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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封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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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寒而栗,便是如此。

    谢宗师叹气,“一群老不死的,要想玩阴谋就去找老牛鼻子去,没本事,却来算计我,面皮果然可薄可厚,享一洲香火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骂了半天,谢宗师也觉得无趣,自己闭上了嘴,既然入了局,再想掌握主动可就难了,两位棋手对弈,他们才不会去关注棋子的心情,谢宗师下棋不行,但好歹也是道宗神君,自己破不了局,但是有人能破。

    王元宝做着梦,桃花山上的桃花开了一轮又一轮,却不见结果,狐狸小灵不知怎的,自己跌进了白水潭里,沾了一身泥,桃花寺里的炊烟,袅袅升起,世尊在这烟火气里仿佛也跌落莲花座,忘却了悲悯苍生。

    老桂树开满花,顾两禅在树下微笑。

    恨会改变一个人,也会让人记住平常事,在心湖旁的土壤里埋下记忆的种子,波澜再起溢出时,藉着悲欢,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不过这些梦都是在夜空下做的,谢宗师可等不得再被人算计,手段谁都会,想让谢某人当棋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光阴长河的流动,可以被截取,自然也可以被重溯,酒肆里的光阴流动慢了许多,就像洞中天,洞中一日,世上少年。

    赤焱王朝最远的重洋渡口在其藩属国海州国,与其他各洲渡口的蛟龙舟,海州国渡口的渡船,是货真价实的真龙遗蜕,真龙虽死,龙威犹存,五方重洋之上的河海蛟蛇,又有哪个敢直面龙威?

    能掌握真龙遗蜕渡船的,自然不会是寻常山上宗派,皎皎洲大宗太素宗下门所在,就在海州国龙首山。

    真龙舟上,多了一僧一道。

    …………

    龙场镇也迎来了秋风,寒酸老秀才抱着刚从卢家小娘婚宴上偷来的女儿红,悄悄回了书斋,本来见六婶家看门的黑狗肥美动人,秋吃狗肉,不仅贴膘还大补,刚要动手,哪里知道那畜生精明得很,一声狂吠,引得六婶抄起洗衣用的棒槌追了出来。

    “秋风渐起,奈何有酒无肉。”

    寒酸老秀才,慨然叹息,正要尝尝卢家小娘婚宴的女儿红,一道凛冽拳罡夹着恼人的秋风掀飞了书斋的屋顶。

    一个光脚汉子从天而降,落在书斋里,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大声道:“这坛酒味道不错,就是没狗肉,没意思啊!”

    老秀才面上一黑淡淡道:“看门狗,不做正事,今天下酒的狗肉可是有了。”

    光脚汉子满不在乎道:“不就一坛酒吗?这有啥的,大不了我去稷下学宫宗庙里偷给你十……坛,不,一坛!!”

    老秀才撇了他一眼道:“你敢吗?”

    半晌,光脚汉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酒肆里的酒,我还是赔得起,十境武道,总不至于连喝坛酒也被你戳了脊梁骨吧?”

    话还未说完,光脚汉子眼上就挨了一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更猛烈的风雨,向他袭来。

    不经历拳雨洗礼,怎么能凭虚御风?

    稷下学宫盛传着一件事,老秀才讲道理有一套,对于不讲道理的,更有一套。

    凡夫武道十境的人物,被摁在地上狂揍,这等奇异事情,在森罗天下极为少见,但凡是山上宗门,大多要个面皮,士可杀不可辱,光脚汉子是货真价实的十境,凡夫武道有明文记载的,不过八境,就摸到了天花板,至于“天花板”后的大道,只能自己去摸索,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说的便是凡夫武道八境后的大道之行,能成为破七成八的武夫,在各部洲早就是一方宗师,东神洲兵家祖庭云梦山上的兵家掌座,也不过九境巅峰。

    老秀才在稷下学宫讲的不仅是道理,还有拳头,衣冠南渡后,儒家的道理就不知怎的,成了佛道两家玄学的载体,仅仅凭着几本已经背离大道正轨的“圣贤书”中的狗屁道理,和不知所云的理想,建立不起恢宏盛世,哪个王朝疆土定立,鼎器昌盛,是靠书生讲道理?

    书中道理可以治天下,拳头却可以打天下。

    看门的光脚汉子挨了一顿老拳,气得牙根直痒痒,老秀才的辈分比他师父还要高,还了手,回去怕不得还要挨揍,这顿打,白挨,出了力还不落好,晦气!

