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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真君-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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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辰皱了皱眉,打断他:“竞辉楼,是不是……”
浑三儿又笑:“正是的!不过大官人,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巧姑娘如今可是竞辉楼第一红牌,身价儿高得很!”
李伯辰便道:“好,有劳了,浑三哥,我没有别的事了。”
他说了这话,牵马欲走。但浑三儿将他的人、马打量一番,嘻嘻笑起来,抱着胳膊道:“大官人出手大方,别怪我多嘴——像叫我打问这个事儿,用不着一陌钱,三四十个大子儿就足够了。您下次可别吃了亏。”
他这话叫李伯辰颇觉意外,便笑笑:“好,多谢三哥提点。”
正欲迈步,浑三儿又道:“大官人不是李国人吧?”
李伯辰心中一惊——他自觉自己的李国口音与这里的人没什么不同,这浑三儿怎么知道的?
便转身道:“怎么瞧出来的?”
浑三儿笑着指指怀里:“您用的是隋钱。城里虽然隋钱李钱都用,但只有外乡人才都带隋钱。看您是江湖中人,要是不想惹人注意,还是去解库把钱换了吧,还能多得些。”
这人的心真是细。李伯辰暗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一位。
他想了想,道:“多谢提点。”
又顿了顿:“浑三哥,我今天要你打问的事,最好不要对别人提起。要不然,怕给你惹麻烦。”
浑三儿笑嘻嘻道:“自然晓得的。”
李伯辰便向他拱了拱手,牵马离去。
顺着大道走了一会儿,转进条稍僻静些的街巷中后,他就在路边靠着一家的棚子坐下,阴灵离体,回到之前遇着浑三儿的地方静静观瞧。
他那些同伴慢慢也都回来了,浑三儿便将一陌钱取出,给他们也分了些。而后这些人嬉笑着跑去路边一家食铺点了些酒、肉,大吃大喝起来。
李伯辰又在周遭晃了一圈,也未见什么异常之处,便重回肉身当中。
浑三儿该是寻常人,去打听蓼酿的事,该也没引起别的什么人注意。李伯辰相信叶卢那两人必定也来过这散关城,因此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提防可能存在的陷阱。
他重牵了马,出了小巷沿街慢慢走,过了小半个时辰,走到河边。这临河的一条街比城门处还要稍热闹些,河堤上有粗大的杨柳,都生出新绿,另一侧有些铺子,他瞧了瞧,正有个李家解库。
想起浑三儿说的话,便走进去将包裹中五百四十三枚隋钱换成李钱,又将三块银铤也换了。原本还剩三千五百四十三钱,兑换过之后多了些,变成三千七百五十二钱。
兑钱的时候向那掌柜打听,得知竞辉楼离此处只隔两条街,顺口又问了问那位头牌巧姑娘。掌柜的笑眯眯地说,他这三千多钱,大概只够去吃一盏茶。
李伯辰心中一阵苦笑——他原本还想今夜总要找个睡觉的地方,倒不如扮成客人到那竞辉楼里找个房间住一晚,顺便还能暗中瞧瞧那位巧姑娘。叶卢他们该也会找她,但听浑三儿和掌柜的口气,那位巧姑娘还活着的。要是有机会,看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
岂料他全部身家只够吃“一盏茶”——那还是花上几十钱随便寻个客栈住下吧。
不过他心中又一动,记起那块金牌。便将手伸进怀里,施力把金牌给揉成一团,也换了。
这金牌倒是又换了六千钱,合六块银铤。但听掌柜的意思,这将近一万钱,也只够再同那位巧姑娘多说些话罢了。
一万钱,够一户人家吃饱穿暖地过上两年,却只能用来说说话、喝喝茶。李伯辰便想,我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反正是去问些话,又不想做别的。干脆,趁夜潜入、做一回歹人算了!
