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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天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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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中的男子和女子们,都自顾吃完了刚才带来的食物,还四散在空地中有说有笑。只不过众人神情,都有些古怪,不管有意无意,他们谈笑时的眼神,好像都注意着李曦莲和哪个辫子男孩。
兄妹两终于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头了!
果然,辫子男孩怔怔地看着妹妹好久;四散的男女,开始发出阵阵唏嘘的怪声,一脸怂恿取笑之色。
辫子男孩似乎终于下了决心,往李曦莲身前靠了过来,伸着一手就要拉她;另一只手,指了指溪涧上某一间木屋的方向。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懂,他是要带兄妹俩回家了。确切地说,大男孩此时炽热的眼光之中,只有妹妹。
女孩子对异性奇特的表情和气息,本就很敏感;见此时大男孩表情古怪,饶是刚才他赐食时极尽亲善,也不由得十分警觉起来。
眼见大男孩要拉到自己的手,李曦莲如同触电,往后退缩,脸上瞬间飞起一片晕红。
辫子男孩一下没拉着,女孩的脸色,却愈发娇艳可人。他疾步往前,整个身躯扑过来,张开双臂就要将李曦莲拦腰抱住。
李曦莲骇异万分,好在自小练剑,身手敏捷,一个闪身就到了哥哥李曦同的背后。
周围的土人又是一片嘘笑之声。
辫子男孩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毕显。
兄妹俩自小生长于闭塞山乡,乡民鄙俗之人不少,平日里有事没事,都在说些荤味十足的风流韵事或调笑之语。对这种半大少年,也从不避忌。
所以懵懵懂懂之中,他们俩对男女之事,也已经知之甚多。
此时见那大男孩脸色暴戾,腰际下围着的遮羞树叶,已经被某种生理反应顶得微微隆起,对方想干什么?你懂的。
所以李曦同和李曦莲也懂的。
回想起进入寨中,便没少见到十四五岁的女子,或怀抱婴儿,或当众哺乳;不言而喻,这大男孩,是要把女孩带回家,变成自己的女人!
李曦同擎起柴刀,横于身前,与大男孩怒目相对。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像这么一个大男孩,哪怕是在山中练得身手敏捷,异于常人,也不可能是李曦同的对手。
但辫子男孩面对杀气渐浓的柴刀,似乎也被激起了斗志,疾步急退,身法如电;却并不是逃离,而是迅速摆了一副搏击的姿势。
在李家庄,即便剑道上浸淫多年的剑客,也没有那么迅捷的身法!
外围人群之中,有人打横抛来一支长矛,大男孩看也不看,伸手接住,两眼仍是死死盯住李曦同手中的柴刀。
四散在空地里的男子,口中发出呼呼怪啸,在外面围了一圈。这些土人,虽然多数双手空空,却一脸狠霸之色,全没了当初一派祥和的待客之道。
不一会,从溪涧上各处木屋,纷纷有男子快步奔来聚集,手中都抄着长矛弓弩,密密扎扎的把这片空地围了数层,三个少年在场中对峙,虎视眈眈。
长矛斜指,弓弩上弦,就算大男孩战败,李曦同兄妹俩,恐怕也难活着脱身。
在山中的日子,李曦莲不止一次地问:“哥,这一次我们会不会死了。”语气却并不沉重。而此时真正面临来势汹汹的死亡威压,兄妹俩都是脸色煞白,沉默无言。
李曦莲浑身瘫软,仅仅以残存的理智,死死依靠在哥哥的后背支撑站立着。
“无论如何,不能让妹妹受辱。”一股不可妥协的信念油然而生,李曦同明知战则必死,也不觉心神宁定了不少。
“妹子,握紧你的柴刀,能打死几个算几个,只要有机会,你就跑。别管我。”一直在安慰妹妹的哥哥,此时无疑是做着最后的交代。
