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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门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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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初冷笑着摇摇头,就听卢逊自嘲道:“都说好事多磨,想来今儿个也必定能好好落幕才是。”

    下头众人发笑,气氛渐渐轻松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再来,这方第三次讲起了开场白。

    “卢某不才,前头三个月,用两月讲了儒家诸典,论语,尚书,礼仪,孝经,周易,春秋;剩下一月,泛泛提了诸子百家,一得之愚,不敢授人,便当与诸位切磋交流了。而今儿个最后一日,我便将前些时候方有所获的另一家粗浅讲来……”

    谁也没想到,卢逊讲的竟是佛家。

    这两个字一出口,刘宏的脸顿时绿了。

    文初噗嗤一笑,看着卢逊在高台上侃侃而谈,不由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刘宏想借着讲学翻身,卢逊就讲个最生僻的,佛家知道的人多,了解的却少。或许一侧有大贤研究过,这人却绝对不是只晓得汲汲营营的刘宏――他半辈子都用在沽名钓誉上了,哪有这功夫,去钻研一个无人问津的学派。

    不少人看穿了刘宏的目的,尤其是大贤之中,单西风嗤一声笑出来,喝下口酒,暗暗朝卢知涯竖大拇指,“你这孙子,够黑啊。”

    天知道卢知涯一脑门的问号,他这孙子素来正派,什么时候有这黑心眼儿了?

    倒是听说他同那楚问走的极近……

    卢大贤不由在场中看了一圈儿,视线往一侧巡视着的少年身上一飘,显得意味深长的。文初摸摸莫名发烫的耳根儿,还没发现,有个大贤已把“近墨者黑”的罪名扣上了她脑门儿。

    她正同其他的学子一般,渐渐沉浸在卢逊清朗的声音里,许是前头两次的打扰,真的好事多磨,这一上午卢逊讲的精彩非常,时间飞快溜走,一眨眼间,他已自高台上站起,朗朗颔首道:“卢某薄见,只望抛砖引玉……”

    抛砖引玉,引的自然是下午的议论。

    晌午,则是在白马寺中略作歇息。

    掌声雷鸣中,卢逊微咳着走下高台,朝皇帝行了一礼略聊了几句后,又和几位大贤见礼闲聊着,眼睛,却在场中搜索着文初的影子。

    皇帝也在找文初,“楚问呢?”吕德海赶忙回道:“回陛下,楚大人去了后厢,安排歇息的禅室去了。”

    “这种活,何需她亲为。”

    “楚大人素来细致,一向亲力亲为,生怕陛下有丁点儿不如意呢。”吕德海夸赞了两句,皇帝也淡淡点点头,“走罢,朕也的确乏了。”

    后厢中文初却没在。

    禅房中一应物事准备的完满无缺,一侧青烟袅袅,古朴的炉中染着淡淡的香。

    非是檀香,却让人闻之精神一清,浑身舒泰,那一整个上午的疲累,就似在这一呼一吸中,跟着散去了不少。皇帝深深吸了好几口,点着头走了进来。吕德海检查一周,又见门口护卫森严,便放心道:“陛下,奴才去看看斋菜备好了没有。”

    皇帝慵懒地应了声,待吕德海躬身退出去,他靠在榻上面上呈现着舒服之极的神色,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潮红,若不细看,几乎分辨不出。

    门口响起护卫的问询声,声音压的很低,又有另一人的回答声,然后是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了开来。

    皇帝眯眼往外看,正瞧见唇红齿白的小沙弥,微垂着头走进来。

    她不出声,躬身行了一礼,将斋菜搁在案上,执起竹筷来,细细地布着……

    日光从窗子中照射进来,可瞧着她肤色并不白,却有一种光泽之感,微垂着头露出的那一段后颈子,修长而弧度美好,让人忍不住微正了身子,想再往下看去。而她执着竹筷的手,纤细而认真,一点点将斋菜布着,就如同是世上最虔诚的事。

    皇帝不由出声问道:“小小年纪,为何出了家,当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为僧,岂非不孝?”

    小沙弥微微一颤,竹筷落到了地上。

    皇帝蹙眉盯着她,“转过身来,给朕看看。”

    她转过了身来,依旧是垂着的头,一点一点,抬了起来。

    皇帝先前的目光还落在她修长细腻的颈间,想着年纪恐比他估摸的还小,连喉结都未生。当小沙弥终于抬起了脸,那浮光艳色的一张面孔落入他眼中,鲜红的唇,挺翘的鼻尖,微泛褐色的眼,眼下一抹淡淡的清影惹人怜惜……

    不是乌兰,又是谁?