他定下这个主意,便取了钱上马,慢行至解库掌柜所说的旧南门街,找着那家竞辉楼。听浑三和解库掌柜说那里是个销金窟,但瞧见了却发现是个清幽雅致之地。临街的是黑瓦白墙的门脸,其后该有广阔院落,院中隐隐瞧见两座三层的小楼,不像璋城的丛云轩一般披红挂绿,倒是树木掩映、只露几角飞檐。
这景致的确不错,也适合夜里潜入。他便在左近寻了一家客栈,一问,下房竟也要百二十钱。不过他此时又阔了起来,心道享受这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便定下住了。
他提了包裹进到房间里,闩了门又打坐调息一番,将体内积郁的灵力慢慢再化去些。捱到日头终于落下,叫了些吃食打扫干净,继续调息。等听到城中机鸣钟敲了四下,晓得乃是凌晨四时——即便竞辉楼夜夜笙歌,到此时该也都乏了。
他便将盔甲穿了,又披上那件大氅,开窗见风高月黑、街上空无一人,一纵身跃了出去。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巧姑娘
借着夜色掩护趋近竞辉楼的墙根,在黑暗中略等了一会儿。待呼吸平复,周遭的一切听得更加分明。墙内没什么声音,远处隐有几声犬吠。他心中稍定,腿一发力、越过墙头。
如今他养气境的修为愈发深厚,行动比从前敏捷迅速许多,虽穿了一身铠甲,但也只在夜风中发出铮然一响而已。落到另一端,又凝神往院中看,只见此处中庭尽是亭台水榭,没什么人走动。
路旁石龛中似乎是供奉了此处的地师,院门处也悬挂了灯笼,叫庭院内的光线并不十分昏暗。李伯辰便在阴影中摸到一处山石后坐定,阴神离体。
他先在中庭游荡一周,未觉察什么异常,便穿过月门往后去。竞辉楼乃是双子楼,周遭散落些仆佣居住的房舍。可尽管如此,也布置得雅致清幽,仿佛观园一般。
为保自身周全,也顾不得该不该窥人隐私之事,便先将那些仆佣居所看了一圈,见大多是些寻常人,另有三位似是武师,还有一个似是修行人,在打坐调息。
这几位当是竞辉楼请来的镇宅师傅,那修行人的境界也不甚高,李伯辰恐他有异,在他屋中盯着瞧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竟坐着睡着了。
于是又往楼中去。楼中人多些,一层是些值夜的丫鬟。但也都困乏不堪,昏昏欲睡。李伯辰本想探明之后找个仆役问问那巧姑娘住在哪一间、再将他弄晕,可瞧见两个在一楼门旁值夜的丫鬟时,正听着她们说话。
一个对另一个道:“喝点茶,强撑着点。巧姑娘这几天不爽利,小心她夜里唤郎中,要是没听着,又落得妈妈一顿骂。”
另一个哈欠连天,可还是站起身,道:“我不成了……要不我上去瞧瞧,她要是睡了,咱们也眯一会儿。”
先前那个便道:“也好——你到了二楼,问小四儿给我要点甜团子。”
李伯辰心中一喜,暗道,真是要瞌睡来了枕头。那丫鬟起身上楼,他便附在她身后。小姑娘走了几步搓搓手臂,似是觉得冷,但也未有什么反应。
她上到了三楼,在东边尽头一间屋门前悄悄侧耳听了听,李伯辰便知这该是“巧姑娘”的屋子了。屋内灯火都熄了,静悄悄。那丫鬟便轻出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下楼。
李伯辰仍不放心,立时将这三层楼的几间屋子都瞧了一圈,倒是瞧了个面红耳热。把二层也扫完之后,穿墙直入巧姑娘那一间。
她这屋子颇大,外间是个茶室,还有沐浴盥洗处。往里间有个书房,再向内便是卧房了。
李伯辰在卧房门前顿了顿,心道,巧姑娘,恕我唐突——实在迫不得已。
便穿了门进去,瞧见人。
他身为阴神,自是能将室内一览无余。发现屋子里的确有个女子,但没在床上睡,倒趴在桌上睡。穿杏黄轻衫、月白罗裙,挽了个乌黑的云髻。有几缕发丝散了,垂在脸旁,更衬得侧脸与修长脖颈分外雪白盈润。
看不到她的正脸,但只看这身形,便觉十分美好。
她一截皓腕之下压了一张洒金的宣纸,李伯辰往纸上看了看,见有三个字:“春来晚”。
看起来像是深夜难眠,想要写一首词,但只得了前三字,就困乏了。
他又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些女儿家喜爱的事物之外,竟还有一柄连鞘细剑悬在墙上。剑鞘与剑柄装饰得极为华丽,该价值不菲。但看起来也只能用作剑舞,而难以杀敌。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之处。但李伯辰微微皱眉,倒觉得这就是异常——要是叶卢来过的话、要是问过她的话,为何又走了?他们在隋境就取了知情人的性命,如何在这里将这位巧姑娘放过了?
