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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卿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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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常年远离朝事，自然不知这些朝虫的花花肠子。若是武将全数一致言和，你觉得东党那帮文臣会如何说？”
尚英一笑了然。扬了扬手中的题卷他问道：“今年的考生之作？”
“是。”
“写得确实不错，难怪你还要特意调来细阅。”见琴生已端茶上来，尚英遂放下题卷，也移步至客座。
听尚英如此评价，闵朔狭长的凤眼微弯，“此人洞察事物甚是独到，同时论魏亡之因，独她提到地方军势问题。并给出了解决议案。日前想起来你说过冯州军之事，便调来看看。”
“议案确实有些意思，不过到底不是军旅之人，若真照此执行还是有些问题需再梳理。”尚英中肯道。“此人可有登科？若是无名，我倒是想收入麾下，调教一二。”
“此人已入我御史台门下。”闵朔狡黠一笑，“不过你若是想和她切磋议事，我倒是可以代为引见。”
“也可。”虽然有些遗憾，但尚英还是坦然道：“待我从豳州回来后应有闲暇，可见见他。”
“话说回来，北狄现在也只是偶有袭扰北境，西党眼下的情形也不过虚张声势，但若真有一日，北狄有心要与我朝一战。以我朝目前军力，你觉得可堪一战？”将茶递到给尚英，闵朔正襟危坐问道。
“若真一战，危如累卵。”尚英抿了抿唇，眼底漠然。“现在整个大褚，国库空虚，军力涣散，除了常与北狄作战的青、邶二军还有些战力外，各州地方军多已腐化。将才更是不必说，现在勉强可堪一用的，也只剩魏盛将军一人。”
说此，闵朔不由神色忧虑，“恐怕魏将军也仅仅只能守城，若要制敌，还是远远不够。只可惜”
“只可惜他们是不会让我接过兵权的。”尚英平静道。
“这帮老东西！”闻言闵朔已是面如锅底，“若是北狄真西进从禹州攻入，我大褚的天下只怕岌岌可危了。”
“现在也只能希望在顺利夺权之前，北狄人不会发现我西境边防甚弱。”放下茶，他轻抚杯沿若有所思道：“另外庆王已经在培植军力了。”
“动作可真快，看来他们是打算等陛下一亲政便开始动手。”闵朔眼底已是暗到不行，真是屋漏偏逢雨，闹心事一堆。
“恩，苏相虽不愿，可太后还是希望庆王能继得大统，他们母子二人欲谋这帝位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不是当初先帝借西党之力抗衡，只怕这朝堂不知是个什么局面。”说起此事尚英也不禁揉了揉额角。
“那我们也差不多要动手了”正说着，暖晴阁楼下倏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些许轻喝。两人神色一敛，走到窗边，轻开窗缝向下看去。
“那是做什么？”只见暖晴阁下面，有不少奴仆正在搬运案桌、杯盏、木炭等物。尚英皱了皱眉说道。
“看不出来吗？是酒宴之物。”闵朔扫了一眼便又退回茶座。
“酒宴？”他凝眉思索片刻道：“我确有收到护国侯府云小姐的帖，但应该不过几人的小宴，何须如此周章？”
“诶？云府明日也有宴？”闵朔微讶。
“难道这不是？”尚英重新将窗户合上，转身也坐回位上看向闵朔。
“云府那小丫头哪有这等财力，这是庆王的宴。他来京城多日，自然要趁此多结交士人文客，好招揽名声。”说着他突然看向尚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既然你明日也在此赴宴，那便帮我顾顾，省得我还要多分一份心，要知道最近需要监察的人甚多，十二坊的人有些不够用了。”
“你想让我帮你监看谁？”
“新任监祭使——杭玥。”
………………………………
第五十七章 南山宴（上）
安阳，微雪。
杭府内，月初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玉佩怔怔发呆。
“小姐，该走了。”青黛走了进来，看见月初那副模样不禁眉头微皱。自从那日佛安塔归来，小姐常常这样盯着玉佩发呆，有时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心中有些担忧，但夫人又交待下来，谁都不许过问此事。
