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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野仙踪-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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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这些道士就和北地的乱民、大盗,甚至是扯明旗号的叛军有往来。不然,这古里古怪的军旗从何而来?那些身形雄壮、马术精良,像武人多过像道士的悍捷之士又作何解释?
何况不管是兵还是贼,经过之地的破坏程度有多么严重,他这个曾经目睹过女真战乱的大辽光禄寺卿可是一清二楚。
只要抓紧了这一点,弄到些通匪证据,将来在汴梁都下,就有的是官司可打。
只是当下么,还是且瞧着,且瞧着就是,看这些道官能横行到几时!
打定了这个念头,赵良嗣的目光就向着四面观望得更勤快了些。
童贯和蔡攸都不敢轻易对得宠道官下手,那赵良嗣这样的南归降人,对着向他大开嘲讽的殷小楼,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他赵良嗣本来就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物,这么一来,那张黑脸就更不好看了些。就算是那些领命护卫他的胜捷军士卒,还有童贯送来服侍他的伶俐下人,看着赵修撰这张臭脸,也下意识地就离他远了些。
然而赵良嗣虽然面色难看,一双眼睛却是依然转动得颇为灵活。如果之前他还在想的是如何结好辽国守臣,将涿易二州归宋的大功多分润一点给自己所属的童贯、蔡攸这一党,为自己将来在大宋的仕途多多营运铺路,现在他就把全挂子精神都放在了四面打量沿途情景上面,目光更加一瞬不乱!
作为曾经做到了辽国光禄卿这样位置的南面官,赵良嗣对这个北地之国虚实的掌握,远非那些一路游赏异国风物的宋使可比。辽国在女真的连续攻击下,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他更是门清
辽国北面重镇接连沦陷,几十万契丹大军被女真强军以少胜多,连续被歼灭,这些事自然不用说。就是在素称辽国菁华所聚的幽燕之地,契丹人的统治基础也已经是全面动摇了。目前盘踞涿易二州的常胜军,前身就是怨军,那支曾经在辽国对女真的大战中临阵哗变的怨军!
如今燕京城里那个自立为帝的耶律淳,也正因为怨军哗变才落得仓惶逃遁,以至于惊悸成病。眼瞅着耶律淳过了把皇帝瘾后,就要咽气蹬腿去见耶律阿保机,却依然无法对改名常胜军的这支汉军有什么过激举动,反倒任由他们守在燕京南方屏障的涿易二州,甚至还多有笼络之举。
曾经的万乘之邦,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怎么看都是一副王朝末世之相。
更不要说,随着女真大军步步进逼,辽国境内多出了多少有心人,扯起了多少旗号
渤海人叛了,有人举起了百多年前渤海国王族的名号,建号称王,也有的干脆就直接投奔了女真人,俨然以熟女真一部的身份开始了民族大融合。
草原上的杂胡诸部叛了,这些草原上的杂胡部落对于力量的感觉从来都敏锐得仿佛天生。契丹皇帝们持续不断的四方捺钵,一年四季的行营多半都放在草原上,放在鸭绿江畔,为的就是震慑这些杂胡部落。定期的减丁、盘剥,也是为了防止这些杂胡中出现一个耶律阿保机般的人物。
但就算如此,在女真崛起之后,这些杂胡就是跟在猛兽后面的鬣狗,绝不会放过在辽国这头老去的头狼最柔软地方咬一口的机会。
就连契丹人过去最看不起的汉儿,现在也是一般地蠢蠢欲动。
地方上豪强以坞堡自守不用说了,燕京的南面官们试图南联宋人而北联女真,预备把耶律家打包卖个好价钱也不用说了。就连理论上应该是清心寡欲的佛门弟子,现在丢下木鱼、抄起戒刀、杀了辽国守臣而裹挟流民成军的都有不少!
这样一片纷纷乱乱,堪称是礼崩乐坏的王朝末世之相里,区区一个献媚于人主之前的道官,还有一帮子不学无术的道士,哪里来的本钱,能效法苏张舌辩之士,轻易说服涿易二州降宋?
说不得,这些道士就和北地的乱民、大盗,甚至是扯明旗号的叛军有往来。不然,这古里古怪的军旗从何而来?那些身形雄壮、马术精良,像武人多过像道士的悍捷之士又作何解释?