    震惊之余,连他自己都未觉的,喉结微一滚动。

    “你……”皇帝瞳孔一缩,张口欲喊来人救驾,乌兰已摘掉了僧帽,倾泻下波浪般的栗色长发。她原本的发色只黑中微微偏棕,但在日光照拂下,那颜色泛着亮,泛着无可描述的异域之美,这么荡漾而下,如同荡在了皇帝心尖儿上。

    他张口欲喊的话,微微一顿。

    乌兰跪下来,一手解着僧衣的扣子,一手轻轻抚上皇帝的膝盖,沿着膝轻轻往上。手下隔着布料的触感松弛,这不是少年人的硬朗,也不是青年人的有力,而是一种让她几欲呕吐的腐朽。

    这个男人,已知天命,长了她足足三十五岁。

    乌兰压着心底的恶心和恨意,一粒一粒解开了扣子,青春无暇地展现在皇帝的膝下。

    门外脚步声起,有护卫唤着“吕公公”,端着斋菜的吕德海轻轻推开门来,只觉有什么猛的摔出,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脚下,碎片四裂中,响起皇帝粗重的呼吸,“滚出去!”

    吕德海余光中瞳孔飞快一缩,这几十年的内监生涯自不是白混的,他大惊间甚至来不及想里头的女人是谁为何在此,飞快关上了禅房的门,将护卫的目光隔绝在外。

    房门合拢的一刻,他看见皇帝粗喘着抄手一捞,将那具年轻鲜活青春无暇的身体捞上了榻去……
………………………………

【088】 便宜师傅

    到了下午。

    议论将要开始,皇帝却并未现身。

    只吕德海一人来了,显得忧心忡忡的,说陛下午歇未醒,许是天热中了暑气。

    这倒是个好借口,已是八月的天气,早晚渐渐凉了下来,中午头的秋老虎却甚是凶厉。这会儿临着未时,日头火辣,又干又燥,思及皇帝的年纪,众人不疑有他,只连连道着望陛下保重龙体。

    吕德海勉强笑着,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匆匆回返。

    临走时,叫住了文初一同,“楚大人,今儿个执金吾放人的时候,可有什么古怪之处?”那边议论已开始了,文初被一路拉到后厢僻静处,闻言怔了一下,脸色大变,“公公这是何意,可是陛下……”

    “楚大人莫急,陛下无碍,”拉着她的手,吕德海一声长叹,压低了声将晌午的事简单说了,“咱们都是陛下的人,咱家也不瞒着大人,这宫里头要多一位娘娘了,本是喜事儿,只那娘娘若是乌兰公主,岂不蹊跷?”

    “公公是否多虑了,”文初蹙着眉,“我倒是有另个想法。”

    “哦?”

    “您说,会不会是哪个殿下……”

    和聪明人说话,无需完完整整,这位中常侍更是如此,宦海浮沉几十年,给他半句,他能联想出一整个故事来,前因后果,全部自己解决。

    “是了!”他啪的一拍掌,“瞧咱家,光顾着担心了,就怕是草原别想了什么幺蛾子,倒忘了还有咱南朝的这一茬!”

    大皇子母妃早逝,这正是贪墨被揭发的紧要关头,亟需盟友吹吹枕边风;七八两位的母妃分位太低,想增个筹码也不是不可能;就连六皇子赵延也大有嫌疑,荣妃近日来身子不爽利,许久未侍寝,皇后又方方得了陛下的重顾,若能有个美人儿来分散开陛下的注意力,于情于理都对他有利。

    这么算下去,更是人人都有可能,诸多皇子,朝中百官,自古以来就不乏走女人的路子争上位的。而这女人若是乌兰,更是牵上了草原的线,暗着得草原一个人情,也算有备无患。

    今儿个白马寺里头,千金贵女来了不少,若乌兰是跟着皇子大臣乔装打扮,正当时楚问还在随同陛下来此的路上,下头的小鱼小虾没了上官护着,对方一句重话压下来,又哪里敢细细地查。