月初闻言回神，淡淡的应了一声，将玉佩收入袖中，起身出门。
日前云府递来请帖，今日要在南山楼举宴。这应该是那天之后初次见到徐士衡，她多少还是有点心慌，马车一路踏雪而至。
酒宴设在南山楼的一处雅间内，云湘摆下的是品酒宴，据说为了让众人尽兴，她这几日可是四处品寻，还扒了牧言不少好酒。冬日雪天里，吃着烤得外焦里嫩的狍子肉，佐以各式美酒，不得不说确实是一大享受。
此时，月初正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人大抵是到齐了，侧耳隐约能听见云湘等人的嬉闹声，犹豫少许，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环视一圈，人确实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云湘为主自坐正席，牧言及云渺坐于两侧，往下依次是苏允礼和徐士衡。见月初到了，云湘开心的招呼着：“总算可来了，每次你都要迟，”说着便让人往下置座。
月初笑了笑：“雪堵在路上，因而晚了些。”说着便状似无意的看向徐士衡那，恰遇他也目光投来，月初心中一紧，面上却报之以笑。
徐士衡也朝她笑了笑，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座位是置于徐士衡之下，竟和上次有些相似，月初过身坐下时，他正与云渺说着话。
心里中有些忐忑，正是纠结要如何对他开口。恰好此时他说完话，回头转向月初淡淡道：“杭小姐。”只是礼节性的一声招呼。
月初微愣，原先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转为一句：“徐公子”
这时一旁的云渺又轻唤一声，徐士衡回头继续和她相谈，两人似乎在聊关于书画之事。月初没有细听，也不曾插话。比起上次的亲密之举，此次月初和徐士衡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膜，偶尔他会回头相询些无关紧要之事，待月初开口几句便又面带阑珊之意。
不能说完全冷淡，但也没有先前的亲昵。客气而疏远。徐士衡所表现的一切，都让月初困惑不已。
正恰此时，宴席的最后一人到场。此次再见他，依旧是修长的身形，一身玄色的锦袍，外披狐裘斗篷。
“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迟了。”刚进门，他便躬身礼道。
“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这次又有事不来。”云湘见了嘻嘻嚷道。
“云大小姐亲自设宴相邀，岂有不来之理？”尚英笑了笑道。接着又对在场的其他人歉意道：“让大家久等了……”
“尚哥哥真让大家好等，可是要罚酒三杯。”一旁的云渺紧跟着柔声打趣说道。
“那是自然。在下必该自罚。”正说着与众人招呼，目光忽而落在月初身上。尚英一时微愣。
月初当下心中有些慌张，尚英虽然不知她名但却知道她姓许，而眼下她还不打算让徐士衡知道他们二人的婚约之事。正是犹豫之际，云湘开口道：“这是杭玥，御史台监祭使。”
“杭小姐，久仰大名。”尚英闻言，躬身行礼道。宛若两人从未认识过一般。
月初福身回礼，无意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眼，心中稍稍一怔。墨色的眼眸散出丝丝探究之意，却并没有太多恶意。
身边的云湘已经开始招呼众人入座。正式开宴后。才没多久，突然有小厮来报：“公子，庆王殿下来了。”相比众女一愣，尚英眉毛暗挑但笑不语，徐士衡那边则是面无表情，只剩沈牧言最先无奈开口道：“大家接驾吧。”
话落众人起身，庆王便到了。
来人身形健硕，穿着一身华贵锦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束以金冠。五官周正，器宇轩昂，举止间散着自信和轻傲。
对着跪了一地的众人乐呵呵道：“大家不必多礼，听说此处沈府置宴，正好今日本王也在这南山楼内设宴，都是青年俊才，便特来相邀。”说着环顾一圈，见得尚英也在其中，不由笑道：“尚将军原来也在，正好，本王也就不用让人到姑母那相请。大家也一起入席吧。”说着不待众人多说，便让人移了案桌等物。