    本想呸一声泄愤,看门的光脚汉子瞅见老秀才仿佛要杀人般的目光,咽了咽口水,乖乖喝酒。

    老秀才找了本书垫在屁股底下道:“三姓祠堂里的葫芦,差不多也该成熟了,寒门书院押刀门里的,还没有来,不合常理啊,你闲着没事不会只会是来给我送酒的吧?”

    听见“送酒”二字,看门的光脚汉子面上一黑。

    这就是老秀才的不厚道了,打了人,还拿话损,这样的,谁能忍得了?但是看看老秀才缩在袖中的拳头,看门的光脚汉子默默忍了下去。

    拳头大的人,就是道理。

    看门的光脚汉子道:“祠堂那,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押刀门的人却只来了剑书,连寻常的押刀人也没有来,只怕这个局要提前开始了。”

    老秀才不知从哪儿拿出张已经发黄的宣纸,还有枝几近秃了的笔,径自坐在秋风中,执笔在宣纸上画出四个圈,分别写下“稷下学宫”“诸子百家”“桃花山”与“看门狗”,圈下衍生的数十条清晰脉络,每一条相对应的本源与因果,也一一标注在圈下。

    圈定与溯源。

    老秀才的成名手段。

    瞥见“看门狗”三字,看门的光脚汉子默默灌了口酒,默默无言,只能忍,善忍者,方可成大事,成大器。

    每一笔落下,每条脉络的走向便显现一分,顺着规矩走的,不下于十条,但老秀才眉头紧皱,世间万事的走向哪有如此刻板的,世事走的是无常,哪有“有常”可以说。

    事出反常即为妖,事事平常合规矩更为妖。

    人心如流水,每次流泾的更迭毫无规矩可言,即使秉持初心恪守规矩的铁面人物,要做到一地肝胆,善恶两边,大抵也是不能的,规矩由人定立,人皆有私心,即便坐镇天下的圣人,也不能如此,更何况是这无常世事。

    但老秀才圈定出的脉络,犹如斧凿刀刻般直顺,经纬横叠,纵横交错,大体观去,除尽云雾遮拦,剩下的便豁然开朗,正是一张棋盘。

    而棋盘经纬交错点,则是看门的光脚汉子的身在化身。

    扔了笔,老秀才道:“棋下得确实有长进,云遮雾拦,差点迷了老头子的眼,呵呵。”

    执棋人每步走向小心谨慎,合乎规矩,但依旧在老秀才这里落了下乘,敢与四圣三贤论道的人物,若是让后辈手段遮拦了眼,岂不是让稷下学宫里的家伙笑掉了大牙?

    看门的光脚汉子拾起宣纸,脸上的表情开始精彩起来,自春秋百家之后,儒法从来不分家,如今住持稷下学宫的四圣之一的两个高徒,更是如今森罗天下的法家巨擘。

    若是连宣纸上的清晰脉络也看不懂,那光脚汉子就可以自裁以谢天地,他看守的是法家祖师堂,这盘棋上的手段,除了纵横家之外,能数一的便是法家。

    光脚汉子冷声道:“好气魄,好手段,稷下学宫七十二贤里,能与他比肩的,怕是也只有赵谦之了,不知不觉连法家都算计进局,果然,稳居庙堂之高,所思虑的手段,真是高明!”

    老秀才拎起剩下的半坛女儿红,迎着秋风向龙场镇外走去,身影寥落,夜里寒凉,看门的光脚汉子起身离开,这件事,没完!
………………………………

正文 第十七章 尔虞我诈谁手笔

    “高处不胜寒,但居了庙堂之高,还如此在乎庙堂之远的江湖,后辈布局,逼着老秀才食言,想如你们的意?放屁,这森罗天下文脉里的鬼蜮伎俩,哪个不是我玩剩下的?此外,就再入不了吾心。”

    老秀才有些醉了,说的,自然也是醉话,天下文脉能放在老秀才心上的,除了秉持着“君子”古意的微末旁支,此外更无他物,管他什么鬼蜮的人心和伎俩,此时最应该珍视的,唯有江上之秋风与山间之明月也!

