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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者无疆-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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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回首,大大方方的一笑:“自然是你这个做大哥的,给我这个做小弟的接风洗尘了。”
川谷哽的难受,铁青着脸倚在树下,望着空青低声骂了一句:“都是你惹来的麻烦,这简直就是一群小妖精,比我这活的忘了岁数的神君还要像妖怪。”他摇摇头叹道:“这臭丫头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都是被子苓这小子给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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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死不离 前尘惊梦 第六十九回 收礼了
空青淡淡一笑,只目不转睛的望着落葵在灶房里忙碌的身影,眸光一刻未曾落于别处,猛然间想起些事,招了招手将苏子叫过来,低声试探了句:“你,出自嗜血道罢。”
苏子眯了眯双眸,坦然点头:“是又如何。”
空青轻声道:“没甚么,只是瞧你的修为高深,以道君之身对上川谷也不落下风,但你既是落葵的兄长,可为何她却修为低微。”
涉及自家隐秘,苏子不欲多言,只一语带过:“她的体质不宜修炼。”
“那她的腿怎么了,我看着脸色都变了。”
腿伤是落葵的败北之战,苏子更不愿多提,眸光不由的低沉而狠戾,却挑眉淡淡道:“没甚么,陈年旧疾罢了。”
空青微微颔首,原本便深不可测的眸子愈发的暗了下去,如同深秋中的一抹幽潭,寒意透骨,原来如今的她身上的痛那样多,折磨那样多,想着想着,他不禁心间大恸。
热锅子端上桌,川谷虽气的跳脚,可一闻到热腾腾的香气,也忍不住嘴馋挤了过来,吃相像极了上古凶兽饕餮,而空青依旧淡淡的模样,只是望向落葵时,方才露出些笑意来。
落葵着实想不通,川谷如此好吃,如何成的神君,莫非是从前神仙奇缺,就不管甚么歪瓜劣枣都统统招了去,她怎就没赶上个好时候,否则这会子总也位列仙班了,哪还会被婵衣追得如过街老鼠,狼狈不堪。
正吃着饭,川谷觉出这些饭菜香味异常,有些淡薄的熟识之感,他猛然撂下碗筷,迟疑道:“你们的柴,是打从何处来的。”
落葵满脸茫然,搓了搓手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空青不以为意的抬眸一笑:“从你那桃林里砍的。”言罢,夹了一筷子菜给落葵,深深望住她,眼中波光流转,竟是万般柔情:“手艺不错。”
川谷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烧了起来,筷子指着落葵与空青,厚唇微颤愤愤起来:“你,你们,你们吃了饭赶紧走。”
落葵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极为正色道:“砍你那棵桃树当柴烧,是因为那树上的桃花开的最丑最碍眼,砍了它是做了件善事,你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川谷登时一口饭上不来咽不下,哽住了。
空青微微一笑,这一笑,真真是美颜如玉,君子无双,笑得川谷面色铁青。
眼见落葵的伤势养的不错,已活蹦乱跳生龙活虎,再容他们住下去,只怕要烧了林子,拆了仙府,将个北山生生祸害了,川谷便不由分说的打发他们回青川。
空青将他们送出山门,彼时脉脉余晖落在他的侧颜上,有一种令人微微失神的清俊。他一伸手,掌心中蓦地多了个手环,悠悠笑着递给落葵:“初次相见,这枚太虚环赠你,此物虽然并不名贵,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这可不行,原本我就欠着你一千两银子不知道怎么还,还有一份救命之恩没法子报答,要是再收了你的见面礼,我要几辈子才能还的完,这可不能要。”落葵一笑,笑中有些克制的疏远和冷薄,缓缓将他的手推开。