    想明白的吕德海眉头便打开了,“还是楚大人通透,不像咱家,这人老了,脑子就不转咯。”

    “您可莫妄自菲薄,这宫里头什么时候少了您,下头的人才是没了主心骨,慌的不会转了。”文初笑着随他往皇帝的所在去,远远地,已能瞧见那把守森严的禅房,有喘息和吟哦自里头传出来,她停下步子,没再上前,“我就送到这儿了,公公请。”

    佛门清净地里做这勾当,便是陛下,也总归不是光彩事。吕德海没再留她,待她走了,一刻钟后,来了八名执金吾,离着禅房百步远,分八个方向牢牢把守着。

    百步的距离,既听不见这边的动静,又止了外人经过。显然是一早得了吩咐,他们不问也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不由让吕德海暗叹这楚问八面玲珑。

    而这个时候,八面玲珑的楚问并未回返广场。

    她被一个小沙弥截住了,“可是楚施主?”

    “正是。”

    “施主有礼,小僧遵住持吩咐,请楚施主前去一叙。”

    文初笑着道好,也不问为什么,跟着小沙弥往住持的禅房去。

    她前头来白马寺的次数,已是数不清了,却一次都未见过住持慧明。对这赵阙提起时多有敬爱的师傅,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离着老远,就听见一支跑偏的小调,打着卷儿地往她耳朵里钻,“愿世间痴儿女,皆成永世之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调子有些耳熟,鬼哭狼嚎的,在哪听过呢?她掏着耳朵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干脆问道:“小师傅,这是何人唱曲?”

    “闲王爷。”

    “谁?”

    步子一顿,正迈向前的脚打了个转。禅房里头小调停下,有人嘿嘿嘿地给她传音,“小女娃,你敢跑试试。”

    将要转身的脚,行云流水般接了回来,文初笑着就往前走,“哪能啊……”轻轻推开禅房的门,一眼就瞧见了一几两侧的一僧一道,迎着胖道士斜斜瞥过来的小眼神儿,脸不红心不跳道:“仙长侠风道骨,更胜从前。”

    胖道士哈哈大笑,“老秃驴,我就说这小娃逗趣儿吧。”

    老和尚不置可否,含笑看了过来。

    这是一双让人说不出的眼睛,既浑浊,又明透。

    浑浊的是外相,这老和尚太老了,身躯佝偻,皱纹深深,眼中泛着灰黄的浊色;明透的是目光,如同看遍了世间百态,斟破了生老病死,这一眼看过来,直似是望进了人心底,让人无所遁形。

    文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不回见过大师。”

    慧明大师点点头,伸手引她入内,“施主请,老衲正和牛鼻子辩经,施主若闲着,也不妨听上一听。”又哼一声,“省的有人输了不认,整日嚷嚷着耍赖皮。”

    “好你个秃驴,当着小娃埋汰老道!”闲王爷立即不乐意了,“指桑骂槐,可是你佛家风度?笑掉我老道大牙!”

    都说老小老小,人越是老,心性上反倒返璞归真,如同小孩。这两个老人家加起来恐怕近两百岁,竟是吹胡子瞪眼谁也不让谁,且一个干干瘦瘦,一个肥硕如山,这画面让文初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慧明大师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见笑了。”

    文初跪坐一侧,摇摇头,笑道:“是我失礼了,两位大师见谅。只是不回有一事不明,两位一佛一道,如何能辩的到一起去?”

    “施主对佛家可有了解?”

    “粗浅知道一点。”

    既然闲王爷在这儿,慧明大师又是赵阙的师傅,恐怕她的身份,早就不是秘密了。文初便坦言道:“是家父信佛,少时每年初一,家父都会来寺中上香,不回也跟着来过几次。”

    这世间,大多数人信奉的乃是鬼怪论,认为人的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在阴曹地府继续另一种生活。而老爹生怕他手染人命,让爱妻因着他之罪孽受尽惩罚苦楚。是以说他信佛,倒不如说是佛家的某些言论,让他找到了希望。

    慧明大师点点头来,“可是轮回?”

    文初笑着应是,“家父常说,家母心善,从未杀生,定能投生个好人家,下一世长寿无忧。”

    这一番话说的两位老人家都幽幽长叹,直道文大人乃当世人杰。文初笑眯眯地收了他们对老爹的表扬,就听慧明大师又转回了之前她的问题,“施主既然知道,佛家讲的是三世因果,六道轮回,那可知道家讲的又是何?”