    风中凌乱的,不仅仅是漫天飞舞的落叶,还有光脚汉子的心绪。

    手贱,嘴贱,当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稷下学宫宗庙里的酒,真那么好偷,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城里灯火点点,老秀才醺然走入。

    …………

    龙泉王朝与赤焱王朝边境的棋盘走向仍在继续,云遮雾绕的手段,不仅执棋人会儒家的光阴流水和纵横阴阳两家的遮掩天机,至于法家,则更为霸道,截取流水光阴,凭借着霸法自成洞天。

    当然,这些都与王元宝再无关系。

    谢宗师其实耍了个小心眼,若是送王元宝直接去龙场镇,保不齐会被老秀才一顿臭骂,顾两禅的死,从南瞻洲到皎皎洲的棋盘,哪一件拿出来,都不是啥光彩的事,以老秀才的性格,别说行万里路,不被扔到小洞天里面壁思过,都是轻的,道家的天君,谁又知道他曾经被老秀才扔到儒家稷下学宫的小洞天里面壁读书了五十年?

    不过龙场来的剑书,给了谢宗师一个好选择,答应顾两禅的承诺不会违背,而老秀才交给自己的事也能完成,就算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臭骂,也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道家的天君总不能一直被个落魄老秀才压着,让人听了去,多没有面子。

    真龙舟的速度,随着光阴流水也快了许多。

    南瞻洲两大王朝的战争,引得各洲的练气士和武夫纷纷涌入,北阳与南楚,这是赵谦之的手腕,既然山上大宗存在各自的小心思,那这些山野散修无疑就是一剂猛药,除了原本盘山踞水的山野散修进了这大争之世,就不免要触动山上大宗的既得利益。

    气运之争大抵如此。

    再怎么多的风雨,也吹不进云山郡天柱山下的龙场镇里,即使龙泉王朝每年征贡的剑器司署就坐落在龙场镇中,但每年征贡的也就不过百余口剑器,司署的官员也落得个清闲。

    部洲隔海,气候也就各不相同。

    皎皎洲的四季,春秋长,夏冬短。

    三月三,生轩辕。

    上巳节。

    天柱山下得龙场镇,不起眼的小巷中,烟火气很浓,唤醒城镇的既不是鸡犬,也不是更夫,而是朗朗书声里的打铁声,日日如此,年年亦如此。

    三月三的上巳节,自春秋百家时就已经开始,是初春时节里仅次于二月二的节日,龙抬头驱走了暮冬的最后一丝暮气,那么上巳节才是真正迎春到的节日。

    相比北阳王朝的繁盛,龙场镇里的过节气氛则是极尽简朴,去繁就简留下的,也无非不过水边宴饮,郊外踏青。

    文人雅集,曲水流觞,在龙场镇里没有可能,因为整个龙场镇里的读书人就只有学堂里的方先生,再就是打铁之余会说些才子佳人,帝王将相野史的冯铁匠。

    更多的,还是小孩子们拿着父母给的红枣和鸭蛋在水边游玩撒欢,至于老风俗的“浮蛋乞子”“曲水浮绛枣”早就被撒欢的孩子忘在了九霄云外,红枣和鸭蛋,多半已经进了小孩子的肚子里。

    王元宝早早地起了床,趁着未下的露水和将升起的朝阳,凭借着意识里的印象,走桩练拳。

    《憾鼎拳》的第一式“滴水石穿式”所练的就是个水磨功夫,每一拳每一步只有像水滴石穿般坚定,才能算到家,王元宝倒也不急,练拳三百万,自然能成宗师。

    谢宗师把王元宝扔在天柱山也有月余了,若是当真算来,随着谢宗师的两洲游历,竟也有一年了,王元宝记不清自己的生辰,就只当自己长大了一岁。

    “哎,你每天练拳干嘛?我哥说你练的都是花架子,没有用的。”小院里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喜欢穿一件红色细麻裙子,扎着马尾辫,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蕴着笑意,小姑娘名叫姜阿源。

    王元宝收拳停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我说为了走江湖你信吗?”

    红裙姜阿源踮着脚,尽量看起来跟王元宝一样高,撇嘴道:“不信。”

    挠挠已经长出来头发的头,王元宝无奈道:“那你就当我无聊吧。”

    姜阿源闻言一愣,气鼓鼓道:“上巳节踏青,王元宝你去不去?”

