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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杀-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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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竹会想你吗?你不知道思念和孤独的滋味吗?!你丢下凤竹去了,你以为,这就是保护凤竹了吗?既然当初你我能够泯灭人狐之别缘定三生,那么这生死之间又有什么区别?你等着!凤竹不会放你走的,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会一直追随。不过,既然你舍得丢下我,那么我也舍得丢下你!你等着!看我怎么整治你!”
语气中,有娇嗔、哀怨,却也有实实在在的怨恨。
陈音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凤竹,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爱恋。他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在长弓看来,却是听不见一丝声音。
凤竹‘吃吃’地笑了起来,语气却是非常坚决:“不行,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听你的。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以前咱们订下的三生之约如何完成?!”
陈音似乎非常着急,仍旧不停地在说着什么。
凤竹的声音却柔和了起来:“大哥,你不要再说了,等着我就是!”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虚无起来,就像一个漂浮于虚空的幻境。地面上,荒原重现,茅屋、墓穴、铜人、木人全都现出了身影。
说完不再理会陈音,随手抱起铜人,从它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精巧的小弩,然后小心地把铜人放到墓穴北面一个事先挖好的深坑中,示意长弓填土埋上。
陈音的身影随即迅速变淡,就像一层透明的剪纸。然后,凤竹又将剩余的八个木人围成一个圆圈放在墓穴的入口处,口中喃喃低语:“江上闻歌声,弦落箭如风。手挽三尺剑,秋雨幽篁中。越女本非我,陈音亦非卿。雁落齐风下,耿耿有长弓。芦荡春风起,梦回**峰。”
随着凤竹的呢喃声,**峰幻象开始颤动起来,就像是水面上荡起的涟漪。凤竹的呢喃声越来越快,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过不多时,就见眼前的景象急速旋转,收缩,最后化作一缕彩色的轻烟,刷地一声钻进了墓穴入口,随即消失不见。而陈音那个透明的影子也化成了八条细线分别钻入了那八个小小的木人之中。
眼前依然是那片熟悉的荒原,月色如银,虫鸣声时断时续,就好像这一切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凤竹仰面望天,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脸上,一身柔软光滑的长毛竟然反射着淡淡的幽光。那一对宝石般纯净的眸子中充满了决绝:“勾践!总有一天,我会和大哥一起回去的!越女剑、陈音弩、‘蠡种’之书,既能兴越吞吴,自然也能灭越强吴!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从认识凤竹以来,她在长弓眼里一直是一个柔婉中透着英气的奇女子,就算是后来经历剧变,身化白狐、陈音失散,她也一直是克制有加,没想到今天夜里她先是将陈音的魂魄分别封印,接着又表现出这种前所未有的癫狂,长弓本能地觉得心中一凉,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正胡思乱想中,凤竹的笑声戛然而止,只听她一阵剧烈地咳嗽,突然‘哇’地一声咳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一软,颓然倒地。
长弓大惊,他一个箭步冲到凤竹身前,正要伸手去扶,却见她已经颤巍巍地撑了起来:“长弓,去,把我前几天打磨好的那块石板拿来,我有用处。”
长弓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跑进凤竹居住的小屋,不一会便捧着一块造型怪异的石板跑了回来伸手递给凤竹。