    “归根复命?”

    “不错,佛家修涅槃,道家修永生。到头来,一个求得脱轮回,离苦海,一个求得永长生,身不死——施主认为,这岂是两回事儿?”

    文初怔了一怔。

    “再说这世界从‘无’到‘有’,这个无,道家称之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太极,二是阴阳,三是天地人,万物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达天人合一;而佛家呢,这无是佛性,一是法身,二是色空,三是七情六欲,共八万四千法门可成佛,八万四千又可为一,一即一切,万法归一。”闲王爷一挑眉,“小女娃你说,这又岂是两回事儿?”

    文初垂下眼来,思量了片刻,朦朦胧胧间似有些懂了。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她想若自己是话本子里的修行人,这个豁然开朗的感觉,应该叫明悟,得道成仙或者立地成佛。然她不是,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这两位智者,希望以一番话,拨开她心结,点明她方向。

    “殊途同归,”她沉吟着,喃喃道:“不论道法自然,还是佛法无量,大道三千,皆能通向彼岸。唯一的区别,是我是否心有所向,怀信念,正己身,行无愧事。”就像虎贲将军给她取字不回,盼她以此为谏,行事正直,不奸不邪。似乎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总能望见她悠然表面下深深藏着的那一股子戾气,而这一次,这两位是在以乌兰之事侧面劝诫她,“不回谨记于心。”文初起了身来,朝两人一躬身。

    闲王爷满意道:“这小娃,有悟性!”

    慧明大师却在心下一叹,听出了她言外之意——谨记于心,只是记着而已,到底怎么做?她心中自有一把尺,去衡量对错利弊;也自有一把剑,去破除千难万险。

    这个女娃,固执啊……

    他本是方外之人,不该理会朝堂事,也便不再多说了,重又和闲王爷辩起经来。

    文初便跪坐一侧静静听着,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少典故经文是她听都没听说过的。

    远处广场上不时传来热烈的掌声,那是某些儒生的言论精彩,引人叫好。文初却知道,那边再精彩,恐也不及这方丈之室中的万一,这是两位百岁老人的智慧碰撞,可遇而不可求。

    她几乎是听的痴迷。

    过了也不知多少时候,两人停下来,同时看向她。

    文初咳嗽一声道:“大师言之有物,仙长辩之有理。至于谁高谁低,不回粗识浅见,实难分辨。”

    闲王爷立即哈哈大笑,“小娃鬼精着,心里什么都明白,面儿上谁也不得罪!”笑了一阵,看着慧明大师露出了疲态,意犹未尽地咂摸咂摸嘴,起了身道:“走,陪老道上前头看看热闹去。”

    文初依言起身,和慧明大师告了别,随闲王爷一同出了禅室。

    正是申时三刻,外头天色尤亮,那边广场上也正进行到激烈的时候。两人慢慢悠悠走过去,闲王爷不知从哪变出来一顶纱帽戴上,以免让人瞧出身份来。

    背着手,挺着肚子,迈着八字步,嘴里重又操起了那支跑偏小调,“愿世间痴儿女,皆成永世之欢,啊……”才刚“啊”了一声,文初已经一拍掌道:“好!”

    闲王爷给吓一个哆嗦,抚着心口恨恨道:“小兔崽子,能听老道唱个曲儿,是你八辈子修的福气。”

    文初斜他,“城南失火那天,您跟着我唱了一路吧?”

    他嘿嘿笑,“想起来了?就你跟小秃驴下完了棋,老道就跟出来了。”怪不得她老觉得有人在身边唱曲儿,没完没了地折磨她耳朵,回头看了几次,都只当是听错了,弄了半天,还真是。文初笑着摇摇头,闲王爷就又道:“本来是想逗逗你,瞧着你治小秃驴治的爽快,结果城南不是出事儿了么,老道就忙正事儿去了。”

    “炸炉?”

