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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代表作(中国现代文学百家系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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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顺指左面的门低声大奶奶,这边姑老爷又闹了一早上啦,说他
那屋过道土墙要塌了,问还收拾不收拾
曾思懿沉下脸你跟姑老爷说不是不收拾,是收拾不起。请他老人家
将就点住,老太爷正打算着卖房子呢。
张 顺不识相大奶奶,下房也漏雨,昨天晚上
曾思懿冷冷地对不起,我没有钱,一会儿我跟老太爷讲,特为给你
盖的洋楼住。
〔张正在进退不得,外面有
人声 张爷,张爷
张 顺来了
〔张由通大花厅的门下。
曾思懿转脸亲热非常陈奶妈,您这一路上走累了,没有热着吧
陈奶妈希望而又不甘心相信的神气真格的,大奶奶,我的清少爷不
在家
曾思懿别着急,你的清少爷指右门在屋里还没起来,他就要出来给
他奶妈拜节呢。
陈奶妈笑呵呵大奶奶,您别说笑话了,就说是奶妈,也奴是奴,主
是主,哪有叫快四十,都有儿媳妇的老爷给我曾思懿喜
欢这样做做那么,奶妈,让我先给您拜吧陈奶妈慌忙立
起,拉住得,得,折死我了,您大奶奶都是做婆婆的人,哎,
哪二人略略争让一会,大奶奶自然不想真拜,于是
曾思懿一笑结束哎,真是的。
陈奶妈十分高兴是呀,我刚才听了一楞,心想进城走这么远的路就
为的是
曾思懿插嘴看清少爷。
陈奶妈被人道中来意,楞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您啊,真机伶
咳,我也是想看您大奶奶,愫小姐,老太爷,姑奶奶,孙少爷,
孙少奶奶,您想,这一大家子的人,我没看见就走
曾思懿怎么
陈奶妈我晚上就回去,我跟我儿媳妇说好的
曾思懿那怎么成,好容易大老远的从乡下来到北平城里一趟,哪能不住
就走
陈奶妈又自负又伤感咳,四十年我都在这所房子里过了儿子娶媳
妇我都没回去。您看,哪儿是我的家呀大奶奶,我叫我的小
孙子给您捎了点乡下玩意儿。曾思懿真是,陈奶妈,那么客气
作什么
陈奶妈诚挚地嗐,一点子东西。一面走向那大客厅,一面笑着说
要不是我脸皮厚,这点东西早就遍找不见小柱儿,小
柱儿这孩子一眨巴眼又不知疯到哪儿去了。小柱儿小柱儿
喊着喊着就走出大客厅到前院子里找去了。
〔天上鸽群的竹哨响,恬适而安闲。
〔远远在墙外卖凉货的小贩敲着“冰盏”那是一对小酒盅似
的黄晶晶的铜器,叠在掌中,可互击作响丁冷有声,清圆
而浏亮,那声节是“叮嚓叮嚓,叮叮嚓,嚓嚓叮叮嚓。”操着
清脆的北平口音,似乎非常愉快地喊卖着“又解渴,又带凉,
又加玫魂,又加糖不信您就闹弄碗尝一尝到了此地
索性提高嗓门有调有板的唱起来酸梅的汤儿来读若雷哎
另一个味的呀”冰盏又继续簸弄着“叮嚓嚓,叮嚓嚓,嚓嚓
叮叮嚓。”
〔此时曾思懿悄悄走到皮箱前,慢慢整理衣服。
曾思懿突然向右回头文清,你起来了没有
〔里面无应声。
曾思懿文清,你的奶妈来了。
曾文清在右面屋内的声音空洞乏力知道了,为什么不请她进来呀
曾思懿请她进来一嘴的臭蒜气,到了我们屋子,臭气薰天,你受的了,
我可受不了,你今天究竟走不走,出门的衣服我可都给你收拾
好了。
