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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倾情-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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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实听厉秋风如此一说,想起方才的情形,心意稍平,口中说道:“倒是我错怪朱兄弟了,还请朱兄弟不要见怪。”
厉秋风急忙拱手说道:“张员外说得哪里话来?只是我虽然发觉船舱中藏有武林高手,却没想到这位萧先生竟然是一位大官,咱们有他同行,此次一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张实哼了一声,转头向船舱看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道:“朱兄弟,你可别信姓萧的那些鬼话。此人狡诈得很,只不过想让咱们为他卖命,这才对咱们说了这些花言巧语罢了。他那些话听听便可,当不得真。”
厉秋风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么大的官儿,难道会说假话不成?”
张实轻蔑地一笑,口中说道:“他算什么大官?只不过是替大官办事的小人罢了。不过大官我见过不少,有句话不妨和朱兄弟说。越大的官儿,越会说谎骗人。若不骗人,他们又怎么能做上大官?姓萧的隐藏了身份跟咱们同往扶桑,不过是担心货物有失。看此人说话办事,绝对是一个棘手人物。”
张实说到这里,看着厉秋风道:“朱兄弟,我担心姓萧的会对咱们不利。若是他有意害人,咱们的性命可全靠兄弟你了。”
厉秋风道:“张员外放心便是。在下既然答允要护送张员外周全,一定不会食言。”
两人又小声商议了一番,这才各自回到船舱歇息。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秦老五让船夫给众人送来面饼、酱菜和清水。厉秋风拿起面饼便吃,待他刚刚吃完一个面饼,却听隔壁船舱脚步声响,紧接着有人低声说道:“还是你老宋聪明,竟然偷偷藏了美酒烧鸡。”
这人说话声音极低,只不过船舱各个舱室板壁极薄,加之厉秋风内功深厚,这才听到了这人说话。他心下一怔,听说出话的是尹掌柜。而他所说的“老宋”,自然是宋掌柜无疑。只听宋掌柜道:“要咱们天天吃这些粗面饼和咸菜,嘴里还不得淡出鸟来?你老尹鼻子比狗还灵,我刚把烧鸡拿出来,你就钻进来了。”
却听尹掌柜笑道:“我是闻到了酒香,知道你老宋家藏美酒无数,这才找了过来。咱们见者有份,送咱一坛尝尝如何?”
宋掌柜道:“禁声!这酒我也只带了两坛,须得省些喝才好。咱们今日每人只饮一杯,否则走不上几日,可就再没有美酒可喝了。”
宋掌柜说完之后,隔壁舱室静了片刻,紧接着只听尹掌柜笑道:“好酒!真是好酒啊!”
宋掌柜笑道:“这酒可不能白喝。尹掌柜,你身上带着的好东西,也得和咱分享才是。”
尹掌柜笑道:“这个自然。你说我的鼻子比狗灵,你的鼻子可也不差。这火腿我包了四五层油纸,还是被你闻到了味道。”
尹掌柜说完之后,隔壁舱室再无动静,想来两人正自大快朵颐。厉秋风看着手中的面饼,想像着隔壁两人正在吃着火腿烧鸡,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登时觉得面饼粗砺,难以下咽。他呆坐了半晌,将面饼放在小桌上,信步出了船舱。只是走过各处舱室门外,闻到了阵阵肉香和酒香。想来各人都夹带了美酒佳肴,正自偷偷饮酒吃肉。
厉秋风走到甲板之上,却见太阳自东方升起,洒下万道金光。秦老五站在船头,正自极目远望。厉秋风走到秦老五身后,口中说道:“秦五哥,咱们这是到了哪里?”
秦老五见厉秋风到了,后退了两步,笑道:“咱们已经离开宁波府百余里,再走上四五十里,便可以转向东行。”
秦老五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道:“朱兄弟,你吃完饭了?”
厉秋风点了点头。秦老五笑道:“船舱里那些掌柜,个个都夹带了美酒佳肴,只怕朱兄弟没有带罢?”
