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罪门娇-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赵阙眸子微眯,昨夜里那一番旖旎就这般袭上心头。

    看了良久,直到文初收了手,他仰起首来,一杯茶一饮而尽,化去了喉间微渴,“不是。”

    不是……

    文初仔细看他眼神,觉得这话似乎没完,但是这两个字本身,却不似在骗她,便听他又道:“我若要刺杀,早也便做了,无需等到今日。”

    这倒是真的,上一世的他,宁可选择远走草原,知道皇帝薨后方才回返——七年的时间,他都等得,又何况如今?文初点点头,“你知道是谁。”又给他斟满了茶。

    他却不答,指尖在玉觚的缺口上把玩着。

    文初便也不问了,“芳林园本是偏僻,除了偶有妃嫔戏游,寻常无人涉足。园外就是林子,直连羽林卫的校场。巡视分上下两班,每班六组,每组四人。适巧皇后寿宴,守卫再抽离近半数入宫,巡视便由六组缩为四组,正是薄弱之际。”

    赵阙嗯了一声。

    文初就接着道:“对方动手在亥时,戌时正是守卫换班的时辰。当时少了四名守卫,当值时失踪,换班的人没敢声张,给瞒了下来。”

    “嗯。”

    “那是不是可以假定,刺客是戌时前入林,至少在园子里守了一个多时辰?”

    “合理。”赵阙笑睨着她。

    “那就怪了,以尸首的数量来看,足足十六个,巧了那日方下过雨,地面泥泞,这么多人必有诸多痕迹。可后来查证的结果,寻到的脚印竟只有一人,另有一道清晰的轮印;倒是后来明腾飞寻到殿下的地方,多了诸多驳杂的印记,十分的浅,像是横空出现在了那里。”

    说完屈指瞧了瞧池畔,指尖和白玉相碰发出笃笃的声响,就似她语中笃定,“这就有两个可能,要么,刺客是两个人,一人不便于行,乘坐轮椅;要么……刺客有十六个,其中十五人坐在同一辆板车上,待到殿下赶到,厮杀惨烈中,对方尚有时间把板车给烧了。”文初盯着他,同样笑睨回去,“殿下,你怎么看?”

    殿下没发表看法。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眼前张张合合的唇上。

    鲜红欲滴,引人垂涎。

    昨夜,这张唇尚在他唇下辗转磨合,相濡以沫;今晚,却又笑意柔婉,言辞如刀。

    视线掠过她唇角伤口,赵阙轻笑一声,“怎么弄的?”

    这话题不要转的太快,“咬的。”文初随口答。

    “谁咬的。”他也似随口问,只嘴角笑意更甚。

    “还能是谁?”当然是她自己。

    “唔,你忘了,”看来还得加深印象,他话锋一转,忽而慢条斯理地道:“当日你挟持呼延跋,他未尝没有顺水推舟的意思,那一战中草原十三部里,鸟氏部、贺遂部、破六韩部,挛鞮部,四个首领三死一伤,尽是反他上位之人。战后这四部群龙无首,呼延跋顺势整合,已换上了心腹中人担任首领,凡不服者戮其九族。”

    这一通话下来,文初开始还诧异于那一句“你忘了”,听到后面,不由一皱眉,“无人反对?”

    “怎会没有,但一来他背后有乌兰暗助;二来是铁伐诸部明面上的支持;三来么,他负伤而回,佯装设宴请罪,宴上出手雷霆,太过突然,反对之声尽被震慑,缄默不言。”

    “滹毒部呢,那个独眼首领可不像个会妥协的人。”

    “孤掌难鸣。”赵阙笑着给她斟了杯茶,在哗啦啦的茶水流动声中,嗓音清润,十分的好听,“也是孤注一掷了,趁着呼延跋出使南朝,滹毒部必定生事。而呼延跋也留了后手,若无意外,待他回返之时,就将是草原新的单于。”

    “也就是说,上次那一战,草原虽输了,呼延跋却赢了。”她一直觉得后来的呼延跋配合的太好,虽说有重伤的原因,但离开帐子之后,对方一次逃跑的尝试都未做。

    原来从那时候,他便料到反对派必定会趁此出头,而那些出头鸟,必将在南朝一战中损失惨重——他便将计就计,趁着被她挟持的同时,也借由南朝的手铲除异己。

    太狠!