何况不管是兵还是贼,经过之地的破坏程度有多么严重,他这个曾经目睹过女真战乱的大辽光禄寺卿可是一清二楚。
只要抓紧了这一点,弄到些通匪证据,将来在汴梁都下,就有的是官司可打。
只是当下么,还是且瞧着,且瞧着就是,看这些道官能横行到几时!
打定了这个念头,赵良嗣的目光就向着四面观望得更勤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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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燕山雪,燕山血(十一)
王聪儿会这么问,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内,作为城防负责人的她担的压力实在不小。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就算领到了莲光定魄镜这样极有针对性的降魔宝镜布下法阵,也在涿州城中进行了堪称是地毯式的搜索,但是预计中会被逼上台面的夺心魔势力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样劳而无功的大行动,对负责此事的他们两夫妻可是不小的打击。
别的不论,目前调派到涿州城的人手,已经有不满编的两营道兵、除去直领兵力的军事主官与政事监军外,还多出二十几位出自朱明丹天府、素景玄度府与离火裁金院的道官受他们夫妻调派。
这样的人手,用来进行原时空的边境治安战绝对是战无不克,足够弹压阿勒泰山以西数州的开拓地要是用在地广人稀的乌苏里江北境,这人马都可以直越过叶尼塞河,直接震动彼得堡了!
但是这样的投入之下,却连那帮子夺心魔的影子都找不到。要知道,自从这些夺心魔的踪迹暴露,它们就直接被掌教师君列入了甲级清剿名单里,如果毫无所获,丢面子事小,传回后方去,朱明丹天府那边难保不会传出什么怪话来。
最后燕伏龙干脆还是按照素景玄度府在北疆一贯的战术“筑棱堡,打呆仗”,先把涿州城扩建起来,确保自家立于不败之地,再慢慢考虑其他。
眼下这将涿州城面积扩大了数倍的八角棱堡,就是他们夫妻俩接管涿州城以后的最大成就。
比起普通的四方城池,棱堡在建筑上的特征就是,不论对手从哪个方面强攻,都必然要进入两面城墙所构成的夹角之内。而城上的守军,更是轻而易举地以两面夹击之势,让敌人饱尝子弹和箭矢两边倾泻的滋味。
有了棱堡为依托,不论敌军从哪边发起攻击,目前的两营道兵都可以毫无顾忌地朝对手头上倾泻闪着洞阳剑祝符令的六甲箭。那么相对的,不管是接应流民还是严防敌人,都要比之前得心应手了许多。
当然,单纯的混凝土棱堡,对那些道术之士却未必构成威胁。于是排设五方烈火阵之类的护御法阵,就是王聪儿目前的重中之重,方方面面的疏漏都绝对不肯放过的。
那个身材敦实的道官大号木岚,名字虽然多了几分脂粉气,却是离火裁金院里土木科的专才,一年到头都和营建工作打交道,官场上的事情不甚了了,只是点头道:“夫人无须多虑,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也是做过技术预案的。”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粒通体墨色温润的玉珠,向着王聪儿展示道:“这种玄济珠,是近来借助玄霜青女真符研发的新品符珠,和之前的产品不同,它有着两种不同物性。当气温过低时,玄济珠可以吸纳周遭的水汽进入符珠内部保存,但温度过高时,它又会将水汽转化为云水,滋养四周草木。如果我们预先将玄济珠安置在洞霄竹制成的竹筋之内,那么一旦五方烈火阵运转过久,造成洞霄竹内的甲木之气伤损过甚,那么玄济珠就会及时滋润洞霄竹,使得洞霄竹的甲木之气不至断绝,五方烈火阵自然常保无虞。”
见木岚如此说,王聪儿方才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的强化防御工事一应事务,便有劳了。”
……
………
萧大观此刻正带着几个“心慕大宋王化”的前衙役,指挥着几个役夫扛着大桶的救济糊糊和杂粮饼子,指挥着应募的难民们过来吃饭。
虽然逃荒和逃难,一直是东亚地区的人民在农耕时代习以为常的自救行动,但是缺少食物、干净饮水和医疗救治的恶劣环境下,老人和幼儿是很难挺过这样地狱般的逃亡的。就算道海宗源的道官们几乎在搜集流民上尽了全力,但收拢到涿州城里的流民也依然是以青壮年男子居多,占了难民总数的六成以上,而幸运得受到道海宗源救助的女性,也基本是农妇、仆妇这样粗手大脚的下层妇女居多。