声音 慢悠悠地鸽子都飞起来了么
曾思懿不理他我问你究竟想走不想走
声音 入了神似地今天鸽子飞得真高啊哨子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曾思懿向右门走着喂,你到底心里头打算什么你究竟
声音 苦恼地拖着长声我走,我走,我走,我是要走的。
曾思懿走到卧室门前,掀起门帘,把门推开,仿佛突然在里面看见什
么不祥之物,惊叫一声啊,怎么你又
〔这时大客厅里听见陈奶妈正迈步进来,放声说话,思懿连忙回
头谛听,那两扇房门立刻由里面霍地关上。
〔陈奶妈携着小柱儿走进来。小柱儿年约十四五,穿一身乡下孩
子过年过节才从箱子里取出来的那套新衣裳。布袜子,布鞋,
扎腿,毛蓝土布的长衫,短袖肥领,下摆盖不住膝盖。长衫洗
得有些褪了颜色,领后正中有一块小红补钉。衣服早缩了水
有一个地方突然凸成一个包紧紧箍在身上,显得他圆粗
粗地茁壮可爱。进门来,一对圆溜溜的黑眼珠不安地四下乱望,
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在衣裳下面腾腾跳动着,活像刚从林中跃
出来的一只小鹿。光葫芦头,滚圆的脸红得有些发紫,塌鼻子,
小翘嘴,一脸憨厚的傻像,眉眼中,偶尔流露一点顽皮神色。
他一手拿着一具泥土塑成的“括打嘴”兔儿爷或猪八戒“括
打嘴”兔儿爷是白脸空膛的,活安上唇,中系以线,下面扯着
线,嘴唇就刮打刮打的乱捣起来。如果是黑脸,红舌头的猪八
戒,那手也是活的,扯起线来,那头顶僧帽身披袈裟的猪八戒
就会敲着木鱼打着钹,长嘴巴也仿佛念经似的“刮打”乱动,
很可笑的。一手挟着一个老母鸡,提着一个蓄鸽子的长方
空竹笼。后面跟随张顺,两手抱着一个大筐子,里面放着母鸡,
鸡蛋,白菜,小米,芹菜等等。两个人都汗淋淋地傻站在一旁。
陈奶妈 走,走,走啊唠唠叨叨这孩子,你这孩子出了一身汗,
哪个叫你喝酸梅汤立了秋再喝这些冰凉的东西,要闹肚子
的。回头对张顺张顺,你在旁边也不说着点由他的性
指着你这刮打嘴是谁给你买的
小柱儿斜眼,看了看张顺他张爷。
陈奶妈回头对张顺,一半笑,一半埋怨你别笑你买了东西,我也
不领你的情。
曾思懿 得了,别骂他了。
陈奶妈 小柱儿,你还不给大奶奶磕头。把东西放下,放下。小柱儿
连忙放下空鸽笼,母鸡也搁在张顺抱着的大筐子里。
曾思懿 别磕了,别磕了,老远来的怪累的。
陈奶妈看看小柱儿舍不得放下那“括打嘴,”一手抢过来把那“括
打嘴”放下,没人抢你的。顺手又交给张顺。张顺狼狈不堪,
抱满了一大堆东西。
曾思懿 别磕了,怪麻烦的。
陈奶妈笑着说您看这乡下孩子教了一路上,到了城里都忘了。上
前按着他磕头,我的小祖宗
〔小柱儿回头望望他的祖母,仿佛发楞;待陈奶妈放开手,他蓦
地扑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一骨碌就起来。
曾思懿早已拿出一个为着过节赏人的小红纸包小柱儿,保佑你日后
狗头狗脑的,长命百岁,来,拿着,买点儿点心吃。
小柱儿傻站着。
陈奶妈 嗐,真是的,又叫您花钱,对孙儿拿着吧,不要紧的,这
也是你奶奶的亲人给的。小柱儿上前接在手里谢谢呀,你
小柱儿翻身又从张顺手里拿下他的“括打嘴,”低头傻笑
这孩子站没站像,坐没坐像,磕头也没磕头像。大奶奶,您坐
呀。嗐,路远天热拉出一个凳子就坐我就一路上跟小柱儿
跑
张 顺忍不住陈奶奶,我这儿还抱着呢
陈奶妈回头大笑哼,您瞅我这记性大奶奶,把她拉过来,一面
说一面在筐里翻乡下没什么好吃的,我就从地里摘读若哉