    为了坐稳那个位子,不惜损失近十万的草原儿郎,为他铺就出一条尸山血骨的血色阶梯。

    而此刻,文初下意识向北方望去,沉沉夜空之上,她自是看不见什么,却知道遥远的那边正酝酿着一场内乱,许是已结束,许是将要开始,也更有可能正是此刻,战马嘶鸣,刀光剑影……

    她明白赵阙说这些的用意,是想告诉她,呼延跋生性残暴,他与她指尖的恩怨,还没完。文初嗯了一声,伸手接他递过来的茶,一句“呼延跋是老单于最小的儿子,乌兰这个公主又从何而来”尚未出口,就听赵阙轻笑了一声。

    伸出的手,被他握在了掌心。

    顺势一拉,她失重上前,下意识侧脸看他,正正迎上了等候多时的赵阙。

    一吻。

    落在唇边。

    文初倏地一震,陡然僵住。

    唇齿相依,呼息相缠,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熟悉的檀香气无孔不入。不可抑制地,有什么丝丝缕缕地绕上心头,合着那若隐若无的一点欢喜,涟漪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去,转瞬便游走至四肢百骸,酥酥麻麻间,带来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

    脑中如有什么画面闪过,不清晰,却像是实实在在发生过般。

    文初没抓住,却又迫切地想抓住它。

    就听赵阙发出了一声轻而悠的喟叹。

    昨晚她大醉酩酊,虽睁着眼,整个人却是茫然的,岂有此刻清醒来的畅快?唇下触感绵软,许是她方才沐浴的关系,温度火热,有幽香往他鼻端钻来,清雅,恬淡,让他本想一触即离的唇停留再停留,几分欢喜,几分不舍,细细地摩挲着……

    文初猛然回神。

    第一个反应,就是狠狠得咬下去。

    然赵阙比她更快,就着唇上细小的伤口轻轻一咬,轻笑着抽了身,抵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这回可记住了。”

    轰!

    脑中的片段顿时清晰。

    一个个画面,走马灯般闪现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刚才说“你忘了”,说的惋惜又古怪,莫名其妙又意味深长……

    这厮!

    这厮!

    这厮却已然没了身影,眼前空空如也,只有她最早因为这个吻而没来得及问的话,他仿佛明白一般,不知从庄子的何处含笑传音,“乌兰是草原的萨满,在十三部中的威望,甚至高于呼延跋……”
………………………………

【072】 自作聪明

    这一招借刀杀人,黄衣公子志得意满。

    一行人纷纷出言恭维,言道连面都无需露,就能整治了那楚问,真真畅快不已。就连身畔几个妙龄女子也咯咯直笑,“黄六郎真个聪明,恐怕那楚獠丢了大面子,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呢。”

    黄六郎哈哈一笑,“等着吧,没个一阵子,那楚獠就要被儒生攻讦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这话一落下,就见下方的伊河上多出了几条画舫,纷纷朝着另一艘画舫围了过去。

    这多出的画舫样式普通,显然是穷儒生们自河畔上租来的,上头站了不少身着儒袍的男子,从二十余到四十余岁不等,粗粗一看,就有五六十人。而被围的画舫,棕发褐眼的草原人显得格外醒目,正是属于使节的那一艘。

    几个鸿胪寺的官员上前交涉,没个一会儿,便被儒生们说的满脸通红。几句义愤填膺的“楚獠”“丢脸”“奴颜媚骨”被吹上山顶,黄六郎不由愈发得意。

    “待今儿个你丢了大脸,我便派人放出风声,说儒生是被我引来。黄家六郎的名字,还不大噪洛阳?”他盯着下方画舫中被攻讦的青袍少年,摇头又晃脑,“楚问啊楚问,要怪就怪你自己,爬的太快,名声也太……”

    最后一个字他没吐出来。

    因为那青袍少年忽而就抬起了头。

    隔着一座山的高度,一双洞若观火的眸子,正正就对准了他。

    黄六郎吓了一跳,猛的退后一步。紧接着少年眼中一抹讥笑划过,就像是看着上蹿下跳蹦蹦哒哒的耗子,只是还没倒腾出手来收拾而已。黄六郎不信邪地又往下看,却见那少年平视着前方冷嘲热讽的儒生,哪里抬过头?

    错觉?

    他惊疑不定,神色变幻。

    身边人不由问道:“怎的脸色这么差,莫不是中了暑气?”

