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剑封天-第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方源和苏有生已经过了无定河,再往前,就是东海境内。
迎面吹来的风中也有了海水的鲜咸味道,云也淡了许多。
苏有生问过方源,他为什么不练快哉剑诀,因为她有一种直觉,方源才是最适合快哉剑诀的人。
但方源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已经熟悉的东西,终究会失去他原有的味道,就像驭剑一样,多了也就成了寻常。”
苏有生听不懂方源说的寻常是什么,但她可以确定,方源才是真的灭明师叔祖传人。
不过对于这点,方源一直没有承认或者否定过。
东海百晓斋位于沧海州,海上有座山,名字就叫做孤山。
孤山上就是百晓斋,上一代百晓斋主姓林,他凭借着一己之力建立了百晓斋,种下了千亩梅林。
林斋主在修行前,是个书生,也有妻子,他的妻子喜欢梅花,在林斋主和她的小家中种了一株寒梅。
但寒梅未开,她便先去了幽冥。
林斋主自那以后便放弃了功名,走上了修行路。
他在孤山上种梅,就是为了纪念她。
“吾家有寒梅一株,吾妻生年手植之,今已亭亭如盖矣。”
孤山上,有朝廷建的“阅微草堂”供参加孤山论道的宗派居住。
百晓斋后是一座矮山,山在孤山上,就叫山上山。
山上山上有一个身着白衣的老人,慈眉善目气质平凡,就像是邻家的老翁,平凡而又不失和蔼。
这方天地中最接近天道的,便是这个平凡的如同邻家老翁的百晓斋主。
修行所修的是逆天道,顺为凡,逆则仙所以才会有渡劫飞升之说。
而百晓斋主所修的,正是顺天道,虽然不能长生,但却可以无限接近天道。
此刻百晓斋主的对面,坐着个身穿紫袍的年轻人,还带着一只有着琥珀眼眸的黑猫,这个年轻人面容温和,但眼中却蛰伏着剑意。
虽然年轻,却是百晓斋主的老朋友。
潮汐涨落的声音,山上山能听得很清楚,就像百晓斋主看世间万物一样清楚。
年轻人抚摸着趴在他身边的黑猫,道:“绛雪谷的雪还能下多久?”
百晓斋主捋着雪白的胡子道:“风雪山上的刀老魔不下山,雪就一直不会停。”
“那老桂洲的界河什么时候才会涨潮?”年轻人微笑着,但他所问的,都是关乎天下的事情。
这次百晓斋主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麻将什么时候才会流传到老桂洲呢?”
年轻人微微挑眉,道:“很快。”
此时孤山已经见了星辰,繁星点点,星光掩映下的孤山萦绕着寒梅的冷香。
年轻人轻笑一声,抱起黑猫化作一道剑光照亮山上山的梅花朵朵。
百晓斋主看着桌上的画卷,上面所画的是无定河大战,尸骨盈野,烽火连天,但是在血色与烽烟之间,竟有一道剑光,而剑光中又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挥手将画卷收起,百晓斋主望着海天一线间升起的明月,想起了老斋主所说的话。
“人的思念就像这满月,如果看不到所思念的人,就是夜夜月再圆,也是减了清辉。”
百晓斋主一直都不明白老斋主说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看见了年轻人的这幅画。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老斋主,我懂你的意思了。”
今天的百晓斋主,才是真正的接近了天道,老斋主欠下的人情,注定是要由他来还的。
方源和苏有生到了孤山的海边,却没有驭剑进孤山。
因为方源想看看海潮的涨落。
苏有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也没有见过沧海潮汐的涨落,她自小就进了镜山,还未曾见过,沧海共长天一色的壮阔景色。
夜海,倒映着繁星。
他们两人都没走说话,各自思量着心事。
远方的那片天地,也有海,只不过比现在多了一个人,是个女人,笑起来没心没肺。
喝了口酒,还是黄粱醉,微涩里蕴含着酸,恰如初恋的感觉。
不过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她还在不在,很难说。
