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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浮生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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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有问题!你要小心,他出现在这里,指不定有什么坏主意。”

    “哦?我有什么坏主意,你倒是说来听听。”舟皿轻笑着说。他那嗓音与在碧璃原相比虽然并不一样,却在语调上有着相似之处。再加上那四条有意露出的狐狸尾巴,他们都已经认出来,他正是碧璃原那狡猾的狐狸,也是那感人至深的故事的叙述者。

    慕琬努力平静下来,回想起当时施无弃对她说过的话。

    “我问你的事,你要如实告诉我。”她盯着舟皿的眼睛。

    “那可就取决于什么事了。”

    “真正的郡主……是你杀的么?”

    山海和黛鸾一并看向她,眼里写满了惊讶。他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更不知道这无端的怀疑从何而来。黛鸾拽了一下她的袖摆,讶异地问,你说什么呢?

    “施无弃告诉我……他从郡主的骨灰里得知,是你亲手杀的她。”

    “施无弃?”舟皿微微回忆了一下,“啊对,是百骸主。不愧是他,有点意思。”

    眼见着他没有反驳,另外两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样一来,慕琬说的便可能是实话,她的怀疑也是合理的。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然是施无弃说的——他却没有告诉别人。这是否意味着,他所做出“不公开”的选择是因为说出来会让他们觉得麻烦。

    他觉得令他们困扰,那便一定会困扰。

    “所以是你做的?你杀了她,然后编出那样的故事,为了博得我们的同情,好对你放松警惕……”慕琬顺势说了下去。

    “怎么说呢。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每个人撒谎都是有理由的——哪怕是为了找乐子。那么我问你,如果我说的那个故事是谎话,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知道。”慕琬依然警惕,“或许就像你说的,找乐子。”

    舟皿摇了摇头。

    “我没有那样无聊。”

    “也许你是对的。”山海突然说。

    慕琬感到吃惊,她不知为何山海会向着他。

    “我看你别是被狐狸精勾了魂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四尾的妖狐神通广大,犯不着,在草原上抓着一个游牧部落不放。江山之大,他想去哪儿,想做什么事儿都行。若要迷惑人类,尽管去人多的大城便是;若要潜心修炼,不为人知的好山好水也比比皆是。因而我猜想,他留在那里,终归是有别的事牵绊了他。”

    山海这一番说下来,听上去很有道理,连黛鸾也连连点头。慕琬被说蒙了。她虽然认可山海的说法,但本能上还是排斥作为妖怪一方的陈词。何况她依然觉得,施无弃的警惕不无道理。不过那个时候他也没说太多,至于他真正怎么想的,现在她也无从得知。

    “道长说的不错,连我也没想到该如何把这话说的漂亮。但诚实讲,我确实就是这个意思。或许作为阴阳师的你们,觉得我在骗人,这也是正常的。我要承认的一点是——的确,梁丘姑娘说的不错,我是杀了真正的郡主。”

    “嘶……”黛鸾倒吸一口冷气。她脑筋还有点没转过来。

    “狐妖们生性狡诈,你们这么怀疑我,正常。不过先别急着遗憾。既然这么有缘,偌大的江湖见都见了,有没有兴趣听我解释一番?当然,没兴趣最好。”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山海的警觉。这意味着,这件事的真相,与其成因,以及舟皿今后要做出什么的动机,都最好不应让他们“感兴趣”。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几位怎么能不赏脸听呢。难得您愿意解释。”

    山海回头关上了门,两个姑娘暂且没有说话。这或许是个很长的故事,他便走到桌边坐下了,离床近了些。慕琬与黛鸾也磨磨蹭蹭地坐过来。

    “我是亲手杀了她,就这样掐住她的脖子——”他比划了一下,“太细了,脉搏也很微弱,就像摘一朵花一样,轻轻一掐就掉了。”

    “你……”

    “但百骸主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们……是郡主亲口让我这么做的?”