    大晌午头的,正空烈阳高悬,游人都已下了山去。黄六郎做贼心虚,顺势拉了人也往下走,“不看了,身子不畅快,反正那楚獠讨不了好!”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连大鸿胪也是如此。

    这些儒生一个两个的不成气候,可聚作一堆儿口诛笔伐,谁不忌惮三分?河上越来越多的游人被吸引过来,围在外头指指点点,出也出不去,退也退不了。大鸿胪一边儿侧开几步远,生怕站得近了也让人扣上个“彭獠”的帽子,一边儿又急的满头汗,压低了声问文初,“楚大人,这可怎么是好……”

    “彭大人稍安勿躁,且放宽了心看一场热闹。”少年人的嗓音清朗,三分沉淡,七分冷静,让大鸿胪心下稍安。待到还想再问,文初却已迈开了步子,笑着走到了画舫的最前列去,“诸位――”

    两个字,喧哗声便是一静。

    盛夏的正午,金色的阳光铺满河面,波光点点,灿若鎏金的耀眼,却似在画舫之前的少年走出后黯然失色了下来。

    脚下伊水奔涌,两岸崖壁巍然,水光山色,辉映其间,竟不及这少年负手而立,含笑轻吐。这是任凭浪拍涛打也不能折的风度!实在和众人想象中天差地别――原来楚獠竟长了这个样子,瞧着风流无尽,好是清雅!

    人人心头一跳,暗自咋舌,就听这少年环视一周,笑着问道:“诸位聚众于此,想必是听了什么,奴颜媚骨也好,媚君惑主也罢,便是说我一身军功乃是凭着出卖色相得来,各位又能把我怎么样?”

    回过神来的众人不由纷纷变了脸,“太也猖狂!”

    文初就看向说话的人,“我人就在这,你敢动我不成?”

    那人三十来岁,站在一艘画舫的最前头,后头七八个儒生,隐隐有个领头人的架势。然文初这一句后,众人纷纷看去,他却眼睛一闪,憋着没出声。文初又转向另一艘画舫,也是看着领头的人,“那是你敢?”对方咬着牙,也没回话,她则笑着再转,“又或者你敢?”

    一连问下来,五六艘的画舫,人人憋了个脸色青红。

    她就点点头,似明白了般,笑的轻蔑又轻飘,“原来你们都不敢――也对,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一介白衣,莫说动我一根毫毛,便是此刻这般,也够我斩你们百次。”

    这是真真的大实话!

    他们聚众而来,有恃无恐的,就是法不责众。偏偏她化整为零,逮着一个一个地问,没了“众”的掩护,谁也不敢当这出头鸟,白白丢了自己性命。

    “楚大人当真好大的官威!”僵持中乌兰冷哼一声,“你又敢真的斩了他们不成?”

    “我不敢。”文初答的坦然。

    “谅你也不敢,你们南朝推行儒学,儒生的地位可比武人要重。”乌兰掩着口笑,笑声如铃,脆生生的好听,“这么多的人呀,你若真敢动手,你们陛下也不会饶你。”

    四下里的人显然被提醒了,眼中尽是一亮。

    文初就笑着摇摇头,朝乌兰拱起手来,“公主也是好大的气度,以德报怨,在下佩服。”这话明着对乌兰说,暗着却是狠狠抽了这些儒生一巴掌。

    之前他们冷嘲热讽,讽的便是文初陪着鞑子游河,自也没少骂了这群草原人。这一转眼,南朝人和南朝人僵持不下,反倒要鞑子来帮口说话,实在太过讽刺。

    这一巴掌抽的太过响亮,让他们羞愤欲死的同时,也被点醒了――再僵持下去,丢脸的是南朝,渔人得利的是鞑子――然而让他们就此打住,调转船头,即刻离去?那之前气势汹汹的一番叫嚣,岂不成了天大的一个笑话。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在洛阳城里哪还有立足之地?

    文初便递了个台阶过去,“各位都是文人雅士,便是看不惯在下,也不妨换个斯文的方式斗上一二。”

    “怎么个斗法?”