想到这儿,方源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了波澜,不管是随性还是豪放,都忘不了情。
再往后,想不下去了。
因为怀旧被潮汐的汹涌打破了。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苏有生想起了神都下的那场雪,和那个走在雪里的人。
她想不起,也不像记起那个雪里的人的名字和自己对他的称呼。
或许现在的明月下才是最适合想念一个人最好的时候。
确如满月,思君不见,夜夜轻辉。
不过满月里有一道剑光,那剑光里还响起了一声猫叫。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潇湘夜雨
冷雨潇潇,暮色四合,此间的雨中漫步最为合适,檐角之上,点点滴滴落下的,很快也融入了这一宵冷雨之中,暮夏时节,一场纷纷扬扬的雨,足以消去酷热,迎来初秋的清冷爽利。
龙泉王朝建康京的雨景,亦是游历皎皎洲不可不去观赏的景致,繁华之地,潇潇冷雨,二者本不相容,而在建康京,却极为和谐,仿佛,这雨,本就是为了这繁华而来,也因这繁华落尽。
张载厚拉着王元宝下了龙首山的终南书院,本打算要在建康京的繁华之处逛上一逛,却没想,这雨如此不识不识抬举,说下就下,原本喧嚣热闹的市井,陡然间因为一声“收衣服了”,霎时变得冷冷清清,街边的摊贩,纷纷收了摊子,或是急忙回到自家躲雨,或是在相熟的客栈酒肆中,要上一碗酒,有些积蓄的,还会叫上一碟茴香豆,慢慢地就着软糯入味的茴香豆喝着温好的黄酒,倚靠在柜台前,或是在客栈酒肆门口,看着这纷纷扬扬的雨,在空中织起一道雨帘。
建康京是极其繁华之地,同样是最为难居之地,衣食住行,不比那乡野,能靠着一亩三分地,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在这建康京中,就连水,也是要花钱去买的。
建康米贵,这不是只对着那些进京的士子说的。
但是,人总是向往热闹与喧嚣,向五柳先生那样,向往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人,从他以后,已经鲜有耳闻,更多的,还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
张载厚和王元宝因为来得匆忙,这雨也下得匆忙,没有雨具,也只能行走在雨中,不过,二人的修为手段,本不必淋雨,但是,走在这雨中,也是一种别样的情趣,何必做那些焚琴煮鹤的粗鲁事呢?
市井中,如今最热闹的,就是临街的酒肆,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其中学问与道理相向而行,江湖道义和士子风流,在酒桌之上激荡,读书人也并非偏爱那秦楼楚馆中的吟风弄月的姐儿,就一如今日这冷雨,最冷清的不是酒肆茶馆,而是那销金窟般的风流青楼。
酒过三巡开月华,酒酣胸胆尚开张,金波狂药般若汤,二三两下肚,江湖好汉微微醺然,读书人面红耳赤,划拳是专属于江湖好汉的,而各色朝堂或是只存在于山野志怪本子的故事,则是专属于读书人的。
鲁国街是最为靠近建康京宫城的坊市,因为坊市之中的鲁国公主府邸而得名,而这鲁国街中的公主府邸久无人居住,就给皇城司接手,典与了市井中的商人,做了如今的酒肆客栈,虽然依旧能看出往日的尊贵和雍容,但是,在这弦阳酒肆中,喝酒最多的,却是那些身着短打衣衫的卖苦力汉子。
三文钱一碗黄酒,不掺水,再花个四文钱,就可以买到一碟茴香豆,或者是盐水笋,若是再阔绰些的,则可以买了酒肉,坐在酒桌上,慢慢吞吞地吃喝,但是真正坐在酒桌旁吃喝的卖苦力的汉子几乎没有,弦阳酒肆中,站着喝酒的人最多。
一个衣着破落,却依旧能看出是读书人长衫的,头发虽然散乱,却依旧用早就褪去了铜色包浆的铁发簪束着,嘴角还有淤青的读书人,姑且称他为读书人吧。
走到柜台前,对着温酒的年轻小二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九枚铜钱,慢慢摆在柜台前,高声道:“两碗酒,一碟茴香豆!”
仿佛是在炫耀一般。
柜台后的就着山羊胡的掌柜,收起九枚铜钱道:“孔异己,你这钱可不够
啊。”
被称为孔异己的“读书人”丝毫不为窘迫,反倒是驾轻就熟地笑道:“先欠着,到了年关一并还你!”