大辽这些年来,全民都成了宋粉,上层人士的女性审美观自然和大宋士大夫毫无二致。不论是南面官家族的闺秀还是契丹、奚人的贵女,或者驯顺的牡马还能骑得,偶尔还能在庭中张弓为戏,但也都讲究起辞藻文瀚,以填词作诗为荣了。
而大劫一来,这些被父兄、丈夫细心雕琢打磨的美丽女性,就像是一件件被镂刻过甚、既薄且脆的玉饰,转瞬间就凋残不知于何处。只有那些每天忙碌着农事、蓬头垢面地做工的粗蠢妇人,仍然像是带着石根子的璞石,哪怕辗转在燕云乱世之间,还有着能把山贼脑壳砸破的力量。
之前,道海宗源收容了这些流民,但是本着“吃不饱、饿不死的流民最好管理”的原则,每天分配的食物中含有多少可供人类吸收的热量,都是经过精心测算的。保持最低限度的热量供给,也是确保这些流民能够老实听话的手段。别的不说,给他们吃得太饱,万一别有用心之辈在人群里鼓噪,精力过剩的流民中爆发出营啸,人群踩踏之下,不知要枉送多少性命。
但是现在要营造棱堡、强化城防,原本那点番薯、杂鱼、蚯蚓、黄粉虫混合的救济糊糊就不够用了。朱明丹天府那边又将各色杂粮、陈化粮之类的源源不断送来前线,确保粮食供应无虞。而用那些各色陈粮做成的颜色如土坷垃般的杂粮饼子,就成了流民们每天出工后最大的奖励。
经过道官木岚的简单训练,原本就经手过营造事务的萧大观现在也算是个相对合格的工头了。给出工的流民分发过了食物,萧大观就背着手,把几个挑选出来、原先做过泥瓦匠行当的流民叫了出来,这些人是这些做工流民中的“工程队长”。
“吃完了饭,你们再去检查一遍这几天扎起来的支架和模板牢靠不牢靠,真人们接下来就要施法筑城,可不能出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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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燕山雪,燕山血(十二)
作为流民中少有的技术工种,这些泥瓦匠多少还是受了一些优待的起码那种掺了蚯蚓、黄粉虫和杂鱼粉的救济糊糊管够。'求书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救济糊糊的味道如何且不论,至少其中添加的这些动物性原料,多少还是提供了一定的脂肪和蛋白质。虽然按照后世的营养标准,从救济糊糊里摄取的脂肪和蛋白质依然不足,可对于这些在冰天雪地中挣出命来的流民们,就真正不啻是龙肝凤髓般的美味了。
就算这救济糊糊里那股土味加腥味总是挥之不去,但是从最底层的小工到这些受萧大观另眼看重的泥瓦匠,一个个依然捧着竹碗吸溜吸溜喝得极香甜。
辽境素来就不是竹子的产地,也没有大宋那样专门负责竹木生产交易的竹木务和司竹监,就算有宋人客商运来些许竹竿、竹器,也都算是稀罕玩意。但是如今涿州城中,人人食则竹碗、竹杯,坐则竹席、竹垫,真正把苏轼那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贯彻到了极点。
对此,萧大观只是单纯地感慨“大宋之豪富,远非辽国可比”,说不得对自己将来在大宋官家治下的美好生活还多了几分期待。而人类一旦对未来有了指望,积极性也就提高了许多。
萧大观不在意面前这些泥瓦匠抱着竹碗不肯松手,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的模样,照旧拿出一种他从上司们那里学到的气质来。9;
他挺胸腆肚,看上去随和而不失雍容,很符合他对自己未来仕途的设想:
“几位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挣出命来的,也亏得我大宋官家天恩,诸位道官慈悲,接诸位到了这桃源乐土中来。如此深恩厚德,岂不该努力相报么?何况修起城池来,也是保全大家的好法子,所以大家一定要用心做、好生做!板子要竖得稳,竿子要扎得牢,不然这救命的好粥饭可不就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句话,不过是萧大观开场的官面文章,但却让泥瓦匠里看上去最老成的那个工头停住嘴不再喝救济糊糊,嗫嚅着道:“萧爷,俺也是弄了一辈子营造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这句话起头,萧大观皱了皱眉道:“田老,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这筑城乃是大事,一点纰漏也容不得。有事情,你提前说,反倒是件好事。我与你们讲,前朝的时候修城墙,都是拿大锥子砸墙砖,砸不进去,验收的人斩首;砸进去,修城的人砍头!大宋虽然不怎么喜欢砍人吃饭家伙,可要是做不好工,少不得也要流配沙门岛!”