    “咦,这么确定。”

    “我天生耳力好些,听了七八分,觉得像。至于剩下那两三分……您素来不管朝堂事,这么多年下来,想必自有其原因,这件事却插了手,恐怕跟道友有些关系。”

    闲王爷点点头,黑纱后的脸色微沉了沉,“算吧,不管哪个派系,总有些心术不正的。”

    “您查着什么了。”

    “稍有眉目,这阵子老道一直在外头,为了这事儿跑,前两天刚回来洛阳,估摸着过几天就有信儿了。向洵呢?那小娃负责疏通,这两个多月了吧。”

    “陛下给的时间是两个月,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嗯,”他应了声,随手扯了片儿要掉不掉的黄叶子,拿着把玩起来,“这俩月京城的事儿不少,多事之秋啊,要不是老道给你看中个师兄,也不会少了这些热闹凑!”

    等等。

    这一句话每个字她都听明白了,凑在一块儿,让她懵了一下。

    她理了理,先问道:“您不是在查炸炉的事儿么?”

    闲王爷说漏了嘴,咳嗽声,“正事儿闲事儿两不误,这查事儿的时候,正好碰上个好苗子,长的俊俏,人也活泛。”说着沉痛地直叹气,“老道没几年活头了,总得给自己传个衣钵。”

    道士们素来养生有术,这老爷子红光满面,肥硕如猪,又身轻如燕,活蹦乱跳,估摸着再有十几二十年都咽不了气儿,“行吧,您给自己传衣钵,怎么成我师兄了?”

    “呔!小兔崽子,欺师灭祖不成?”

    文初眨眨眼,又眨眨眼,一脸见鬼,“您是说,我是您小徒弟?”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闲王爷一摆手,“自古师傅大如天,师傅的决定,何时需要告诉徒弟?”

    这理论真是绝了,文初哭笑不得地瞪着他,瞪来瞪去,姜还是老的辣,一片儿面纱纹丝不动,脸皮厚的紧。最后还是文初先垂下眼来,飞快考虑起这件事儿的利弊来。

    别看这王爷不靠谱,实际上可是大智若愚,且这么牛逼哄哄的身份,她一早也想过抱大腿。若能牵上这条线,以后在洛阳城里,可不得横着走。只是忽然闹出这一出来,不免让她狐疑,莫不是这老爷子想整什么幺蛾子?

    她哪里知道,闲王爷跟慧明大师较了一辈子劲,处处输他一头,自那天晚上看着她拒绝赵阙,拒绝的是干净又利落,且大有要折磨他到死去活来的架势,当下,便动了这念头——老秃驴的徒弟上赶着求娶他徒弟,这做梦都要笑着醒。

    文初虽不知内情,但想来想去,没想到这事儿有任何的害处,当即快刀斩乱麻,“师傅在上!”闲王爷正一脸的警惕,等着她出言反对,他再武力镇压,这会儿发现小徒儿进入状态比他还快,不由呆了一呆,“啊?”

    “您也知道徒儿身份很特殊,若将来女儿身暴露了,师傅记得帮徒儿出头。”

    “……”

    “到时候逃犯的身份也难免暴露,牵连到文家大案,师傅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

    “师傅若出面,难免有人嚼您的舌根子,堂堂闲王爷岂能容得旁人置喙。到时候徒儿就拎着师傅去揍人,谁说揍谁,揍不揍得倒另说,这态度咱得摆鲜明了!”

    “……”

    富贵不能淫呢,贫贱不能移呢,威武不能屈呢?

    闲王爷不知道他什么态度算鲜明,但是面前少年讹上他的态度已是摆的很鲜明了。他傻眼地瞪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兔崽子,那晚上拒绝赵阙拒的铁石心肠的姑娘,是这个不?

    少年已轻轻一笑,十分温柔地拎起他,气势冲冲地往广场去了——这当口上,有个人她非常想收拾。

    早在之前小沙弥带她去禅室的时候,她便问过了刘宏的所在,据说是经阁里恶补了整整一个中午。那么既是辩经,她不行,她便宜师傅还不行么?

    刘大贤。

    半点儿翻身的机会她都不准备给!
………………………………

【089】 赵阙答议

    广场上正当激烈。

    文初入了内的一刻,正是一片掌声方歇,有个儒生红光满面地坐了下来,显然正结束了一场议论。

    而紧跟着,又一人站起了身,“在下也有一事不明,佛言处处受生,故名众生者,此据业力五道流转也。”这声音熟悉,属于当日伊河上找她麻烦的吴良,也是不打不相识,后来吴良和贾义等儒生多次邀她参加过文人的聚会,算得上半个朋友了。

    吴良环视一周,接着道:“又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无常,佛性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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