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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天际-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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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橙簧下罚缦仗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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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识魔心浮幻海 第七十七章 泼水节 (上)
进入隆冬时节,桐川城内外,大雪纷飞,北风凛冽。龙门镇街上熙来攘往的人,都是一身厚厚的棉衣棉帽;任平生在火炉旁日夕打铁,至今仍是刚来时的一件青衣。
小铺子已经挂上了招牌,那是任平生亲自书刻的一块木匾,木匾上“金刀记”三个凹刻大字,隐隐有与镇上最大的“金锋号”分庭抗礼之意。
那牌匾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普通人无法看懂的古怪符号,既像一个上古金文大篆,又像是某种符箓。总之,这段时间关于“金刀记”的传闻,玄之又玄。
有人说金刀记是占了字号上的便宜,跟金锋号形神相似,容易让人混淆,于是分走了金锋号的部分客人。但这个说法一出,便即引起嘘声一片。发出嘘声的,都是买过金刀记刀具的百姓。自从金刀记收了个青衣学徒之后,打出来的各式日用刀具,冠绝全镇。而龙门镇之所以打铁铺林立,各种打造铁器,主要还是流入桐川城中。
龙门镇打铁铺,是整个桐川城铁器兵刃的主要来源。
如今整个桐川城,最为有名的日用刀具,金刀记称第二,也没人敢称第一。跟炼锋号不同的是,金刀记从不打造卖价更高的刀剑和其他兵刃。然而最初几批刀具销往桐川城之后,曾有兵家门庭购买,有百夫长以上品阶的将领言道,金刀记的菜刀,用的实际上是打造上好刀剑的工艺,只是工序的繁复程度不同而已。
此言一出,直接引起无数寻常百姓蜂拥前往龙门镇,金刀记那个小小门面,被踏破了门槛,形成了金刀记一刀难求的局面。兵家传言传到刘阿金和任平生耳里;任平生在锻造工艺上,稍作了些改动。
本来有意前来金刀记洽谈军用定制的兵家供事,拿到后来的样品之后,便打消了采购的念头。如此一来,金刀记初期流出的刀具,被炒成了三两银子一把菜刀的“天价”。
三两银子,在天下寻常农户家中,那几乎是全年的收入。
无论刘阿金与任平生愿意与否,金刀记山鸡变凤凰的戏码,已经不可逆转。关于金刀记的各种猜测,也是五花八门。更多的,是关于招牌角落处那个不起眼的符印。有往来道士观瞻之后,曾扬言那是道品秩极高的山水灵符,为金刀记凝聚极大的山水气运,才造就这么一番天时地利人和,财源滚滚。
自此金刀记熙熙攘攘的访客中,除了买刀,求符的也不在少数。弄得刘阿金不堪其扰,苦口婆心解释,那只不过是上古篆体的一个“刘”字,始终无济于事。再后来,金刀记每出一把刀,刀身上都镂刻着这么一个字印。据说无数经商富户,没少买了金刀记的刀,不是用来砍柴切菜,而是直接摆在厅堂神龛,当做辟邪压胜之物供奉起来。
老少二人,听着关于自己这家小店的种种传言,只能是哭笑不得。这段时日,比之应付各种古怪需求的来客,刘阿金更为苦恼的是,自己那个名叫袁平的少年学徒,从来就没有半分少年的样子。刘阿金多次怂恿他到城中逛逛,买两身像样的衣赏,现在铺子里,又不是没钱。
只是少年进城几次,每次回来,始终没买到衣裳。极耗钱财的各种黄纸朱砂,笔墨砚台,倒是买了不少。一旦有了安身立足之处,任平生练习二师父所授的符道功夫,消耗极大。
更何况如今于望气一道,进阶明显,他已经可以依据对山水气脉的洞察,画出品秩不错的山水改运符箓。
刘阿金师傅另有一件苦恼的事,就是这个学徒,从来不记得给太一天帝的神位上香。有好几次,自己清早匆匆出门送货,交代少年早上洗漱之后,用膳之前,记得给神位上香礼拜。结果刘师傅每次回来,都是发现香炉灰冷。惊得刘阿金一身冷汗直冒,好不容易过上几天饱暖日子,万一触犯天神之怒,如何是好!
如此三几次后,老师傅终于确认任平生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儿就不在意什么天恩天威。刘阿金只能哀叹不已,但也很快释然了……人家全家死绝的时候,你太一天帝,也没给人赐下一丝一毫的神恩呀!