    三个人表情各异,但都没有接话。

    “也是。毕竟他所处碰到的是那样少、那样破碎的部分。她伤的很重,我那时虽安慰着她,但我的确也清楚——她回不去了。最清楚的还是她自己,她央求我让她不那样痛苦。一开始……我完全听不进去。但我逐渐意识到,她真的没有办法坚持下去,我便这么做了。知道吗,我的手颤得比她心跳还厉害……”

    他平静地诉说着一切,就仿佛并非自己的亲身经历。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他已经学会接受这件事了。但也有可能,这依然是他的谎言——慕琬无法判断。她看了一眼山海,那面容同舟皿、同以往一样波澜不惊,判断不出任何立场和思想来。这让她更烦躁了。

    “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们。不过……出于好奇,我倒是想问一句,百骸主施掌柜不是与你们在一起吗?你们身上,他的气息已经非常淡了。你们分开了很久。”

    不仅是听觉,连嗅觉也好得出奇。山海知道瞒不过他,便直截了当地说。

    “对,我们暂时分开了。”

    “暂时?”他眯起眼,“归期未定?”

    “你在揣测什么?”慕琬问。

    “当你觉得我在揣测时,证明你们的确向掩饰……好了,不开玩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同样,我觉得……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应过问。”

    “谁要过问?”黛鸾嘀嘀咕咕地说,“不是你要解释的么?”

    在这话语间的你来我往明枪暗箭下,凛山海推断出了想要的信息。

    舟皿至少强调了两次——他未来似乎要做什么一定会被他们干扰的事。这是最后的机会,若不现在当面质问他,今后可能也不再碰上了。

    “那些商人……”山海看着他,“那些死去的商人,都是你做的?”

    另外两人终于反应过来,整场对话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她们也看向舟皿,眼里带着些许介于信任与不信任间的情感,等待他的答案。

    “那是自然!”他大方地承认,“这不是如你所说的、牵绊着我的东西吗?”

    他突然站起身,整个人的声音都抬高了些。他们三个几乎也是同时站起来,既有点警觉在里头,又有些被震慑到的意味。

    “你还瞒着我们的一件事——你并非在草原上长大。你是实打实修炼出来的,到现在至少四百余岁。”

    山海面无惧色,甚至向前了一步。

    “哈哈哈哈……不错。但那又如何?作为百岁的妖怪,被红尘世俗所牵绊,我可不认为是什么丢脸的事。我又不是修仙,哪儿来什么摆脱七情六欲的说法。我本想装作受伤潜进他们的营帐,吃掉他们所有人——这倒是能省很多修行,简直是最轻松的方法了。可谁知道,我如今竟要帮他们的小郡主看尽中原的光景呢。”

    说着说着,他突然就苦笑出来。但转眼间,他又语调一变:

    “人的生命的确过于脆弱,也过于短暂。青山不老,美景常在——先替她看遍那群人是如何掉的脑袋,我才能慰她的在天之灵,慰了我的心情。”

    “你果然……所以,你觉得我们会阻止你。”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们江湖人,总是对自己的同胞手足又说不出的感情——不论是非黑白。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只剩一个。至于要不要拦我,全看你们本事。”

    他能说出口,便一定是自信的。山海在原地站着没动,陷入思考之中,像是在权衡是否真的有必要去阻拦他一样。

    黛鸾目送他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这样问了。

    “你若吃掉那些人,不也能少些证据,还能免去多年的修为吗?”