掌柜笑笑,就在柜台后的黑漆木板上,孔异己的名字后,写下一个“九”字,而这个字的前面,还有长长地一串数字,想来,不是第一次了。
那些身着短打的苦力汉子高声和孔异己谈论着这些时日的见闻和抱怨,也有调笑,约莫能听出,是关于孔异己偷书给人吊起来打的事。
王元宝和张载厚走进弦阳酒肆,酒肆中的气氛陡然一窒,或许是对着读书人的敬畏,不同于对几乎已经沦落为短打苦力汉一般的孔异己,那是真正对于读书人的敬畏。
张载厚自然是感受到了这些汉子的敬畏目光,还有孔异己的嫉妒或者说是酸酸的目光,但是他没有理会。
如今的龙泉王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每年放榜时,给大户人家捉婿的读书人,就可见一斑。
王元宝倒是有些不适应,只不过张载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起上楼去,王元宝才暂时将这份不适放在一边。
弦阳酒肆二楼极高,毕竟是公主府邸改建,就算是建康京中的朱楼和樊楼,也是比不得的。
酒肆二楼人不多,张载厚挑了个临街的座次,这样正好可以将雨中的建康京,尽收眼底。
年轻的小二很是活泛,笑着走到酒桌前道:“二位要些什么呢?”
张载厚示意王元宝让他点,王元宝犹豫了一会儿道:“一坛酒,剩下的,你看着上吧。”
张载厚闻言笑道:“你这是唯恐吃不穷师兄我啊,小二,上你们店里的寿眉酒,别掺水。”
小二嬉笑一声,说着放心二位,便欢欢喜喜地走下楼去,这可是大户,就是酒色的提成,也是够他半个月的工钱了,这让他如何不欢喜?
张载厚笑道:“市井与我们,其实并不远。”
王元宝自然知道张载厚所说的是什么,接口道:“我们其实就生活在这市井中。”
说罢,便将手伸出窗去,冷冷雨滴落在手上,让人不由得一阵心寒。
张载厚道:“有些时候,该韬光养晦,就不能一味想着去出风头,剑刚易折,需时时归鞘,你这样坚持,或许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泰岳山稷下学宫门庭给人一剑斩破,这是奇耻大辱,只要是在稷下学宫一脉的文脉弟子,皆发誓要捉住斩破门庭之人,令他万劫不复。
纵然老秀才借着王元宝的阳神,但是这森罗天下的大能又不止老秀才一人,这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张载厚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王元宝。
王元宝闻言道:“或许吧,但是我还是不后悔。”
张载厚久久不语,王元宝这份坚持,与当年的不过和方两何其相似,而自己,则与赵谦之何其相似。
自己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地,冷风在窗边不断吹着。
王元宝和张载厚沉默着,望着已经亦同样沉默在烟雨中的建康京,各怀心思。
他们二人,一个是趋利避害,道法自然,另一个却是年少轻狂,一如那祖宗之法不足畏的狂人。
既然沉默,倒不如观赏着这烟雨之中的建康
京。
轻烟绿柳,素白酒盏,青天有雨的寂寞,坐在轩窗之前,酒香缭绕,远山锁雾,寒塘雨没,万古千秋不变的建康烟雨,依是缱,如是缠绵,烟雨中,有人撑着油纸伞,信步雨中,一袭青衫,仿佛踱步岁月,缓缓走过旧时光。
小二走上楼来,将酒菜放下,将两人的沉默也打破。
“二位,你们的酒菜上齐了。”
张载厚笑了笑道:“既然上齐了,那就别不说话了,这寿眉酒,可是让我想得紧啊!”
说着,便拍开酒坛的泥封,倒出琥珀色的酒水。
一时间,酒香氤氲。
寿眉酒醇厚而清凉,最适合配着火锅,只是这建康京口味清淡,吃不得那重口味的火锅,着实令人遗憾。
张载厚喝了口酒,待清凉盈满胸口,说道:“算了,我是也是老了,可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过,我压箱底的手段,可是不少,既然你想走万里路,我这个师兄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师弟给人欺辱不是?你且看!”
张载厚挥手将手中的酒盏扔出窗外,惊起一声惨叫!
“啊!谁啊?这么缺德!”