    王元宝认真道:“不去。”

    谢宗师把王元宝扔在天柱山,没有留给他一文钱,话倒是留了句“自力更生”。

    好在剑器司署帮闲的不少,王元宝也有十六岁光景,倒是也能挣得个每天的吃食。

    师父说的好好活着,王元宝没有忘记,但终究还是没有过惯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肯定是有的。

    姜阿源的大哥是剑器司署的帮闲的工头,念着王元宝外来年岁小,倒也是颇为照顾,但靠着出力吃饭,力出的多,自然能吃饱,少的,自然只能饿肚子。

    一来二去,王元宝也就和姜阿源熟了,而剑器司署的搬铁打胚,在饿了几回肚子之后,自然也就愈发精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但少年人的力气能走多大,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还是少不了。

    看着气鼓鼓跑出小院的红裙小姑娘姜阿源,王元宝无奈笑了笑。就着刚打上来的井水洗了把脸,今天剑器司署并没有开火,王元宝准备往学堂去。

    如今住的小院,便是方先生给找的,而作为代价,就是剑器司署没有开火的时候,去学堂读书。

    不知怎的,让人如沐春风的方先生,总莫名地让王元宝想起老和尚师父。

    日子苦了些,但好歹有了个盼头。

    “小元宝这是要去哪?”镇上三姓祠堂看门的光脚汉子范老成笑眯眯地问道。

    跟郡城一般,镇上的大族才有资格建祠,韩、李、商三家的祠堂建在一起,三家联姻使得血亲极近,所以三家族长合计后,便将祠堂建在一起,每年祭祖,三家同祭。

    王元宝道:“去方先生那里。”

    范老成笑道:“那你可得小心了,方先生最爱听少年人唱那玉树后。庭花,嘿嘿,你这样的俊俏少年,方先生最是喜欢。”

    镇子中的汉子,会酸调荤词的就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范老成,每每他唱酸调时,必然会引得一众闲汉哄然大笑,读书人爱诗词歌赋,市井小民则更爱才子佳人酸调荤段。

    无他,接地气而已。

    王元宝笑笑,戏文本子里的荤段子不少,陈词酸调也不比范老成嘴里的少多少,这点,倒是要归功于老和尚顾两禅,若不是他的戏文本子,只怕现在闹个大红脸的,不会是那些小媳妇,反而会是王元宝。

    笑了笑,王元宝快步走过祠堂,学堂在龙场镇东边,邻水而建,垂柳青青。

    而学堂所在的巷子,名字叫做蛰龙。

    蛰龙巷中的学堂比三姓祠堂要大上许多,但有一点却极为相同,韩、商、李三家祠堂内亭亭如盖地种着三株古槐,祠堂种槐无可厚非,槐者,木之鬼也,其荫如盖,后人能借祖先遗德荫妻庇子,这便是祠堂种槐的典故,只是这学堂里种槐,却是有些不伦不类。

    王元宝当然不懂这些,上巳节学堂里的孩童大多去了郊野,河水滩涂边撒欢,蛰龙巷里因为这个原因倒是清静了不少,热闹里寻个清静去处,本来就不容易,但巷子中的清静却不同于寻常清静,踏入学堂的刹那,王元宝竟有一种回到桃花寺的错觉。

    蓦然一恍,三两本书,一炉袅袅熏香,槐荫如盖下坐着个淡青儒衫,冠冕俊逸的中年男人。气质丰神如玉,嘴角那抹淡淡微笑,就好似勾动春风般温润。

    槐下那人,便是方先生,方两。

    方先生见王元宝到来,笑道:“不必拘谨,先坐下。”

    若是方先生不说,王元宝还想不起拘谨二字,这一说,王元宝反倒是拘谨起来,坐下后,手竟不知该放哪里。

    淡淡一笑,方先生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到这来吗?”

    初春鸟雀无语,临水河边的流水叮咚,衬得方先生的声音似暖阳温玉。

    楞了楞,王元宝照实答道:“因为我吗?”

