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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门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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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良环视一周,接着道:“又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无常,佛性非常非无常,是故不断,名为不二;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那么在下便想问了,既是众生平等,难道草木砖石也有佛性?这等死物,也能同人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另一侧有儒生起了身,侃侃而谈道:“逃之夭夭,灼灼其华;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自古以桃花喻女子,以青竹喻君子,以蒲苇磐石喻夫妇情坚,不正是将它们与人相提并论?”

    他说完见不少人都跟着点头,正得意间,吴良摇头道:“兄台所言差矣,桃花喻女子,青竹喻君子,其重点皆在一个‘喻’上,终究不是真的。若无了人,这‘喻’又从何而来?”

    “这……”儒生张了半天嘴,眼里变幻来去,显然无法反驳,最后一拱手,坐下了。

    吴良面含喜意,又环视着四周,“可还有人能为在下解惑?”

    文初蹙了下眉,见他一直暗暗往大贤那边儿瞥,不由疑惑道:“这吴良,今儿个有些咄咄逼人。”

    身边闲王爷问道:“认识的?”她解释了前因后果,闲王爷呵呵一笑道:“照你说的,此人在文人间小有名气,可一直未走上仕途,难免郁郁不平。恐怕今儿个,就是他最后一搏了。”

    “怎么说?”

    “嘿,你以为这讲学,凭什么把整个南朝的学子都引来?”伸着肥硕的手指头往下一指,“这些人,单纯是来听学的有,瞻仰大贤风采的有,但是起码有一半,为的就是下午这场议论。丫头啊,像你这么好运的人,还是少呦!”

    文初忍不住翻个白眼儿,心说人人都道她好运,她这好运气却是自己拿命拼来的。

    不过闲王爷这一解释,她也算明白了,这是大多数的儒生们,扬名立世的一个捷径――大贤,皇帝,皇子,百官,能凑齐了大多数的场合,几年都碰不上一次,若能在这议论里脱颖而出,不论是被达官贵人们看中收为门客,还是被大贤们赞赏一句,便顶了自个儿奋斗二十年!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已有几人发表了议论,吴良这问题算是刁钻,几人皆被他三两句反驳倒。一时间,场中嗡嗡声不断,大家低声议论着,却至少有一炷香,没再有人起身作答。

    忽然间,就听六皇子赵延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人能为你解惑,”他的目光从吴良往一侧一转,落到了隔了几人的赵阙身上,哈哈一笑道:“三哥你就莫藏拙了,佛门俗家弟子,又岂会连这一问都答不出?”

    赵阙是佛家弟子,知道的人并不多,赵延这么一说,下头尽是哗然,人人交头接耳起来。

    赵延便看笑话一般,满目的幸灾乐祸。

    赵阙瞥他一眼,转向吴良,轻轻一笑,也不推辞,“我先答你第二个问题,花草砖石,如何能同人相提并论。”

    “我以树为例――”他指着广场外的砖墙上侧来的一片茂密的绿荫,那是白马寺中一株老榕,年纪已不可考证。甚至犹在白马寺的建成之前,这棵老树便已是壮盛,几人合抱方围其干,“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而此树经千百年,日积月累成气候,风吹雨打不可折,同日月争辉,观悲欢离合,于圣不增,在凡不减。我说它有灵,你可认?”

    随着他短短几句,众人几乎都如看见了一位垂垂老人,坐落在白马寺中,旁观着朝代更替,旁观着庙宇建成,旁观着前来上香的信徒忧扰,甚至于正旁观着此刻寺中议论。

    心中顿生一股凛然之意,此时的南朝,人人对鬼魅怀抱敬畏之心,轻易不敢妄言,再看之前那不甚在意的老树,已是大不寻常。

    吴良亦然。

    他朝老树遥遥一躬身,起身后道:“吴良认同。”

    赵阙点头,“此树绿荫冠盖,周围闲草散花得其庇护,闻八风共舞,越四季同色;树荫之下,夏时可遮阳,冬时可避风,执棋作画可静心。不论对植对人,我说这是度化,你可认?”

