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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野仙踪-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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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康孙坐在五色土坛上,应声道:“汴梁乞丐的首领,都是作姧犯科之辈,生前哪个不是血债累累?似这等恶人,一点凶戾之气驻留尸身不散,确实是最好的福物。还不快将这厮抬上来!”
说罢,他也不管那管事,自己就赤着脚跳下五色土坛,一手抓住那死尸的头发,就直挺挺地将尸首拖到了土坛正中。
三下五除二地把尸首身上衣服扒光,刘康孙望着崔名府道:“崔国舅,你是施主,不可离去,余下府中人等,皆要关闭门窗,不可窥伺。否则,不要说走漏了消息,就是偷看贫道行法,也要脑裂而死。这话说到这里,却不要当贫道与你们玩笑!”
崔名府忙向着那管事喝一声:“听见没有?还不快些退开,叫人都站到前院去,你负责点验人数,不可少了一个!”
崔名府这话倒是还算有点见识。
就算是风气相对开明宽松如北宋,达官贵人邀请道士僧人,在家中开坛做法,也是格外招忌讳的一件事。不知道多少显贵,就因为这种事情,被按上一个“巫蛊厌魅”的罪名,斩首都算是祖上积德,更多的就落了个凌迟、腰斩。
而崔名府和刘康孙此刻做的,却不是平常的斋醮法事,光是这个场面,都是货真价实的咒诅杀人现场!这要是被人察觉了,不要说凌迟,只怕崔贵妃都要跟着在法场上陪绑!
刘康孙也不管崔名府如何安排,一撩身上那件不知沁了多少血液,似乎怎么样都干不了的血色大布,两条光腿盘了一个半盘半舞的坐姿,就这么坐在了尸体身上。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钺刀,刀柄是一头生着象鼻的龙首怪鱼,半月形的刀刃就是怪鱼口中吐出的长舌。
握着这柄钺刀,刘康孙先朝着天空一礼,喝道:“我今奉行无上甚深法门,以诸结界辟诸恶难,第一结地界,第二结虚空界,第三结曼荼罗界,第四结方界所,第五结金刚墙,六结金刚钩栏,六重结界,以除诸邪。”
随即,他先伸出一指,朝着土坛四方一划。
顿时随着他的指尖运动,土坛四周浮出深深的土沟,正圈成了一个正四方形。
又见土坛四周,隐隐有层层光线曲折,仿佛最上等的波斯琉璃杯一般,倒扣在了土坛上空。
接着,在这座充满血腥味的土坛表面,一朵朵莲花无端生出,层层包围住了刘康孙。
最后,是一丝丝扭曲的光线,浮现在了土坛中心,正好将刘康孙本人包裹起来。
如果魏野在此,就看得很清楚了,从头到尾,除了那座五色土坛,隐隐有些道门色彩之外,刘康孙这个连禁咒之术都用得不怎么精妙的道官,此刻施展开来的,却是再精妙不过的曼荼罗法!
要知道,排设密教结界,尤其是防御于此森严的六重曼荼罗结界,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刘康孙先设地结界,封住了树下的地气,也驱逐了原本活动于这块土地上的一切精魂。等若是将这块法坛,凝练成了一块可以承托诸圣的金刚座。
其次的虚空结界阻挡虚空鬼神来往,曼荼罗结界为密教一切海会圣众降临的清净地,方界所结界鎭压四方四域,金刚墙、金刚钩栏则将主持法事的刘康孙彻底守护在了其中!
这等严密的结界布置,就算是魏野的旧交半截头陀辩机和尚,也未必能做得比刘康孙更好了。
随着六重结界立下,刘康孙将钺刀朝着东方先一划:“东方大雷电,雷帝帝释天,尔为东方之邪,应现于此位!”
轰然一身雷响,电光流窜之间,五色土坛东方的一朵白莲绽开,一尊头戴宝冠、露出雄健肌肉,以璎珞装饰上半身的神王,手持金刚杵,浮现在莲花中。
刘康孙再将钺刀向着南方一划:“南方火色者,火天如日尽,尔为南方之难,应现于此位!”
随着咒文,五色土坛南方之位的莲花中浮现了通体赤红的苦修婆罗门,周身燃烧着灼目火焰。
接着,刘康孙再将钺刀向着北方一划:“北方药叉者,阎魔死尸形,尔为北方畏怖之主,应现于此位!”