    “我嫌脏。”

    门被妖力狠狠地关上了。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一百三十八回:霜河漫远

    舟皿没给他们太多犹豫的时间。

    一夜间又出了一条人命,就死在这家客栈里。第二天几乎整座客栈的人不是被公鸡叫醒的,而是小二的惨叫。紧接着是一段丁零当啷的杂音,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破了头。再然后又一阵尖叫,是账房的,他给糊了一脸血的小二吓了一跳。

    小小的客栈乱哄哄的。为数不多的客人睁开惺忪的眼,相互询问着发生了何事。于是二楼最里面那间客房里少了个人,却多了一具尸体的事,就被闹得众人皆知了。

    血从门缝里淌出来——不然小二是不会注意那里的。门栓被破坏了,看那样子还像是生拉硬拽使然。所有看热闹的人瞄了一眼屋里,都浑身一哆嗦地走了。慕琬不让黛鸾过去,只有凛山海看了一眼回来。

    “死状很惨,身首异处——直接被掐断的。舟皿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根本没给我们选的机会。”

    “是啊,我们早该想到,他既然敢告诉我们,就是算准了我们拦不了他。失策了。”

    杀人偿命这种事,可以说是天经地义。就算事情发生在山海的面前,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对他们而言,也没有阻止舟皿的必要。只不过,山海唯一想知道的,便是那些死者到底是不是那些人——当真对郡主下手的畜生。

    杀过人的妖,绝无法修炼成仙,他一定是放弃仙路了——或许一开始也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况且,除了他自己,没人真正知道他对郡主的感情到底属于什么。

    人与妖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错综复杂。

    “我们还是快走吧。现在天不算太冷,等深冬河水冻上,我们就走不了太快了。”

    山海淡淡地说着,让慕琬感到熟悉又陌生。

    黛鸾却没什么反应,她眼里的山海似乎一直是那个山海。

    “你不觉得……你不会像以前那样,去找他问清楚吗?”

    慕琬试图梳理自己的思想,却有些乱。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清楚以前的山海会怎么做,这一些她的预估,不过是按照以往的经验猜测罢了。在她的印象中,山海总是这样“爱多管闲事”的。

    “以前那样?”反而是山海在疑惑了,“以前的我,你觉得会是哪样?”

    “不知道。但你应该……或许衙门不能解决,你就要去与舟皿正面谈谈了。你也许会告诉他剥夺他人生命的正确性。还有今后他还会不会这样做,如果会,是不是应该阻止,又该如何阻止……”

    山海淡淡地笑了笑。

    “看来你一直对我有些许误解啊。”

    “什么误解?我说错了吗?”慕琬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这只是种感觉。”

    黛鸾摇摇头,抱起双臂倚靠在墙边,像个小大人似的说:

    “在你的世界里,山海是不是一个特别善良的老好人?”

    “……差不多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是呢?或者换一个角度——变了的人不是他?”

    “什么……意思?”

    慕琬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知道黛鸾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山海在想什么。他们一并变得陌生了——在这淡淡的血腥味里,在窗外投进茫茫的白光之中,两个人的身影都变得不太真实。她险些怀疑,是不是狐狸精给自己下了什么咒术。

    “人都是会变的。”山海说。他安静的眉眼间透露着一种意料中的平和。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又吸了一口气,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接着说: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变了,也许我没有。但你以前是这样的吗?”

    她愣住了。

    她以前会去拘泥于这些问题吗?

    好像不是。这么一来,变得优柔寡断的似乎是自己?

    慕琬不是很喜欢这样。这听上去,像是自己脆弱了许多——尽管以往也没有坚强到哪里去就是了。说到底,她希望这种“变化”是积极正面的。不说有什么好处,至少别让她再陷入什么两难的境地就是。

    也许他们是对的。

    这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上午,不知怎么就晃过去了。明明出了人命,可他们几个都处于不同原因而不大关心——但根本上,是因为知道“真相”——即使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但对他们而言,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收拾好行囊,慕琬继续同那师徒俩走着。有施无弃在的时候,他们总是闹在一起,她几乎无暇细想这些长久以来被自己忽略的东西。而对这些,黛鸾也有些她自己的想法。尽管这些想法是她默认,山海与慕琬都该知道的。

    那便是万鬼志的事。或者云外镜——随便什么别的东西。

    人的本质都是自私的。当你拥有明确的、迫切想要并需要得到的东西,他人的生死都可以变得无足轻重。这么说来或许有些无情,但的确是合理的、能被解释通的。

    虽然这些东西已经不是那样重要了。遇到该救的、能救的人,他们照样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就是人,与人的人性。

