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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浮生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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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罪?”阿鸾又问。
“唔,门主看了那信,说他八字过硬,孤儿异性,大运不济,破败祖业,父母刑伤……呐,意思就是说他克父母,唯有寄样别家才能有一番成就。不曾想,把他送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他长大后知道了这回事,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行了行了,你到底说不说正事?”
山海打断了他,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对这个话题的喜厌。但相较之下,自然是眼前的事更为要紧。这时候,阿鸾和他抢着说话,追着山海声音的尾巴提了个新的问题。
“那、那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我生前是宫里的乐师。那时候,因为怕我们这些与皇帝近身之人行刺,刻意使毒,药瞎了我的眼睛。”
“诶?这也太过分了——”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谁也没觉得不合理,连我也是。目不能视后,我反而对音律更有感悟。将近千年来,不论花花草草,男女老少,何许人也,只要在我的面前一晃,我立马就能知晓。如此一来,又与常人何异呢?”
“唉——”
“你好像很失望?”
“倒也不是。只是从小听过黄泉十二月的故事,以为你们都是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魔鬼怪,不曾想,也是个普通人呀。”
“是啊,我们曾经都是群凡人罢了。一位大人给我们指明了道,给了我们容身之处。”
阿鸾好像还想继续追问,比如他的这双手,还有那位“大人”。可山海却轻轻磕了瓷杯,令桌面发出响亮的声音。他们再要闲聊下去,他怕是摆不出好脸色了。
“啊……正事,正事……”
极月君冥思苦想一番,似乎在搜肠刮肚地寻着有什么可说的一样。
“唔,你调查出了何事呢?”
“你在楼上不都听到了么。”
极月君的耳力他是知道的。他能从一把豆子中听出混入几粒米,能从一阵风里听出丛间开了几朵花,也能从面前静坐着只是呼吸的人听出几男几女、几老几少。
“那我也就明说了罢”他正襟危坐,“你猜的不错,确实是饿鬼一道,在人间裂了道口子。但这本不稀奇。我们十二月如何以肉体凡胎行走六道,自然是靠这些裂缝——用我们的话讲,这就是六道灵脉。每一道都有这样的地方,与不同的世界所接壤。假若我去天道待上一天,人间便过了一年;我在地狱道行不过二十丈,就在人间走了一里。但这些灵脉本不会有什么影响,问题就出在,有人将浣沙城的这处裂隙,用力撕开了——”
“虽说是肉体凡胎,但若没有不死之身,也是无法穿行这些灵脉的罢?”
山海问他,极月君点了点头。于是他陷入了短暂的思索,随即问道:
“你是说,有其他的走无常做了此事?”
极月君不回答,算是默认。阿鸾又听不明白了,便追问他们:
“何出此言?我听说你们走无常,不都是些行走六道,调停三界,为人间的江山社稷所劳作之人么?”
“这话不假。可你要知道,我们生前虽是凡人,却也是有些不凡的经历,才成了如今的样子。在我们十二人之中,有生前乐善好施、普度群生的纯良之人,却也有怙恶不悛、暴戾恣睢的极恶之人。你听到了,山海说的不死身,是我们六道无常的特性。而永生对这些人来说,可以是褒奖,也可以是在他们醒悟之前都不会停止的惩罚。”
“这也太……”
危险?不可思议?阿鸾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觉得这样的安排,好像说不过去,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最后,她也只是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为好了。
“你确实有恩于我,这话不假。但你竟让我介入走无常的纷争,说小了是越俎代庖,说大了……要是出点差错,可是干涉六道的罪过。”
极月君喝完了茶,一本正经用那双失明的眸子看向他。
“你不用多心,我并不是以此要挟你什么。说到底,这还是我自己分内的事。我只是告诉你,这里有这样一个活儿干,无关什么你我间的恩恩怨怨。你只要帮了浣沙城的布衣百姓,了你自己的心结,拿钱走人,足矣。”
接下来说的,无非是些道法之事,阿鸾听不懂,也不想听。就这么无聊了一阵子,两个人好像终于把话说完了。可紧接着又到了晚饭时间,她心里惦记的那些问题还未问出口,山海就拉着她要走了。
阿鸾先被推出了门,她挺不乐意地跑了。闭门之前,山海又转过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你当时为何要救我。”
倒也不是埋怨什么,只是单纯的疑惑。他清楚,近千年来,极月君定然是见过不少命悬一线的场景。但救人并不是他们的天职,就算救了一次,也不可能次次都救的下来。
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偏偏是他?这个问题,山海想不明白。
“那我且问你,你为何总揪着报恩的事不放呢?我不曾问你要什么,你却总觉得亏欠于我,又是何意?”