    “不外乎斗文或者斗武,斗文,你们占了便宜,斗武,我也不愿欺辱尔等――既已来了伊河,便不如斗个乐子。”她慢悠悠地说完,看向伊河之南,河水奔腾,遥遥而去,这条河道,直通南方诸城,其上画舫飘摇,客船往来,商船亦是络绎不绝,“下面自南而来的船只,咱们便猜上一猜,船上何许人也。”

    这说来简单,似乎单凭运气,实则不然。

    既是猜,也是眼力的对决,任何的细微末节之处都可能是一道线索,不但要能看见,能发现,能找到,还要以逻辑将其分析串联。

    这般新奇的比试,只让人听着便兴致勃勃。尤其是那些儒生们,莫看他们口中对文初鄙夷万分,实则这何尝不是因为嫉妒,若能在这比试中胜了她,自是踩着她的肩膀声名鹊起,到时候,何愁得不到贵人青眼?说不得运气好了,传到陛下的耳中,被点上个一官半职,从此平步青云……

    想着呼吸便粗重了起来,“善!这赌约,我吴良接了!”

    吴良便是之前那三十多岁的领头人,有一就有二,另一艘画舫的为首之人也道:“在下贾义,也来凑个热闹。”第三艘,“何等有趣,岂能少了谭某。”第四艘,第五艘,第六艘,甚至连游人里,也不少人自告奋勇。

    文初自是明白他们心中所想,然这何尝不是她的想法,她不会主动去澄清什么,但这些人正好被人拿了当枪使,也不妨让她顺便玩儿个回马枪――既然全洛阳都以为她靠马屁上位,那便青天白日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她轻轻一笑,显得悠然自得,“三艘船,你们若输了,便就此离去,以后但凡我楚问所在,烦请诸位遥遥一鞠躬,绕道而行,退避三舍。”

    吴良嗤笑一声,“你呢。”

    “若我输了……”

    “怎样?”

    “便是辞了这官又何妨!”

    辞官又何妨……

    这天大的气魄,从她朗朗笑声中带出,不由让人心下一震,怔怔不能言。

    四下里的人,不论儒生,不论游人,甚至草原人,都震惊不已地瞧着她,到底是太过自信,还是对权势毫无留恋?然而他们看见的,却是二者都有,她笑容笃定,含着莫大的自信,她眼眸乌亮,澄澈可鉴天地。

    这样的人,真的是坊间所言那“贪恋权势、醉心钻营、溜须拍马”的奸佞小人?

    头一次的,有人对之前深信不疑的传言,产生了动摇和怀疑。

    就听文初轻扬下颔,“来了。”

    果真是来了。

    远远地已能听到一阵乐声,琴瑟和鸣,犹如仙音,默契的就像是一个人奏出,悠悠扬扬地荡了过来。

    所有人都是神色一振,朝着那头望了过去。

    要知道方才这一段儿时候里,伊河上的画舫游船,几乎全被吸引了过来,一圈连着一圈以这边为中心停驻着,浩浩荡荡,好不壮阔。而码头的方向上,听到了动静的人,也在纷纷抻着脖子往这边儿瞧,甚至不少人已租了画舫入河,连绵不绝地驶了过来。

    是以目光的尽头处,那艘小船一入眼帘,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便响彻河上,“瞧,那船头一桌两椅,定是两个人!”

    “琴瑟和鸣自是两人。噫,这般默契,情意绵绵,许是一对夫妻。”

    “船不大,装饰也简,只杆上挂了玉辟邪,应是穷苦人家。”

    “穷苦人家何来护卫?”

    吵吵闹闹的声音,既混乱,又突然。

    琴瑟和鸣的乐声一颤,同时戛然而止,就连那船也跟着停住,许是被这些声音给骇了一跳,一时不敢上前。船头上两个着了暗红襦裙的婢子,吓的双双攥住了领口,连连往护卫身边缩。护卫也是两个,一左一右站在船舱的门口,以身体挡住了罩着黑纱的舱门,阻隔了众人窥探的视线。着的短褂也是暗红色,腰间佩剑,此刻两人都手抚剑鞘,如临大敌地厉喝而来,“快些闪开!莫要拦着去路!”

    “咦?”吴良和贾义同时皱起了眉来,另有眼明心细的也轻声嘀咕着,“此船古怪。”

    没看出来的忍不住好奇,“哪里古怪?”