沈牧言看了看尚英，心中有些歉意，尚英甚少赴宴，原就是为避开这些，此次会来，也完全是看在自己的私交上。也不知那庆王是如何得知尚英会来此，时间还挑得这样刚好，但面上还是对庆王应声道谢。
那边尚英倒是无所谓的朝他笑了笑，好让他安心。
众人到了宴厅才发现此次庆王摆下的是同乐宴，只见案桌首尾相连，两侧坐着的，既有朝中权贵，女官清贵，甚至还有不少文人清客，多是颇有才名之士。
“本王此次来京，甚是闲暇，正好听说京中雅客常常结宴交流才学，正好平日也素爱赋诗赏画，便让人设宴于此，算是附雅一回，还请众位不要见笑。”他解释道。
“庆王殿下客气了，殿下惜才之心，我辈亦是仰慕。”他话刚落，便有人适时的恭维道。
当下月初等人心里一片清明，看来这附庸风雅是假，招揽幕僚才是真。
“不过这么一直谈诗论画，也是颇为无味。正好本王从各地揽了不少好酒，此次大家都在，不如一起赏鉴一二如何？”
此话一出，倒让云湘一喜，当下称好，领着一众人寻位坐下，不久便有侍女奴仆将美酒珍馐一一呈上。不得不说这庆王确实很有一套。
酒宴过半，众人也不再闲坐在位上，而是开始四处走动，寻找志同道合之友一起玩乐阔论。而庆王也让人将案桌移至四周，呈来投壶、书画等物供人玩乐，酒宴气氛顿时高涨。
至宴厅后，月初与徐士衡一直都是分开的，一方面他才高名盛一直被人围着，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在雅间之时他的态度让月初困顿，一时也不好上前相扰。
直到宴半，众人散于各处寻乐，他才得以稍加空闲。在推掉几波相约之后，只见他只身离开宴厅，月初犹豫少许，便也跟身边的女宾告了事，遁身而去。
徐士衡一路走到了梅园附近，月初见四下已无人，才出声唤住他。
“徐公子。”
………………………………
第五十八章 南山宴（下）
“徐公子。”
徐士衡闻言，眼底冷意骤起，在迅速敛起冷意后他回头看向月初，礼身道：“杭小姐找在下何事？”
月初怔怔看着他，只觉得他有些莫名，联想近日种种，倏忽一震，心中通透了七八分。
“杭小姐？”见月初不说话，徐士衡又唤了一声。
月初凝神，轻吐一口气将袖中的玉佩取出，至于徐士衡面前。
看到玉佩的徐士衡，稍稍一滞，道：“杭小姐，这是……？”
月初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还是十分在意这枚玉佩的，于是呐呐道：“小女与家母商量过了，这玉佩说到底是徐家之物，按理也该物归原主，若徐公子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月初的话让徐士衡震得有些说不出话，“徐公子？”
徐士衡拿过玉佩，看了又看，而后才对月初温声笑道：“多谢杭小姐。”
忽而犹如回到初次相遇时那般温雅。
似乎是得到了某种验证一般。月初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面上还是客气道：“本就是物归原主，徐公子不必客气。”心中突然涌出酸涩之感，月初低首垂眸道：“小女还有些事，就不扰徐公子了。”说着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月初离去，徐士衡并没有追上去，只是抚了又抚手中的玉佩，脸上一点一点漾起笑意。
那边月初思绪万千，抑郁于心。
其实最开始的月初想着的是既是他并不赞同逃婚之事，但只要他喜欢杭玥，便没关系。只是娘亲说这是将就，娘亲说若是没有这块玉佩，你会喜欢他吗？娘亲也说自己不过是被那份婚约所缚才这般。
娘亲说了许多，她心里都明白，只是始终还是放不下。直到今日见他这般，才忽然想到，也许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真正喜欢过杭玥，他喜欢的是那枚玉佩。他在意的是那枚玉佩，而如此才讨好她。想此不由憋得有些喘不过去。正是此时，只见对面走来一个人影。月初赶紧停下脚步，缓缓情绪，再抬头时，眼前的人不由让她一惊。
是尚英。只见他悠悠朝此而来，面带笑意。
月初急忙福身道：“尚将军。”
尚英倒没有回礼，而是盯着月初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原来是杭小姐，不许姑娘。”