是否因为……他们以金牌上的什么术法探得自己是北辰气运加身之人,一时间不敢妄动了?
他想到此处,便又凑近些,将那巧姑娘重新细细打量一番。这许多年来,他头一次距一个睡着的女子这样近,但心中有种种思虑,倒也没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等再瞧她的脖颈时,忽然发现不对劲儿——
她咽喉处似是有一点新愈合了伤口,约有黄豆大小。李伯辰心中一动,觉得那该是锐器造成的伤痕,仿是几天之前有人以匕首或者细剑抵着她的咽喉,才留下了这点创伤。
该是叶卢他们——他们果真来过,还该逼迫她说了些什么。楼下那两个丫鬟说她这几天身子“不爽利”,就是因此吧。
李伯辰便穿墙而出,重附回到前庭的肉身当中。
之前知道叶卢那些人追查自己,还能猜得出他们想要做什么——自己杀了徐城这个灵主,他们该想要查清自己的身份来历。而后要擒杀还是要拉拢,都会由更上层做决定吧。
可眼下要是觉得自己乃是北辰传人,擒杀这事该是要好好考量了吧。他们的计划必定有变,想要寻得些线索,不得不从那位巧姑娘口中挖出些东西来。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趁着夜色直入后院。到楼下时轻轻一纵,跃上两层高,正站在二楼之上的屋檐上。
摸出腰间曜侯,轻轻将窗内的木栓拨开,便闪身入内,重将窗关上。外面风大,开窗时呜的一声响,将窗口的棉帘都吹得掀了掀。李伯辰便静静站了片刻,听屋中没什么动静,从棉帘之后闪身出来。
屋子里比想象得暖和,怪不得林巧穿得那样单薄,该是三层也铺了地龙,所以这小楼看着才很高。
此时视物没有阴灵离体时那样清楚,但之前已将屋中物件都一一记下,因而向内室走去时也没碰着什么。
他走到内室门前,伸手轻轻将门推开,心中正想着该如何林巧唤醒,却忽见一点寒芒直奔他的咽喉。
他心中一惊,下一刻却又缓过神——那剑的来势在寻常人眼中该称得上又快又狠,但在他这里看着,却是轻飘飘的。且身前一步多远处的黑暗里有一阵香风,还有轻薄衣衫的摩擦声,立时晓得该是刚才那风声将林巧惊醒了,她从墙上取了剑。
他便也不躲,将手一抬,两指便把剑锋牢牢夹住,沉声道:“林姑娘,我不是坏人。”
手中感受到力道,该是林巧想要将剑往后拔。他便松了手,却未放下,只道她惊慌失措,该还会刺来。
没料到听见她轻声道:“那你是什么人?”
而后铮然一声轻响,竟是她将剑入鞘了。
李伯辰真没料到她竟如此镇定,一时间愣了愣。随后瞧见屋中亮起一点微光、慢慢变亮,将整间房都暖过来了——林巧拧亮了桌上的符火灯。
李伯辰终于瞧见她的正脸。被光映得白润,相貌纤纤巧巧,仿若漂亮的邻家女孩儿。但一双眼睛分外灵动,眼波中又自有些柔情,叫人一瞧便觉得这样的女子天生温婉可人,忍不住想要疼惜。虽没有李丘狐那般绝色,但更令人心生亲近感。
李伯辰忍不住心道,怪不得她是这竞辉楼的头牌。随后才警醒过来,忙道:“在下李伯辰,家母可能与令慈有旧,想问姑娘一些事。深夜来访,实在情非得已。”
林巧持着入鞘的剑站在桌边,神色原本有些冷。但听他说了这话,脸色缓和下来,轻轻“咦”了一声:“李伯辰?”
听她念自己名字的语气,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李伯辰心道,果真是叶卢来问过么?
却见她又将自己细细打量一番,眼睛亮了亮:“你是海捕文书上那个李伯辰?杀了隋国王孙那个李伯辰?”
……她想到的是这个?李伯辰一愣,但还是沉声道:“是。”
林巧忽然展颜一笑,抬手将剑搁在桌上,似乎对他全无戒心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江湖客胆大包天,来往我这儿闯呢。原来是你这位大英雄——要来,怎么不晚间来?”