了点菲菜,芹菜,苤蓝读若辣,黄瓜,青椒,豇豆,这点
东西
曾思懿 太多了,太多了。
陈奶妈 哦,还有点子小米,鸡蛋,俩啊老母鸡。
曾思懿 您这简直是搬家了。真是的,大老远的带了来,又不能回
头对张顺张顺,就拿下去吧。
陈奶妈对张顺还有给你带了两个大萝卜。乱找。
张 顺笑着您别找了,早下了肚了。
〔张连忙抱着那大筐由通大客厅的门走出去。小柱儿秘密地
奶奶。
陈奶妈 干什么
小柱儿低声拿出来不拿出来
陈奶妈莫明其妙什么
小柱儿忽然伶俐地望着他的祖母,提了提那鸽笼。
陈奶妈突然想起来哦非常着急哪儿啦哪儿啦
小柱儿仿佛很抱歉的样子由衣下掏出一只小小的灰鸽子,顶毛高翘,
羽色油润润的,周身有几颗紫点。看去异常玲珑,一望便知是
个珍种这儿
陈奶妈捧起那只小鸽,快乐得连声音都有些颤动,对那鸽子乖,我
的亲儿子,你在这儿啦怪不得我觉得少了点什么。对大奶
奶您瞅这孩子原来是一对的,我特意为我的清少爷“学磨”
“访求”的意思来的。好好放在笼里,半路上他非要都拿
出来玩,哗的,就飞了一个。倒是我清少爷运气好,剩下的是
个好看的,大奶奶,您摸摸这毛,硬要塞在大奶奶的手中
这小心还直跳呢
曾思懿本能地厌恶鸽子这一类的小生命,向后躲避,强打着笑容好,
好,好。对左门喊文清,陈奶妈又给你带鸽子来啦
陈奶妈不由得随着喊清少爷。
曾文清在屋内的声音 陈奶妈。
陈奶妈棒着鸽子,立刻就想到她的清少爷面前献宝我进门给他看看
说着就走。
曾思懿连忙您别进去。
陈奶妈一楞怎么
曾思懿 他,他还没起。
陈奶妈依然兴高采烈那怕什么的,我跟清少爷就在床边上谈谈。又
走。
曾思懿别去吧。屋子里怪脏的。
陈奶妈温爱地嗐,不要紧的。又走。
曾思懿叫文清,你衣服换好了没有
文清在屋内应声 我正在换呢
陈奶妈直爽地笑着嗐,我这么大年纪还怕你。走到门前推门。
文清在内 大声别进来,别进来。
曾思懿拦住她就等会吧,他换衣服就怕见人
陈奶妈有点失望好,那就算了吧,脾气做成就改不了啦,慈爱地
大奶奶,清少爷十六岁还是我给他换小褂裤呢。把鸽子交给
小柱儿好,放回去吧但是又忍不住对着门喊清少爷,
你这一向好啊
曾思懿同时拉出一个凳子坐着说吧。
文清的声音 亲热地好,您老人家呢
陈奶妈大声好脸上又浮起光彩我又添了一个孙女。
〔这时小柱儿悄悄把鸽子放入笼里。文清的声音恭喜你啊。
陈奶妈大声可不是,胖着哪说完坐下。
曾思懿他说恭喜您。
陈奶妈 嗐,恭什么喜,一个丫头子
文清的声音 你这次得多住几天。
陈奶妈伸长颈子,大声嗯,快满月了。
曾思懿他请你多住几天。
陈奶妈摇头不,我就走。
文清的声音 没听见啊
陈奶妈
………………………………
第44节
立起大声我就走,清少爷。
文清的声音 干嘛那么慌啊
陈奶妈啊
文清的声音 大声干什么那么忙
陈奶妈还未听见什么
小柱儿忍不住憨笑起来奶奶,您真聋,他问你忙什么
陈奶妈喊昏了,迷惘地重复一遍忙什么十分懊恼,半笑道嗐,
这么谈,可蹩扭死啦。得了,等他出来谈吧。大奶奶,我先到
里院看看愫小姐去
曾思懿也好,一会儿我叫人请您。由方桌上盘中取下一串山渣红的糖
葫芦小柱儿,你拿串糖葫芦吃。递给他。陈奶妈你还不
谢谢小柱儿傻嘻嘻地接下,就放在嘴里。又吃又吃
猛可从他口里抽出来别吃看着小柱儿馋滴滴地望着
手中红艳艳的糖葫芦把那“刮打嘴”放下,跟奶奶来
〔小柱儿放下那“刮打嘴,”还恋恋不舍,奶奶拉着他的手,由
养心斋的小门下。
曾思懿真讨厌把那五颜六色的“刮打嘴”放在一边,又提起那鸽笼
文清在屋内的声音 陈奶妈
曾思懿出去了。
〔曾文清她的丈夫由右边卧室门踱出。他是个在诗人中