月初脸色黯了黯，知道他是误会自己当初欺骗，只是眼下再解释又有何用，便只能选择静默不语。
见她不回话，尚英暗暗挑了挑眉。又道：“承州初见，未曾想过杭小姐竟有治世之才，当初是在下眼拙了。”
“尚将军过誉了，不过是偷得几分运气而已。”不知他是何意，月初也只能客气应声。听月初这么回，尚英摸了摸鼻子轻笑道：“既知身份，却还不如当初。”
月初听后原先的郁郁之色才稍缓下来，心中生出一些感慨，都道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不过街上偶遇相游之人，竟能在千里之外的安阳再度见得，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只是如今大家身份各异，处境也不再当初那般单纯，自然也就难以再交心了。
“杭小姐似乎有心事，那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见月初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尚英猜想她应该是想静静，于是说道。
月初此刻确实没什么心情与人闲谈只能欠身告辞了。才走至不远处，又见一人，看到她四处寻人的模样，月初便知道是在找尚英。
“允礼。”她轻唤一声，“可是在找尚将军？”
允礼一愣点了点头，“你知道？”
果然如此，为了不让允礼看出自己有些郁色，月初勉强笑了笑，“我刚刚在梅园附近见到尚将军，你现在去，他应该还未走远。”
允礼一听，心中微喜，“月初，谢谢你。”
月初摆了摆手，“快去吧，一会儿晚了可就找不到人了。”自己这般却还是希望身边人能有个好结局。
允礼点了点头，便去了。
别了允礼，月初看向不远处的南山楼。并不太想回去，见天色也渐渐晚下，料想宴也应该快散了，最后决定还是不去了。于是便遣人去交代一声，自己就先回府了。
回到杭府，青黛和小筱见月初依旧晃神得厉害，心中更是忧虑。
应若兰心里也跟着有些难捱，不过终究没有多言，有些事还是要自己解开，旁人说再多也无意。
月初第二日休沐，便没有早起，待小筱青黛至她房中时，才见她竟是趴在书案上睡着的，书案旁压着一叠厚厚的纸。
“小姐又开始抄经了”看到这一幕，平日里开朗的小筱眼神也暗淡了下来。“自小小姐若是心中有什么事不愿说便会一个人抄经。”
青黛微讶，“这么说，徐公子的事”见月初转醒，她急忙闭嘴。
月初醒来，见小筱和青黛站于身前，哂笑道：“原来天已经亮了？看我睡得，幸好今日休沐”一面说着一面让小筱和青黛帮她梳洗。
见她似乎比昨天好些了，青黛和小筱才稍稍舒了口气。待梳洗完后，这是门外送来一张拜帖，月初接过一看是允礼。心中一阵迟疑，虽然相交有些时日，但允礼从未到访过，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否则也不会亲自到访。
急忙让人请至小厅内，见到允礼时，她和平日里有些判若两人。面色晦暗，两眼失神。看向月初时才有些聚焦。上前两步便抓着她的手，轻声唤了句“月初……”
允礼幽幽的看着月初，嘴巴张了又张，一副言而欲止的模样。
月初微愣，看了看四周道：“你跟我到我房里来吧。”
允礼点点头，便再没说话。
月初将允礼带到她房内，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后便遣散丫鬟，只留她与允礼二人。
“现在可以说了吗？”她看着允礼问道。
只见允礼精神恍惚，沉默不语。月初眉头紧蹙，想了想问道：“可是尚将军之事？”
一说到尚英，允礼果然眼睫一动，有了反应。
………………………………
第五十九章 岁终
抓着月初的手攥了又攥，允礼低声道：“我算是结束了”
月初一听，心头猛地一颤，愕然看向允礼。她垂眸没有看月初，只是又自顾自的说起：“我一直以为他说的不过是推脱之语”顿了顿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月初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
却没想到月初这么一问，允礼顿时红了眼眶，泪水瞬间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一边哭着一边说道：“他一直跟我说他注定是终身不娶的，我总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这样的说的，从未想过会有别的什么事。如果我能想你这样就好了，杭伯伯身家清白，必不会搅进那些龌蹉事里。”
