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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天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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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的父亲,也只是在旁帮着查漏补缺而已。猎人能教出这样一个儿子,他所修的剑道,当然也非同小可。

    如此一来,强大武馆也就罢了,本来就庭院广阔,广纳门徒,没什么问题。但行知学堂的规模,远远不如,学生一多,地方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日常教剑,都从学堂的练功场,搬到了思安寨中最阔的一块空地。

    铁匠铺中的刀剑订单,则足足排满了三年的工期。练剑学武,都需要刀剑啊。

    陈木酋跟了师父十几年,从没见过铺子如此财源广进,每天出街买菜的气质派头,都提升不少。

    只是师父好像对此毫无感觉,甚至每每忙的心烦,就拿徒弟出气。

    自从没了祥兴堂坐镇其中,整个上河寨市集,这几个月来也是乱得一塌糊涂。各路易货乡民,挑担小贩,到处争抢地盘;为了争个街边摊位大打出手,继而演变成村寨之间的负气械斗,也是常有的事。

    局势纷乱,搅得上河寨的原住民,特别是有临街商铺的屋主,日夕难安,生意难做,苦不堪言。

    最后,临街屋主们自发聚集起来,准备商议成立乡正衙门,重建上河寨商贸秩序之事。既然是屋主公议,就少不了祝家的参与。虽然祝家如今没落,但坐拥临街十三家铺子,依然是寨中的第一大商户。

    上河寨的小商户,都想改变目前纷乱的局面,却又都不希望仍是由祝家坐大,控制集贸。

    但无论如何,公议聚会,还是如期举办了;除了邀请祝家和强大武馆一起出席,小商户们还留了个心眼,邀请任平生作为嘉宾列席。即便无法掣肘强大的祝家,起码也能多一份制衡的力量。

    让一个半大少年作为嘉宾,出席这样的正式聚会,在不归山上,前无古人。

    出人意料的是,当晚聚会,不但任平生来了,他的师父袁大锤也破天荒地来了会场。

    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祥兴堂时期,铁匠铺也从来不缴平安赋。祥兴堂,也从来没人去惹过袁大锤。在琅上道师的治下,袁大锤是整个不归山上唯一的异类。

    会场就设在九井山庄之中,也只有那地方,可以容得下这么多人。姚姓是上河寨的第一大姓,所以这次聚会,便由姚氏族老姚树青主持。

    上河寨中,百余家商户;各有各的利益和诉求,而在设置里正,维护商贸秩序一事上,竟都出奇的配合默契。

    自始至终,不但祝家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声音,连袁大锤也当场表态;只要乡正衙门按规矩行事,所纳赋税,不入一家一户的私库,铁匠铺该缴多少,一个铜钱都不会少。

    然后就是当场选出初任乡正大人。只是这一节,众说纷纭,始终难以定夺。其实大家心目中,都有同一个人选,就是铁匠铺的袁大锤。可惜袁大锤坚辞不肯;最后,大家退而求其次,推举陈木酋作为乡正人选。

    背后有靠山,再不济也没人敢欺负。

    害得任平生一路疾奔,回铁匠铺把云里雾里的师兄拽到了会场。一听说自己要选自己当整座不归山上最大的官儿,陈木酋笑得合不拢嘴;样子极其欠揍。

    我陈木酋,终非池中物也!