是人之良知的本性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山海也不好说。就这么沉默的功夫,极月君又将熟悉的话说了一遍,算是模棱两可的自问自答。
“你该比我更清楚,这还恩就与报仇一样,纵谁也拦不住。”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十三回:千钧一发
寡妇给山海说了栓子的情况。
请高僧、喝符水、巫医扎针,能试的方法都试了,没有一点好转。这孩子现在连吃饭都要人硬往下塞。据说刚开始的时候,它就和那饿鬼一样,咚咚地砸墙撞门,只是他用身体各部分——脑袋、膝盖、侧脚踝。他浑身上下拧成抹布一样,十分骇人。
山海随着寡妇还有几个汉子去了里屋,他让阿鸾等在外头。
栓子的手脚都被横绑在桩上,瞪着白眼,里头全是血丝。他脖子下是寡妇放的两块枕头,她一取下来,栓子的脑袋就硬生生地折过去,就像被看不见的手掰下去似的。
“要不是这么夹着,他就把脖子骨晃的嘎吱作响……”寡妇这么忧心忡忡地说。
山海走上前,翻开他的眼睛,又掀开他额前许久不曾打理的乱发,盯着印堂看了几秒。接着,他取出八荒镜,正对着栓子的面门照上去,毫无反应。
“不是邪气入身……”
他轻声念叨着。寡妇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又拿出一张写好的符,让旁人烧灰泡水。
接着,山海闭上眼,撩起拂尘,闭了眼,念起一段咒语来。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良久,他睁了眼,栓子却还是那样,隔着包紧了的绳索,阵阵抽搐着。
也不是鬼上身。
“道长,水来了!”
这时候,陈屠户递过一碗发灰的水。大家见凛道长脸色难看,又不敢多问。只有寡妇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那,喝这碗水,就能好么?”
“这些只是试探罢了。我看他额上没有那道黑线,镜下也不曾显形,往生咒对他更是毫无用处。所以,这孩子中的邪,怕不是好办的那种。”
“您是说……?”
“鬼下咒,只能去斩除下咒的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喝了这碗符水,他若不吐出来,或者吐的少,就证明那鬼好对付;如果吐的厉害,怕是我也无能为力。”
寡妇的脸变得惨白。老伯看她杵在那儿,连忙说:“愣着干什么,快给娃娃喝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双手端来凛道长手中是灰水。有人帮忙掰开栓子的嘴,寡妇颤颤巍巍地给他嘴里灌。
碗儿靠近栓子的时候,他就显得无比排斥,全身上下震颤着。当寡妇把水给他灌下去以后,山海担心的事发生了,甚至更严重些——水刚下肚,就直直往上反。
当妈的冲上去硬是捂着他的嘴,水就从鼻子里往外冒。于是寡妇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把她拉到一旁,看着栓子的反应。他吐了许久也没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吐出来的比灌下去的还要多。而在那堆不断涌出的液体间,掺杂了些许半消化的固体——这孩子将吃下的饭也如数吐了出来,弄的身上与地上到处都是。
一旁的人们都不敢吭声,直到最后,胃里头的东西都被吐空了。在栓子干呕的时候,竟然吐出了黄色的苦胆水。
栓子妈直接晕了过去。
凛山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是个地道的驱魔师,但程度仅限于“驱”,若要“杀”,这么些年来,这事儿他还真没干过。
何况是如此难以对付的妖怪,他犯了难。
走出屋子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腿有点颤。倒也不是怕,也不是后悔,就是感觉自己担不起这个责。现在,最危险的情况被他挑明了摆在台面上,就算真想走人,怕也是来不及了。
何况自己真不能走。就这么走了,这孩子,这浣沙城,该怎么办?