她语气忽然变得极为亲切。李伯辰刚才看她的模样时,觉得她这相貌气度,或许是个冷冰冰的美人儿。没料到她声音如黄鹂般清亮婉转,说话时也没有半分拿捏作态的味道,倒真如邻家女孩儿一般。
但又道,既是头牌,必有取悦恩客的手段,或许她眼下表现出来的仅是习惯使然,可心中还对自己提防着呢!
便向后退了两步,道:“林姑娘,实在是我要问的事情,不宜为外人所知。我的母亲名叫常庭葳,二十多年前曾在林巧嘴食铺落脚。我此来是想问一问,令慈生前有没有提到过她、或者说过些什么?”
他边说边观察林巧的神色,但她只倚着桌子站着,微微侧脸倾听。见自己没说杀隋国王孙的事、而提起林巧嘴食铺,便掩嘴轻轻打了个哈欠,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我还未出生呢。”
看她年纪,的确与自己仿佛,或者比自己小一两岁。李伯辰心中略觉有些失望,但忽然想到,那她脖颈处的伤是怎么回事?那明显是利器所伤,要是前些日子叶卢也来问过她,如今听自己重提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愿招惹麻烦,故作不知么?
李伯辰便道:“那么,前些天有没有人找姑娘问过一样的事?”
林巧又掩嘴打了个哈欠,缓缓坐回到桌边的绣凳上,强笑道:“李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时候实在太晚,我也乏了。你要真想见我,明日午后可好?到时候我跟妈妈讲,不收你的酒菜钱。”
李伯辰皱了皱眉,心道,叶卢他们是真没来过?她现在是把自己当成那种囊中羞涩,却仍想要一亲芳泽的淫贼了么?
脖颈那伤……难不成是被发簪之类划的?可发簪怎么会划成那个角度?
他正想到此处,林巧却又站了起来,道:“好吧……小妹为李大哥煮茶暖暖身子,你迟些再走,行不行?”
……自己这一犹疑,又叫她觉得是在赖着不走了吧?
李伯辰叹了口气:“不必了。我只是——”
但林巧已从衣挂上取了一件薄衫披上,笑了笑,走出来,轻声道:“要平时见了李大哥这样的人物,我欢喜还来不及。实在是小妹前些天病了一场,今天乏得很,要做旁的事,也实在不堪。”
她边说边走到外室,撩开薄纱进了茶间,将那里的符火灯也拧亮了。
随后燃了屋角的铜炉,将一只铜汤瓶搁在炉上煮水,自己则跪坐在榻边,又道:“李大哥可喜欢花朵?我也是喜欢花朵的——你瞧瞧我屋中这两支迎春,可不是开得正好。”
她说话不停,李伯辰插不上嘴。又听她提起“要做旁的事,也实在不堪”,便明白这“旁的事”指的是什么。在这种地方、深夜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见她衣衫单薄、露出的脖颈、手臂如雪一般,纵有百般疑虑,也忍不住心中稍稍荡了荡,“告辞”两个字一时间没能说出口。
听她又提到迎春,便向她所指那里看。只见一个黑瓷瓶衬着白墙,瓶中正插了两枝浅黄的迎春花,分外雅致。
林巧又自茶室的小橱中取了一个掐银丝的粉黄瓷罐,以银镊子自罐中取了一团茶饼,以竹纸包了在一个白瓷钵中以小银锤慢慢捣碎,边捣边轻声道:“但这两枝花,要是还生在暖房里,可以开很久。哪怕谢了,来年也还会再发。可如今被采摘来了,赏了一时的景儿,过些日子就残了败了、碎成泥灰,再不好了。”
李伯辰心道,没来由跟我说什么花?
但下一刻脸上一红,忽然明白了。她是将花比作她自己吧?告诉自己不要用强、也不要想着将她掳了去!
她把我当做什么人了!?难道是风尘女子做久了,真觉得这世上男子都是荒淫好色的无耻之徒么?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她偏像没听着一般!
此时林巧侧脸捣茶,乌发如瀑,姿容清秀。又衬着背后的迎春、白墙,真如月宫仙子。可李伯辰心中却生出几分厌气,沉声道:“林姑娘,茶不必饮了,告辞。”
林巧转脸看他,笑道:“怎么,李大哥又这样急?往后岂不是要怨我招待不周了。”
说了这话瞧见李伯辰的脸色,微微一愣,道:“啊……李大哥想到别处去了么?是小妹不会说话——只是前些天采了这花,这几天又染病,一时有些自怜。李大哥不要同我一般见识——小妹以茶代酒陪个罪,好不好?”