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几个泥瓦匠都缩了缩脑袋,那开口的田老汉也微微有点退缩,但听萧大观说得惨烈,反倒壮起胆子道:“萧爷容禀,本来俺们这行当,不过是主家如何吩咐,俺们如何做罢了,只要自家能混一个肚圆,旁的事都不去管的,小老儿几辈子传下来的手艺,也不知道怎样筑城,只知道如何砌墙罢了。在小老儿想来,这天下间修墙,无非就是将黄土柳条掺将起来,再打桩夯实。讲究些的,便和了灰泥,砌上砖石。若还担心不牢固,那也只将灰泥里掺了糯米浆水便好,总还不脱这个章程……”
萧大观听他说得絮叨,不耐烦挥手道:“这些事情人人都晓得,却用你来聒噪?”
田老汉应声道:“萧爷,俺们这几日,筛沙子、搬石头,俺便知道,这是要调灰泥、砌石墙了。可是如今天气冰寒得紧,灰泥便拌起来,不多时也要冻上。只怕是缓不济急,误了老爷们的大事。”
这话说出来,倒叫萧大观沉吟起来,一旁几个泥瓦匠见萧大观沉吟,也跟着七嘴八舌地献宝道:“这几日,俺们在这里扎竿子、立木板,也不是傻干的。晚上与田爷商议了一番,只怕真人们不是要修石墙,而是要修冰墙!”
田老汉趁势对萧大观道:“照老汉的拙见,我们之前立的那板子,就是一个冰模子,里面的竿子就是支着冰块所用。若是纯挑了水倒将进去,渗也全渗走了。可若是调了灰泥灌下去,泥水粘连一起,倒不怕渗走,这样寒冬腊月天气,转眼就成了一坨冻土。照小老儿想头,大宋来的真人们,便是要这般修起城墙来。”
这番话入情入理,就连萧大观也不得不微微颌首。
这田老汉见萧大观点头,心中觉得有戏,又向前凑了几步说道:“然而这样修起来的冻堡子,一开春就要化开去,调和灰泥又大是费力。既然真人们只是暂时修些御敌的高墙,小老儿却有个法子,更省时省力许多,不知……”
萧大观本来就是一门心思想在这些大宋道官面前卖好,如今见这老头子颇有见识,与自己又说得入港,不由拍着胸脯道:“老丈若是有妙策说与我,献上给诸位真人,自然有你无穷的好处!”
田老汉赔笑道:“小老儿只全凭萧爷带掣,哪有什么旁的想头?既然是冰堡,那灰泥也是不用调的,只用草袋把沙土填实,仔细地垒将起来。垒一道沙袋,浇一道水,自然就冻成一体,再容易不过了,更不知要节省了多少人工!”
这话说出来,萧大观是微微颌首,但他朝四面望了望,在涿州城现在应该要叫涿州内城了四面,照着八卦方位竖起了八座高塔。那高塔都是一色青灰,在阴霾的天空下更有一股森冷的味道。
这些流民不清楚,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几个道官取了几个不过二尺来高的塔模子,又用玉斗盛了砂浆灌将进去。一夜之间,就筑成了这般八座高塔!
如此神通仙迹,也让萧大观本能地不肯生出违逆这些大宋真人的念头。
他最终还是先摆了摆手:“田老丈随我去见木真人,先分说清楚,再决定不迟。这等大事,还是要稳一稳,稳一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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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燕山雪,燕山血(十三)
第三百七十章。燕山雪,燕山血(十三)
“沙袋浇水筑城?”