这一天,刘阿金一大早挂出来歇业一天的牌子,叫来任平生道,“城里出了公告,咱们玄黄天下,出了件天大的喜事。至于是何事,还未张榜公示;只是要求全城男女老幼,齐集桐川城祭天坛广场,静候城主宣告喜讯。据说,从此之后,咱们太一天帝的子民,将多了一个极其盛大喜庆的节日。所以今日,我亲自带你进城去,事了之后,再带你去定制两身衣裳。”
任平生对于集市节庆,本就没什么兴趣,但既然刘师傅牌子都挂了,也不妨跟着散散心去。这段时间,在打铁铺里外各种打点,加上经常跟师傅入城送货,可说是人生头一次,开始跟着长者习练待人接物之道;虽然无聊至极,但一番唇舌之后,看着一颗颗银子落袋,也颇有意思。
一到城东龙门一侧的祭天坛广场,老少二人,都傻了眼:好一片浩瀚无边的人海!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从数百丈外的祭坛塔台三面延伸开来,广场,巷子,街道全部挤满;周边店铺的门口窗前,也都人满为患。
以前思安寨中的祭祀,全寨出动,熙熙攘攘,跟此时此地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也许是历来不喜人群,加上进入剑道修为瓶颈之故,自从进了城门,任平生便始终觉得心跳突突加速,心口里空空落落的,极其郁闷。
老少二人被挤到城墙边上,吃了身材的亏,只看见无数黑压压的后脑勺,祭天坛那边什么境况,都看不着。唯见人海之上,现出高如云天的一小段圆顶塔尖。
周围的人群,都是一脸激动之色,膜拜之情。
任平生心绪愈加烦闷,四处乱挤,始终找不到可以让视觉越过人山人海的地方立足。正当此时,上万人的广场突然肃静,再无半点声音。
不多时,一个喃喃的声音远远传来,如同蜂鸣,似是在念某种咒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点兵台上,似乎在进行某种十分神秘的祭祀仪式。任平生看周围众人一片肃穆之色,不敢乱动,便在原地静静候着。
再过了一会,哪个喃喃念咒的声音,终于停止,周围的人群,如洪流涌动一般,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煞是壮观。任平生跟着人群,单膝点地俯下身去,却趁着此人人伏地,视野开阔之时,微微抬头,偷偷望向点兵台上。
只见那雕栏玉砌的高高祭坛上,三个巨大的神兽香炉中烟火袅袅,长逾三丈的案台上,摆满了各式牺牲供品。一个头戴高冠,身着雪白道袍的中年道士,正在对着高高耸立的祈年塔楼顶礼膜拜。
待到那白袍道士礼毕起身,转过来面对这坛下广场的人海。人们依然跪地,腰身却已经直立起来,不再伏倒。只见那道士左手抓着一块五色斑斓,通体透亮的物事,似玉似石;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柄古色古香的桃木剑。道人握石的左手,凭空划了一道符箓;右手配合着出剑凌空一展。
那五彩玉石,瞬间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晕。那道道光晕一圈圈扩散而去,相互扰动混合,便在那道士身前拉开了一幅高如城墙,宽达数丈的河山雾嶂。
只见那宽阔雾嶂之中,现出一片任平生非常熟悉的场景。一座高耸插天的巨大雪山,蛟息喷薄,道道风雪屏障直插天穹。画面缓缓移动,越过雪山之巅,便看见了那一片满目流翠的广袤平原。思安寨中,残墙断垣,杂草丛生;只有几处高墙大宅,依稀还是原本模样。
任平生正茫然失神,思绪悠悠之时,突然画风一转,那河山雾嶂之中,出现一片极其火热的场景。上河寨寨墙之外,变成了一片筑城工地,千百民伕工匠,正在搬砖运石,筑建城墙;虽然那工地的规模,远远不如桐川新城的雄伟壮阔,但在不归山上,却也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了。
画面略过集贸繁荣的上河寨街市,转到了北边筑城工地。城墙还未成形,在那疑似北城门外的地方,数十口妇孺老少,尽皆五花大绑。
这些人,任平生都认得,虽然没多少情分,但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里乡亲!几个上身赤裸的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大刀轮番飞舞,那数十口妇孺老少,片刻之间,尽皆人头落地。
那雾嶂之后,传来一个雄浑而威严的声音,“剑魔后裔,不尊道法,忤逆天庭,触犯天怒;太一道教西京兵团,不畏艰险,舍命穿越那致命蛟息,翻越玄黄天下西南地角之不归山巅,降妖除魔,斩杀叛逆;功德千秋,福泽万民……”
广场上的万千信徒,纷纷顶礼膜拜,山呼万岁!