    “……吴良认同。”

    “还是这棵老树,断其干,可为梁木;砍其枝,可为薪柴;屹立于此,度化众生;便是有一日嫌它碍事了,一把火烧个干净,灰飞烟灭,无痕无迹。比起善恶难分的人来,我说此树功德无量,你可认?”

    吴良又是一躬身,“当为贤者也。”

    赵阙含笑应了声,“第二个问题我已答了,想必第一问你也有了答案――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皆是法身。佛家教义的根本乃是渡人向善,以谦卑之心待万物众生。你寻根究底,本末倒置,问出这两个为什么,已是着相了。”

    寥寥几句话,举手投足的风光霁月,大悲大悯的渺然气度,尽在其中显露无疑。

    文初笑骂一声,装!

    可惜除了她之外,人人只觉这轻缓言辞,如同当头棒喝,沉浸在他风姿中回不过神。

    吴良半晌没说话,良久第三次躬了身,一弯到底,却是对着赵阙,“多谢殿下教诲,吴良受用终身。”

    其实何止是他,赵阙说完便没再多一字一句,广场上却静默非常,诸人面含思索之色,就连那边儿的一溜大贤,看着赵阙的目光都不同以往,带上了几分探究,几分赞赏,还有几分不自知的慎重。

    单西风执起酒葫芦,“好一个渡人向善!当浮一大白!”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一抹嘴,大笑道:“痛快!三殿下所答可谓警世良言,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佛性。至于吴良小友,几番议论,亦是可圈可点。这个问题,便至此作罢吧。”

    这话一出,下头掌声如雷。

    这“警世良言”四个字,已可算作至高无上的评价。

    吴良激动不已地跪坐下来,知道今儿个还是托了赵阙的福,得了大贤的一句“小友”。想必明日之后,洛阳城里和他平辈论交的文人们,都要唤他一声“先生”了。

    他朝赵阙点头致谢,感激无以言表。

    赵阙淡淡颔首,这不为所动的表情,和赵延的不甘形成了鲜明对比。

    赵延笑道恭喜的面儿上,一片真心实意之色,只眼中压抑不住的冷意,暗暗朝刘宏递去一个眼风。后者立即出声道:“且慢!就着这个问题,老夫也有一问。”

    刘宏自议论开始至今,一直卯着劲儿沉默着,就是在等够分量的人。要知道他名声再一落千丈,也是当代大贤,区区学子儒生的问题,他还不屑于回答,而身边的其他几个大贤,就似是说好了一样,一个问题都没出过声。

    终于等到了赵阙,一个皇子,也算勉勉强强够上分量了,“老夫的议题由吴良小友而来,所谓众生平等,莫非在佛家的言论中,贵人同贱民也平等?那敢问三殿下,陛下又是否在这平等之列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雷掌声,立即静止了下来。

    这问题之刁,让听见的人,人人心惊肉跳!

    佛家中所谓的众生平等,所言的本不是表面上的平等,而是法性平等,慈悲喜舍心平等,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福报平等。然而不论其具体如何,赵阙若说一声是,改日传到皇帝的耳中,岂会痛快了;若说不是,那便从根本上否决了佛家的言论;若是不答更如了刘宏的意,让他借之一言以翻身。

    这坑挖的实在恶毒,几个大贤纷纷皱眉,嗤之以鼻。赵延压低了声,凉凉提醒了句,“三哥可悠着点儿答,切莫一个不好,惹恼了父皇,又得被踢出洛阳去,几年回不来了。”

    说完却见赵阙恍若未闻,不看刘宏,也不看他,以手支额,微侧着头,笑着斜睨向某个方向。

    赵延跟着看过去,就见那边儿是个戴着纱帽的胖子,身侧站了个人,从他的角度,那人正正好被胖子肥硕的身形挡了个全乎。

    他点了个随从,“去查查,那个胖子是何人。”

    这话刚落下。

    那距离甚远绝对不该能听见的胖子,倏然侧过了脸。

    隔着黑纱,赵延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化为实质,阴森森地盯在了他的身上,初秋的黄昏,犹自带着几分热气,赵延却一瞬如堕冰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他听见那胖子身边的人,朗朗笑了一声,“刘大贤这议题出的好,在下也来凑个热闹。”也不知是否错觉,人人在这着重强调的“大贤”二字上,听出了浓浓的讥讽之意。

    刘宏一闻这熟悉到让他牙根发恨的声音,霍然转过了头。

    看见的――

    就是拍拍胖子的肩头,笑着走入了广场的文初。
………………………………

【090】 大贤青眼

    她这一出声,人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今儿个本非朝日,文初未着朝服,只一身随意的天青色袍服,远远走入广场来。

    “噫!此子何人?气度甚雅!”