    可比起这些,他们更希望施无弃与柒姑娘能回来。

    各怀心事的三人来到沿河的码头。他们准备在这里租一条船,继续向下游走去。但水路不能走太久,一是入了冬,水位逐渐下降;二是水路也并不一直通向北边。他们自己还需要走很长一段距离。

    他们再次遇到了舟皿。

    报了仇之后,他应该并没有急着离开。凭他的本事,连夜离开这座城不成问题。但他竟然几乎与山海几人同时出现,这证明他势必是停留了一阵。至少,是不紧不慢的。

    见到三人,舟皿的确有些许惊讶,但也并不很意外。原本他已经站在船上,准备驶走。可当他们相互看见对方时,他突然让船夫把船停下,又来到船尾与他们相望。

    “你们看上去可并不着急。看样子,并不是刻意来追捕我的。”

    “难道您预留我们找您的时间了吗?有些意外。”

    “算是吧……无妨,我只是不怕耽搁而已。你们要去哪儿?”

    “沿着江,路只有这么一条。”

    于是他们上了舟皿的船。

    两岸没有什么别致的景色。沿江的树都秃秃的,些许枯枝烂叶泡在水里。船将它们成片成片地推开,堆积在两岸,泛上一股淡淡的气味,并不难闻。掺杂着河水特有的腥气,正午的阳光也并没有将它炙烤得太刺鼻。街上与江上都很静静的,有了些许入冬的调儿。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他们和舟皿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他并不介意。不如说,他们敢与他同乘就已经令他有些意外。只是一路无话,难免有些枯燥了。

    “其实百骸主,现在并不在人间,对吧?”舟皿突然说。

    “——”

    黛鸾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但这样一来就暴露的太过彻底。她有时候被师父说傻乎乎,在这些方面却机灵得很。舟皿似乎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并不难为她。

    “你们应该也比较好奇,偌大的中原,我是如何挨个找到那些仇家的。”

    “若说不好奇,便显得有些假了。”山海看似坦然地讲。实际上,他还真不那样好奇,只是看舟皿有意透露,便顺势说下去罢了。

    “殁影阁。”

    “……这样么。”

    意料之中。不过,他们还是有些许失落的。

    “殁影阁还告诉我,你们的同伴正在人间之外的地方。六道之大,怕是很难寻到了。至于能不能回来,要看他自己。”

    “没说一样……”慕琬嘀咕着。

    看来舟皿还不知道他们被雪砚谷盯上的事,毕竟他是在更早的时候向殁影阁求助的。

    “不过,若是让六道无常去找,或许能轻松些。”

    “不瞒您说,六道无常,我们的确认识几个。但……都不大方便。人间纷扰之事总是很多,他们也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如说,施无弃和阿柒正是在他们眼皮子下消失的……

    “你是说极月君与叶月君吗?”

    舟皿直接说出了口,不禁让他们心中暗自感慨,不愧是殁影阁,连这种事也知道了。

    “你们此行,是要去找他们么?”

    “不。”

    山海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但稍稍一想,又觉得没那个必要。

    “这样么……巧了,叶月君正好在中原以北呢。”

    “咦?”黛鸾支棱起了耳朵。“这你都知道?那极月君呢?”

    “啊啊,我与解烟聊天时随口说到的,并没有过问。殁影阁的人,你们都认识吗?”