空青蹙了蹙眉,固执的将手环塞到落葵手中,又固执的淡淡道:“拿好,我有事要办,便不能送你们回青州了,山高路远,你们要格外当心才好。”
那太虚环被日头一映,寒光隐现,她瞧着上头绰绰约约的人影,有些失神,转瞬一笑,却又将太虚环塞回他的手中,走到苏子身旁,垂了眼帘不言不语。
曲莲却在他二人身上落下些笑意,羞怯怯的从空青手上接下太虚环,眸光紧盯着此物,灼热而欣喜:“落葵骄矜,我替她收着。”
几人一路向镇子赶去,曲莲硬生生的将太虚环套上落葵的腕子,笑道:“别糟蹋东西,我看着像是银的,着实沉手,好歹也值些银子的。”“你收下的,给我作甚么。”落葵脸色微沉,眉眼敛的全无一丝笑意,褪下镯子塞回她手中。
“落葵,发甚么火嘛,我看空青不错,生的好看出手也大方,想必是世家子弟,你也改改你的性子,姑娘家早晚要嫁人的,总归要靠着夫家过日子的,若是太凶了,总是不好。”曲莲侧身,将镯子悄悄放到落葵的包袱中,轻声劝道。
从初秋离开青州,一路行来天气已经转凉,凉薄的秋风乍起,轻轻拂过月白底绣水青色团花外裳,冷风中的落葵抖了一抖,心间堵的厉害,但实在疲累不堪,没有力气起甚么无谓的口舌之争,只默默接过苏子的酒袋子,边走边喝。
看她喝得急了,辣酒入喉,呛的满脸通红,苏子夺过酒袋子别在腰间,又从包袱中取出水青色披风,系在她肩上,伸手笼了笼她的肩头,款款而笑:“这世间的人,被迂腐二字所累的还真不少,落葵,你就是最好的,谁也不配对你挑挑拣拣。”
落葵挑起唇角一笑,继续喝酒。
曲莲狠狠皱了皱鼻尖,她不傻,听得出苏子是在嘲讽自己,霎时便红了脸,她想不明白,自己的言行举止皆合乎闺秀教养,自问从无半点逾举不妥之处,苏子为何会对自己全无好感,她暗暗咬了口银牙,低垂眼帘不语。
到客栈安顿下来,落葵借用了此处的灶房,挽起衣袖下厨烧了几道菜,皆是平日里苏子为了满口腹之欲,特意逼着她去学的拿手菜。
苏子对菜品一向要求极高,而一向都是落葵下厨烧菜,苏子坐等吃喝,她自然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有时抱怨数句,苏子竟还振振有词曰这是大家闺秀必备的手艺,惹来她不少白眼,恨声连连,大家闺秀都有丫鬟伺候,她这样的,顶多算是伺候大家闺秀的丫鬟。但自打苏子离家后,她就懒散起来,这一路行来风雨兼程,历经了种种险境,怎能不烧些好菜压压惊。
苏子忙着将龙鳞草与玉髓草入药,京墨嫌苦不肯痛痛快快的喝,苏子竟两指狠狠掐住他的脸颊,硬生生将药灌了下去,这两样不愧是仙山灵药,京墨用了丹药,伤势见好,已可以下床走动了,连胃口都更好了些。
京墨捧了只大海碗吃的吸吸溜溜,胡吃海塞了一腮帮子的饭,一本正经吁了口气:“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你们回不来,我可该怎么活。”他从未如此凝重,亦从未说如此丧气的话。
“京墨,你饿死鬼投胎啊,你是几辈子没吃过饱饭。”落葵敲了敲桌子,摇头苦笑。
苏子给落葵夹了一筷子菜,一张嘴便令人喷饭:“你们长相堪忧,命格都也够凶悍,阎王爷怕惹事,定是不敢收你们。”
曲莲眸光似水,紧紧黏着苏子不放,见苏子仍旧毫不理会自己,她轻咬下唇,转而望住京墨,捏着帕子拭去他唇角的饭粒,眸色灼灼的一笑:“你是担心我们回不来,还是你的救命灵药回不来。”
京墨瞟了她一眼,呼吸有些不稳当了,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掩饰一笑:“这么一桌子好菜好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曲莲瞧出了京墨的难以自持,笑的愈发温婉,眉眼间如月华洒落:“我们自然不会有事,一路上有贵人相助,走时还有厚礼相赠,这一趟去的着实划算。”
“唔,”京墨眸光渐渐灼热起来,在三人身上打了个转,急切道:“得了宝贝还不给我瞧瞧。”
曲莲拿过落葵的包袱,取出里头的太虚环,笑得沉静:“你瞧,这是落葵收的镯子。”那太虚环寒光凛凛,月光轻笼,流泻着星辰般的微光,曲莲拿着镯子与落葵的手腕比了比,衬得原本细弱的手腕温润如玉。
京墨的眼眸缩了一缩,脸上的笑意已渐渐冷了下来:“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是那个妖怪川谷送的么。”
曲莲笑着接口:“不是,是空青送的,你是没见过此人,长得好看极了,你与苏子加起来,都敌不过他。”
京墨撇着嘴,从鼻中冷哼了一声,酸溜溜道:“我与苏子加起来就是四眼儿俩鼻子,那是妖怪,能好看到哪去。”他回过头来望着落葵,唇边讥笑:“你一个大姑娘,怎有脸面与个陌生男子私相授受。”