虽然这段时间长弓一直和凤竹呆在一起,但他却不知道凤竹的这块石板是从何而来――建造墓穴和石棺的石材中,根本找不到和它材质相同的东西。他只知道,凤竹得到这块石板之后,便将上端雕成了一个惟妙惟肖的骷髅头,而且还在下方的平面上刻上了许多字。具体内容他本来不知,但刚才他去取石板的时候无意中扫了一眼,发现上边刻的正是方才凤竹念叨的那段话:“江上闻歌声,弦落箭如风。。。。。。”
凤竹接过石板,不停地在上边摩挲着,眼神迷离,低声地念诵着上边的文字,声音柔曼。在长弓的感觉里,凤竹的念诵声直如儿时母亲的摇篮曲,有淡淡的忧伤,却又无比让他无比宁静。过不多时,长弓竟然悠然睡去。秋夜的风轻柔地拂过他的面颊,宛如母亲充满了温情的手,让他心无挂牵,睡得那么酣畅安宁。
看着沉睡的长弓,凤竹曼声长叹。她抬起头,一抹华彩从口中缓缓升起,在离地丈余的虚空中停住。那是一颗五彩的圆球,晶莹剔透,在月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然而仔细望去,这颗圆球光洁的表面上布满了细细的裂痕,而且每道裂痕中似乎都有一根暗红的血丝。
凤竹直立而起,对月礼拜,嘴里念念有词。这是每一个修行的狐族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功课,而空中的那个圆球,正是每一位修行者所梦寐以求的内丹。
淡淡的月华缓缓地在内丹周围凝聚着,随着内丹的旋转,像一缕缕丝线缠绕在内丹上,然后缓缓渗入其中。空中的五彩之光愈发璀璨,将凤竹的身躯笼罩起来。
夜色愈深,秋风更凉,但凤竹却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
凤竹忽然睁开了双眸,那双晶莹的眸子里竟然射出了两道绿莹莹的光,长可盈尺,若有实质。正在旋转不已的内丹中随之化出一道细细的白光,直击石板,‘嗤嗤’有声。
石屑纷飞中,在骷髅头和下边的文字中间,已经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月牙。她目光一动,地上的那柄长剑凭空悬浮。凤竹咬破舌尖,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血雾包裹中,那柄长剑一阵颤抖,发出一声苍凉的低吟,然后砰然炸开,形成了一团青红相间的雾气。
空中的内丹刷地落下,闪电般围绕着雾气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渐渐地,那团雾气已经完全被五彩之光包裹其中,宛如一个巨大的五彩光茧。
就在此时,凤竹蓦地轻斥一声,旋转的内丹戛然而止,一柄长仅数寸的小剑‘铮’然落下,倏地没入石板。石板上随即出现了一幅绮丽的图案:远处的**峰如黛如烟,一带江流,一叶孤帆。桃林中落红遍地、竹林里凝紫沉渊。如雾如纱的瀑布之下,是一条五色斑斓的卵石小路,小路尽头,有一个碧水流殇的清清水潭。
凤竹动作不停,双手合抱,那颗内丹已经被她夹在双掌之间。她浑身颤抖,嘴角血丝渗出,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良久,一声尖啸划破夜空,凤竹双掌一合,五彩幽光在双掌之间倏然甄灭。她的身体晃了两晃,终于无力地倒了下去。
长弓浑身剧震,蓦地从那个甜美的梦靥中清醒过来。急抬头看时,却见凤竹嘴角血迹淋漓,浑身的长毛也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一双早已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紧紧盯着墓穴的方向,虽然奄奄一息,但眼底却流露着一抹恬静的笑意、无所牵挂的宁静。
长弓这一惊真的是非同小可,虽说自陈音的尸骸被送来开始,他早已感受到了凤竹心中那种了无生趣的死志,但他却始终没有想到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天会真的到来。他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跑上前去,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眼中的热泪又一次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凤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轻松,就好像是一个背负着千斤重担长途跋涉了许久,已经濒临崩溃的人,突然之间卸下了所有的负担:“长弓,你也不要伤心难过,我这是去找陈大哥了啊!从此之后,我们俩会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守望,再也没有痛苦和悲伤,你应该替我们欢喜啊!”
长弓哽咽难言,摇着头只是垂泪。
凤竹轻轻笑了两声又说:“长弓,我死之后,你把我的尸骸放入墓穴石棺,把这块石板埋在墓穴和铜人之间,你要记住,这是一道门,一道隔绝阴阳的门。而这处墓穴则是绝佳的月华养尸之地,百年之后,若有人能够破开墓穴禁制,我就能和大哥一起回到江南。我此生不能报勾践杀夫之仇,死后也必定要让他的子子孙孙不得安宁!呵呵!呵呵呵!”