    儒生们却一齐看向文初,她眯眼朝那边攥着领口和抚着剑鞘的三人看了看,又似侧耳倾听,片刻后,面上一瞬诧异闪过,随即被挣扎的神色取代,“诸位先请。”

    先说的人自是占了便宜,若他们猜到,文初便算输了。

    她这般痛快,脸色又实在算不上好看,众人便猜这是没瞧出端倪来,不由纷纷催促着吴良等人,吴良也是得意,便道:“白日里,关着舱门,又罩了黑纱,显然里面的人极不想被外面看到。”

    “既有两个护卫两个婢女,想是也小有身家,何至于船上装饰简陋至此?”贾义补充完,谭姓儒生便点着头,低笑着总结道:“说明此船主人刻意低调,有见不得人之隐秘。所以,舱内共有两人,一男一女,小有财资,却并非夫妻……而是一对苦命鸳鸯,正幽会呢。”

    他说的算含蓄,但众人差不多也明白过来,就是一对偷情的狗男女。

    船上护卫似是听见了,脸色一变,船头猛然调转,竟是想原路逃遁。

    这下子,众人更是深信不疑,纷纷暧昧笑着,鼓掌叫好。

    吴良就笑着看文初,“楚大人,如何?”

    文初点头道:“你们赢了。”

    四下里顿时失望不已,之前她自信非常,还道是多么了得,原来也不过如此。却见乌兰忽然走向她,一手抚胸,微弯了下身,行了个草原的礼节,“楚大人宅心仁厚,未免船上之人丧命,竟不惜认输一局,乌兰佩服。”

    “乌兰公主,你这是何意!”听出她话中深意的儒生,纷纷冷声问道。乌兰就嗤笑着转过身,背着手,扬着下颔,“听不懂么,说你们自作聪明还自以为是。”

    她话音一落,只听远方传来惊呼之声,竟是有鞑子借着一艘连着一艘的画舫飞快奔了过去,兔起鹘落间,便跃到了那艘船上和两个护卫打斗起来。

    乌兰特意搅局,派出的自是好手,没个两下,两个护卫便被撂倒在地。同时舱门被踹开,黑纱遮掩,瞧不见里头的情况,却传出了两个女子的瑟瑟尖叫。

    “是女人!两个都是女人!”

    “这……难不成是两女……磨镜?”

    “不对啊,磨镜虽为人不齿,却也不至丧命……”

    这些声音嘁嘁喳喳,纷纷看向了乌兰寻求答案。乌兰则得意地看着文初,文初面无表情,心下却轻轻一叹――这提议本是个无伤大雅的乐子,却不想竟碰上这样的事,恐怕便是不说,乌兰也定会让那两女暴露人前了。

    “舱内,是一男两女。”文初说完,吴良脱口反驳,“不可能!一男两女,岂会只置了一桌两椅?”

    “因为那两女是……双生子。”

    双生子。

    三个字,如同三子落河,激起水浪滔天。

    古来素有双胎不吉的说法,到了南朝,此说法尤甚,但有双胎出世,襁褓中便会溺死,连母亲也招人避忌。更有偏远的地方,若被诊出双胎,连出世的机会都无,即刻沉河,一尸三命。

    是以这会儿,众人惊讶之余惊恐更多,眼见那黑纱被一把掀开,露出了里头两个团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少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便是清丽可人我见犹怜,也引不起人丝毫的悲悯,“沉河!”

    不知是谁喊出这一声,立即“沉河”的嘶吼响彻天地。

    少女的面上现出绝望,双双泣不成声。

    她们朝舱里另一侧望去,那里应该是男人的所在,正在被船壁遮挡的死角里,没人能瞧见他。男人没出声,又或者给了少女冷漠的表情,两女绝望之色更甚,刹那间,眸中一片死灰。

    这死灰蔓延开来,自泪眼延续到动作,渐渐连反抗都无,任鞑子恶意大笑着拖拽起她们的头发,破布娃娃样拖到舱外,就要丢下翻滚的水波。

    却听一道清喝,“住手!”

    众人都朝文初看来,乌兰笑吟吟道:“楚大人,这可是双胎,你莫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救她们性命?”

    文初冷眼看着乌兰,忽而也笑着道:“乌兰公主,这可是洛阳,你莫不是把这当成了草原,插手我朝之事?”

    四目相对,面上尽是含笑,眼底尽是冷意。

    时间仿佛忽然变慢了下来,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文初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乌兰的眸子,这双眼似乎会说话,一点一点变得流光溢彩起来,让她的意识一丝丝陷入其中……

    乌兰得意一笑,尖尖的下巴扬着,然而这笑尚浮现唇畔,变猛的变成了惊愕之色。同时她脸色一白,整个人如风中飘絮般晃了三晃,被人轻柔地扶住了胳膊。

    是文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