厉秋风一怔,暗想秦老五曾经说过上船便不许喝酒,可是眼下尹掌柜等都在喝酒,他却并不恼火,这倒奇了。
秦老五知道厉秋风心下不解,微微一笑,道:“这些掌柜都是富商大户,个个嗜好美酒。想要让他们不喝酒,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我与这些掌柜打过多次交道,对他们喝酒吃肉,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规矩还是要说的,至于守还是不守,悉听尊便。”
他话音方落,却见一个船夫自后舱舱口处探出了头。只见他左手拎着一个皮囊,右手提着一个油纸包,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只不过看到厉秋风站在秦老五身边,登时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秦老五嘿嘿一笑,道:“朱兄弟不是外人,就别藏着掖着了。正好将酒肉拿来,我和朱兄弟痛饮一番。”
那名船夫这才走到秦老五和厉秋风身前,将皮囊和油纸包递到秦老五手中,便即转身向后舱走去。秦老五将皮囊递给厉秋风,笑道:“朱兄弟先来一口!”
厉秋风有些尴尬,急忙摆了摆手,口中说道:“秦五哥,在下素来不喜饮酒,你自己喝罢。我只是到甲板上来瞧瞧咱们到了何处,并不是来讨要酒食。”
秦老五只道厉秋风脸皮薄,反倒将皮囊又向厉秋风递了过去。厉秋风连连摆手婉拒。秦老五没有法子,只得将皮囊收回,又将油纸包打开,里面却是一只烧鸡。他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厉秋风道:“酒可以不喝,这鸡腿不能不吃。”
厉秋风只得接过鸡腿,道了声谢。秦老五拔出皮囊的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口中说道:“当年我随先帝出塞去打鞑子,伏击了一伙鞑子兵,抢了他们马上带着的马**酒。那时我还是个小兵,偷偷喝了一口,结果呛得我涕泪横流。恰好先帝骑马经过,见我模样狼狈,哈哈大笑,吩咐随行的侍卫赏了我一皮囊御酒。那酒可真是好喝啊!御酒喝光了,这皮囊我可一直带在身边。先帝英武骁勇,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唉,只是英年早逝,可惜,可惜。”
厉秋风听他没口子称赞正德皇帝,倒有些奇怪。开口说道:“在下久在蜀中,自然没有见过先帝。不过民间传言,这位正德皇帝,似乎有些行止荒诞,并非明君……”
厉秋风话音未落,却见秦老五双眉一挑,口中说道:“胡说八道!都是那伙子龌龊官儿故意造谣,民间无知愚民信以为真。我可是亲眼见过正德皇帝,随着他在塞外征战数月,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清楚?”
厉秋风没有想到自己随意说了一句话,竟然让秦老五勃然大怒,心下不由悚然一惊。只见秦老五又喝了一大口酒,愤然说道:“先帝亲冒弓矢,带着咱们打跑了鞑子兵。那些大臣却说他肆意用兵,耗费钱粮。可是鞑子兵打到长城脚下,杀了无数百姓。若是仍然闭关自守,只怕连北京城都保不住了。那些官儿不让先帝出征,无非是被当年土木堡之战吓破了胆,都怕跟随先帝去打鞑子,落得一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秦老五说到这里,越发恼怒起来,狠狠地“呸”了一口,接着说道:“先帝打了胜仗,带着咱们凯旋而归。那些大臣不敢指斥先帝,只好将气撒在几位统兵大将身上,说他们‘擅启边衅,杀良冒功’,逼着先帝杀人。先帝自然不许,这些大臣便结党营私,非要抓人不可。后来方总兵愤怒之下,告老还乡,结果走到途中,郁闷之下生了重病,竟然吐血而亡。咱们这些人听到消息之后,个个为方总兵不平。后来兵部派人来了,大伙儿以为是来奖赏有功将士,却没料到兵部派人来追查杀良冒功的将校,使得大同城内闹起了兵变。我和几位兄弟心灰意冷,悄悄离了军营。先帝是明君还是昏君,咱不知道。不过先帝敢挥刀和鞑子兵在疆场上对砍,绝对不是一个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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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8章
秦老五越说越是激愤,到得后来,双眼圆睁,如同两个铜铃,恶狠狠地瞪着厉秋风。厉秋风被他目光所慑,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口中说道:“秦五哥,在下并无冒犯先帝之意,只不过听人传说罢了,还望秦五哥不要怪罪。”
便在此时,只听脚步声响。厉秋风转头望去,却见张实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只是他看到秦老五一脸愤怒,似乎随时都会扑到厉秋风身上撕咬一般,以为两人起了龌龊,心下大惊。此次出海前往扶桑,胡掌柜等人各怀鬼胎,又来了一个武艺高强的萧东,张实所倚仗的只有厉秋风和秦老五两人。若是这两人起了内讧,对张实极为不利。是以他急忙快步走到两人中间,沉声说道:“老秦,朱老弟,两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秦老五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失态,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是和朱兄弟发火,员外不要误会。”
厉秋风神情颇为尴尬,对张实说道:“是在下莽撞,说话不慎,让秦五哥心下不快。”
张实听了两人说话,更加不晓得两人到底为何生了龌龊。厉秋风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张实这才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中,笑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朱兄弟,你不知道老秦的为人。他当年随先帝出征塞外,是他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只不过后来奸臣当道,小人得势,他才愤而离开军中,远遁江南,做了船老大。他这一辈子最尊敬的便是正德皇帝,最容不得别人说皇帝的不是。当年我与他初识,也曾为此事被他骂得狗血喷头。朱兄弟,你可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厉秋风道:“张员外多虑了。此事原本因为在下信口开河而生,怎么会心有不满?”