她的声音如梦如幻,轻柔得如风似雾,但说到最后,那种刻骨的怨毒却让长弓也浑身冰凉,不寒而栗。
。。。
………………………………
第八十一章 出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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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竹的呼吸越来越是急促,她似乎是在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在等待着什么。
天空中,一声嘹亮的鹰唳传来,眼前光线一暗,白头雕双翅展开,已经盘旋在了他们头顶。似乎已经感受到凤竹的衰竭,它盘旋的圈子越来越小,浓重的杀机牢牢锁定在了凤竹身上,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长弓勃然大怒,他跳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摘背上的弓箭。却听凤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长弓,莫管它,它。。。。。。它不敢来的!”
陈音将信将疑,正在犹豫,却见地上的八个木人身上忽然冒出了一阵黑气,眨眼间,八个一模一样的陈音影像已经弯弓搭箭,犀利的箭意直逼天际。
白头雕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蓦地双翅急扇,倏地往上飞起,然后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迳直往双余村方向飞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竹咳嗽了两声,轻声笑道:“看见没有?陈大哥会保护我的!”
长弓目瞪口呆,看着凤竹说不出话来。
凤竹又说:“长弓,这八个木人之中各自封印了陈音大哥的一点神识,若是这个村落受到来自空中的威胁,那么他们自然就会发动攻击。虽说并不会给来犯者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但陈音大哥多年征伐积累的兵煞之气却足以令这些空中杀手望而却步了!这八个木人就留给你,我会和陈大哥一起守护这个村落,守护你的后代子孙,直到我们破墓而出的那一天!”
长弓此时才明白凤竹的用意,他恭恭敬敬地上前接过木人,却见凤竹仍在游目四顾,似乎是有所期待。
他正要发问,却听凤竹说道:“嘘!它们来了!你先回去把木人放下吧,以后,我和陈大哥就是你的‘护家仙’,你只需定期给我们一点香火就是,去吧!”
长弓不敢违拗,连忙转身走向自己的小屋。
就在此时,只听荒原上传来一阵潮水般的窸窣声,刹那间无数荒原精灵已经出现在了墓穴周围。月光下,绿莹莹的眼睛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地围成一个巨大的圆阵,如众星拱月般将凤竹围在了中央。
凤竹仰起头,鼻尖对着空中的月亮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圆阵中黑影闪动,一头身形庞大的貔子冲出兽群,来到凤竹面前乖乖地伏了下来。
月光下,凤竹手中出现了一块半月形的玉玦,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叫了几声,伸手将玉玦递到那头貔子面前,这才口吐人言:“貔仙,这块玉玦乃是开启鬼门的钥匙,由你族人世代守护,你记住,日后会有人携带我的气息前往你的领地,你可嘱咐后人寻找合适的机会将此物交给他。鬼门开启之日,便是我回归之时!”
说话间蓦地回过头,一张白狐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长弓,长弓,张氏先翁。连天秋色,义满冰封。铜人现世,鹰王腾空。鬼门开日,紫竹双峰。”
话音落下,眼前的一切忽然不见,只剩下一对绿莹莹的眼睛正在急速变大,眼角的一道血丝倏地爆开,化成一篷血雾笼罩了所有。
张连义大叫一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眼前依旧是那个小小的神龛,青烟袅袅,三支檀香正好燃尽。
五爷爷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义啊!这下,你明白是咋回事了吧?‘护家仙’选定了你,不光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张家世世代代不能逃脱的宿命啊!如今你已经和仙主通灵,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候张连义反而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五爷爷,认真地说道:“五爷爷,您老人家既然把仙主交给了我,那您就不要再操这些心了。咱们的那位长弓祖宗还在等着您呢,该走,就走吧!嘿嘿!嘿嘿嘿!”
他冷笑着伸手将神龛里的那张‘仙’字连同桌面上的六个木人一股脑收起,往怀里一揣,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身后,五爷爷长叹一声,落寞中倒也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满足:“是啊!这么多年了,我老头子也确实累了,该走,就走吧!”