也难得有的这般清俊飘逸的骨相:瘦长个儿,穿着宽大的袍子,
服色淡雅大方,举止,谈话,带着几分懒散模样。然而,这是
他的自然本色,一望而知淳厚,聪颖,眉宇间蕴藏着灵气。他
面色苍白,宽前额,高颧骨,无色的嘴唇,看来异常敏感。凹
下去的眼眸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悲哀而沉郁。时常凝视出神,
青筋微微在额前凸起。
〔他生长在北平的,下棋,赋诗,作画,很自然的在他
的生活里占了很多的时间。北平的岁月是悠闲的,春天放风筝,
夏夜游北海,秋天逛西山看红叶,冬天早晨在霁雪时的窗下作
画。寂寞时徘徊赋诗,心境恬淡时独坐品茗,半生都在空洞的
悠忽中度过。
〔又是从小为母亲所溺爱的,早年结婚,身体孱弱,语音清虚,
行动飘然。小地方看去,他绝顶聪明,儿时即有“神童”之誉。
但如今三十六岁了,却故我依然,活得却那般无能力,无魂魄,
终日像落掉了什么。他风趣不凡,谈吐也好,分明是个温爱可
亲的性格。然而他给与人的却是那么一种沉滞的懒散之感,懒
于动作,懒于思想,懒于用心,懒于说话,懒于举步,懒于起
床,懒于见人,懒于做任何严重费力的事情。重重对生活的厌
倦和失望甚至使他懒于宣泄心中的苦痛。懒到他不想感觉自己
还有感觉,懒到能使一个有眼的人看得穿:“这只是一个生命
的空壳。”虽然他很温文有礼的,时尔神采焕发,清奇飘逸。
这是一个士大夫家庭的子弟,染受了过度的腐烂的北平士大夫
文化的结果。他一半成了精神上的瘫痪。
〔他是有他的难言之痛的。
〔早年婚后的生活是寂寞的,麻痹的,偶尔在寂寞的空谷中遇见
了一枝幽兰,心里不期然而有所憬悟。同声同气的灵魂常在静
默中相通的。他们了解寂寞正如同宿鸟知晓归去。他们在相对
无言的沉默中互相获得了哀惜和慰藉,却又生怕泄露出一丝消
息,不忍互通款曲。士大夫家庭原是个可怕的梏枷。他们的生
活一直是郁结不舒,如同古井里的水。他们只沉默的接受这难
以挽回的不幸,在无聊的岁月中全是黑暗同龃龉,想得到一线
真正的幸福而不可能。一年年忍哀耐痛的打发着这渺茫无限的
寂寞日子,以至于最后他索性自暴自弃,怯弱的沉溺在一种不
良的嗜好里来摧毁自己。
〔如今他已是中年人了,那枝幽兰也行将凋落。多年瞩望的子息
也奉命结婚,自己所身受的苦痛,眼看着十七岁的孩子重蹈覆
辙。而且家道衰落,已往的好年月仿佛完全过去。逐渐逼来的
困窘,使这懒散惯了的灵魂,也怵目惊心,屡次决意跳出这狭
窄的门槛,离开北平到更广大的人海里与世浮沉,然而从未飞
过的老鸟简直失去了勇气再学习飞翔,他怕,他思虑,他莫名
其妙地在家里踟蹰。他多年厌恶这个家庭的,如今要分别了,
却又意外无力地沉默起来,仿佛突然中了瘫痪。时间的蛀虫,
已逐渐啮耗了他的心灵,他隐隐感觉到暗痛,却又寻不出在什
么地方。〔他进了屋还在扣系他的夹绸衫上的纽襻。
曾文清笑颜隐失她真的去了,你怎么不留她一会儿
曾思懿不理他这是她送给你的鸽子。递过去。
曾文清提起那只鸽笼可怜,让她老人家走这么远的路。望着那鸽
子,赞赏地啊,这还是个“凤头”“短嘴”欣喜地
这应该是一对的,怎么抬头,一副铁青的脸望着他。
曾思懿 文清,你又把那灯点起来干什么
曾文清乌云罩住了脸,慢慢把那鸽笼放下。曾思懿叨叨地昨儿
格,老头还问我你最近怎么样那套烟灯,烟家伙扔了没有。
我可告诉他早扔了。尖厉的喉咙怪事怪事苦也吃了,
烟也戒了,临走,临走,你难道还想闹场乱子
曾文清长叹,坐下哎,别管我,你让我就点着灯看看。
曾思懿轻蔑地谁要管你大家住在一起,也就顾的是这点面子,你