他说到这里,向秦老五拱手说道:“在下向秦五哥赔罪,还望秦五哥原谅则个。”
秦老五摆了摆手,道:“是我方才失态,倒教朱兄弟笑话了。”
厉秋风正想说话,忽听船尾一名船夫嘶声大叫:“糟了!海龙王来了!”
厉秋风一怔,暗想世间哪有什么海龙王?只不过秦老五和张实却是面色大变,一起转头向船尾望去。只见目光所及的大海尽头,升腾起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黑柱。如同从空中突然插下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笔直地沉入大海之中。片刻之后,黑柱中间突然出现红色的火焰,沿着黑柱直向空中蹿了上去。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刹那间变得昏暗起来,似乎从海中弥散出一片黑色雾气,如同垂下一块巨大的帷幕,将大海切为两半。
待火焰升腾到半空,黑色雾气的底部慢慢出现了一道黑线。这黑线初时比海面只高出尺许,但是片刻之后,黑线便升高到两丈余,直向厉秋风等人乘坐的大船扑了过来。
秦老五面如死灰,口中喃喃咒骂,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厉秋风这才发觉耳边尽是尖利的啸声,直将海浪和海风的声音都压制得无影无踪。他转头对张实说道:“张员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张实站在他身边,死死盯着天边那根巨大的黑柱,一张脸惨白如纸,对厉秋风的话竟然是充耳不闻。厉秋风见他不答话,急忙又问了一遍。只是看着张实呆若木鸡的模样,他才惊觉奇异的啸声将自己的声音遮掩得严严实实,张实压根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而且看他的模样,就算听见自己的声音,只怕也无暇回答。
这时秦老五蓦然清醒过来,左手将皮囊塞入怀中,右手将烧鸡甩飞,猛然向桅杆奔了过去。厉秋风见秦老五一边发足奔跑,一边转头向自己和张实大声叫喊。只不过尖利的啸声充斥天地,压根听不清楚他在喊些什么。
厉秋风正自惊疑不安,张实将嘴巴凑近他的耳边,大声说道:“大海喷火了!船家称之为海龙王出世!以前只是听人说起此事,想不到咱们竟然能够遇上。能否逃得活命,全看老天爷是否慈悲了。”
厉秋风听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只是看到天地间生了如此异变,知道到了十万火急的关头。只见那道黑线又高出了不少,如一堵黑墙,由远及近,直向大船扑了过来。黑柱中的火焰升腾得越发猛烈,如同一个披头散发、通体火红的女妖,正自张牙舞爪地从大海中站了起来。或许是火焰太过凶猛,使得空中的太阳也黯然失色。黑柱遮挡了太阳的光芒,使得大船四周逐渐黯淡了下来。
张实全身发抖,几乎立足不住。厉秋风眼看着秦老五跑到桅杆下面,双手各自抓住一条帆绳,用力向左右扯动。左右两侧的两块船帆随之向左右张开,与中间的船帆排成一列。海风吹动船帆,大船瞬间加速,船身登时剧烈颤抖。厉秋风只觉得身子一轻,竟然被甩向了空中。他急忙凝神静气,身子在空中借势打了个旋,这才没有摔了出去。只是张实不懂武功,身子一轻,直向船舱飞了过去。厉秋风手疾眼快,左手斗然伸出,正抓住了张实右脚脚踝,硬生生将他拉了回来。待张实的身子到了他的面前,厉秋风右手在张实腰间一托,将他稳稳放在地上。
张实惊魂未定,正想说话,却见舱口人影一闪,却是萧东蹿了出来。只见他到了甲板上,瞪着张实说道:“出了什么事情?”