但声音落下,便仿佛陷入了空寂之中!
有人心心念念想吃火锅,而在东神洲却是极为寻常不过。
神都冬日里最为红火的酒肆生意,还是从羡鱼渊传来的涮锅。
北方冬天寒冷,围坐在铜涮锅旁吃得大汗淋漓,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吃多却容易上火,更厉害些的,更是上吐下泻,让人心惊。
但这依旧阻挡不了爱涮锅的人。
但是在夏季炎热的神都吃着涮锅,又是另一种风味。
北方是直接涮肉吃了,但神都却是一份涮锅几十种蘸料。
在热气蒸腾的酒楼中,也有不喜欢涮锅的。
寻常的几份小菜,一壶老酒,对面坐着个身穿黑衣的绝色女子,说是菜肴美味,倒不如说是秀色可餐。
抱猫的年轻人把怀里的黑猫放在桌下,自己倒了杯酒,边吃边喝。
黑衣女子看着对面这个像是神都纨绔子弟的年轻人,十分警惕。
年轻人看出了她的警惕,笑道:“我若是想杀你,恐怕你连桌也上不了。”
桌下的黑猫琥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深的光。
丰都传说里阎君身边有个琥珀眸子的黑猫,却不知因何缘故丢了。
黑衣女子指间燃烧的漆黑火焰,在黑猫的注视下,熄灭了。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夹了一根幼嫩的西芹放在了黑衣女子的碟子里。
黑衣女子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年轻人喝完杯子里的酒,轻笑道:“还债,不过不是我还。”
黑衣女子绝色的容颜猛然一变,该来的还是来了。
惨然一笑,黑衣女子道:“你想要我怎么样?”
“你在神都开酒楼的时间也够久了,儋州那可是空闲了好久了。”
年轻人抱起趴在桌下的黑猫,起身走出了蔡家酒楼。
黑衣女子正是神都最火的蔡家酒楼的老板,蔡妲。
面前的桌子上,搁着一枝菡萏的荷花。
………………………………
第一百三十章 最是人间烟火味
雨,仿佛在一瞬间静止,周遭世界之中的各色声响,也在素白酒盏跌落的泠然叮当声中戛然,张载厚起身,走到窗前,伸出手如同摘离果子一般,将一滴晶莹剔透的雨滴摘到手中。
王元宝旁观着这一幕,虽然他也曾见过类似的手段或是法门,但他所见过的,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如同张载厚这般,毫无生息,只是最寻常不过的随手抛杯,竟然会有凝固光阴流水之功,以王元宝如今跻身武夫五境的感知,也没有能捕捉到分毫光阴流水的变化。
雨滴在张载厚指尖来回转动,蓦地,在张载厚指尖的雨滴,竟有一抹七彩毫光自雨滴中映透出来,虽只是瞬间,却足以动人心魄。
泠然而动,如同世间美玉,让人不由得担心它会不会忽然掉落,叮地一地玉碎,张载厚似是玩腻,将指尖不过米粒大小的雨滴屈指一弹,弹向王元宝的眉心:“不要阻挡,接纳它。”
中气十足又斩钉截铁的声音喝止了,正要抬手挡住雨滴的王元宝,这是人的本能,完全下意识,对于未知的事物,首要做的,并不是接纳,而是反抗,自古亦然,唯有时间,才会让人看透,却依旧不能改变这一本能。
如同美玉的雨滴在飞向王元宝眉心的同时,那一抹七彩毫光,不断浮现,落在眉心上,一阵清凉,恍然般自眉心直抵心头,周身百骸仿若沉浸在六月酷夏的冰泉之中,舒爽而清冽,世间的所有,进境太快,总归是不好的,势如破竹时,也须得谨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持刀破竹,虽一路无阻碍,但刀刃终将因为这竹而摸损,一饮一啄,皆是缘法因果,今日因,明日果,非是不彰,而是时候未到,即便初时不彰,正一如那心湖中的心魔种子,落入心湖,若不及时除去,其中的因果关系,必将累及后境。
而张载厚以“雨滴”点破,想做的,却不仅仅只是想着点破王元宝的心魔种子,儒家的学问对于指点人之近道,非是如佛家那般醍醐灌顶,将所有的道理,全数灌输到人心中,只求着一朝顿悟,证得果位;也非是道家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极端,而是循循善诱,王元宝心中已然早就种下了读书种子,也经过诸多圣贤道理的滋养,已经萌芽,张载厚如今要做的,便是让那颗读书种子彻底生长而成。