“别怕,其实哥哥也没什么本事,也不知道离青苹州还有多远,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能活着走出大山。我这几天那样说,只是想让你最后的日子,可以少些忧虑。”
“现在竟然能饱吃一顿,战斗而死,比饿死累死,然后在山里被野兽吃掉,好多了。别怕。”
李曦莲也很想顽强起来,可身手依然疲软不已;她只是努力想握紧柴刀,却感觉握刀那点力气,即便是能砍中敌人,能不能伤人是一会事,但自己的刀肯定要被震掉。
“哥,我没力气。”无奈而气苦的女孩忍不住抽了几下鼻子,这一抽泣,眼泪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止不住。
“再说了,你都死了,我就算跑得掉,也活不了了。”女孩哽咽道,“你打吧,如果能跑,也是你跑,别管我。也许这样还可以有个人活着。”
正在与兄妹两凶狠对峙的辫子男孩,一见李曦莲的满脸泪痕,那满身旺盛的斗志,却似乎一下子全消散了。
他环顾了一圈满脸杀气的族人,手舞足蹈,对族人大喊大叫着。
他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在说服。
只不过周围的男子,并没有松开手中的武器,脸色却是略有缓和。
大男孩转过身来,再次对着兄妹两;说了一大串的土话。他似乎也整明白了,知道说话没用,于是一边喊话,一边做着手势。
只不过沟通的大意,李曦同已经十分清楚,却更加生气。
辫子男孩的意思,当然是坚持要留下妹妹,但李曦同可以离去,甚至可以带走一些东西。估计是可以赠送粮食之类。
李曦同冷笑一声道:“来,让老子先砍了你那颗想太多的脑袋。”
他其实很害怕,但并没有十几天前,面对家乡那一番景象时,那种蚀骨的恐惧。
有时候,害怕也会变成一种战力。
所以现在的李曦同,迫不及待地想战斗,想听见刀刀入肉的声音。十几天前,听别人的;现在想听听,自己砍的。
然后,不必想然后。
少年冲动,很多时候就是如此。
眼见势不可挽,辫子男孩默默握紧手中的长矛;他对着李曦同,目光开始收缩注视,长矛的尖刺,冒出阵阵杀意。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李曦莲的身体,突然离开了哥哥后背的支撑,独自站立起来。
她手中也握紧了柴刀,满脸泪痕未干,但已经不再抽泣。
也许是一片必死的杀气笼罩,反而让人不那么惧怕了。
战死的机会,也是一种机会。
“你们是兄妹?”
咋一闻这个声音,心弦紧绷的李曦同犹如触电,吓了一大跳。声音是从自己侧边传来的,他没功夫转眼去看,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口吐雅言。
只是余光所及,依稀能分辨出,那是个与土人们一般装束,身材修长的男子。那应该不是原生的土人,因为这里的土人,都一般的矮壮身材。
“是的,你是谁?”李曦同依然死死盯着眼前的死敌,冷冷问道。
“我原本是青苹州方凉道院的学生,现在是这里一位土著女子的丈夫。”那个声音平静说道。
李曦同一听“道院”二字,眼中更饱含怒火,冷冷回问道:“你是这里的族人?”
“不是。”
冰冷决绝的内心,被一声听得懂的言语激发,本来曾泛起了一丝希望,只不过先是听到了仇深如海的“道院”二字,再得知对方并非此中族人,便瞬间觉得那种幻想,无聊得很。
“那你废话什么?”李曦同冷冷道。
“你放弃吧,这是他们的风俗。无论是谁,只要主动选了对方奉上的芒叶食包,并且当场吃了,就要成为对方的配偶。男女都一样的。”
那个平静的声音说道,“当年我外出游学,走到这片山中受伤迷路,也是被这里的人救了;第一顿饭,就是选了一位女子手中那个精美的食包。”
“那个女子,现在是我的妻子。那年她十四岁,比你妹妹,可能大一点点。现在我已经习惯这里了。其实这里的生活,比外面要平静得多。这里的人也很善良,朴实。所以现在,我很喜欢这里。”
“善良!”李曦同的语气,难掩悲哀。
——如果这样都算是世间善良,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死!