    有了乡正,自然还要选赋差;只不过,那就是乡正大人自己该操心的事了。祝家目前的大当家辛氏夫人,倒是豪阔得很,直接捐出了闲置的一处二进老宅,作为乡正衙门的府邸。

    那老宅门墙坚固,厅堂宽阔,十六正房加上十二厢房;规模不大不小,作为乡正衙门再合适不过。

    乡正衙门所征赋税,也由原来祥兴堂定下的货值两成,改为货值的半成。即便如此,衙门的收入,除了维持日常运行,支付官差酬劳之外,还能剩出一大笔来。

    为此,新官上任的陈木酋,提议设立公办学堂,让上河寨中的贫困子弟,可免费入学。

    其实,学堂一旦设立,只闲暇时跟师傅学了几年识字的陈木酋本人,就会成为第一个学生。

    除了学堂,乡正衙门还要负责街道打扫,村场清洁等杂务。

    一月之后,上河寨的民风景致,物贸市集,一片繁华清新气象。
………………………………

不归山上不归人 第四十四章 自己挨的拳,自己揍回去

    如今上河寨中人人乐道的两处地方,一是成立不久的乡正衙门。陈木酋新官上任之后,把商贸村容,打理得井井有条。贸易繁荣,商人村夫,就慢慢地都能攒出些余钱来。

    所以,另一处地方,却是花钱的好去处,那就是阮金花阮金莲姐妹俩的精舍小院。

    自从琅上道师身死,祥兴堂树倒猢狲散之后,姐妹花没了豢养的金主,就为今后的生计发愁起来;加上过惯了花间月下的风流日子,如今门庭冷落,闲居寂寞;身体内心,都有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姐妹俩于是在门头上重新挂起灯笼,做起了旧时营生。

    如今的金花金莲,不仅自己出来服侍客人;还把原来被任净丘家扫地出门的小妾冯氏姐妹,和好好调教了一番,后者很快也成了一对让各路恩客趋之若鹜的名花璧人。

    只不过相比起来,还是功夫老到的阮氏姐妹,生意更好。更何况,对于这些风月场销金买笑的男人而已,还另有一番古怪心思。

    让历来不可一世的不归山霸主的女人,臣服于自己的胯下,那是多么美妙的一种感觉。

    一旦兴旺起来,阮氏姐妹又租了隔壁的一家小院,在四邻八乡,招揽了好几个富有天份的狂花浪蝶,一座“羞花院”就初具规模了。

    也不知是惦念旧时家乡,还是缅怀往昔良人,冯氏姐妹,对来自思安寨的铁匠铺小徒弟尤其眷顾。如今小徒弟的师兄当了乡正,往往无暇照顾师傅师弟,冯氏姐妹每天买菜籴米,都会余出一份,给铁匠铺的小徒弟送去。

    只不过,袁大锤不习惯白拿别人的东西,所以每次任平生一手接过她们的馈赠,另一手就会把师傅给的铜钱,递到两位大姐手中,不容对方推辞。

    如此一来,任平生在这偌大的上河寨中,除了师傅师兄,又多了两位十分亲近的大姐。烟花浮萍之地,本就招引是非。然而一旦冯氏姐妹和铁匠铺的关系变得众所周知,羞花院中,竟从无恩客反目,泼妇上门的棘手事件。

    乡正大人但凡有点余暇,也是一头扎进铁匠铺中,一则是小师弟还不熟手,需要他经常和师傅搭帮;二则,他这个大师兄不在,这蠢货小师弟,又不知要多挨多少师傅的板栗,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有一次,目睹小师弟挨了一记重重的板栗之后,大师兄扯完嘴角,表情平复如常,就忽然想到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妙不可言的好点子。这点子一旦实现,不但师傅必然会变得心性大好,师徒俩的日常起居,也都不需要他这个大师兄再来劳心劳力了。

    于是陈木酋兴冲冲跟师傅说道:“师傅诶,我突然有个好想法,跟你说道说道,你要是同意了,保管不但这铁匠铺要财源滚滚,你和小师弟的日子,也少不了要蒸蒸日上,舒坦的很。”

    “有屁快放。”

    陈木酋也习惯了,师傅不会因为自己当了乡正大人,在言语上就多给几分面子,“您看那冯氏姐妹,生的那么水灵灵的一对璧人,虽然生活所迫,沦落风尘了;却还是一天到晚往咱铁匠铺里跑,帮咱们买菜籴米,比一般婆娘照顾自己的丈夫儿子还细致。”

    “师傅,你也是好几十年的老光棍了,要不……”

    话没说完,陈木酋的脑壳,挨了一记重得前无古人的板栗,头皮上立马就鼓起一个大大的肿包来。

    乡正大人狼狈不已,抱头鼠窜。

    其实陈木酋常看见小师弟挨师父责打,对于这段时间的任平生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在外面某个地方,他每天要挨的揍,不知比这要重了多少倍;只是,他从没跟师傅和师兄说过……