当此情境,任平生不敢造次,跟着装模做样;双眼之中,睚眦欲裂。倒不全是为这些自己并无过多交情的妇孺老少,更多的,是为那些看着人头落地,血染黄土而山呼万岁的人群。
专杀这些四散藏匿的妇孺老人,算什么本事;要是遇上我爹他们,到底谁砍谁的脑袋,还难说得很!任平生暗暗腹诽。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瞬息之间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看着一个头簪道髻,仪态雍容的中年道人,从雪山之巅飞天而下,降落在西岭天堂顶的高高石坪上,指挥着数百黑盔黑甲的护教甲兵,手持火把油壶,在西岭群山中燃起无数火头,一路烧将过去。绵延数十里的西岭群山,变成一片火海!
不时有手擎长剑的任家男子,从山火缝隙中冲出,却随即陷入甲兵的围困之中,长戈短剑,一窝蜂涌上。这些剑客,连个拼死换命的机会都没有。
有个一身戎装,容貌俊朗的年轻军将,对西岭一带的地形地貌,十分熟悉,不断给那些黑甲兵士指路,堵截各处缺口,斩杀那些零星冲出的剑客。
这个青年军将,任平生熟悉的很,姓祝,名田蛟。当年一时心软,没有杀他,不想数年之后,养虎为患。
大火熊熊,自日中至日落,整个西岭群山,都已是一片焦土!那些或零星冲出,或成群突围而被杀的剑客,已经不下百人。自始至终,任平生都目不转睛盯着那片山河雾嶂,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砰砰乱跳。
在他的记忆中,即便从前面对那根能在自己的屁股蛋上,划下道道血痕的鞭子,他也从没如此紧张过。
那片山火,蔓延到了雪山脚下,任平生虽然仍是满心愤懑忐忑,却终于松了口气。
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把熟悉的悲天仿剑,始终未见。
他知道以父亲的本事,就算要死,也不会就这么在大火之中,悄无声息地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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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识魔心浮幻海 第七十八章 泼水节 (下)
河山雾嶂之中,有落日余晖的万道金光,从西面雪山之巅洒落,西岭焦土之上,大火熊熊不绝。眼见已经没了可供活物容身之地。
雾嶂之后那个雄浑的声音,不时传出,讲述围剿剑魔后裔的过程。前期那些魔道剑客,分成几股,散落在东南西北各处荒山野岭之中,甚至依仗东边的披云大泽,山上雪地等极端地形,负隅顽抗,导致西京军团伤亡近百人。
先前祭典,一为告天,二为超度除魔牺牲的英灵。
西京军团四百余将士,苦战两月有余,终于将各处分散的剑魔族裔,驱逐围困于西岭群山之中;而这些人人魔道修为极高,杀力极大的魔族,依仗西岭的复杂地形,愈加顽强,极难降服。直至今日,鸿蒙山行者王璟赶来,指引兵士依山布阵,占据有利形势,然后烧火炼山,将隐匿山中的魔族或烧死,或逼其现身击杀。
至此剑魔族裔大势已去,而赐以魔族抵抗天道,忤逆天庭之邪恶力量的悲天剑,始终未见现世;在已被击杀的剑魔族裔之中,亦未知是否有悲天剑主。
那些分成无数小队的黑甲将士,开始在火头已过的地方,展开搜索,查找漏网之鱼。任平生始终盯着河山雾嶂上,那个面孔熟悉的年轻军将。
设身置地,如果自己要在那片山岭之中,寻找父亲的行踪,所走的线路,会跟那个祝田蛟走的,极为相似。