………………………………
不归山上不归人 第二十二章 三个道理
“是的,善良。”那个声音说道,语气坚定,“永远忠于自己的家人,哪怕是死,也不容他人冒犯;这就是善良。”
“你的妹妹,已经是哪个大男孩的家人。如果他连自己的妻子都留不住,在这片大山之中,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也不会再有女孩嫁他。”
“但她首先还是我的妹妹。”李曦同恨声道,“我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家人。”
这是个死局,可笑的命运死局。
原来善良如此复杂,而生死比较简单。
他脸上不由显出一阵快意,哪怕自己死了,哪怕这个大男孩没死,他也免不了终身孤独。
想想就有点开心——原来开心,其实也很简单。
“你的想法,应该是错了。”那个说话的人,似乎从脸上的表情看出了李曦同的心思,“如果一战之后,你和你妹妹都死了。他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强者,会更受女子的青睐。”
“哦。”
李曦同的柴刀,动了。他不想再与那个道院弟子啰嗦下去,那比求死更让人憋屈。
少年剑客的刀,却是把柴刀。但是没关系,因为关键的,是剑客的杀气。
土著人从没见过的杀气。
以力杀人,以勇杀人,以技杀人,在这里都会受到尊重。但是没有人见过,以魂魄杀人。
李曦同不可能炼成剑魂,即便是李家庄中,剑道绝尘的族长,以六境修士的战力,也没有剑魂。
但此时他的柴刀,却有了魂。——舍生之魂;换对方一命。
周围的人们,都看到了一道不知是人影还是刀影,往前闪出。
那影子之疾,就算是最快的弩箭,也不可能赶上。
那如同一道锋刃的影子,会在瞬息之间,把场中的辫子男孩从中劈开。没有人来得及救援。
侧面传来一声叹息,那是兄妹俩刚刚熟悉了的声音,那个说雅语的颀长男子。
那份熟悉,也将很快成为往事。
然而,李曦同还是忽略了对方的敏捷,那种他自小到大见过的剑客当中,都无人具备的敏捷。
所以一个影子劈出,另一个影子漂移,留下一道几乎静止的长矛之形,悬于半空。
那长矛,缓阻了劈来的柴刀。
所以长矛后面那漂移的影子,得以脱身。
随同长矛一起跌落在地的,是半根断指。辫子男孩只是被砍断了半根食指。
李曦同呆立当场,刚才他一刀劈出的时候,李曦莲虽然身法略滞,此时却也已经护在哥哥身后。
只不过这一切,已经毫无意义了。
周围的土人,也不知几百年,死了多少人才得以修成的战意战术,衔接得天衣无缝。强弩激发,长矛离手,一齐往兄妹俩立身之处激射而来。眼前那破风飞来的长矛和弩箭,不是一根,是一片,遮天而来。
辫子男孩能避开李曦同的刀影,但是李曦同和妹妹,已经不可能避开那一片如风卷暴雨的长矛和弩箭。
他不知道这一刻,妹妹会想到什么;但是他李曦同,什么都没想。
人生从来不曾如此平静,而这种平静,将至永恒……
所有人都听见了“嘭”的一声震响。也许是所有“噗嗤噗嗤”刺肉入骨的声音合起来,就是这么一声震响。
李曦同低头,他想最后看一眼被刺成了刺猬的身体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他没觉得疼。
他有点茫然,因为,没有看见被刺成了刺猬的身体。
身上没有一支箭,一根长矛,一滴血。
他旋地转身,就看到了同样完好无损的妹妹。兄妹俩互相看着,不知道这是哪位神仙创造的奇迹!
他们连忙环顾四周,便发现身边几步之外,赫然站着一位白袍老者。老者腰悬酒葫芦,风尘仆仆的脸上,罩着一副墨色的东西,把双眼部位挡了大大一圈。
兄妹俩上一次看见穿衣服的人,已经恍若隔世;而突然间就出现这么一个衣衫齐整,装束怪异的白袍老人,兄妹俩心下一沉——这是人是鬼?