    说话的是单西风,刘宏毕竟只是个例,真正的大贤们,极少和朝官打交道,就连文初在文人圈子里闹出的不大不小的一些动静,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区区玩笑,不值一提。是以这会儿见了这小小少年竟敢公然呛声刘宏,几个大贤不由侧目,皆是瞧了她一眼。

    这一瞧便是眼前一亮。

    青衣缓带,眉目朗朗,在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中,她信步含笑,颇有几分“白云自来去,天地存我心”的雅韵。

    只这雅韵落入刘宏的眼中,就不免刺眼了,“楚大人身为武人,也对文人的议题有兴趣?”这分明是讥嘲她绣花枕头,只一张皮囊滥竽充数。

    文初却毫不动气,“来学习学习也好,就如方才那议题,在下就颇想听听刘大贤的高论――大贤以为,贵人同贱民是否平等?陛下又是否该在平等之列中?”

    “自不平等,也自是不该。”刘宏虽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但他本就为了一展渊博学识,提问始终没有作答来的精彩,当下也顺水推舟道:“当知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文初没等他说完,“孔子也曾说,有教无类。不论什么样的人都应受到教育,不应分贵贱贫富地位差异,这是否是平等之意?”

    刘宏微蹙眉,没跟着这个辩下去,“孔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最上等的聪明人和最下等的糊涂人不可改变性情,这本身已分了三六九等。”

    文初摇头道:“孔子亦说,性相近也――每个人良善的天性是相近的,贵人和贱民亦然。”

    “孟子云,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物品的价值有差,人也不例外。”

    “孟子还说了,仁义礼智,非由我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善性良知与生俱来,上天会公平赋予给每一个人。”

    “荀子说,贵贱有等;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是天数也。”

    “君不闻荀子亦说过,涂之人可为禹?”

    他说的快,文初接的更快。

    他说贵贱有分别,两个贵人不能互相侍候,两个贱民无法互相使唤,这是客观天数;文初便引了同一个先贤言论,说任何一个路人都有成为圣人大禹的可能。这四句下来几乎全无思索的时间,且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下头开始有人叫好,有人鼓掌,有大贤纷纷坐正了身子,就连单西风都放下了酒葫芦,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

    要知道之前的一轮轮议论,大多是辩倒一人,再起一人,这么轮换着辩来辩去。可是这一轮竟只有刘宏和这少年,且她武人出身,年纪轻轻,和刘宏这般针锋相对,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刘宏的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他有些坐不住了,从席榻上站起了身来,转而道:“《论衡》有言,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有死生寿夭之命,亦有贵贱贫富之命。”

    文初轻轻一笑,摇头接上,“《潜夫论》亦云,所谓贤人君子者,非必高位厚禄富贵荣华之谓也,所谓小人者,非必贫贱冻馁辱厄穷之谓也。”

    “太平经分人九等,上至神人,下至小微贱,凡此九人,神、真、仙、道、圣、贤、凡民、奴、婢。”

    “我却知致一之理,庶人非下侯王非高,在庶人可言贵,在侯王可言贱。”

    “哼,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

    “不别亲疏,不分贵贱,自当一段于法!”

    “好!”叫好声几欲掀了这天去,这一人一句实在太过精彩,一番番的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只让人听的屏息凝目,生怕错过一字半句。终于得了个空档之时,掌声便如雷响起,人人都看见了刘宏的脸色铁青,也看见了那少年之悠然应对。

    刘宏的额上已见了汗,他一咬牙,又转回了儒家来,“孟子云,人之所以易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猛然间就是一卡,那嘴张着,表情有些愣怔,就仿佛说到了这里卡壳了,再想不起后半句来。

    这一片寂静中等他高论的广场上,仿佛是被人捏着嗓子掐断的声音,不由让诸多学子儒生人人古怪,就这样,还大贤呢?

