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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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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身子一颤,眸中流露出痛苦之色,攥着缰绳的手指指节格格作响,青筋一根根突起,宛若游走在皮肤下的小蛇。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面蒙轻纱的女子策马而来,正是夷光,在离着夫差一丈远的时候,她翻身下马,抬手取下轻纱,露出那张即使出了许多红疹,依旧是清丽无双的脸庞,跪下道:“求大王放范先生他们离开。”

    夫差痛苦地闭起双目,指节寸寸发白,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向上天祈求,祈求夷光不要出现,可最终……还是出现了。

    许久,夫差睁开眼,眸底是渐渐散开的血红,他费了许多力气,方才挤出一句他最不愿意说的话,“所以……你也是越国派来的奸细?”

    夷光没有回答,而是重复着刚才的话,“求大王放范先生他们离……”

    “休想!”夫差狰目欲裂地打断夷光,咬牙道:“今日,一个都休想离开!”

    听到这话,夷光并没有太过惊讶,无论换了谁,都不会愿意轻易放走范蠡他们,她仰头望着如欲噬人的夫差,轻声道:“对不起。”

    没等夫差明白她的意思,猛然拔下发间的簪子抵在颈间,这个举动吓得所有人都变得颜色,范蠡顾不得夫差在场,急呼道:“万万不要!”

    夫差更是直接自马背上跃起,扑向夷光欲夺她手里的簪子,夷光没有躲闪,而是手上使劲,簪尖没入红疹未退的皮肤,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顺着脖颈往下流。

    夫差大惊失色,在半空中硬生生止住了去势,落在地上,他顾不得踉跄的脚步,急声道:“把簪子给我!”

    连“本王”这个自称都忘记了,可见夫差有多少着急。

    “请大王放范先生他们离开!”这是夷光第三次重复,可见她的决心之强。

    夫差又痛又恨,厉声道:“你就一定要逼本王吗?!”

    夷光抬起头,不知何时她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臣妾自知愧对大王,但范先生……臣妾一定要救!”

    “范蠡范蠡,你心里就只有一个范蠡是吗?!”夫差英俊的脸庞因为嫉妒而扭曲变形,眼底则是一根根暴裂开来的血丝,令他看起来极为可怕!

    “若大王一定要抓范先生,就请从臣妾的尸体上跨过去。”虽然泪流满面,夷光的眼神却是异常坚定。

    “你以本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杏仁茶里的花生是你自己放,也是你故意吃下去的,借此引起红疹,随后你发现本王想走,便暗中刺激自己,引起呕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要留住本王,只要本王不踏出馆娃宫,胁持了伯嚭的范蠡等人便可以从容离开姑苏,回到越国!”

    “为了他,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如今更以性命要胁,施夷光,你置本王于何地,置你头上的凤冠于何地!”夫差气得浑身发抖,若换了一个人,早已死了几百回,可偏偏这个是夷光,是他这辈子都不舍得伤害的女人!

    夷光难以置信地道:“大王是怎么知道的?”

    “大婚之前,本王曾来看过你,见你正睡着,便没叫醒你,经过小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阿诺倒了准备用来做菜的花生,还叮嘱小厨房以后都不要用花生做菜了,也就是说,阿诺是知道你对花生过敏的,又怎么可能在杏仁茶里放花生碎?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故意为之。”说到这里,夫差自嘲道:“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夷光听得泪流不止,哑声道:“是臣妾对不住大王,但范先生对臣妾有恩,臣妾不能做一个忘恩之人!”

    “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恩吗?真是好笑!”夫差满面讽刺的说着,他拼命忍住眼底一阵接着一阵的酸涩,咬牙道:“所以为了他,你无论如何都要与本王做对是吗?”

    “请大王开恩。”虽然夷光没有正面回答,但夫差已经明白,今日若想留下范蠡,就得将夷光的性命一并留下。

    他……狠不下这个心肠!

    许久,夫差用力深吸一口气,对范蠡道:“随我来!”

    “大王……”不等夷光说下去,夫差已是语气生硬地道:“放心,我只是与他说几句话而已,死不了。”说罢,他拂袖往山上走去,范蠡紧随其后。

    不知走了多久,夫差终于在一座茅庐前停了下来,漠然道:“还记得这里吗?”

    范蠡目光复杂地望着夜色中不甚明朗的茅庐,“记得,这是孙先生生前所住的地方。”

    夫差冷哼一声,推门走了进去,他找到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随着灯光渐盛,屋里的东西渐渐显出形状来,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什么都没有变过,甚至连孙武生前用过的茶盏都在。

    物还在,人已非……

    夫差抚过蒙着一层薄灰的桌案,心中百味呈杂,道:“那一日,本王就是在这里见到你,你告诉本王,这里是孙师隐居之处,还将孙师的手札献给本王,我们三人在这里推演战局,演化千军万马,高山大河;也是在那一日,本王视你为知己与栋梁。”

    “今日,你我又站在这里,但一切都变了,你背叛了本王,变成了居心叵测的越国奸细。范蠡啊范蠡,本王真恨不能一剑杀了你!”随着这句话,夫差“呛”地一声拔出腰间的青铜佩剑,寒光四射的剑尖指向范蠡脖子,眸中杀意凛冽!