    他不说,是个人习惯问题,自己挨的拳,就自己揍回去,绝不向大人诉苦。

    铁匠铺每天是巳时上工,本来就不早了;可自从大师兄出任乡正之后,师傅袁大锤也变得慵懒了许多,每日又推迟了半个时辰起床。

    倒是任平生习惯了早起,每日寅卯之交,黎明天色最暗的时分就已起床。起初那段时日,他会背了铁剑,不时跑一两趟西岭的白猿洞,去找白猿练剑。

    只不过天堂岭太远,饶是他如今行走如飞,有一日千里之疾,要赶在开工之前回到铁匠铺,每次也就只能对大白出一两剑而已。

    所以后来,他让白猿每月四次,到南山丘陵之中,早上让自己喂剑。从上河寨到南山丘陵,那距离就近了。平常乡民徒步,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对于任平生,片刻即至。

    从此,他每天至少有两个时辰在南山练剑。而在铁匠铺中,日常坐卧行走,挥锤打铁,都是剑意。

    悲天剑十八式中,天怒,天恨,天惊,天泣,天荒五式的剑意,都已经体会颇深。

    所以跟大白练了两个月之后,任平生就让它不要再来了。大白郁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天荒一式的剑意,任平生始终觉得意犹未尽;接下来的天长,天涯,天垂三式,虽然剑意各异,其气韵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他急需找一处应景之地,细细体会。

    所以最近一月,任平生每天早上,都不会止步于南山丘陵,而是直接越过山岭,攀上雪山高崖,在一处崖坪的万年冰雪上练剑。

    雄峰雪岭,天地苍莽。在此处练剑,剑意尤其精纯。

    雪山上,生机孱弱,生气下沉,整一个鸟雀绝迹,禽兽无踪的荒凉之地。无论对于平常武夫还是山上修士而言,都不可能跑到这样的地方来修炼。

    所以任平生从来不会担心,这地方有人打扰。然而最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生了。

    这一天任平生练完剑,看看日影位置,时候还早,正打算再练一会。刚刚手握剑柄,他突然停住,全身静止。

    在这个生机薄弱,杀气浓郁之地,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生气,来自身后。这种无声无息,倏忽出现的感觉,太熟悉了;上一次,是在九井山庄的城头上。

    任平生知道,这时候自己的反应快慢,全无意义;于是松开剑柄,缓缓转过身来。

    黑衣老者贾半聪,依然是一身黑衣,只不过换成了武夫劲装,再不是当初那一袭仆人装束。他身形挺直地站在十余步之外,雪山凛冽的狂风吹扫,只见衣袂猎猎,而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像,纹丝不动。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你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蛟少爷既然说了,把你留给他,我就一定让你活着。哪怕别人想杀你,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贾半聪的声音,冷硬得像铁匠铺里的一坨生铁。

    “但是,你的剑心淬炼,已经很强了。我怕蛟少爷撵不上,所以我来,只要打碎你的一颗剑心即可。一次不成,就两次;一月不成,就一年。别想躲,躲到那,我打到那。除非,你永远躲在铁匠铺那乌龟壳子里不出来。”

    “我看不出你师傅袁大锤的深浅,看不出深浅的人,就不能惹。所以,你也是有办法的。去跟师傅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他日夜护着。如此一来,我也就没办法了,其实也不用打了;因为你的一颗剑心,自己就碎了。”

    老人说完,面带笑意,那布满沧桑的脸上,竟然笑出了一片阳光灿烂。

    他笑得正惬意时,却发现前方的少年,竟然出剑了,毫无先兆,疾如电光!

    这小子,剑道进境,当真是势如破竹;任其过得一年半载,祝田蛟别说撵上,恐怕连背影都难看到了。

    任平生知道双方境界之差,简直天壤之别;所以他一剑既出,全无所思所求。

    我心中已无强敌,只要出剑。

    他感觉一个巨大的拳影,在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至。

    任平生不管,只管出剑。

    额上一阵剧烈的震痛,瞬息通彻全身上下。任平生感觉到那一股强大的冲力,无可抵挡。他双脚已经离地,身体凌空飞起,往后跌去。

    但他依然不管,出剑,击杀,沉胯,回旋,势尽而不尽,剑收而不收;汹涌而去,波涛相连,连绵不绝。

    任平生跌落在厚厚的积雪之中,浑身酸痛,却目光明净,更胜往时。他看见一片黑布,在大风中飘过半空,被风雪裹挟远去。

    任平生不知道自己伤势如何。

    至少,我削到了他的一片衣角。对此,少年已经十分满足。

    他挣扎着站立起来,铁剑拄地,深深地吸了口气。黑衣老者依然站在原地,却已经是数丈开外。任平生这一跤,跌出很远。

    他挥剑再上,只当是下意识的反应,朝着那一道生机即可,管他前方是谁。

    这一次,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削到;自己却跌出更远了。

    “不要灰心,不要怕,不要放弃,不要理会……”任平生不断地这样提醒自己,老人已经明言,他要的是什么;不能让他得逞。

    这一次躺了半晌,任平生才爬得起来,依然站不直身形。他几次努力,想提起一点力气;但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已经散了架似的,聚拢不到一块来。