    “认识些。”

    “那倒方便。极月君我并未过问,我也不知道殁影阁清不清楚。他们似乎都有些要紧的安排,而叶月君在北方,是因为恰好狩恭铎也要去那里,所以知道些。”

    “他们又不知道要做什么。”黛鸾嘟嘟囔的。

    慕琬却敏锐地察觉到一线生机。

    叶月君终归是可以信任的。自己正是因为没能听她的劝,才导致如此尴尬的局面。不过还好,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不能找极月君核对这图的正确性——他也不一定记得了。但既然有叶月君在,至少这张地图,是可以放心大胆给她看的。

    即使看不懂,她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但愿吧。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一百三十九回:霜冻澜起

    唐赫离开雪砚谷之后,天空飘了几粒雪。

    按理说还没到时候,往年深冬这里才会下雪。谷内的雪是暖的,落在手里既不会让人感到冰凉,也不会融化。只是当他离开以后没过多久,身上残留的几粒白色开始泛起寒意。他仰起头,几颗雪落在脸上,凉飕飕的。

    雪下的不多,碰到皮肤便很快融化。但它们都陆陆续续挂在一旁的犬类身上,让那乌黑的毛发覆上一层亮眼的白。它左右抖了抖毛,又将白莹莹的雪花甩在他黑色的衣服上。

    朽月君直接将他引到这边,自己却不见了踪影。他冷着脸与佘氿会谈一番,定下了新的工作。只不过两边都是空口无凭,白纸黑字是一个没有,全是两张嘴说了算。他们都清楚,这种东西的文书可从来没有地方主持“公道”,不如说得靠谱。

    自然,这也为反水与毁约提供了充足的余地——这正是双方所期望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活着的时候自然是要赚够本才行。至于本钱多少,自然只有自己知道。

    再者,仿佛即使有黑暗地段儿的“衙门”,也指不定同真正的衙门一般无用呢。

    佘氿没有给他地图。将藏宝图这类东西交给外人手里却被横刀夺爱的案例不胜枚举,作为殁影阁的爪牙,皋月君的心腹,他没这么傻。尽管唐赫的对此再不屑一顾,真到了那时谁有说得准呢——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

    对殁影阁而言,只要拿到了镜子,万鬼志不论姓凛还是姓唐都无所谓。说不定到时候皋月君变了心思,也想要将万鬼志收入囊中,并非没有可能的事。

    毕竟事态总是瞬息万变。

    佘氿雇他杀人灭口,价格随便开,再怎么也贵不过雪砚谷一个山头。唐赫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为了利益最大化的长期合作,他自然懂得开一个漂亮又合理的价格。这是后话。

    “你要杀掌门的弟子,不问问她大师兄的意见?”当时他这样说,带点嘲弄的意思。

    “怕是狠不下这条心。”

    “既然是蛇妖看着长大的孩子,怕也有一副蛇蝎的心肠。”

    “他说了不算。”

    “是么?那你眼睛可别是撞在门框上了。”

    “这个嘛……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

    “看来是没遇上识相的伯乐。”

    “您再搁这儿跟我唠着,那小丫头片子可要跑到天涯海角了。”

    天狗或许听不懂人的话,但从这语气里差距出佘氿的抱怨,原本卧在主子脚边,突然就龇起獠牙,一副示威的样子。

    “狗仗人势”佘氿厌恶地看了一眼,“我与我的友人,都不喜欢猫猫狗狗。”

    “因为吃了一条虫子腿吗?”唐赫嗤笑着。他从朽月君那里听到过这个笑话。

    “我真诚地建议您斟酌用词……毕竟我们已经拿到天狗一族的血方了。”

    “我也真诚地建议你——”唐赫站起身,撑着桌子,居高临下且咄咄逼人,“妖怪在阴阳师面前最好学会夹着尾巴。”

    “阴阳……师?”

    佘氿面无惧色地托着下巴,挑起轻皱的眉,看不出是疑惑还是讥讽。

    离开雪砚谷之前,他头一次见邬远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还嫩着。那模样风华正茂,血气方刚,正是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时候。不过看得出,他还不算太飘,至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靠佘氿的压制,他很清楚雪砚谷能是如今的样子多亏了谁。

    如果他再聪明一点,就该知道一个妖怪当年主动接近一个孩子本就动机不纯。他视若珍宝亦或赖以生存的整个江湖门派,在殁影阁手中不过是枚有用的棋,而他被拿捏着手,一步一步按照身后人的意愿走。

    当前他们的心思是一样的,往后呢?若他不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收的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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