她说这些话时,脸上神色又显得楚楚可怜,似乎刚才真是无心的。
李伯辰心中原本稍有些怒意,但见她如此模样,那怒意却又消了些。他心道,这风尘女子当真了得……全不知她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假意!
可偏他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心想要真是自己将她误会了——深夜闯进来惊了一个染病的女子,又冷着脸拂袖而去,实在是混账事。索性就饮了她一杯茶,也不至于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但绝不再与她多说了。
他便强笑了笑,道:“好。那就有劳巧姑娘。”
说了这话,也撩开薄纱走入茶室,在茶桌前跪坐下。
林巧抿嘴一笑,也不再多言。将那茶饼捣碎了,取了竹纸,将茶沫抖入一旁的小碾中,双手握着碾轮,碌碌地再将茶沫碾细。随后将细茶转入茶箩轻筛,再将筛出的细末收进一只粉黄的瓷茶筒,才道:“李大哥,这茶如何?”
李伯辰实在不懂茶,更不喜欢喝这时候的煮茶。但看了一会儿林巧的纤纤细手优雅从容地为自己做这些事,又嗅到那茶末的清香,倒真觉得心里平静许多。
这时候才心道,真是惭愧。哪怕她觉得我是个登徒子又如何?一个男子深夜潜入女子闺房,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姑娘家做此想,也是因为心中畏惧。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已极委婉了。而眼下又是在强撑病体讨好自己以为自保——自己却心中生怨,实在不是丈夫所为。
他便叹了口气:“茶很好。林姑娘,真是抱歉。”
林巧浅浅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取了茶匙从茶筒中舀了一匙茶末在茶瓯里,又起身以白帕垫着手,端起水已沸了的铜瓶,一边慢慢将水注入茶瓯,一边用细茶筅慢慢搅。只见瓯中碧波微漾,茶末浮沉如雪,便有清香漫溢满室。
她将茶瓯搁在一个浅瓷碟中,双手奉至李伯辰面前桌上,道:“李大哥,请用。”
此时李伯辰的心已完全静下来了。正要抬手将茶盏端起一饮而尽,林巧却探手过来道:“李大哥慢着些,这水现在有些烫的。”
李伯辰心道自己这样皮糙肉厚,哪有什么烫不烫。刚要开口,却见林巧伸手在茶盏中一蘸,飞快地在茶桌上写了几个字,又将手一拂,全抹去了,轻笑道:“也好,楼外那么冷,这汤就不嫌烫了。”
李伯辰借着符火灯的光亮看得分明,林巧写的那几个字是:“救我,上有人”。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梁上
他心中一凛,立时道,果真猜对了么!?
随即想到她之前那句话——“楼外那么冷”。说这话时单单提了个“楼外”,此时一想颇为古怪。再想她写的这几个字,该是说“楼上有人”吧?
楼字的笔画颇多,她匆匆写了那个五个字,只能将其省掉了。
他心中虽惊,但手却颤都没颤,仍将茶盏端起,只略浸了浸嘴唇便放下,道:“好茶。林姑娘——”
他此时心中思绪电转,晓得倘若楼上真有人,该是从自己进这屋子里就开始盯着的了,怪不得她和衣而睡。她之前对自己问的事情避而不谈,此时却求救了,是因为觉得自己可信了么?
但先前阴灵离体时已在周遭探了一遍,屋顶也是露出半个身子去瞧了的,明明并无异常。他想问问林巧那人是否是叶卢、又如何藏身的,可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说,便顿了顿,道:“——这是什么茶?我从前有个战友,说他家那边产一种苦茶,夏天摘了之后要在屋顶暴晒,和这茶味道有些像。”
林巧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道:“这是解春。”
又笑了笑:“苦茶我没有听说过,或许是在那儿晒的吧。但寻常的茶都是要茶娘来炒的。”
她说了这话,眼珠儿飞快一转,往上看了看。
李伯辰在心中暗喝了一声彩,好个聪明的女子!那人果真是在上面。但是在屋顶之外,还是在屋中梁上?都有可能——林巧刚才写字时以大袖遮着,那人即便在棚顶,也该瞧不见的。
对面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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