    黑衣老者并没有乘人之危,只是在那静静等着少年出剑。两人之间,好像已经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契约:你不出剑,我就不打;你一出剑,我就往死里打;你若想跑,没门!

    一种无能为力的悲怆,开始弥漫心头;但他还得继续出剑。与其把自己耗死,不如与对方战死。

    这一剑,缓缓而出,去势飘忽不定,倒不是剑意使然,而是任平生,已经无力稳住剑势。

    对方还是简简单单的一拳,任平生还是毫无意外地跌到冰雪。只是这一次,他好久都没再爬起来。

    “我明天还会来的,只不过,你可以选择躲着。”贾半聪对厚厚雪堆里,尸躺着的少年撂下句话,转身下山而去。
………………………………

不归山上不归人 第四十五章 冬至

    雪山上的第一次交手,任平生躺了半个时辰,才慢慢挣扎起来。被老头一顿胖揍之后,活动下筋骨,竟然毫发无伤,表面肌肤,更无青於;就是那种彻骨的痛,比受伤更痛。

    好不容易下得山来,回到铁匠铺,已近午时。师傅倒没问他死去那了,只是交代一句,“今天落下的剑胚,自己晚上补。”

    好在师兄仗义,傍晚离开乡正衙门,就过来帮忙补炼剑胚。一晚上,免不了喋喋不休,问不出师弟早上到底去那鬼混,紧接着又是好一通苦口婆心,人情世故,真知灼见;听得任平生头皮发麻。

    第二天一早,他仍是去了那片雪山崖坪,丝毫没有犹豫。不是不怕那黑衣老头,而是,你要练剑,就没法躲。

    再说了,一次躲过,就会次次想躲,从此抬不起头来。这不是道理,而是过去近十二年的光阴里,他深有体会。

    这一天,他根本没机会练剑;到那崖坪的时候,老头已经在哪里等着。然后,又是毫无意外一顿好揍,痛彻全身,直至再站不起来。

    第三天……第八天,师兄陈木酋,感觉小师弟每日加班补炼剑胚的数量,越来越多!

    “我说师弟啊,你是不是有点早熟过头了?到底拐了哪家的闺女?跟师兄说,这事,不丢人。要是她家有姐姐,以你师兄我这一表人才,加上现在的地位。咱兄弟俩把人家姐妹一起分了,肯定也不在话下;倒能成就传遍不归山的一番佳话……”

    任平生没力气跟他瞎掰,只摇了摇头,继续打铁。明天,还得早起哪。

    “你总是这样闷声不吭的吃独食,就不太好了。”

    ……

    转眼冬至临近;某一天,任平生突然惊觉。自己这些时日,哪里是在练剑,简直就是专为挨揍而去的。剑在手中,人在绝岭,却早已经没了出剑的感觉。

    至于剑心何在,剑意何去,全无踪迹。

    那老头,果然居心叵测,用心险恶。他不杀人,却诛心!

    在打铁铺里挥锤,坐桩,走桩,每每用上剑意,满脑子都是贾半聪揍人的样子。好在,明天就是冬至,也是他的生日;这一天,任平生不会去挨揍。

    他一大早就要跟师傅去往北边,那条横穿整片平原的河流源头。

    这不是我要躲,而是真有事。任平生突然发现,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期待的一个生日。