“要杀那白影……首先得看到吧?好家伙,这上哪儿找去……”
众人在他身后议论纷纷,无形中给人施着压。这进退两难的局面,山海不是没料到,只是事情真正无可奈何地发生了,他却只能暗自感慨,自己的道行是真的不够。
他叹口气,取出了罗经。刚拿出来的时候,罗经正巧对着路边阿鸾的方向。于是他走上前,拍了拍阿鸾的肩膀。
“先准备一下,我们……阿鸾?你在做什么?”
阿鸾像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山海心里油然而生。她呆呆地望着田间,慢慢抬起僵硬的手,声音轻飘飘的:
“看那里,那是什么?”
山海咽了口唾沫,猛地按下她举起的手臂。
“不要指!”
这么说着,他用另一手捂住她的眼睛,自己也埋下头。在人们的惊叹声中,他一点点、一点点地抬起头来。
一个小小的、白色的人形,在田里不断扭动着。
那动作很奇怪,也很吓人,是常人绝对做不到的。它是那样诡异地跳着舞,就像那中邪的孩子被放开了似的,不断抽搐着、扭曲着自己的肢体。
像是没有插好的稻草人,又像是跳在案板上的鱼。
越来越多的人抬手指向那里。
“……把手放下啊!快放下!”
他回过头,冲着人群失声大喊。
见到不干净的东西,是不应当用手直接指过去的。有老话说,指月亮会被割耳朵,这话倒也只是玩笑。在山海所接受的教导里,手指着日月星辰,都是大不敬的行为。但,于这种东西而言,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一种挑衅。就像你不能直视猛兽的眼睛一样,是一个性质。不论你看到鬼怪的哪里,哪怕是背面,用手指它,都会招致不幸。
忽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人群作鸟兽散。山海回过头,发现那白影翻过了身,仰面朝天,以可怖的姿态与快得吓人的速度冲向这里。
明明是白天,可他觉得比夜里还要冷。
来不及反应,他顺势抽出阿鸾腰间的桃木剑。抬起剑锋的一瞬,那白影正撞上,发出一阵空灵的怪叫就消失了。但山海知道,它只是暂时藏起来,换了个地儿,实际上还在周遭潜伏者。而且这业障鬼,竟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庞大数倍,只是距离太远,显得有些小罢了。
他拽着木讷的阿鸾,准备跑向室内。他刚刚令桃木剑碰到了它,它应该不会再去难为其他人。这么想着,他转身回到了栓子妈的家里。一般来说,没有人类的允许,除非异常强大的妖怪,它们都是不能进人家里头的。
他关上门,掏出符咒封锁了门窗的每一处缝隙。接着,他使劲摇晃着阿鸾的肩膀,她似乎已经清醒了些,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他拽出阿鸾项上戴的银锁,锈得厉害,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这……怎、怎么了山海,我刚刚是不是……”
“没事就好——”山海紧握着她的双臂,“你快去找些豆子来,我记得另一个空屋就仓储着一些袋子,去找!快!”
阿鸾恍惚间连连点头,磕磕绊绊地跑进屋。山海持着剑,小心翼翼地迎门后退着,左顾右盼。他感到左侧的屋子掠过一个影子,猝然转过头,但影子已经不见了……也或许是窗外那棵树上摇动的叶子。
草木皆兵,大抵不过如此吧。
忽然,整座屋子都开始晃动,梁上的灰尘不断地往下掉着,墙皮也慢慢脱落。那些门窗的缝隙与桌椅间,都不自觉地开始震动,就像有谁在刻意晃着它们似的。
那业障鬼果然想要进来。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仍后退着,慢慢靠近阿鸾去的房间。
这个时候,震动停止了,一切都变得很安静。
……也太安静了。
“啊——!”