张实颤声说道:“大人,海龙王现身,咱们、咱们这次遇到大麻烦了……”
此时大船加速前行,船身颠簸不定。萧东双脚牢牢踩在甲板上,身子左摇右晃,却并未跌倒。他听张实说出“海龙王”三字,脸色一沉,怒道:“世上哪有什么龙王?休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
张实伸出右手,指向萧东身后,口中说道:“大人若是不信,不妨看看后面。”
萧东转头望去,只见天边一根巨大的黑柱顶天立地,黑柱之中火焰升腾,四周黑气弥漫,犹如无间地狱一般可怕。高达数丈的一堵黑色水墙如万马奔腾,正自向大船追了过来,声势极为惊人。
萧东转过头来,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沉稳。他见张实和厉秋风都是一脸惊恐,知道这两人定然也是所知不多,是以转头对正在桅杆下拉拽帆绳的秦老五道:“船老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老五双手紧握帆绳,随着风向不断改变船帆朝向,使得三块船帆始终兜住海风,大船才能飞速前行。此时听萧东说话,他仍然抬头看着船帆,口中说道:“老辈人说龙王住在海底龙宫,轻易不到人间走动。若是他老人家想到海面上走一遭,便要以烈火开路,将海水化为水雾,他老人家才能腾云驾雾,扶摇直上。只不过我在海上跑船十余年,却也没有见过海龙王出行时的情形。今日瞧这模样,与老辈人说的龙王现身一般无二……”
秦老五话音未落,萧东恶狠狠地说道:“荒谬!这等无稽之谈,你也敢在本官面前卖弄?这分明是火药爆炸,升腾起了黑烟和火焰!”
厉秋风听萧东如此一说,心下一凛,暗想此人是京城火器局办事官员,对于火药极为熟悉。他看到天边恐怖的情形,立时知道是火药爆炸,十有八九言下无虚。
他正思忖之间,却见船舱中又跌跌撞撞逃出三四个人来,正是胡掌柜等人。只见这几人个个衣衫不整,脸上尽是惊恐之色。不过嘴边都是油光闪闪,想来正在享用美酒肥鸡之时,大船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他们这才慌不迭地逃了出来。
只见胡掌柜摇摇晃晃地跑到萧东身边,颤声说道:“萧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
第1169章
萧东“哼”了一声,向着船尾的方向一指,口中说道:“你们自己看罢。”
胡掌柜等人转头望去,待看到天边地狱般的情形,一个个脸色大变。尹掌柜和宋掌柜两人双膝一软,登时坐倒在甲板上。
秦老五方才被萧东抢白了一通,虽然心下不服,却也不敢与萧东争辩。此时见几位掌柜都从船舱中逃了出来,他大声说道:“海龙王出巡,神鬼辟易。大伙儿能否逃得性命,只能看老天爷是否能大发慈悲了。各位身上若是带了经书、法器或是护身符,赶紧取出来念几声救苦救难观世间菩萨,或许能逃出生天,不至于被火烧水淹,葬身鱼腹。”
胡掌柜等人原本就吓得不轻,被秦老五如此一说,一个个瞠目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东瞪了秦老五一眼,沉声说道:“正德十六年二月,京城西南关公庙大爆炸,本官可是亲身经历。那时的情形,与咱们眼前看到的极为相似。本官记得那一日原本天气晴朗,京城百姓并无异动。虽然正德皇帝前一年在南京落水,一病不起,不过杨延和大人和内阁几位阁老调度有方,朝廷运转有序,民间也并未有什么风吹草动。那时本官还是火器局一名小小的书记,正和几位同僚在堂前闲谈。忽然听到有怪声如狮吼,自京城东北方渐至西南角,竟然直奔火器局而来。
“其时咱们不晓得有异变将要发生,只是以为响起了旱天雷,倒也并不惊恐。一位同僚还戏谑道,都说火器局堂官大人惧内,恐怕是河东狮吼,声音一直传到火器局大堂来了。他话音未落,只见有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空中滚动,恰好从火器局大堂屋顶掠过,直向西南角飞去。片刻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直震得屋瓦坠落,树木东倒西歪。空中云朵乱飞,如同被巨人搅动了一般。