    六皇子赵延连连朝他打着眼色,可刘宏满头大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愣是没再憋出一个字儿来。下头渐渐开始有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哄笑起来,有人嗤,有人叹,有人摇头,有人皱眉。

    只赵阙慢悠悠瞥了远处抱着手臂的纱帽胖子一眼。

    隔空点穴,当世间有此能耐的,除了这一位,再无二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能联想到这几乎失传的绝技上来。

    人人都当刘宏忘词儿了,文初便顺水推舟道:“刘大贤既忘了,在下帮你说,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人区别于禽兽的地方甚少,寻常人丢弃它,君子保存它,因而有了舜,明万理,察人伦,行仁义事。此言本义为导民向仁向善,你却曲解为庶民和贵人的不平等……”

    场下再一次安静下来,人人的目光投向这负着双手侃侃而谈的少年,听她轻轻一笑,旁征博引,“你忘了,忘的不只是词儿,还忘了孟子曾言,尧舜与人同耳;也忘了孔子亦言,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更忘了儒家的仁义,墨家的兼爱,但成一家者,不论表象,其追根究底之源,无不为善,殊途同归。”

    这言论在当世甚是稀奇,人人都知诸子百家,法典严苛的有,无为而行的有,穷兵黩武的有,然细细想着,便是当时的兵家目的,也不外乎以暴制暴,还天下一个靖世太平――还真如她所说,殊途同归罢了。

    南朝距离那个时代并不遥远,也继承了彼时之风气,士者的言论之自由,但有奇思妙语,无不备受追捧。是以一双双眼睛异彩涟涟,就连那些对此不感兴趣的少许贵女,都盯着文初俊朗的眉目一眨不眨。

    看着她琼枝玉树般风流动人,“而善之一字,也是佛家本义,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来生事,今生作者是。这便是众生平等的意思,不论是谁,在善恶之间得到的果报,都将一视同仁。”

    “噢噢!”有人立即高呼一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文初一挑眉,笑着转向那儒生,眨眨眼道:“兄台有慧根。”

    儒生哗一下红了脸,朝她拱了拱手,下头众人都笑,连大贤也不觉莞尔。

    其实何止是这一句呢,自古流传下来的警句众多,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只是头一次,有一个少年三言两语,娓娓道来,将这些和不广为人知的佛家联系在一起,让人恍然大悟般,豁然开朗。

    这一轮的议论,几乎成了她一人的舞台,当然除去直到现在还脸色青红蹦不出一个字儿的刘宏。文初看都没看去一眼,只朝着大贤的坐席方向微一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广场去。

    一道道的目光追随着她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方将伸长了的脖子收了回来,紧跟着不知是谁最先鼓掌,然后就是如潮的掌声雷动。

    掌声久久未息。

    直到她寻了个禅房休息,依旧能隐约听见。

    她的目的已达到了,这些也不在意,就躺在禅房里小憩了一会儿。

    等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卢逊喊着“恭喜恭喜”进门的时候,文初睡眼惺忪地瞪着他,没好气儿道:“恭喜什么,被人扰了清梦么。”

    卢逊哈哈一笑,拉过张椅子坐下,瞧着她犹自迷迷瞪瞪的,“真个好心态,旁人在议论大会上出了风头,兴奋还来不及了,你竟睡的着!你猜猜,刚刚大贤们给了什么评价?”