传来女孩的尖叫。
糟了,那中邪的孩子!
“阿鸾!”
山海冲进屋子,看到阿鸾瑟缩在角落里,不断地向隔壁房门砸着豆子。栓子的房间与那储粮的屋子是相通的,不知谁打开了那扇门,也解开了栓子的绳子。他奔过去,伸开双臂紧护着她,像展翅的白鹤一般。这里本就粮食匮乏,寡妇囤积的那点可怜的豆子很快就被丢完了。栓子不过来,他们却也不敢过去。
凛山海仔细打量起面前接应了业障鬼的栓子。他的手指两两相并,麻花一样扭在一起,他的腿不知怎得拐在腰上,胳膊从缝里伸过去,肘部着地,另一腿的膝盖像是软下去,小腿反向凹过出一个弧度。他翻着满是血丝的白眼,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那样子不知是在威慑,还是在笑。
“咯咯……咯咯咯……”
他身上传来奇怪的声音。也不晓得是从嘴里传出来的,还是浑身的骨头咔嚓作响。
“……讨命……冤,亡……死,暗死……”
栓子的喉咙里,像是无意识地发出诡异的字节。
那地上的豆子在忽然间颤动起来,一个接一个,炸得粉碎。
栓子……不,那业障鬼在倒念往生咒。
阿鸾忽然头疼起来,痛苦地捂着太阳穴,缩成一团,窝在最角落里。看来她起初果真是受了业障鬼的影响。豆子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它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扭来扭去,缓缓地靠近他们身边。
眼看着阿鸾越来越痛苦,而那业障鬼却越来越近,山海心如刀割,目如火烧,拿剑的手抖得不像话。
……要杀吗?
他是指那孩子。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十四回:千仞无枝
焦虑间,石雨骤然天降。
数不清的石块从上方滚滚而落,大的比脑袋还大,小的也有巴掌那样宽。它们不知是从多高的地方坠下来的,砸穿了屋顶,将房子破坏得不成样子。
接着,更多的石头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整个屋顶都被破坏殆尽,连房梁也折了一半。在这纷纷扬扬的尘土间,山海抱紧了阿鸾,挤在墙角这处相对安全稳固的地方。
他一面忙于自保,一面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
莫不是……天狗砾?
栓子突然被一块不大的石头砸中了脚,它怎么动弹,也挪不开这块石头。更多的石头落在它的头上、身上,像是受不了这等痛苦,一个白色的鬼影从栓子身体里钻出来。这时,一道梁塌下来,山海紧抱着阿鸾并埋下了头。
那些东西像是石头,又好像不是。它们的颜色很奇怪,说灰不灰,说白不白,还泛着许多奇妙的颜色。有碎石滚到他的脚边,他这才发现,那并非什么石头。
而是冰。
过不了一会,他微微从臂下抬起脸。在飞扬的灰尘间眯着眼时,他隐约在漫天四散的石砾与粉尘中,看到了另一个白色的影子。那影子果真像条狗,却有张赤红色的鹰面,不晓得前面长长伸出来的是喙还是鼻。它还生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见到那逃窜的鬼影,只消双翼一扇便追上去,张开血盆大口就给紧紧咬住了,狼一样甩着它猛烈地撕咬起来。
在面前的尘土即将散尽的时候,那天狗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只是山海还未看清楚,那狗与业障鬼便一同化作一道光,凌空扭转两圈儿,被墙头上站着的什么人收了回去。
“……梁、梁丘姑娘?”
山海不可思议地发出感慨,惊讶之余,他紧盯着梁丘收起的伞。
“……莫不是同道中人?”