果然,就在张连义借助鬼门——骷髅石板和六个木人之力,与强子合谋吓疯李天、烧毁李家房屋之后不久,五爷爷便在一个寂静的夜里悄无声息地走了。
原本一向与五爷爷关系不错的张连义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悲伤,反而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没有了这老头子的约束,这个游戏以后该怎么玩,应该是我张连义说了算了。什么‘鬼门开日,紫竹双峰’?那个什么仙主,原来只是一只死去了千百年的白狐而已,她让我失去了那么多,是她欠我的,我又凭什么听她摆布?!要想让我替你完成使命,那么先把我失去的还回来,再说吧!
他心里恨恨的,如此说。
开春。河边的杨柳开始发芽,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北方的农村开始了一种主要是关于水利工程的‘出伕’活动。可能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没有听说过‘出伕’这样一个词语,当然也不会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活动。在六十到八十年代的农村,每年在农闲时总会有这么一到两次由地方政府组织的大型地方农业基层建设活动,可能是因为当时国家财力薄弱的缘故吧,这种农业基层建设的参与者全都是由各村组织起来义务参加劳动,甚至连工具都是自己从家里带去的。而从事这些繁重劳动唯一的报酬,就是可以吃上比在家里更好、更饱的饭食而已。
按照标准,张家只需要提供一个‘出伕’的名额。本来,村里的领导班子考虑到张连义家的特殊情况,也想免除他们家这次‘出伕’,但是强子听说这事之后,却执意要去。或许是在家里待得闷了,也或许是因为弟弟的死,他一直心中郁结,想要借着‘出伕’这种明显需要出大力气的活路来发泄心中的憋屈,总之不管当娘的怎么劝,他也执意要去。他也不和家里人商量,自顾自跑到村委报了名,回家拿了换洗衣裳和一张铁锹,跟着大队人马出发了。
这次出伕离家较远,是去距离张家庄整整六十里地之外的小清河疏通河道。在北方农村,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种疏通河道的工作不但非常劳累,而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几乎每年的‘出伕’,都会发生那么一两起伤人甚至是死人的事件,而这一点,却是和这种工程的操作方式有关。
那时候的农村,根本没有现如今的大型土方工程机械设备,所有的掘进、运土工作都要靠人力来完成。一般情况下,河道疏通工程的开始,是在春汛到来之前,趁着水位下跌,先将河道上游截断,或者用临时水渠将河水引流绕过施工地段,然后开始清理河底的淤泥。
刚开始的淤泥清理工作很脏很累,因为淤泥松软,小推土车无法进入,所以只能靠人工将淤泥一点点搬运到河岸上。不过这初始的阶段,却一般不会出现危险,但是等到松软的淤泥清理完毕之后,随着河道的加深,底下的土层也渐渐变硬,这时候就用上了那种双篓独轮的小推土车了。
一般来说,这种推车的活计是由那些身高体壮的成年人来做的,因为这种车子装满土之后,一般不下四五百斤,若是没有足够的力气,你想抬起车把都非常困难,更何况你还要推着这么一车土在松软的土地上行走、上坡。不过,那时候的‘出伕’,其伙食待遇也是根据你所从事的工种来分配的。能够推车的壮劳力,每顿饭除了白面馒头管够之外,还能吃上一顿有肉的饭菜:或者是白菜炖肉、或者是豆芽炖肉,等等。
强子这孩子向来要强,而且他对自己的体力也非常自信,加上这几年他在家里的生活一直还算不错,起码每天三餐都能吃到母亲做的那些香喷喷的饭菜。这时候要他去当小工掘土装车,一来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二来他也受不了干嚼馒头的清苦,所以到了工地之后没几天,他就又主动找到本村的带队人,提出要去推车。
带队的也是一个粗豪的农村汉子,虽然心地善良,却并没有多少细腻的心思。虽然刚开始时他坚决不同意,但却架不住强子执拗的一磨二泡三蘑菇,最后一不耐烦,也没多想,就说了一句:“行!你小子不受点罪就不知道锅是铁打的,你愿意推车,那就去推,别到时候干不动了来找老子哭鼻子就行!”