山寨土人,依然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原本战意浓厚的土人,这时候也是跟李曦同一样的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应该再抽一根长矛备战,也忘了弓弩需重新上弦。
所有人都盯着那个高大挺拔的白袍老者。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看见,那些激射而出的弩箭和长矛,怎么会全部半途坠下,散落一地。
老者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凑到嘴边喝了口酒,这才转过身对李曦同道:“现在,你来选;灭了这个所谓善良的种族,还是让他们活着。”
李曦同环顾周围,那些赤身土人,仍是一脸茫然之色。骤然间绝处逢生,真有了那样的机会,他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收拾不起那么大的仇恨。
“我其实,就是想跟他们讲道理的。”李曦同喃喃道,“他们不讲道理,那就只好动刀了。”
“嗯,很好,那就讲道理。”老者的语气很和缓,对那个会讲雅语的男子说道,“如果你能传句话,就麻烦帮个忙,我要跟他们讲几个道理。”
“不用客气的。”那颀长男子面带微笑道。
“我叫穆席。”老者道,“太上宗行者穆席,讲道理得有姓名。”
“我在青苹州的时候,本名叫李笙,”颀长男子说道,“只不过定居山寨之后,依当地风俗,受巫工赐名为‘山来’”。
这个本名叫李笙,现在叫山来的男子,指着辫子男孩道:“他叫‘石勒’”。
然后一指兽骨男,“他叫木道,是族里巫师的儿子,年轻一代的首领人物。”
……
李笙还想介绍下去,穆席却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够了,我就讲三句道理。三句不够,杀人来凑。至于杀多杀少,看道理几时讲通。”
穆席对自己说这番话的语气很满意,脸上便有了些暖暖的笑容。
宗主八百,在大开杀戒之前,就喜欢这样说话;穆席觉得自己起码学了个八九分火候。
李笙噤然无语,作为曾经的俗世道院弟子,他当然知道太上宗行者穆席是谁,别说是他,玄黄天下的小儿,大抵都知道。因为用“穆席”大名治小儿夜啼,十分灵效;其中玄妙,多有太一道教的喉舌之功。
转过身,李笙平静地向族人翻译了老者的原话。
穆席对着正紧握自己断指之处,一脸痛苦的石勒道:“我要收徒弟;你想娶老婆。要是没商量,打一架?打完活着的说了算。”
这算哪门子道理?
石勒听完李笙的翻译,默默捡起了刚才跌落地上的长矛;正对穆席弓下腰身,摆开土人特有的战斗姿势。
这简直是送死,石勒不可能不知。
穆席点了点头,直接无视了虎视眈眈的石勒,转头对李笙道:“第一个道理,没讲通,没关系。你告诉他随时可以动手。”
穆席指了指李曦同兄妹,“我们师徒三人,会住在个寨子里。所以,请帮忙腾出一间山涧最高处的屋子,借用一段时间。”
……
最高处的屋子,就是巫师的家,也是寨中最大的木屋。在山寨中,巫师的地位最为尊崇。
这样的道理,会很难讲!李笙苦笑道:“老前辈,您不妨把第三个‘道理’也先一并讲了吧。我好有个准备。”
穆席喝了口酒,清清嗓子道:“这道理嘛,要讲究一个有借有还;所以我们也不会长期占着别人的屋子;什么时候我们建成一间新的木屋,就什么时候还。地方我都看好了,就在这条山溪尽处的瀑布下面。”
这两条,很难讲,关系全族荣辱的事!山民也许淳朴,但出身俗世道院的李笙心知肚明,鬼才信他们师徒会自己动手去建房子。
李笙转过身来,满脸艰涩,正苦思着如何开口翻译老者的言语。看见周围乡民脸上兀自一片迷惘的神色,突然灵机一动,对着穆席跪地拜倒,一边叩头,一边大喊“萨呜……”。
所有的赤身土人,恍然大悟,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对白袍老者伏地跪拜;口中都呼喊着同一个词语——“萨呜”
后来李笙才对穆席师徒解释道,“萨呜”就是神仙的意思。
神仙跟山民,就不用讲什么道理了,一切顺利,没有血腥。就连仍在热血沸腾,准备一战的石勒,也被土人们摁着,拜了起来。
那小子要是为了娶老婆得罪了神仙,怎么得了。