这一次,只见一只头戴王冠的鬼王,一手握长刀,一手持人头骨碗,碗中血液沸腾,引逗得胯下的黑色水牛不停地去舔舓血液。
三尊神相浮现。刘康孙猛地将钺刀插入了胯下死尸的胸膛:“三种障难起,三种恶业生,惟愿妙莲与宝剑,由此生于清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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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谁家小姑过青丘(二十三)
钺刀的利刃剖开了苍白的皮肤,露出了死人浅黄色的脂肪层,截断了胸骨,将深红色的心脏显露出来。'求书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rane?n? ???.?r?a?n??en‘
这颗曾经强力跳动的心,现在显露出一种猪肝样的暗红色,带着莫名的**气息。
但是刘康孙对这颗心脏似乎很满意,一手抓住了心脏上段的主动脉管,将整颗心脏扭曲了角度,心脏的尖端正对着天空,像是在尸体的胸腔中耸立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刘康孙双目猛地瞪大,以一种满脸扭曲的表情,朝着这颗心脏大喝一声:“吽!”
吽字,表诸佛身、语、意三密功德,无限光明。
吽字出口,北方阎魔法相一面痛饮着碗中鲜血,一面发出了禅唱之声:
“唵阿尾啰吽佉左啰!”
咒音声声,原本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却随之渐渐地开始颤抖起来,仿佛比生前活动得更加有力。
在这样的颤抖中,暗红色的心肌开始鼓动起伏,但是很快地,原本强健的心肌就开始丝丝绽裂,一层层的肌膜脱落间,露出了其中红软的嫩肉。
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初绽的红莲。
红莲展开之时,死尸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力一样,发出了仿佛鬼魅夜哭一般的尖利叫声,直直地穿透了崔名府的耳朵。
崔名府此刻已经忘记了一切,只是痴痴地看着面前一身邪气的刘康孙,看着仿佛自九幽地府归来的死人。在他的耳中,温热的血液濡濕了耳道,他却依旧浑然不觉!
尸心化为红莲,尸体尖声大叫的时候,隐隐有金色的光从尸体的嘴里透出,短短的舌头伸出半尺来长,舌身竟显得锋利如剑!
刘康孙怪吼一声,猛地俯下身,一口咬在了尸体的舌根上。
虽然长舌化成的剑锋,将他的嘴割出了长长的伤口,但是刘康孙却混不在意,只是含混地朝着崔名府喊道:“国舅,舌剑、心莲已备,你的对头何在?”
喊了三遍,鼓膜已经破裂,耳道中满是血水的崔名府方才回过神来,咬着牙应道:“俺要那小刘妃、李师师这两个狐媚子,都去见阎王!”
得了崔名府这个回答,刘康孙嘶吼一声,钺刀在绽开如红莲的心脏下面一剜,牙齿猛地咬合,早已变异的心脏与舌头就这样离开了尸身,化成一道金光,一团红云,猛地飞上天际,转瞬间就已经消失无踪。
……
………
小楼之中,夜灯犹明,而赵佶半坐在榻上,看着结束了一轮鏖战后,又洗去了身上缠绵气味的李师师,披着小纱衣,斜坐在自己身边。
说起来,赵佶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膝下那几十个皇子、帝姬,也说明这些年赵佶作为一头耕田之牛,播种劳作可谓尽职尽责。换了普通人,到这个时候,好歹也得把六味地黄丸、汇仁肾宝之类滋补药物当饭吃了,但在赵佶,不但没有一点精力不济的迹象,还很明智地拒绝了道官们献上来的各种金石丹药。
面对如此强健的官家,李师师想在床第之间应奉他也是很考验体力的一件事。
此刻,李师师面上犹带三分桃红色,眉眼间不尽慵懒之态。
赵佶还想要感慨几句美人春色,就在此刻,屋外风声骤然而起,带起小院中的花木,一阵阵哗啦啦的碎响!
那声音来得如此急促,又如此凄厉,让赵佶眉间骤然一蹙。
李师师何等七窍玲珑的心思,顿时向着赵佶一笑:“官家是有福的人,听不得这般凄风苦雨的响动,我这便为官家阖上窗去来。”
对李师师话里的那些小小的慧黠与尖刻,赵佶就像喜欢玫瑰而一并包容了花上的小刺一般,含着笑,默认了这个说法。
然而就在李师师走近窗前的一刻,却有一道金光,突兀地从窗外直刺进来!
