿且如此,何用叹平生。”

    凄婉的语调不知是到底是在替钟鸣感叹,还是借此抒发自己的不得志。

    一句大器晚成,是钟鸣受得起,还是他李木匠受得起,谁又说得清。

    胡塑见李木匠如此器重钟鸣,叹息一声,喃喃道:“钟先生啊,钟先生,望你有一天能应主上之言。”

    ……

    少年人自是不得而知,他回家草草煮过牛肉粥,连喝三大碗。

    穷文富武,练武一途最耗费体力,勤奋自然是基础,可好吃食也是必要的,幸好有杨延朗送来的牛肉,少年人才能有进补。

    吃过午饭后,少年人便又拿了刀,将刀鞘用麻绳绑在刀上,套着刀鞘继续练刀。

    刀鞘是某种实皮嵌玄铁内壳,重量也不轻,少年人琢磨着重量再多些好出效果。

    篱笆小院中,少年人挥刀劈砍,每招每式都力求更加完美。

    这一练,少年人便忘了时辰,直至日落西山,身体颤抖着再也举不动绝响刀才肯作罢。

    少年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时,不止是刀都挥不动,他拿茶杯的手都剧烈颤抖,茶水洒出大半。

    典型的劳累过度,肌肉过度疲劳已经开始抽搐。

    刚喝了两口凉茶,却听马蹄声至,原来是梁余骑着火烧云回来了。

    此时的梁余已经大有策马狂奔的架势,意气风发,高呼着从村中招摇而过,与今早歪扭离开时全然不同。

    将火烧云牵进钟鸣的院里,梁余绑好马,一屁股坐到钟鸣身边,连喝两杯凉茶才道:“鸣哥,我回来了,今日我可是把你的马好一通溜,走过城东的市集,买过烧纸去荒山岗给石头烧过香烛纸钱……”

    唠叨了半天,梁余才发现钟鸣的脸色不太对,煞白的脸色如是大病一场。

    梁余瞬间慌了神,将手搭在钟鸣的额头上问道:“鸣哥你这是怎的了?害了甚么病?发疟子?”

    一连串的提问让钟鸣直摇头,点点身旁的阎罗绝响刀道:“练刀。”

    “练刀?”

    梁余愣了半响才回过味来,又开始唠叨道:“鸣哥你练刀还是玩命?把自己练得跟丢了魂似的。”

    此时麻衣少年身心俱疲,听不得梁黑子唠叨,便摆摆手,提了刀挪进屋子里。

    少年人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躺在红木大床上,片刻过后,少年人便睡了过去,还有微微的鼾声起。

    少年人打呼噜的次数屈指可数,定然是今日特别疲惫,才会如此。

    这一觉下去,少年人便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醒来,锅中还留有肉粥,定是梁黑子给他留的。

    热了肉粥喝过,少年人便又提着刀出了门。

    少年人的身体是有些酸胀,只是不适应而已,并不影响练刀。

    其实练刀这事很枯燥,也很劳累,少年人几次想要放弃,但每当念及儿时的少年英雄梦,他又咬牙坚持下来。

    活过这么多年,钟鸣深知一事,也许你的努力不能和回报成正比,但不发了疯的努力,那必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所谓勤之大者是为痴,短短两日,钟鸣便成了个武痴,醉心于刀法。

    简单的劈砍之术,少年人持之不懈地练习。

    从院中练到村口大石,从淤泥村练到城东垄上,只要少年人在动,他就肯定在练刀。

    这几日村中的人都在传,钟先生练刀练得走火入魔,怕是要疯了。

    无论别人在说什么,少年人充耳不闻,就是提着阎罗绝响刀劈砍。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七日,孙老头实在看不下去,这日下午,孙老头从垄上回来,看到钟鸣正站在村口大石旁练刀。

    村口有颗槐树,绿意浓郁,嫩芽伸展,已有几分葱郁之意。

    树下有块大石,若有半人多高。

    绿荫中,一人,一刀,一石,默然无言对练。

    少年人手持长刀,刀鞘劈砍在大石上,留下道道白色的痕迹。

    大石靠绿荫的那面已经有数千道痕迹,从开始的浅显到如今少年人挥刀砍下经常有石屑纷飞,也见证了少年人的成长。

    起先少年人只是虚空劈砍,可两日过后他便不满足于与空气对练,很想找个东西当对手。

    开始时少年人是用刀鞘砍过身后的那颗槐树,半日过后去,槐树嫩叶落了一地,树皮也开裂。

    少年人才得知自己错了,再练下去,这颗老槐树怕是要被自己砍断。

    于是才有了刀鞘劈大石的场景,石头总归没了生命,少年人可安心劈砍。

    见少年人挥汗如雨的练刀,孙老头终是看不下去,高声喊道:“小钟啊!”

    少年人如痴如醉,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竟然没有听到。

    “哎!这孩子,再练下去真要魔障了!”