落葵听出了京墨言语中的不善,想着既担了这恶名,那倒不如就收了这东西,算是补偿,遂将镯子套上手腕,一脸薄寒冷笑:“我愿意,与你何干。”
京墨登时哽的难受,一口饭也吃不下了,拂袖而去之时,带掉了方桌上的莲瓣粉彩白瓷大碗,啪的摔在地上,白森森的碎片刺痛落葵的双眸,也刺破京墨的心。
落葵微微仰起头,只见月影暗淡,浮云染尘,唯有星辰闪着微光,她觉出太虚环有异,垂首却见此物与星芒有那么一瞬间的相映。她心上微动,指尖触上太虚环,眸光一瞬,仿佛与此物有了些许心意相通,微怔间,那熟识感又变得陌生起来,灵台转瞬清明,清明之后却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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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死不离 前尘惊梦 第七十回 失望透顶
秋夜凉如水,小镇位于山边儿上,比别处更加冷了几分,朔风在枝丫间飞快卷过,像是要将凋落过半的叶片再度席卷而下。半开的长窗被夜风吹得吱吱呀呀轻响,那风又冷又薄,像是寒冬一夜而至。
积了厚厚油灰的烛台上狼狈燃着个蜡烛头,光线晦暗,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熄灭,落葵拔下发间的银簪拨了拨,蹙了蹙眉,仍觉不够亮堂。杜衡转过身去,取过青铜雕花灯座和明烛点亮,榆木方桌上蓦然亮如白昼,照上落葵的单薄的肩头,影影绰绰烙在地上,瘦的益发像页薄纸。
床边黑漆小几上搁了座小巧的铜狮熏炉,里头燃一束安宁香,轻烟袅袅,在虚空中划出诡谲而淡薄的痕迹。
落葵素手一翻,掌心出现几枚素笺,她依次看完,悠悠长吁了口气,离开青州数月,积了太多未竟之事,看来今夜有得忙了,她伏案疾书,一个时辰后才写完,递给身后的杜衡,吩咐他连夜返回青州料理。
杜衡离去后,落葵按了按额角,衣袖在方桌上拂过,桌案上蓦然出现一只罗盘并一本泛黄残本,她垂首,一字一句读的仔细,时而提笔在书卷上记上几笔,时而一记法诀打在罗盘上,显出几缕微芒。
忽而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在寂然无声的深夜里格外分明,不必回头,落葵便已听出是京墨来了,步履有些沉重和踉跄,她未及多想什么,抬手在桌案上极快的抹过,罗盘并书卷登时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后,落葵忽觉肩头一沉,耳畔腥热,竟是京墨一边饮酒,一边将下颌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落葵回眸,只见京墨脸色惨淡,双眸中布满猩红血丝,满身熏人的酒气,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酒,现下仍在不停的继续喝,她虽不知道出了甚么事,但能逼得京墨这样心浅的人都借酒消愁,想必不会是小事,忙扶他在床沿儿坐下,轻声道:“这大半夜的,你喝这么多酒作甚么,早些去歇着罢,明日咱们就启程回青州了。”
京墨狠狠打了个酒嗝,呵出的酒气熏在落葵脸上,又热又腥,满腹的话按了几次也没能按下去,终于脱口而出:“我不想回青州了,我想回扬州。”
落葵侧过脸,躲开熏人的酒气,心道想是京墨怕了,回去也好,至少能有个能有个安稳日子过,她侧身取过两张银票递过去:“不回青州了,也好,这二百两银子你拿着,足够在扬州置些产业了,你省着些花,日子会好过的。”
京墨心中郁结难散,追着她的脸颊双眸不放,酒意微醺,壮了怂人胆:“不是我,是我们,我们一起回扬州,买一间宅院,过寻常日子。”
落葵的眉心跳了一跳,京墨素来是个没主意也没胆气的,几时突然转了性儿,变得这般有主意又有胆气了,若非有人挑弄,那就真的是酒壮怂人胆了,她疑惑蹙眉:“你这是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夜风从长窗掠进来,掀起天青色软烟罗帘,京墨的脸隐没在帐幔投下的影儿中,神情焦灼不安,只伸手握住落葵的肩头,紧紧握住,咬牙切齿的发了狠:“你只说,肯不肯罢。”
落葵挣扎着甩开京墨的手,黑灰色的犹疑从冷眸深处漾出来,直直望住京墨:“你这是怎么了,发甚么疯呢。”