月初有些微愣，但心里稍稍明白了些，尚英拒绝允礼大概是跟朝堂之事有关。想了想她开口道：“可是与党争之事有关？”
允礼一怔，泪水又下了一轮，满脸的愧疚之意，“如若不是爷爷，尚将军也不会战死沙场，他没有牵恨与我已是大度，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去纠缠他。”
月初倏然一惊。她说尚将军战死沙场与苏相有关？！
“你是说尚弈将军”
允礼咬了咬唇，眼中的泪水好不容易止住，只是面对月初的询问，她并不愿开口多说。这般言而又止，月初知道这等隐秘之事也确实让她难以启齿。
压下心中的好奇，她不再多问，轻拍允礼的背抚慰了起来。难言之事压在心中不得纾解，又无法哭诉这样的痛苦她亦能感同身受。
过来许久允礼才缓过来，月初让人绞了热帕子给她擦脸，又换了茶点陪她说了好久话。
“那事牵扯的太广，我谁人不敢多说。只有你能什么都不问的安慰我。”过了许久允礼才又淡淡将话题转了回来。“你和徐御史现在如何？不过怎么说也该是好过我这般的。”
月初闻言惨笑。允礼微惊，“怎么？难道你也”
“大概是我自作多情吧”月初也是不愿多谈。
“可当时我和云湘都觉得他对你哎若是能生在平常人家该有多好，什么事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哪来那么多恩怨情仇，简简单单的过也好。”
“月初，真的谢谢你。”末了要走时允礼才微赧道。月初笑了笑不说话，此两人的关系较之以往越发亲密了起来。
很快便至岁终，明帝亲政之事也跟着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伴随着此事的进展，各方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长升街，徐府书房。
“你说什么？！”徐澍将手中的书册往桌上一掷，怒目看向徐士衡。
“孩儿无能，那杭玥确实不好招揽。”一旁的徐士衡躬身低首看不出情绪。
徐澍一声冷笑，“看你平日里不是颇受女官们喜欢吗？怎么到了这个杭玥便拿不下来。”
“孩儿无能。”徐士衡垂眼再次说道。
“算了，揽不下也没有办法了，既然暗夺不成，就只能明抢了。我后面会再和相爷商议商议，若是可以便让你来顶此位。”
“是。”徐士衡藏在阴影中的嘴角不由勾了勾。
“还有那个杭玥，找个机会把她给除了，这么刁钻一人，放在日后怕也是会出些差池的。记得做得干净点，可别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
“是，孩儿会让人小心点的。”徐士衡颔首道。
“再过几日，皇上就要亲政，太后手上的权限可就没那么大了，因而在此之前还有许多事要谋划，若是无事你也要多到相爷府中走动走动。”他交代道。
徐士衡点了点头又道：“父亲，那庆王殿下呢？”
他这么一问，徐澍不由皱眉道：“庆王？”
“是，庆王殿下找过孩儿几回。似乎有意想避开相爷来招揽孩儿。”
“避开相爷？看来那事可能是真的。”徐澍低头思忖道，“太后娘娘想要庆王殿下继承大统，不过相爷一直都反对，看来他们是打算绕过相爷来谋划此事。”
“父亲以为我们该如何？”徐士衡有些微讶道。
“既然如此，你就先顺水推舟吧。”他最后说道。“相爷那边你就先不去了。”
而此西党也有些按耐不住了，镇国公府内，也在默默筹划着一切。
“苏相还在抓紧将东党的人安插至要位，另外近日庆王动作频频，大肆拉拢朝臣。而且也收到了牡丹坊的密报，庆王似乎想在皇上亲政后有所行动。”府内书房闵朔正对着萧儒长一一汇报近日东党的举动。
“小皇帝要亲政了，他们东党自然有些紧张，等太后的权限一没，这要办事可就没有以前方便了。”闵朔身旁坐着的是一名男子笑嘻嘻道：“倒时只要让表姐好好敲打那个小皇帝一番，还愁他不听我们的？看来接下来很快便是我们萧家的天下了。”
堂上的萧儒长未抬眼喝了一口茶道：“闵中丞话还未说完，你插什么嘴。”淡淡一句话，原本还嬉笑的萧翱顿时噤若寒蝉。
“闵中丞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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