一句话,这事就算定下了。
强子得偿所愿,第二天就高高兴兴地去领了一个独轮车和一条襻绳,挺着胸脯,趾高气扬地跟着大队人马去上工。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带队工头的这次妥协,竟然成为了决定强子命运的开始,也为张家村的出伕队伍带来了一次巨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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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附体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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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伕’的队伍出发之后,按照李家那位大人物靠山当初的嘱咐,村委领导们经过一番细致的研究和考察,最终一致决定,让张连义顶替那位已经上了年纪的村委会计,到村委工作。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虽说张连义识文断字,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一个颇有实力的知识分子,然而那时候成分论依然方兴未艾,像他这样典型的地主甚至还和资本家有点沾边的人物,不给你监视居住强制改造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让他参与到村委那些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领导班子中去?难道不怕一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然而不管怎么说,事情还就这么办成了,而且村民们竟然出奇一致地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反对意见。这其中,当然应该说是那位大人物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就连张连义自己暗地里也不得不相信,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人们的思维,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偏移。
只是张连义并没有察觉到,他们家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从性格上都发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在表面一如既往的谦恭忍让背后,却有了偏执的贪婪、极度的自我,甚至,潜意识里还有了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而这种变化,正是从报复李家的空前成功开始:我有把别人玩弄于掌股之上而对方毫无觉察的本事和倚仗,就算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又怎么样?还不是任凭我蹂躏了他们的家人之后,还心存感激地替我说话?!那个所谓的‘护家仙’,在五爷爷嘴里那么深不可测不可冒犯,但到了我手里,还不是要乖乖地替我办事?张连义此时甚至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漫说我还不知道那个什么**峰在啥地方究竟该咋走,就算我知道,也不能把它们送回去啊!把它们掌握在手里,可以说是一股大得超乎想象的力量!
只是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虎子的死,也忘记了妻子女儿甚至是强子曾经表现出的反常。老人们经常说一句话叫‘猪油蒙了心’,其实这猪油,无非就是人们内心深处所潜藏的贪婪和对于不劳而获的渴求,一旦某种利益似乎有了唾手可得的可能时,那种巨大的诱惑往往会使人忘记曾经的教训,‘好了伤疤忘了疼’,从而成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最好诠释。
张连义不知道,其实看起来春风得意风风光光的他,此时真的是已经被猪油给蒙了心、蒙了眼。他正在驱使着一家人兴冲冲地走上一条危险的不归路,而且是信心坚定,绝不回头。
第一天上班,张连义特地去商店买了一身行头:一个黑色的人造革皮包,里边还装上了一个语录皮(就是那种塑料外皮)的笔记本,一支钢笔,明晃晃地插在上衣口袋里,洗了脸,刮了胡子。他兴冲冲地走在前往村委也就是他们家老宅的街道上,路上的村民们看到他,离老远就都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嘴里说着一些很淳朴的祝贺词,在他们的眼神里,张连义又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尊重甚至是敬畏。他们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擦肩而过,这使得张连义的腰板瞬间挺直了起来,就好像他又突然间回到了往日的大少爷时光。
与其他村干部不同,村会计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就是他们家老宅的东厢房。去和村长书记还有其他村干部打过招呼之后,张连义踌躇满志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慢慢地关上房门,把夹在胳肢窝里的皮包挂在门后的那个钉子上。屋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自从老宅被收走之后,他虽然也来过村委几次,但却一直没有进过会计室。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间屋里的东西几乎一动没动:一进门是一张硕大的老式雕花书案,案前摆放着一把做工精致却样式古朴的圆头椅子(就是太师椅),而在书案后边,则是一排书架。当然这些书架上的书原本就不算太多,(因为说实话,张连义从小并不喜欢读书,以前他家爷爷和父亲两辈人的藏书,都被少不更事的他给败得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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