见他盯着伞,慕琬晃了晃它,收进桶里。
“这伞名‘叶隐露’,好听吗?我瞎起的。同道……不敢当吧。你我同为阴阳师,但我晓得你是驱魔之人,我却干的是役魔的差事。也不晓得那鬼被撕碎了没有,要是扯烂了,就不能用了。”
“多谢侠女出手相救……可,那孩子……”
“不敢当。我知你是有办法的,就是狠不下心来。你们驱魔师总是对鬼怪有着多余的同情,我不理解。我此行也并非为了你们,顺道帮你们,就当是还了算卦的人情。”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虽然是被救了一命,但凛道长却听不出和善的意思。转头去看那孩子。缓过劲来的阿鸾跑过去,推开了压住他的石头。只是,栓子好像还是昏着。
阿鸾探了鼻息,又把了脉,说道:“活是活着,但这两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那可是条人命啊!”山海转身对她说。
“……我不知道,只当那是恶鬼罢了”她皱起眉,“可你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有闲心去关照别人?”
这会,街上又传来热闹的声音。怕是远远地见到这一奇观,村民们又一窝蜂地涌过来。他还想同那役魔使说些什么,转过头,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在人们的呼喊与簇拥下,山海的意识有些恍惚。
回到城里时,天边月亮的轮廓已经清晰起来。刚把阿鸾在屋里头安顿好了,他便下一层找裴员外汇报。结果,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裴员外不买账。倒也不是不讲信用,只是,他说那妖已经被另一名阴阳师处理掉了。赏金嘛,自然也落到她的手里头。
“她放出一只大狗,骇人得很!我以为那就是元凶了,谁晓得她说不是,教我再细细看它的嘴里。有团血肉模糊的什么东西,鬼知道是什么,脏得要命!但下午早有人传来消息,说那邪鬼已经被捉去,中邪的人们也都好起来,我自然是把钱给她结了!”
“……您可并没有告诉我,您雇佣了其他人。”
“嗨,本就是谁做的来谁去做的事儿!仙长您好生辛苦,赶紧带着孩子早点歇息罢!我呀,也算是了一桩子事儿咯!”
凛山海也不是为了赏钱,他只是觉得,不值。
灰头土脸拿命换来的交代,在当官儿的看来什么都不是。无数平民百姓的苦难,在他们眼里从不是什么提的上饭桌的事。
他心灰意冷地出来,深深叹了口气。休息一晚,明日就该启程了。再住下去,恐怕所有的家当都要砸在这店里,预备着打道回府了。
这时候,有什么暗器被丢向这边。山海抬手便接住了。虽有些烦闷,但察觉到它,并不是件难事。
是个袋子。
把袋子在手里晃了晃,山海觉得沉甸甸的。虽少,却不像是碎银子,可能是金也说不定。
“你拿去罢”那雪砚宗的弟子也凭栏倚着,“我只算是捡了便宜。能把它引出来,也算是你的功劳。”
“您自个儿收着罢。您知道的,若是到了我手里,我也不会用。”
山海将袋子递过去,慕琬却不买账。
“那是自然。你要是用了,我倒还不会给你。”
看来她也知道,这些钱真被山海收起来,定会换了碎银铜板,分给农区的穷人家。至少,寡妇的房子和养栓子下半辈子的钱该谁赔偿,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你,说你是雪砚宗的弟子。”
山海将钱袋收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他这才注意到,连这位侠女的发带上,都浅浅地印着那种门徽的雪花图样。而她脸上的那块淤青,已淡了很多,不细看是觉察不出的。
“还能骗你。”
“冒犯了……但雪砚宗的宗主早已不再收徒,莫非你是再传弟子?”
“不”她打断他,“我是他的徒弟,也是关门弟子。自我以后,他确实不再收徒了。”
“那……我前些日子听闻……”
“不瞒您说,我问你寻的人,确实是他老人家。您出身名门正派,为人光明磊落千仞无枝,我已看在眼里。若是外人,我定不会承认此事的。”
说到这话,他隐隐觉得慕琬的眸中淌了些别样的感情。虽然只是一瞬,这神情紧接着就被她掩藏起来,就像拐了弯儿躲在叶下的露水。但山海对这种心情无比熟悉,他对于自己的师父与师娘,也正是怀着这样的一份感情。
众生皆苦啊。
“凛道长好大的艳福啊——”
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原来是阿鸾在屋里坐不住,偷偷上楼找了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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