望着面前一脸讨好模样的萧大观,道海宗源的琼台郎、主持涿州外城扩建工作的木岚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那六个字。;乐;文; +
但只这六个字,萧大观就觉得四周的温度乍然降低了许多,就连他面前竹杯里的茶汤也不再泛出热气。
然而,木岚只是毫无兴趣地应了一声:“这事我知道了,不过眼下筑城要紧,筛砂子一事不可耽误,萧兄还是要多多留意才是。”
说完这句话,这位琼台郎端起自己面前那竹根雕成的松纹杯,道了一声:“久谈茶冷,不足相待,且换了仙术汤来。”
随着他这句话,便有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武卒装束,端着两盏汤走进了工事房。
辽国风俗是迎客点汤,送客点茶,大宋官场上却是迎客点茶,送客点汤,萧大观知道,这是面前这个宋人道官不耐烦再听自己多说,要点汤送客了。
他也只好从那少年军卒手中接过乌黑釉色中透着根根银毫的建窑盏,略把那用苍术、红枣、杏仁之类熬煮的药汤一沾唇,随即告辞出来。
目送着萧大观的背影离开,木岚匆匆饮了一口仙术汤,将汤盏推开,重又埋首在面前的大堆文件里——
不管是水泥、钢筋这些建筑材料,还是洞霄竹、玄济珠这些道门法物,至少现阶段,都属于宋辽两国无法就地征用的战略物资。
别的不论,单以这个时空点里大宋的冶炼规模而言,一年各路铁监也不过产出二百万斤的铁料,而且是生铁多,熟铁少,所谓百炼钢,更是非良工百锻而不得。
这样的现状下,就算能借着许玄龄的虎皮从河东路等处调拨铁料,大量的生铁也并不合用。可要是修起高炉、生铁炼钢,在目前战况一触即发的情形下就更显得格外不现实,那用作建材的钢筋就只能从道海宗源治下调运了。
而现阶段,如萧大观这样还处在观察使用期的降人,自然不可能让他经手战略物资调控这样的大事。于是涿易二州的城防建设里,各项物资调用了多少,用在了何处,都要靠木岚这样的中下级道官亲自做出明细账目,以供将来核对。
这么一忙,就忙到了半夜里。中间勤务兵给木岚送了两次餐点,可这位琼台郎是一口都顾不上吃,只吞了颗辟谷丹,就接着忙他的事去了。
直到月明星稀的时候,木岚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端起竹根杯饮了一口早已冷掉的残茶,缓步从自己临时办公的大帐里走了出来。
大帐外就是工地,远远可以看见橘色的光在四周游弋,那是提着八角玻璃风灯的道兵们正在警戒巡逻。
在原本的时空,万历年间的海商就开始小规模贩运来自威尼斯的穆拉诺玻璃,而康乾年间,广州十三行大量进口的钟表里也少不了不列颠铅玻璃的身影,山东、广东都有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窑,更不要说清宫雇佣耶稣会传教士修起的玻璃厂了。
只是随着耶稣会传教士们渐渐老去,乾隆三十年后,清宫玻璃厂就渐渐造不出通透的无色玻璃,仍旧朝着传统的仿玉质琉璃器路子走回去。民间的玻璃窑也渐渐技术低落,就连京师的满人宗室贵戚,渐渐也没了曹雪芹笔下那花样繁多的玻璃灯使用,还是回到了用驴皮、羊角之类胶质材料做灯罩的老路上。
这种颓势,随着金钱帮与道海宗源引导的技术扩散而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玻璃器的大面积普及,还有传统的扎灯、铸镜等行业的衰亡。就连湖州传承自宋元时候的薛惠公铜镜这老字号,最后也被玻璃镜打得不能翻身。要不是少许薛家镜工被道海宗源招揽了去协助铸造各类道门法镜,只怕这门老手艺就要干脆断了传承。
而作为一直掌管土木营建的木岚而言,他眼中所见的就不止是“新时代的光明”这么简单又官面的东西了。
绕着施工现场走了一圈,确定了工程的进度,木岚从城墙的地基旁走过,却正好看见了两个熟人:殷小楼和谢明弦这对死对头。
作为同窗兼同袍,这两人的关系为什么就糟糕到如此地步,木岚却一点不想管,只是将目光在谢明弦手中的法镜上稍一停留。
那面法镜皎洁如银,原本应该铸造在镜背的龟纽、后天卦图、八方符吏真形,却隐隐化为镜面流动的光影,显出一种真实与虚幻交错的异样景色。
比起那种黄里闪白、质地粗劣还容易起黑锈的黄铜镜,这面铜英混合五金铸造的法镜就是真正的艺术品了。
将赞赏的目光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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