    河水的源头,是雪山北脉,一处叫无刃山的山脚,地处平原西北高处。

    这个地方,本来树木苍郁,草甸如茵;只不过隆冬季节,却又是满目枯树,满地黄草,一片凋敝景象。

    晨露莹莹,晨雾茫茫;霜草萋萋,枯树凋凉。

    任平生跟随师父,赤脚趟在沁凉的溪水中,细细感觉脚下河床细沙的质感。这条河水,别说是雪山脚下的源头,即便是一路蜿蜒近百里后,流到思安寨外,冬天里都是透骨的冰冷。

    也不知练剑的关系,还是年头吞了那颗雅疆妖丹,如今趟在这高山积雪融化而来的冰水之中,竟然只是觉得侵肤沁凉,并不很冷。

    走在前面的袁大锤,突然停下脚步,“这把剑的物性,未分阴阳,所蕴藏者,乃乾坤一炁。两仪既生,气才分了阴阳;而阴阳二气,随品物流形,万物生化,又分为五属;所谓五属,就是人们常说的金,木,水,火,土。”

    “所以那种蕴藏乾坤一炁的矿砂,在当下的世界,是不可能找到的。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五气归元之处,取五气平衡的矿砂。以此铸剑,才能铸出这把铁剑的神韵。”

    接着袁大锤又跟徒弟讲了许多观气望脉之法,从堪舆法门的天地大局,山川形势讲起;到一山一川,一地一穴的气脉走向。继而讲到各属物种的生气特征,望法,证法。然后是一草一树,一禽一兽,一人一物的五气外露之象,内敛之质……

    任平生从没听师傅一次讲过这么多话,好像此次入山,并非寻找矿砂,而是变成了师傅实地讲授望气之道。

    尤其是讲到人身小天地中的五气,敛精内视,开门拓府之法,任平生听得尤其专注。但凡有艰涩难懂之处,就打断发问。

    大半年前,父亲曾跟他说过,山下修士练气七境,第一境正是望气。

    虽然他并不知道,打铁师傅所说的望气,跟修士所修的望气是不是一码事。但先学着,总不是坏事。

    为了五气均匀,打造仿剑的矿砂,需分四次采集,分别为冬至,夏至,春分,秋分。四个时节,分别求水,火,木,金四属之气。至于土,矿出土中,土气本就浓郁,不必特意去求。

    如此说来,那把仿剑的打造,起码也要到明天秋分之后,才能开工了。

    日常刀剑,都是直接以生铁折叠炼钢铸造。而如今这把无锋无刃,形制简陋,工艺粗糙的铁剑,竟要直接精选最原始的铁矿砂来融炼。对此,任平生始料未及。

    之前不让自己贸然磨剑,任平生知道师傅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没想到,连一把仿剑的打造,都有如此之多的讲究。

    这一次采集矿砂,师傅只是动口,任平生动手;要求极多,往往是他兴冲冲地从水中捞起一大堆来,结果又被师傅一铲铲全丢回河里;挑挑拣拣之后,能留下一两斤就已经很不错了。

    从清晨到日暮,能入师傅法眼的矿砂,已经不下七八十斤。矿砂装袋之后,就全压到了任平生的肩背上。师傅袁大锤则是甩着空空两手,领着徒弟一起徒步回到了上河寨铁匠铺中。

    还是师兄善解人意,不但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等着,家里还多了两位客人,正是日夕帮忙买菜,过门不入的冯氏姐妹。

    在不归山上,冬至既是节日,也是任平生的生日。虽然从未跟师傅和师兄提过,但这一天,他觉得是自己生平过的第一个生日。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有师傅和师兄的粗豪酒令,也有两位大姐嘘寒问暖,频频夹菜的脉脉温情。

    莫非,在伦常美满的人家,就日日都是如此景象……

    那个冬至的夜晚,确实是许多人家的日常;但对任平生而言,注定将终身难忘。

    第二天清早,依然毫无意外地,在崖坪上见到了贾半聪。黑衣老者居然也没问,昨天,任平生躲那去了。

    他当然不会问,因为若是任平生从此躲避,正是老者所求。

    也就是过了一个冬至,尽管少年仍是一拳即倒,想打出多远,就打出多远;然而黑衣老者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每次出击,拳罡所及,竟有被对方身体卸化的迹象。

    虽然此种迹象,微乎其微,但对于一个境界很高的武夫而言,仍然不是小事。

    以往都是挨到三拳,任平生即倒地不起,再无力出剑。但今天却打了四拳,他也不过是躺了片刻,仍能挣扎着跪坐起来,只不过没有坐稳,又躺了下去。

    贾半聪身为强大武馆的馆主,每日也要定时开馆教拳,不能长久在此和他耗着。但任平生无所谓,反正师傅再严厉,对于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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