“我不想你再以身犯险了,我想要你与我一同回扬州,阿葵,此番是伤了我,下回若是伤了你怎么办,如此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只过了几个月就过够了,你过了这么些年还没过够么。”这些话在京墨心中早已斟酌良久,不管出自真心还是试探,此番说出来着实令人感动。
安宁香的味儿十分奇特,初嗅如三月草长般疏落清爽,仔细再嗅却又有丝丝草药的苦涩,沿着肌肤渗入骨髓,从舌尖儿苦到心尖儿。
积了灰的烛台上,寸许长的蜡烛头的微光狼狈的闪了闪,终于被和着酒气的风吹灭了。
青铜雕花灯座里的明烛仍亮着,却也不复方才的明亮,像被一双大手覆盖,只留下指缝间的微光。
落葵的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她想相信京墨此言是出自真心,真心担忧她的安危,真心替她着想,而她也没有失去清明,京墨素来胆小没有主意,今夜说的这些话,多半是被人挑唆,至于是谁,她蓦地冷笑,不必想也知道是谁。她的心一半如春温暖,一半如冬寒冷:“好,等大局安定,我们便去扬州。”
话音犹在,京墨却突然间便发了狂,狠狠踢翻了地上的酒坛,连着踢了好几下,直到将酒坛踢成了碎片,酒蜿蜒的满地都是,重重的啪啪声像是在打落葵的脸:“大局大局,你心里只有大局,何曾有过我半分,难道云楚国没有你,没有你筹谋大局,就要灭国了么,我偏不信,阿葵,我只想过安稳日子,不想要甚么似锦前程荣华富贵。”
他心底陡然冒出来个奇怪的念头,若是,若是落葵成了他的人,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是不是一切都会由得自己做主了。这念头紧紧攫住他的心,让他无暇去想事败后的结果,便将念头付诸行动。
京墨扭头吹灭了明烛,伸手一捞,将踉跄逃到门口的落葵禁锢在怀中,垂下头凑近了落葵,在她的脸上呵出滚烫的热气,唇越凑越近。
“京墨,你干甚么,你疯了么,你放开我,放开我。”落葵顿觉不祥,怒火焚心之下,她不住的拳打脚踢,大声怒骂不停。
愤怒的拳脚皆如雨点般打在京墨的身上,他却丝毫没有退让躲避之意,反倒将落葵死死逼到墙角,一双眼眸几欲喷火。
落葵几番搏命后身子虚弱,没有力气与京墨这样身强力壮的男子周旋,连连挣扎中失手碰翻了铜狮熏炉,香灰洒在她的脚面儿上,一阵阵灼热之痛,她提起一口气,伸出手来重重甩在了他的脸上。
京墨捂着火辣辣的脸愣在那里,心里一片冰凉坠入谷底,却仍不忘将她按在墙角,唇不由分说的便凑了过来。
见这一巴掌并未打醒京墨,落葵心生绝望,她原是不想惊动苏子的,怕京墨会吃亏,可眼下,在自己吃亏与京墨吃亏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遂高声冲外喊道:“苏子,苏子,快来,快来,救我。”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靛蓝色的棉布门帘重重甩在门框上,苏子夹着冷薄的夜风闯了进来,愤怒的提起京墨的衣领,一巴掌将他抽到一旁:“京墨,你是想寻死么。”
此时的落葵狼狈极了,发髻散乱拂面,发间的梅花头白玉钗跌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她整个人冷颤不停,每一寸肌肤都像浸在了雪里,冰冷而绝望。她从未想到,京墨发起疯来竟是这般下作不堪,突破她的底线。
这十几年的过往经历中,仇怨也好,痛恨也罢,她与他们,要么当面捅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非死即伤;要么背后使阴招,借旁人的手让人非死即伤。但,但绝不会做伤男子尊严,毁女子清白之事。
落葵垂首坐在床沿儿,赤着足踩在冰冷刺骨的青砖地面上,挣扎中那双绣鞋早不知踢到何处去了。她怔怔望着苏子捡起断在地上的梅花头白玉钗,收进檀木小匣子中,又怔怔接过温热的白瓷碗,仰头喝完浓浓的安神汤。
忽的肩头一沉,是苏子将玄狐大氅覆在她的肩头,将她紧紧裹在怀中,轻声道:“好了,没事了,哥哥守着你,看谁敢再欺负你。”
苏子那一掌扇的极重,京墨的脸转瞬便肿起老高,唇边渗出丝丝猩红血迹,酒意也蓦然醒了大半,再听得此话,他颓然蹲在墙角,整个人蜷缩在暗影中,剑眉紧蹙星眸扭曲,嗬嗬直哭,哭的泪流满面:“我只是担心你的性命,再这样与霖王斗下去,迟早会连命都斗没了。”
落葵靠在苏子怀中,听得此话她心间微痛,是啊,这种事情做久了,连自己这种见惯了生死之人都会有心生胆怯的时候,更遑论京墨了,他从未经历过风雨,也未见识过杀戮,一路走来虽有坎坷却无关人命,骤然见了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当时能够镇定,过后却只会越想越怕。