所以,石勒最终没有动手,也没敢讨要老婆。
山寨土人,平日围猎劳作,都是群体出动,训练有素。如今合力去清理巫师家的木屋,配合默契,十分麻利,不一会就已经打点得十分整洁大方。
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再挑剔的眼光,也难找出一丢丢来。特别是巫师日常用的法器道具,此时更是完全消失无踪。
巫师名叫木生,是木道的父亲。他曾定下家规,后世子孙,名字的第一个字都必须是木。从此野人山中,就有了“木”这一姓。
但其他人家,起名就比较随便,如石勒的父亲,就叫水芒。李笙虽然改名山来,但他的儿子,却叫李青嶂,与山里人习惯的起名方式格格不入。李笙也“效仿”巫师,给自家定了规矩,子孙后代,起名都以李字为先。
山寨名叫落练寨,只因寨后瀑布,土语称“落练”。在野人山中,像落练这样的山寨,还有很多。
巫师木生,是周边多处村寨共奉的“神工”,地位尊荣。逢村寨有事,族中节庆,木生少不了要作法祭祀,祈愿请神。如今真的来了这么一尊大神,他却不敢造次了,连平时所使的一应用具,作法痕迹,都掩藏得毫无形迹可寻。
穆席瞥了一眼这位不过知命之年的“神工”,此人确实一双天生的阴阳眼,能见常人看不见的妖魅邪灵,对一方灵气的感应,也比常人要敏锐些。若早三十年遇上机缘,倒是个不错的道修胚子。
只不过如今年长体衰,并不见身上有明显的灵气流转。
………………………………
不归山上不归人 第二十三章 拜师
木屋中,客厅并不宽敞,却从前面直通到后面的小阳台。穆席要求置办的香案,椅子,茶水都已就位。
拜师礼其实很简单,燃上土人自制的艾香,穆席在香案旁的椅子上正襟危坐。日常伺候人惯了的李曦同倒是机灵得很,扯着妹妹走到老者跟前,跪下便拜,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兄妹俩才轮流给师父敬茶。
都是些简陋仪式,不值一提。只不过徒弟的拜师之心,却是极其诚恳。
从绝境逢生,到偶遇如此惊世骇俗的神人眷顾,如果穆席不说,李曦同未必敢苛求拜入门墙,但肯定也会落些缠磨功夫,尽量求得一丝半缕的机缘。
巫师木生,心里却不免嘀嘀咕咕。我老人家平日祭祀作法,多少惊人场面,背后多少水磨工夫。咋滴这位大神真身来了,在人间收个徒弟,却如此粗糙简陋。
接下来的师门律例训导,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木生和李笙招呼一众前来帮忙的土人,鱼贯出屋而去;他们带来的各种谷物杂粮,鲜果腊肉,倒是留下不少,师徒仨十天八天,饮食无忧。
穆席从那张工艺实在粗糙不堪的木椅上站起,在垂首恭立的二位徒儿跟前度着方步,缓缓道:“所谓太上,未有天地之时,凝虚空以演易初;聚灵力而成一炁,分阴阳而生太极;此为太上先天之态。乾元统而天地分,阴阳化而生万物,山川行气,万物有灵;此为太一后天之态。我太上宗,炼皮囊炉鼎而成太上虚空,返后天灵气而成先天一炁。所以能道修太上,神合先天……”
穆席正涛涛不绝,念念有词,突然看了正云里雾里的两个少年一眼,突然面色一肃道:“听懂了没?”
李曦同愕然不知所措,犹豫几下,才吞吞吐吐道:“师父……这些年都忙着伺候老爷,我和妹妹,还没来得及读书识字……”
穆席一阵头大,解下酒葫芦喝了两口,说道:“也罢,就这么说吧,现在占据天下的太一道教,能管的是一方天地。而我们太上宗,是不但管得这一方天地,也管得这一方天地它老子。这么说,明白没?”
兄妹俩忙不迭点着头道:“懂了懂了。”
也没必要管这天地它老子长什么样,总之威风得很就是了。
穆席叹了口气道:“可惜太一道教那帮孙子,就是不服气,所以管我们叫魔宗。简直气死个人。”
李家庄数百年来,几乎与世隔绝;对于魔宗,虽然偶尔有些故老相传的故事,但是非好坏,并没有定性。所以李家兄妹,其实挺庆幸自己能拜入这么一个强大逆天的宗门。
穆席悄然站立在客厅后门外的小阳台上。阳台之下,便是溪涧;从此处看往峡谷之外,可眺望千里,直至群山之外的天地相接处。
老者神情肃穆,以身心融入天地,细细感应从空气中飘来一丝半缕的烽烟铁血气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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