入世与出世,这是诸子百家的学问道理的选择,出世的学问,最属道家,人道渺渺,仙道茫茫,寻访仙山,闭关修炼,不问人间事,只修长生道,在出世上,无人出道家之右。
而入世的学问中,佛家虽在红尘,却类闹中取静,说是引渡红尘痴儿,却又与红尘泾渭分明,剩下的诸子百家中,法家重严刑峻法,以重典治天下,商家重利禄,以商贾之道行天下,名家重名,他们要求以名实论断,墨家重兼爱非攻,消除世间的不平,杂家学问繁杂,其皆有所重,而儒家所重的,也是最为精义的所在,就在于这红尘入世之中。
儒家能周道而驰,是包容,将这所有的学问,皆在红尘人间世包容起来,并行不悖。
功利,便是直达人心的终南捷径,而儒家,之所以能够占据这森罗天下的文脉,所凭靠的,不仅仅只是谆谆教诲的教化道理,更是对于人心功利的直言不讳。
人皆喜功利,就一如拜佛求神,有了需要,任他何神,皆可以享受香火,但若是不需要了,也能如同垃圾一般,扔出门去,人之功利,由此可见一斑。
王元宝虽然一身所学驳杂,但对于本心的功利,却是讳莫如深,渴望行走江湖,仍旧存着那慈悲哀哉的迂腐心思,虽向往情爱,却又给心内所谓的名教压抑束缚着,极为矛盾,换做旁人,虽同命长生二桥皆断,身兼三家学问与法门,再如何有蛰龙阴神于心湖之中盘踞,也该跻身武夫八境乃至九境,而非如今的在三五境徘徊。
究其本源,就在于此。
人不能太过矛盾,又不能不矛盾,而这二者之间,有个平衡的度,王元宝之所以如今徘徊,心境不稳,便是没有把握住他心中的度,虽差之毫厘,却能失之千里。
谢宗师使他纵观光阴流水,是为了斩却他心中的劳什子慈悲哀哉,方两让他问道
心湖,是为了让他坚定心中的道理,老秀才让他剑斩泰岳,是为了除去他一身枷锁负累,前后三者,皆是为了这森罗天下的变数,那张载厚何不顺势推波助澜呢?
自己没有那个祖宗之法不足畏的勇气,却可以托付与自己这个便宜小师弟。
张载厚看着沉浸在奇异境界之中的王元宝笑道:“既然如此,小师弟你就不妨现在自己的心湖中,做一场大梦,这到底需要如何,皆看你之本心,我们这些人,到底,也只是外力,需要翻天覆地,就须得先将自己颠覆。”
说着,拿过王元宝的酒盏,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道:“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不曾以一瞬。”
原本就已经禁锢的光阴流水,此刻在这弦阳酒肆二楼,缓缓流动,也只在王元宝周身流动,其中的速度,却远比本来的光阴快上百十倍,若是寻常人无端接近,只怕会迅速衰老,直到死亡,也不过眨眼之间。
这便是儒家手段的霸道,虽然教化之时谆谆教诲,但手中同样有雷霆之威,这便是儒家,君子不畏战的缘故。
如今这弦阳酒肆,或者说其所在的整条鲁国街,业已经成为了张载厚的小天地,他在此中,便一如那高高在上的天神,一念一言,皆可以言出法随,有毁天灭地的威势,当然也只是在这方小天地之中。
宫城之中,最为高绝的一座宫殿楼阁之上,有个人,一直在注意着鲁国街上的变化。
光阴流水的异常,他感知最为敏锐,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敲了敲手中的笏板,沉闷的声响在宫殿之中响起。
却一反常态地没人回应。
疑惑涌上心头,难道,这建康京,就没个能担当之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建康京擅动光阴流水,委实是在打皇家的脸面。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个身着白龙鱼服的年轻男子走上楼来,看着忠心耿耿的老人,无奈道:“明叔,你就不必再关注鲁国街的动向了,是终南书院的师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