他知道对于父亲而言,与祝田蛟本人,连同他麾下的十余名战士,都尚可一战。但一旦出剑,散布周围的数支小队,就会迅速反应,形成包围。
随着搜索队伍的行进,任平生看得双眼发酸,但始终不敢眨一下眼皮。
那个熟悉的洞口,高大宽阔,他甚至想起了当初在洞内,手握着一个完整的人头骷髅时那种极其恶心恐惧的感觉。那是大白的家。
那个年轻军将,并没有贸然闯入,他手下的一个兵士,手中握着一支点亮的火把;进去了。
那兵士出来时,对祝田蛟摇摇头,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往洞内一指。随后,祝田蛟率领整支小队,都进入那座巨大的山洞之中。
河山雾嶂的画面上,消失了这支小队的身影。而西岭群山各处的大火仍在燃烧,分散各处的兵士仍在搜索。
大山的边缘处,有上万百姓,沿着思安河西岭这一段河道的西岸,排成一条长龙。这些人,应该是被护教军征集而来的,手中或提了水桶,装水皮囊;或带了长柄勾刀,利斧。
放火烧山之后,得有人救火。否则若是西岭群山植被尽失,整座平原,都会洪水泛滥。
那座白猿洞口,仍然毫无动静。山崖石洞那边,另有两队甲兵,沿着当初任平生用铁剑开出的山崖栈道,去往洞口。
任平生心口突突乱跳。
连同已经进入白猿洞中的祝田蛟,三支小队,三十余人,同时也意味着三名修为不低的十夫长。这个架势,父亲无论如何无法独力对付。
就在任平生默默擦汗之时,忽见山崖石洞口处,一个黑影如飞奔出,冲到那片窄小的洞外石台边缘。那黑影冲到崖边,差点刹不住身形,摇晃了好几下,堪堪站稳的时候,任平生看出来了,祝田蛟一身是血,满脸恐惧!
敢情,他的十余名手下,在穿过山腹隧洞之后,已全军尽墨。
祝田蛟一见旁边那条栈道,两队兵士已经快步赶来,其中有两个十夫长,稍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对着洞口,横刀身前,严阵以待。
洞中到底发生过些什么,不用想都能猜到了。任平生丝毫没有庆幸得胜之感,一颗心,反而提到了嗓子眼上。
果然,一股熟悉无比的剑意,从洞中迸发而出;一道熟悉无比的剑影,从洞口闪现。立身崖边的祝田蛟,双手举刀奋力一格。只见刀剑相击处,一蓬火花溅出。祝田蛟被震得连退数步,一脚踏空,身形如同一只在狂风中飘摇的纸鸢,从数十丈高的悬崖边急坠而下。
接下来的画面,单调而血腥。栈道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任强伫立在洞口石台上,面色冷漠,只管出剑,来一个,杀一个。一个个跌落崖下,直坠至不见身影,那惨叫声仍从崖下远远传来。栈道上活着的兵士,听得毛骨悚然。
“悲天剑,那就是悲天剑!”一个数年前在屠戮野人山李家庄时,接触过那块盘龙筋的十夫长,失声大呼。
天堂顶上,一个灰袍道人御风飞下,落在距离洞口石台不足三丈处的崖壁上,身体贴着石壁,如同半空悬停。行者王璟看着那个手持铁剑的中年汉子,神情十分轻松。
这位在太一道教信徒心目中,天神一般的人物,似乎毫无出手的意思。但他一现身,那栈道上还存活着的十几号甲兵,两个十夫长,都突然间斗志昂然,热血沸腾……
任平生突然双眼迷蒙,低下头来,再没有望向那道河山雾嶂。他茫然站起身来,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依然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人群,浑没发觉周围那些虔诚膜拜的信徒,投过来千百道充满愤怒,仇恨,恐惧的复杂眼神……当此斩妖除魔,祭告上天,普天同庆之时,此子居然贸然起身,背对祭坛,行此亵渎神灵,违逆天道之举!