    孙老头不得不上前走两步,伸手去搭少年人的肩膀。

    当手掌搭在少年人肩膀上的那一刻,少年人肩膀一抖,转身就向孙老头砍过去。

    阎罗绝响刀挟裹着风劲,环首中的龙雀忽而旋转。

    龙雀低鸣炸响于两人耳侧!

    练刀七日有余,少年人手中刀的龙雀环从未响过,这龙雀声一响可就不是好事。

    江湖间都传闻,刀鸣起,送终声,只要阎罗绝响刀带有龙雀低鸣声,便是持刀者要杀人!

    刀鞘带着碎石之力砸向孙老头的脑袋,老人却眼神一冷,双指合拢,反手向刀鞘上点去。

    悄然无声地一指如鬼魅飘行,转瞬间便挡住了劲风袭来的刀鞘。

    枯槁的双指似是枯树枝,好似被刀鞘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就是这样两根手指,挡住了那千钧之势的一刀。

    这一刀,是少年人七日来最成功,也是最得意的一刀,浑然忘我的境界才能劈砍出来,已有半分人刀合一之意。

    少年人眼神中尽是茫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阎罗绝响刀的环首处龙雀图案仍在旋转,声响愈发刺耳。

    孙老头双指挡刀,叹息一声道:“刀,不是这么练的!”
………………………………

第二十八章 刀劲行地龙

    孙老头的话语如佛寺清音,铿锵有力,字字在少年人的耳边炸响,更是敲在少年人的心头。

    环首龙雀忽而停止旋转,啼鸣声戛然而止。

    少年人猛然惊醒,讶异道:“孙伯,刚才我……”

    “小钟,习武一事勤奋固然好,但不能急于一时,欲速则不达。”

    孙老头叹息着摇摇头,他的手指轻轻将少年人的刀压下去,然后又道:“把绝响刀给我,让孙伯给你演练一招。”

    少年人呐呐地将刀递给孙老头,还纳闷地问道:“孙伯,你会武功?”

    孙老头并未回答,只是接过阎罗绝响刀轻抚刀鞘,眼中有怀念之色。

    打量阎罗绝响刀许久,孙老头才解释道:“二十年前,你爹刚来这村子的时候,我跟你爹学过一段时间的刀法。可惜啊,我天资愚钝,二十多年了,也只会一招。”

    原来孙老头和徐乾刀还有这样的过往,怪不得孙老头对于钟家母子照顾有加。

    两人算起来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二十年前的淤泥村,一位退隐江湖的落魄侠士,一位向往江湖的村中汉子,两人机缘巧合下结为知己。

    忆往昔,孙老头难免感慨,连连叹息。

    “不提那些了,小钟啊,你爹曾教过我三阵风,我却只学会一招卷狂沙,今日演练给你看。”

    孙老头提了绝响刀,挥手示意少年人往后站。

    他随手将锄头杵在地上,锄头把柄入地五寸,牢牢立于孙老头身后。

    孙老头右手持刀,刀鞘拖于地面,只见他的眼神忽而犀利,龙雀环啼鸣,阎罗绝响刀拖地而起,卷起许些沙尘。

    淡红色的刀芒从刀鞘上一闪而过,刺入地表之下。

    一道细长的刀劲似是游蛇般向着少年人面前的大石而去,随着轰的声巨响,刀劲游入大石底部消失不见。

    大石不住晃动,激起沙尘滚滚。

    少年人看呆了,孙老头的刀劲虽然纤细,应是底力不足,但气势却打了出来。

    老头身上的破麻衣随着刀劲鼓胀,待到黄沙消失,那块大石轰然倒塌,碎成数块滚落在地面。

    对于一个乡野村夫来说,身负如此绝学已是了不起,可孙老头使出后也只是叹息道:“我这游龙刀劲使的像是条蛇,真是有愧于钟兄弟的教导。”

    少年人没见过多少真武功,如此场景已是愕然道:“孙伯,你着实厉害,如此看来你还身负真气?”

    孙老头仍是摇头道:“卷狂沙由你爹使出来那才叫刀客气魄,记得你爹教我的时候形容过卷狂沙的巅峰境界,风卷狂沙起,刀劲行地龙。”

    “风卷狂沙起,刀劲行地龙?”

    少年人还在喃喃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卷狂沙巅峰之势的景象:漫天黄沙飞扬,犹如地龙般的刀劲裂地而行,一人一刀破千骑,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见少年人又有癫狂之势,孙老头赶忙道:“小钟,你先别发呆,跟我来。”

    孙老头将少年人带到树荫下,让少年人靠树而坐,他三指探在钟鸣的小腹上,低声道:“屏气凝神,当年你爹也是这样为我助气的。”

    武功讲究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这几日少年人着重于练招式,练气一事却是没有头绪。

    孙老头看少年人练武成痴,生怕他再钻什么牛角尖,索性拼了一把,想要帮助少年人,像当年徐乾刀帮他寻气时一般,用自己的真气帮少年人打下基础。

    钟鸣只感觉下腹微凉,随后一股游蛇般的东西顺着孙老头的手指钻进了他的体内。

    这便是孙老头的真气,纤细的真气在少年人的体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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