她恨极了怨极了,更后怕极了,不敢想今夜若没有苏子,结果会是如何,她知道有那段旧事在,有幼时的情意在,自己迟早得原谅京墨,但,她咬住一口银牙,并不打算就此轻易原谅京墨,否则以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那么以后只会永无宁日了。落葵眸光冷薄的望住他,无恨无怨的平静道:“我死我活都与你无关,你走罢。”
京墨难掩满身满心的失望,原来在她心中,自己的安危远不及大局要紧,借着酒意撒泼刨根问底,问出了这么个结果,真真是多此一举,自取其辱了,他黯然神伤的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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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死不离 前尘惊梦 第七十一回 佳期如梦
暗夜深沉,客栈内外寂然无声,京墨扶着雕花栏杆,漫无目的的缓缓走着,整个人失魂落魄,神游方外不知在想些甚么,只是木木的往前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听得门儿响,曲莲回首,冲着神情呆滞的京墨嫣然一笑:“回来了,想着你喝了许多酒,我煮了醒酒茶等你回来。”
京墨原本心如死灰,乍见这温婉如春的娇俏笑颜,心顿时暖化了,捂着脸坐在曲莲身旁,苦涩一笑:“曲莲,还是你最好。”
曲莲捧着芙蓉茶盏递到京墨眼前,她指尖纤长白嫩,比芙蓉色的茶盏更加娇艳,浓郁的茶香缭绕,腾腾热气氤氲,曲莲的脸庞笼罩其中,笑容格外娇俏温婉:“你喝一点罢,不然明日该头疼了,天大的事也没有身子要紧。”
京墨一只手掠过曲莲的指尖,顺过那盏茶,未饮一口却放在了方桌上,只凝眸望住曲莲浅笑温柔的脸,叹道:“曲莲,你总是这样知情识趣,叫人疼惜。”
曲莲满脸羞红,垂眸笑道:“你这话说的,像是落葵不知情识趣一般。”
京墨捂着脸,苦笑道:“她,她这辈子只会打打杀杀,哪里会懂知情识趣。”
曲莲含笑抬眸,却见京墨唇边的血迹,她惊道:“哎呀,你,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快,快给我瞧瞧。”
“别,别看了,难看不说,还丢人。”京墨死死捂着脸,不肯撒手。
曲莲却不由分说的扒开了他的手,怔怔望住那半张肿起来的脸,一言未发便泪流满面:“你,你,谁打的你,是,是落葵么。”
京墨指了指另外半张脸,咧嘴苦笑,夹着丝丝痛楚的抽气声:“这边儿是阿葵打的,她手劲儿小。这边儿是苏子打的,他下手真狠。”
曲莲一边垂泪,一边打湿了帕子,小心的给京墨净面,娇声愤恨道:“这个苏子,怎么能动手打你,我,我。”她愤然的将帕子扔到铜盆里,溅起满地水渍:“我,我找他去。”
京墨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笑道:“你去找他作甚么,说甚么,他能听你的么,他这辈子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关内侯的,一个就是阿葵的,曲莲,我知道你心疼我,对我好,别去找他自取其辱了。”
曲莲怯怯伸手,去抚那肿起来的脸,不停的落泪:“那,那,那就这样算了么。”
京墨脸色阴郁,算了,怎么会就这样算了,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连爷爷都未舍得打过他一下,他默默道,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今日之辱,且待来日罢,他将曲莲的手按在脸庞上,叹了口气:“不这样算了,还能如何,我骂也骂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他定睛望住曲莲,款款道:“我只盼着成婚后,阿葵能改一改性子,能像你一样知情识趣。”
烛火狠狠摇曳了一下,像是谁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这样凉的秋叶,注定会有人心疼,会有人心冷,也有人心中生出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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