那道河山雾嶂之上,两位十夫长,一个金丹道修,一个四境武夫。金丹道修飞身上崖,越过石台之上,与那四境武夫一左一右,形成夹攻之势。
只是这翻景象,任平生再没有回头去看上一眼。
那个持剑汉子,人头落地之时,跪在祭天坛广场上的万千百姓,再次顶礼膜拜,山呼万岁。任平生再没忍住,双眼泪水如决堤似的夺匡涌出。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万千信徒,清晰听到祭坛上那主祭“礼毕平身”的口令,随即疯狂起来。那一道河山雾嶂之中,已是另一番景象。那上万人沿河待命的百姓,如同蚁群流动,提水擎刀上山救火。那一条条川流不息的运水同道,无数人头攒动,片片水花泼出,如瀚海浪花飞舞。
与其说是救火,不如说,是道家仙兵斩妖除魔之后,鼓动百姓,见证这一盛事;同时以泼水为乐,庆祝魔道消亡,赞颂兵家壮举。
因为,救火的事,他们上万人同时出手,还是太慢了。那悬停崖壁的行者王璟,突然飞天而去,身形瞬间如同一个小点,高出雪山之巅。
那高空中纵横肆虐的凛冽蛟息,对行者王璟似乎毫无作用。他从无仞峰边拽过一片云海,沉降与西岭火海上空。瞬息之间,云海中便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盘。莽莽群山上的火海,片刻被大雨浇灭。
桐川城的祭天坛广场上,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只见人潮如狂,无数人拿着木盘,木桶,泼出满城水花,在这腊月寒冬里,人人衣衫尽湿,而那场面气氛,却是热火朝天。
任平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铁匠铺中的。只记得走出城门时,城上城下,无数人在泼水;他一身衣衫尽湿,冷得瑟瑟发抖,只是心中毫无感觉,如同行尸走肉,游魂野鬼。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打那一把悲天剑仿剑。
为何明知必败,却依然竭其所能,带领任家族人在山中周旋,顽抗了数月。
为何自己身上这柄铁剑,过师父袁大锤之手后,再回来时,就变得轻了几分;而那把仿剑铸就之时,与真剑最初的手感却是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这场布局,都是为了猎人任强之死。只有如此,任家散落在不归山各地的妇孺老幼,才能尽可能多地得以隐匿身份,存活下去。
而流落不归山下的几个年轻人,尤其是身负悲天剑魔咒的任平生,将因此而免于道家的盘查搜捕,获得多几年的平安日子。
后来,任强身死,“悲天剑”为道家缴获的这一天,便成了玄黄天下普天同庆的泼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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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识魔心浮幻海 第七十九章 云海销铁剑,天际泛金光
冬去春来,金刀记的滚滚财源,随着口碑的增长日益水涨船高。
虽然这里的每一把刀售出,有半数的价钱都是向桐山宗的赋差缴了税;但对于整个龙门镇其他日夜奔忙依然落得个艰难度日的小作坊而言,金刀记这个小字号,已经令无数人垂涎三尺,妒恨交加。
口碑的增长,除了刀好,供不应求之下,前期的订单,竟然几乎全部提前交货。桐川城各处商行,对此大加赞赏,纷纷追加订货。至于购一两把刀自用的个体客人,在金刀记是连号都排不上了。
金刀记那个青衣学徒,自从去年那一场泼水节盛典之后,一直闷头躲在铺子里日夜打铁。周边的街坊,清晨很早就会被那独此一家的叮叮打铁声叫醒,夜晚也得常常伴着同样孤独的叮叮打铁声入睡。
有好几次,入夜之后,刘阿金就偷偷把大小铁锤全部藏了起来。说实话,店里的一钉一锤,一虫一蚁,想要躲过任平生的搜索,根本不可能。但既然是老板不给打了,任平生也不坚持,只拿出自己的铁剑来,默默磨剑。
只是这么偶尔停下来,街坊们不干了,没少人连夜挂着一袭睡袍,跑到铺子里问干嘛不打铁了?没那叮叮声吵着,都没法睡。
在刘阿金的记忆中,三个月来,少年开口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整日死气沉沉的,不要命地打铁磨剑,几近疯魔。欲要问个究竟,饶是刘阿金在桐川城打铁行里数十年的老江湖,无数次软磨硬泡,就是套不出半句口风。
如此一来,别的打铁师傅,四五个人加起来,才能顶的上任平生一人干的活。
少年偶尔也会进城去,但始终没有买成衣裳。
他每次进城都只去一个地方,那就是祭天坛祈年塔下的圆形围墙。这道围墙,名为功德墙。玄黄纪年的上万年历史长河中,但凡对太一道教数千年传承发展,有过卓著功勋的人物,都会出现在功德墙上。
那一场泼水节盛典之后,功德墙上新添了几个人物画像。
护教骑兵原西京军团主将,太一道教归望宗开山宗主,常一问;
护教骑兵原西京军团阵符师,太一道教归望宗首席内堂长老,荀真;
护教骑兵原西京军团屯正,太一道教归望宗护法长老,张唐;
护教骑兵原西京军团屯正,太一道教归望宗传功长老,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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