    文初还不知道,因为之前那一场议论的精彩,接下来的两轮众人依旧沉浸其中没回过神,直到天幕昏黑,伴随着这半日议论的结束三月讲学也终于落幕,“楚问”这两个字仍自让人津津乐道着,想必会随着儒生们的离开,而传到洛阳去。

    今儿个之后,她的名字后头,应该也可以加上“先生”二字了。

    而刘宏的“大贤”帽子则是摘定了,倒是“忘词儿”这笑料必定一传十十传百,夹在离开的儒生队伍里头,刘宏灰溜溜地走了。

    其他的大贤们则留了下来,说是在白马寺里住上几日,参详参详佛家典籍。

    同样住了下来的,还有皇帝。

    吕德海找了过来,说陛下一觉起来,仍旧觉得疲乏,今儿个晚上就暂且不回宫了。这里头的内情文初心知肚明,当着卢逊的面儿,吕德海没说破,她也没多问,只匆匆出了门去,安排执金吾连夜巡防。

    “有大贤和几个皇子留在寺里,应该有不少儒生想留下碰运气,你注意着点儿,莫出了岔子来。”她安排完又单独吩咐了向二和明三,两人点点头,匆匆去布置了。

    等再回到禅房的时候。

    卢逊还没走,坐着等她,“可用了晚膳?”

    这么一说她还真饿了,看了眼天色,忙了一阵子,已是月上中天,时辰不早了,“哪有你这么清闲,这才刚有时间坐会儿,你可用了?”

    “这不正等着你么,”卢逊一笑间拉起她来,“走吧,先生,大贤们点名要见你呢!”
………………………………

【091】 出师不利

    大贤们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后山。

    一是方便和译经的老安息人交流,二也是省了儒生学子们的打扰。

    这可苦了文初,没想到皇帝会食髓知味干脆住了下来,也就没多带上一件衣裳。入了秋,午晚的温差太大,后山荒僻地难免寒凉。夜色沉沉,冷风扑面,她和卢逊一路走一路聊,冷不丁就打了个喷嚏。

    卢逊忍不住打趣,“可是刚才小憩着凉了?好歹是个武人,怎的这么不禁冻,似个姑娘,娇娇气气的。”她心道我就是个姑娘,还娇气不得了?面儿上只斜斜眼睛,“你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也好意思说我。”

    “噫,真出息,跟我这药罐子比。”

    “有笑话我的功夫,不如帮我找件衣裳来。”

    卢逊想了想,“那成,前头有个屋子,你进去等等,我回禅房给你取件斗篷来。”倒真去了。

    文初诶诶叫他,“河清,不用,我就说说。”

    他已走出了几步,回头一笑,夜色下脸色不似白日里蜡黄虚弱,十分的清隽好看,“还不知几时才回来,等入了夜更冷,我住的禅房离这不远。”

    清瘦的背影渐远。

    文初摇头一笑,心下泛着暖,依言往前头走着。

    她从前倒是真不娇气,冬天不怕冷,多冰的河水都敢下,夏天也不怕热,顶着酷暑上房揭瓦。也不知是身体里头的毒坏了根子,还是当日埋在雪里头烙下了病根儿,又或者只是洛阳城里舒舒服服过了几月,由奢入俭难了,这才入秋不久,就已觉得受不得了。

    没个一小会儿,就看见了卢逊口中的屋子。

    是个木屋,不大,门口零零散散地堆着些木柴,但显然已许久无人住了,窗扉上落了不少的灰。

    也不知这是谁人的地方,她没进去,只在屋檐下避着风。却听耳边一声响动,那门猛地打了开来,冷不丁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勾住了她的腰,往内一带。

    这动作来的突然又快。

    带她入内,关门,抵在墙上,一切只在刹那间。

    文初下意识要动手的动作,在闻见了熟悉的檀香气后,心下一松,变成了横掌往前推,“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赵阙笑了声,“黑灯瞎火的也能认出我,”他俯下来,在她脖颈间轻轻嗅了一下,感觉到文初打了个激灵,笑着松了开来,去一侧点起了油灯,“身上怎的这么凉。”

    “冻得呗。”

    “八月天就叫冷,冬天还怎么过,改日让杜大夫给瞧瞧。”

    “嗯,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屋子,小时师傅带我筑的,后山清静,方便练武。到了大一些,便搬到了前头去,这里也少来了。”说着火苗跳动起来,外头罩上罩子,影影绰绰的光立时散开,照亮了这一方小小斗室。

    很是干净朴素的一间房,有若有若无的淡淡药香,只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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