“本官与几位同僚被震倒在地,待到大伙儿手忙脚乱爬起来时,却见西南方向的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柱,直冲天际。待升到半空之后,黑柱变成了巨大的黑色蘑菇,直向四周弥散。本官与几位同僚吓得目瞪口呆,直直地看着遮掩了大半个天空的黑色蘑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片刻,蘑菇又变为灵芝形状的黑云,如同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直竖于京城西南一隅。
“本官与几位同僚见此情形,吓得目瞪口呆,正自惊恐之时,刹那间天昏地暗,尘土、火光飞集,天崩地陷,万室平沉。东自阜成门,北到刑部街,好像被一阵狂风掠过。大木、石块,连同百姓的尸体和猪猫狗鸡鸭和牛马的尸体四处飞落,如雨点一般砸到地面上。本官的一位同僚,便是被从空中坠落的石块砸中,当场毙命。
“本官躲在院子中的一张石桌下,这才侥幸逃生。待巨响稍歇,大地不再颤动,本官这才从石桌下钻了出来。只是火器局大堂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情形凄惨无比。本官不敢在院子中多待,便即逃出大门。只见眼前尽是砖石瓦砾,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屋子。四周到处都是尸体,死者皆裸体,情形怪异之极。”
萧东说到这里,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又看到了当日的凄惨景象。片刻之后,他接着说道:“我定睛望去,只见百十丈外,一道巨大的灰墙正自向前推动,所过之处,屋宅树木尽皆被毁。就像咱们现在看到的那堵黑色水墙一般无二。”
萧东说到这里,胡掌柜等人不由自主地转头又向天边那道黑线望了过去。此时才发现黑线离着大船又近了不少,高达十余丈,似乎距离天空也不算太远。
萧东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这场大灾难猝然而至,人人都吓破了胆,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当日内阁会同刑部、顺天府、锦衣卫、东厂、五军都督府彻查此事,说是看守火器局仓库的几名军士用火不慎,引燃了贮藏火药的屋子,结果发生了大爆炸。当场炸死火器局周边官员、百姓二千余人。爆炸之后起了怪风,以火器局仓库为中心,向四周猛吹了过去。这阵怪风摧毁宅院一千余间,砸死、压死百姓一万余人。另有四百余人被怪风卷到空中,随后从空中坠落,活活摔死。而且被怪风卷走摔死之人,个个衣衫尽失,裸死于断壁残垣之间。
“皇宫中的几座大殿损伤颇重,六部不少堂官受伤,京城一片混乱。民间谣言四起,都说正德皇帝失德,才引得天降大火球,引燃火器局的火药,杀伤万余人命,以示警戒。东厂和锦衣卫侦骑四出,抓了不少官员和百姓,说他们‘造谣生事,意图谋反’,尽数投入诏狱,严刑拷打,想要问出主使之人。好在正德皇帝虽然重病,却并不昏馈。听了锦衣卫和东厂的密报,只说这是天灾,非官员百姓所为,下令释放了被抓入诏狱之人。否则兴起大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萧东说到这里,指着天边的黑柱、火焰和水墙,沉声说道:“当日本官在京城火器局看到的情形,与眼前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是在陆地上,本官看到的是一堵高达十余丈的灰土墙。而眼前咱们看到的却是水墙。想来海中发生了大爆炸,火焰升到空中,黑烟远远望去,如同黑柱一般。至于正在向咱们逼近的水墙,便是爆炸之后,海水被推动得向四面八方滚去,成了一堵高高的水墙。”
众人听萧东如此一说,这才略略放心。只不过看到水墙越逼越近,心下又害怕起来。萧东见众人吓得魂不附体,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天明!大伙儿不必惊慌,只要大船跑得比这堵水墙更快,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自言自语地说道:“什么人如此大胆,又有如此势力,竟然带了这么多火药到了海上?难不成他们与咱们一般,也要与扶桑人做交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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