就在此刻,靠窗的小案上,一盆养着菖蒲的小石山中,赤光乍然而生,有一块竹牌符腾空飞起,正迎了上去!
异变只在兔起鹘落之间,赵佶的眼中,只见到金光、赤光相交,金铁交鸣之音里,李师师如飞花委地,落入泥尘!
咣当一声,却是赵佶猛地在榻上跳起,却将榻上白玉枕撞落在地。那一整块于阗美玉琢成的玉枕倒是甚为坚硬,在地上跳了几下,兀自不碎。
但是赵构现在也顾不得旁的,只是直着身子朝着李师师望去,却见到一柄三钴杵为柄的半尺长的金剑,就这样没入了李师师的胸口。
也许是被什么硬物阻了一阻,那口金剑只有小半截没入了李师师白腻酥嫩的胸口,也不见血。
但是光这个场面,就足以让一生都沉溺在富贵温柔乡里的赵佶,变得手足冰凉。
直到数息之后,赵佶才发出了他此生最难以忘怀的惨叫声:“快来人!”
……
………
官家夜访李师师,从来只带些殿前司的武臣与几个小内宦为伴当。
那些武臣,自然都是都门禁军将门的子弟,看着都是雄健威武、一表人才,但论起武事那就连“武艺稀松”四字都够不上。反倒是都在文事上格外用心,这些人起码都能够写一笔不坏的小楷,画几笔精巧的花草翎毛,甚至还有几位在填词度曲上别有几分长才,若不是身在横班,倒是可以转入周邦彦提举的大晟府,做一位专业词人的。
官家带着他们出来,也不是为了护卫安全,只是图个顺眼。马前街这一处,不比州桥朝南的那些街巷,龙蛇混杂,从来都是汴梁城里的高档住宅区,治安素来良好,也没有汴梁本地的地头蛇,敢把手下望马前街上放。
因此上,这些人的精神就显得格外懈怠,官家去会二奶,大家应了卯,便到附近有名正店里包了齐楚阁儿,各自倚红偎翠,诗酒为乐去了。
反倒是李师师自家的人,从小使女,到名义上还是李师师养母的李姥姥,一个个如飞一样跑上楼来。
但这些女子,见到面前这个场面,却只是一声声的尖叫,把场面弄得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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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谁家小姑过青丘(二十四)
小楼之上,李师师倒在地上,胸口的洁白抹胸已经被渗出的血迹沁成一片猩红。'。 超多好' ?.ranen‘
李姥姥倒毕竟是风月场上久经考验的老行家,见着这个场面,首先就想到了行院里最常见的情杀局面。
然而她先将赵佶那一张惨白的脸与发抖的双手看在眼里,总还是确定不了是不是这位赵官家下的黑手。
她硬是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玉钏,以尽量恭敬的声音低低问道:“官家,可要延请医士……”
这一句话,总算给赵佶提了个醒,赵佶也顾不上旁的,赤着脚踏在地板上,一连声地应道:“对对,快去寻医士,不,快到翰林医官局,寻了人来!不管是直局、医学还是祗候,都随你们叫来。”
李姥姥听见赵佶话里虽然慌乱,却没有什么懊悔之意,只有关切之心,方才肯定这事和这位赵官家没有关系。
她一躬身道:“官家,翰林医官局的医官却不是老身能使动的,还请官家遣一位内侍在旁,也好做个人证。”
这句话总算提醒了赵佶,连忙一点头:“李姥姥说得是,你立刻带着内侍,去翰林医官局——”
说到后面,他总算没有太糊涂,继续道:“李姥姥你将鹁鹆青骑了去!”
李姥姥应了一声,迅速地退了出去,只将小楼里的空间留给几个使女和赵佶。
赵佶面上一阵白、一阵青,半跪在李师师身边,想要去抱起李师师,但望着那口忽如其来的金剑,却是连摸一摸都不敢!
不知道为何,剑锋穿胸,却没有如赵佶想象中那样,血液喷溅而出。9;只有些许血丝缓缓渗出来,把李师师的胸前染得一片夺目的樱桃红!
终于,赵佶还是小声地叫了一声:“……师师……师师……你莫要吓朕,且睁开眼看朕一眼!”