    方先生点头道:“是因为你,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你,谢宗师把你扔在天柱山的缘由,是因为我,而我找你,却是为了你师父,顾两禅。”

    王元宝来龙场镇也有月余,方先生从未和他有过任何交集,这时却说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王元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方先生也不急,一时间,学堂中两人之间,只能听见风吹叶簌,流水叮咚的声音。

    静默二字说得容易,但做起来最为困难,但若是真的静了下来,纵然是在闹市之中,也能安心读书,淡然处之,方先生如此,王元宝却不然,流水记忆如同幻梦,昨日青空,仿佛就在眼前,想要触及,却转瞬成空,泡沫一般,弥散。

    这槐荫如盖,却是像极了,桃花寺庭院里的老桂树,只是,一者亭亭如盖,一者铁树开花,二者之间,就像方先生与王元宝。

    问心,只在一瞬。方先生所求,便是问心,青灯古佛,转入纷繁市井,滚滚红尘,哪个晓得会是如何,儒家学问本就是事功与名利,若是看不清红尘与山上,出尘与烟火,只怕皓首穷经,也参不透书中道理,王元宝自从踏入学堂的刹那,问心就已经开始。
………………………………

正文 第十八章 问心路上星辰多

    槐荫下,问心路。

    方先生静静地看着已经陷入迷茫的王元宝,这正是他所求的,问心路上没人能够遮掩天机,譬如大道之行,一言一行皆有因果可循,看似平淡,但因缘果报终究会以人难以揣测的方式到来。

    王元宝迷茫了,诸般往事如同流水般,一幕幕在心头回放,故事中的人,是他却也不是他,陌生人般观看,却无能为力。世人皆想掌缘生灭,操控悲欢,但也只能想想,提线操控朝局动荡的帝王,也抵不过天道好轮回的生老病死,王元宝想要阻止顾两禅的死,却口不能言,身心俱锢,无能为力,此刻的他,就一如初生的婴儿,见得诸多陌生,能做的也只有哭泣。

    问心二字说来容易,若是真让人回答,往往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人人成长秉持的都有一颗初心,随着涉世渐深,知晓世事艰辛阴暗,这颗初心便愈发不愿袒露在他人面前。

    无非不过,白首相交尤按剑,朱门早达笑弹冠。

    方先生所问王元宝的,正是这颗赤子初心,世人皆是始终易得,初心难求,成大学问者,哪个不是有一颗拳拳赤子之心,正如守在烟川江畔大晋书院的读书人的脊梁金若鲲,他敢哭大晋灭亡,敢据守两大王朝之际,不使战火荼毒两方百姓,所凭的,便是一颗拳拳赤子之心。

    王元宝最初所希望的,不过是在桃花山上伴着老和尚顾两禅青灯古佛,继承衣钵,老和尚顾两禅圆寂之后,所心心念念的,是报仇,谢宗师让他观了云周国市井内的几十年光阴流水,还有五境武夫的死亡,又在他心中装下一座江湖,而在天柱山下龙场镇中月余的生活,又变了,能吃饱每一顿饭,是他现在所想。

    “好好活着。”想了许久,王元宝迟疑道,这是老和尚顾两禅对他的叮嘱。

    方先生没有说对错,只道:“当真是这个吗?”

    若是此刻换了寻常读书人,大抵会用先贤圣人的言语来做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但这是他们的本来初心吗?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的初心大抵皆是如此,但由田舍郎从寒窗登了天子庙堂,当真秉持圣贤言语初心的能有几人,礼圣座下七十二贤上的朱熹圣尚且不能,存天理,灭人欲,尚不能修持其一的,便不是初心,因为万千读书人所持的,本来也就不是他们自己的初心。

    王元宝不懂这些,他所知晓的道理都是从佛经与老和尚顾两禅那里所承袭的,但在观看过几十载光阴流水信仰崩塌后,佛经上的道理,变得苍白无力,无相无心,无欲无求的金刚境界,在市井江湖根本就不适用,小民求利,庙堂求名,江湖求名求利,无欲无求在名利面前就是个笑话。

    良久,王元宝道:“不知道。”

    说到底,谢宗师让王元宝看了市井江湖的几十载光阴流水,是好事,同样也是坏事,信仰崩塌就更容易接受新的信仰,譬如在灾难中毁去的破旧庙堂,总归是要重建立新,这是好事;但重建的艰难远非一朝一夕坐读书所能建立的,这是坏事。

    方先生道:“循心而发,你看这槐荫,心中有它便是亭亭如盖的槐荫,心中无它那就什么也没有,就一如花开,未见花时,花同你我同归于寂寞,见花时,花的颜色一时明白起来,初心,大抵如此。”

    老秀才的学问不同于稷下学宫四圣,仁民爱物,克己复礼,善恶两边,存理灭欲,在老秀才这里,不过一句“吾心之外,更无他物。”

    方先生也就是方两,所承袭的自然也是如此,学问虽然同出一源,但所走大道之行却不尽相同,老秀才的初心一途在顿悟,而方两却主张渐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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