真要你那好妹夫姑爷说中了,说你再也出不了门,做不得事,
只会在家里抽两口烟,喝会子茶,玩玩鸽子,画画画,恍惚了
这一辈子
曾文清淡悠悠管人家怎么说呢,我不就要走了么
曾思懿你要走,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别再昏天黑地的。
曾文清苦恼地我不是处处听了你的话么你还要怎么样
又呆呆望着前面。
曾思懿冷冷地挑剔请你别做那付可怜相。我不是母夜叉,你别做得
叫人以为我多么厉害,仿佛我天天欺负丈夫,我可背不起这个
名誉。走到箱子前面。
曾文清无神地凝望那笼里的鸽子别说了,晚上我就不在家了。
曾思懿掀开箱盖,回头你听明白,我可没逼你做事。你别叫人
说又是我出的主意,叫你出去。外头有什么不舒服,叫亲戚们骂
我逼丈夫出门受苦,自己享福,又是大奶奶不贤慧。唠唠叨
叨,一面整理箱中文清出门的衣服我在你们家里气可受够了,
哼有婆婆的时候,受婆婆的气,没有婆婆了,受媳妇的气,
老的老,小的小,中间还有你这位
曾文清早已厌倦,只好另外找一个题目截住她的无尽无休的话咦,
这幅墨竹挂起来了。
曾思懿斜着眼挂起来了曾文清走到画前裱得还不错。
曾思懿尖酸地我看画得才好呢真地多雅致一个画画,一个题字,
真是才子佳人,天生的一对。
曾文清气闷你别无中生有,拿愫小姐开心。
曾思懿鄙夷地咦,奇怪,你看你这做贼心虚的劲儿。我说你们怎么
啦愫小姐画张画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又赋诗,又题字,
又亲自送去裱。我告诉你,我不是个小气人,丈夫讨小老婆我
一百个赞成。夸张地我要是个男人,我就讨个七八个小老
婆。男人嚜不争个酒色财气,争什么可是有一样,尖刻
地像愫小姐这样的人
曾文清有点恼怒你不要这样乱说人家,人家是个没出嫁的姑娘
曾思懿奇怪,刁钻古怪地笑起来你是她的什么要你这么护着她。
曾文清诚挚地人家无父无母的住在我们家里,你难道一点不怜恤人
家
曾思懿狡猾地把嘴唇一咧你怜恤人家,人家可不怜恤你,指着他
说你不要以为她一句话不说,仿佛厚厚道道,没心没意的。
精明自负我可看得出这样的女人絮絮叨叨这样女人
一肚子坏水,话越少,心眼越多,人家为什么不嫁,陪着你们
老太爷人家不瘸不瞎,能写能画,为什么偏偏要当老姑娘,
受活罪,陪着老头冷笑我可不愿拿坏心眼乱猜人,你心
里想去罢。
曾文清冷冷地望着她我想不出来。
曾思懿爆发你想不出来,那你是个笨蛋
曾文清眉头上涌起寂寞的忧伤唉,不要太聪明了,低头踱到养心
斋里,在画桌前,仿佛在找什么。
曾思懿更惹起她的委曲我聪明哼,聪明人也不会在你们家里苦待
二十年了。我早就该学那些新派的太太们,自己下下馆子,看
看戏,把这个家交给儿媳妇管,省得老头一看见我就皱眉头,
像欠了他的阎王债似的。自诩哎,我是个富贵脾气丫头命,
快四十的人还得上孝顺公公,下侍候媳妇,中间还得看你老人
家颜色。端起一杯参汤得了,得了,参汤都凉了,你老人
家快喝罢。
曾文清一直皱着眉头,忍耐地听着,翻着,突然由书桌抽屉里抖出一
幅尚未装裱的山水,急得脸通红你看,你看,这是谁做的事
果然那幅山水的边缘被什么动物啮成犬牙的形状,正中竟然
咬破一个掌大的洞。
曾思懿放下杯子怎么
曾文清抖动那幅山水你看,你看啊
曾思懿幸灾乐祸,淡淡地这别是我们姑老爷干的吧。
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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