似乎这句话终于管了用,李师师轻轻呻吟一声,缓缓张开眼睛,看了赵佶一眼。
这个俏丽温婉,一向如水做成的女孩子,此刻倒是显得格外坚强些。她缓缓喘了一口气,血色尽失的嘴唇翕动几下,终于说出了话来:“官家……扶我起来……”
赵佶这下总算有了勇气,一手托着李师师的肩头,缓缓地将她托起。
这其间,他几次拿捏力道不对,让李师师好一阵蹙眉,似乎在忍着无限的痛楚。
终于,她将头枕在了赵佶的臂弯里,微微侧过脸,望着早已经花容失色的玉钏,低声道:“玉钏,去拿一柄剪刀来……”
玉钏一面满脸都是泪水鼻涕,糊得像个小花猫也似,一面手忙脚乱地一阵翻腾,终于寻了一只并州剪刀出来,双手捧到李师师面前,嘴里只是呜咽着叫:“姐姐……”
李师师看着玉钏这个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勉强调动一点力气,将那把剪刀拿了过来,将它对准了自己心口插着的金剑。
这个动作,立刻把赵佶吓得脸色一变,叫一声“师师,不可!”
然而李师师只是望了赵佶一眼,眸光轻轻收敛去情绪,低声道:“官家……不要怕,我只是要将衣裳剪开,看一看我的伤口……”
说罢,她也不顾面前几个人的反应,自己缓缓地用剪刀剪开了抹胸,露出形状姣好的白腻胸口,而那口金剑就插在左胸之上。
但除了金剑之外,还有一块竹牌符横亘在剑锋之下,缓缓露出那黄润如玉的表面,还有那一首曾经被李师师嘲讽为“满是香灰气”的小诗。
玉钏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块黄竹牌符,突然叫了一声:“这剑……剑在动!”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一样,那柄金剑如同活蛇一般抖动了一下,似乎要朝着李师师胸口更深的地方钻下去。
但也在同时,黄竹牌符之上顿时有赤光闪动,在赤光中,金剑似乎极为忌惮般地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
这个场面,让玉钏和赵佶同时产生了一种自觉荒谬的想法,但是在赵佶沉吟的时刻,玉钏已经抢先叫了起来:“我记得了,这是潘员外送给姐姐的竹仙牌符!”
“仙”这个单字,从来没有让赵佶感到如此的亲切过,顿时追问道:“你说什么?”
玉钏见着赵佶的脸,微微畏缩了些,但对李师师的关切却战胜了这点杂念,顿时应声道:“官家,这是仙人在正店沽酒时留下的谢礼,有人讨好姐姐就送了一块来。我听说,酸枣门外玉仙观里有个莲叶仙长,便是那位仙人的弟子,只是姐姐素来不喜欢道士,不许我们去玉仙观看活神仙,所以……”
心爱的女子命如游丝,赵佶到了这个时候,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都要紧紧抓在手里的。而何况玉钏说的,又是如此符合他的心理预期,顿时旁的事情都不管了,只是看着玉钏说道:“那还不快去玉仙观,将人请了来!”
……
………
从金剑飞空,到小楼惊变,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玉仙观的大殿顶上,魏野翘着脚,望着夏夜的汴梁夜空,看着一处处府邸、店铺、民宅灯火通明,几乎要遮去了夜幕中的星光。
然而就在这样的一片灿烂灯火中,仙术士的眼中却仍然捕捉到了一道转瞬即逝的金色剑光。
那剑光中,属于佛门的气息简直是不屑于掩饰,让魏野微微讶异了一声:“金色剑光?是密教所谓‘持明圣剑’那一路的旁门飞剑么?有意思,一般说来,佛门中都爱玩个宝轮、金刚杵一类的奇门兵刃,用剑的法门,也只有不动明王、文殊师利与观世音那几脉多些,倒是不知道这一道剑光是哪一脉的传承?敢在桃千金面前抖威风,对方显然自信得很哪。”
但是很快地,另一股气机交冲的感应便生出,那是魏野当初随手点化的几块黄竹牌符上面,那一点洞阳剑祝法力与佛门咒力彼此冲击后,隐隐传来的交缠气息。
“这个方向——马前街,李师师的住处!”
确定了竹仙牌符与佛门咒力冲突后的大致方向,魏野猛地跳下房来,踹开云房虚掩的门:“玄龄,这个时候做什么晚课,有生意上門了!”
………………………………
第二百四十五章。谁家小姑过青丘(二十五)
小楼之中,赵佶还半抱着李师师,心头千思万绪,早已经搅成了一团乱麻。'txt全集下载。'r?an ?e?n ?.ranen‘
李师师脸色惨白,呼吸也越发急促,就算赵佶对于医道没什么涉猎,也知道怀中玉人,时时都有香消玉殒的可能!
到了后来,赵佶也只能眼里噙泪,口中喃喃道:“师师,师师,你不要走,且忍一忍……你是朕的女人,岂会有事?等这一回劫数度过去,朕就册你为妃,册你为妃……”
李师师微微用目光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浮出在嘴边。
或许有人觉得皇城内宫是天堂般的世界,可是李师师这样少时就被伎家教养,在行院里经历了世间百态的聪慧女子又怎能不清楚?那深深的高墙之内,肮脏龌龊之处,与汴梁勾栏又有什么区别了?
自己身份尴尬,从始至终,也只是一个宣和天子养下偷腥的外室罢了。此刻自己韶华仍在,圣眷不衰,许多重臣就像是闻到了肉香的叭儿狗一样,绕着这座小楼打转。但等到官家在自己身上的新鲜感消磨干净了呢?
面前这人是可以潇潇洒洒地抽身而去,可是那些权势只比他次一等的权贵,就凭着她身上赵佶留下的印记,也要想尽法子将自己占有,一尝其中滋味。
寻常勾栏女子,缠头钱攒够了,脱离欢场,寻个清静地界悄然过活并不为难。而李师师也不是身属教坊,需要开封府推官写判书脱籍的,比起旁人更方便许多。
但是赵佶的宠爱,却像是一座金丝编织的笼子,将自己永远圈禁在了这座小楼里。而小楼之外,又有多少人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打量着自己?
也罢,这样去了,也是好事……
渐渐陷入了弥留前的最后一丝灵台清明中,李师师回忆起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年幼害了重症时候,父亲抱着自己,立在生药铺的柜台前,望着掌柜的情形。
“不过还差五十文大钱,邓员外你便做个善事,把药抓给俺吧。这五十文钱一时不凑手,俺便将这件衣裳押在柜上!”
“破布衫留下来,撕成抹布,还嫌腌臜哩!俺这里不开当铺,留下衣衫何用?穷小子没钱买药,何不到惠民局去求布施?”
“惠民局的药物都给了富贵人家,哪里轮得上俺们?邓员外,你且行行好事!”
“钱不够数,药包就押在店里,什么时候你钱足数了,什么时候来取药!——你这泼汉,却怎么敢动手?来人,来人,把这厮捆了,送到开封府去!俺也不怕告诉你,俺家几代都在开封府里做吏目,如今虽然分家另过,但是还与府里通着气,邓押司便是俺的亲兄弟,随你走到天上去,也得低头!”
这是李师师听见的父亲最后的一段话,而之后,父亲便这样悄无声息地在开封府的黑牢中没顶。'(李师师的家族悲剧,参考了《金瓯缺》相关内容)
……
………
赵佶抱着李师师,却突然听见怀中的女子,低低地唱起了一段《蓼莪》:“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这千年前的歌诗,赵佶在初访李师师的时候便听她吟唱过。那个时候,她是艳名动汴梁的花魁娘子,而他是贪新鲜的浪子官家。可在她的眼里,没有风流儒雅的大宋天子,只有拿得出霞光毡与瑟瑟宝珠的富商子弟,纵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毫无值得自己倾慕的才华。
此刻,她又唱起了这支《蓼莪》,是想起了什么,见到了什么?莫非是她亡故的父母,来接她离开自己身边了么?
李师师对《蓼莪》的吐字已经不大清晰,赵佶只能听见开篇的两节重复了又重复: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而这个时候,能够仅凭寥寥数句,就让蔡京这样的权相黯然辞官的赵佶,却像是个无助的毛头小子:“师师、师师,莫要离开朕,离开我,不可,不可啊!”
对于赵佶眼角的泪,呜咽的嗓音,李师师只是淡淡地一笑,阖上了双眼。
如果事情便到这一步,那便是又一桩能让落魄文士在野史上、八卦闲人在笔记中、无聊营销号在鸡汤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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