    范蠡定定望着夫差,“我从来都不是吴王的臣子,又谈何背叛。”

    夫差气极反笑,“如此说来,倒是本王自做多情了,一直视你为朝廷栋梁,股肱之臣!”

    “吴王抬爱,范蠡受之有愧。”这一次,范蠡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歉疚,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欺骗辜负了夫差的信任。

    夫差盯了他许久,收回青铜剑,道:“若本王对你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你可愿意留在吴国,继续辅佐本王开疆拓土,成就大业?”

    范蠡目光坚定地道:“一日为越臣,终身为越臣,所以请恕范蠡不能从命!”

    “好!”夫差自牙缝中挤出这个字,勉强按下心中的怒火,寒声道:“本王再问你,你与王后是什么关系?”

    “我与施公同为越臣,王后是施公唯一的女儿,施公临死之前,托我照顾一二。”范蠡尽可能简化他与夷光的关系,毕竟说得越多,夷光就越不能周全。

    夫差并不相信,但他也没有再问下去,冷冷盯着范蠡,“本王知道,你此番回去,定会举越国之力,来与本王抗衡,但这一切注定是徒劳,本王一定会灭了越国!”

    奸细一事彻底将夫差惹怒了,早在来拦截之前,他就下定决心,出兵攻打越国,将越国从中原的版图上彻底抹去。

    “吴王真以为吴国国力强盛,逢战必胜吗?”范蠡嗤笑道:“与你说实话吧,连年征战早已令吴国外强中干,流离失所,食不裹腹的百姓不计其数,若是开战,越国会怎样,我不知道,但吴国一定会亡!”

    “放肆!”夫差大怒,恶狠狠地瞪着范蠡,仿佛要生吃了他一般。

    范蠡并未将他的怒火放在心上,神色平静地道:“言尽于此,吴王好算为之!”

    夫差恨极了他,又怎么会听得进去,只当他是危言耸听,不想自己发兵攻打越国,咬牙道:“本王攻进会稽之日,就是摘你项上人头之时!”

    静默片刻,夫差寒声道:“姑念在王后的情面上,本王饶你一条性命,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吴国,从此断绝与王后的一切联系,永不入吴!”顿一顿,他又一字一字道:“若是再相见,势必诛之!”

    回到山下,范蠡朝夷光长揖一礼,带着冬云等人离去,夫差果然没有阻拦;繁楼也在留下给伯嚭的解葯后,离开了此处,一时间只剩下夫差与夷光二人,相对……却又无言……
………………………………

第九十章 留下文种

    夫差右手死死按在剑柄上,长剑在鞘中不断争鸣,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鞘饮血。

    不知过了多久,夫差缓缓松开手,一字一字道:“本王看在王后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立刻带着冬云与繁楼离开吴国。终此一生,不得再踏入吴境一步,更不得与王后有任何联系,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势必诛之!”

    他刻意称夷光为王后,无疑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警告着范蠡不许有非份之想。

    “多谢吴王。”范蠡长揖一礼,抛开国仇不说,他对夫差还是颇为钦佩的,若是能少一些刚愎怀疑,多一些宽容,这位吴王或许真能成为一代霸主。

    看到范蠡回来,夷光轻舒了一口气,虽然夫差言出必行,但难保盛怒之下不会做出有失理智的事情来。

    范蠡默默望着夷光,眸中交织着复杂难言的伤感与不舍,直至耳边响起夫差不悦的冷哼声,方才依依收回,郑重地朝夷光行礼,一字一句道:“多谢王后救命之恩,范蠡当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先生言重了,时辰不早了,快走吧。”夷光催促着,夫差盛怒未消,范蠡多待一刻,就多一刻危险。

    待有安身立命之处,定当来接你归越――范蠡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再次向夷光行了一礼后,示意冬云与繁楼带着文种离去,岂料刚走了一步,便被夫差拦住去路。

    夷光一惊,急声道:“大王……”

    夫差抬手打断她的话,睨了一眼浑身是伤的文种,凉声道:“本王何时让你带走他了?”

    范蠡眸光一沉,“吴王想要食言?”

    夫差唇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丝冷漠的弧度,“你仔细回想一下本王刚才说的话。”

    范蠡思绪飞转如轮,不一会儿就从脑海中翻了出来,下一刻,脸色变得极是难看――本王看在王后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立刻带着冬云与繁楼离开吴国。

    他那会儿只道夫差是一时忘了提及,万万没想到竟然暗中摆了这么一道,真是始料未及。

    文种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撑着无时无刻不在疼痛的身体来到范蠡身边,惴惴不安地问道:“范兄,吴王与你说了什么?与我有关吗?”

    范蠡低声将夫差的意思说了一遍,文种听完,登时面色大变,如血爪一般的双手死命攥住范蠡手臂,声音因为着急害怕而变得异常尖锐,“范兄,我们一直并肩而立,虽有些许分岐,但都是为了越国,你可千万能扔下我!”

    “我知道,文种兄放心。”范蠡努力安慰着文种,待他平静下来后,抬头望向夫差,“无论如何,我今夜都一定要带文种兄走。”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夫差听到这句话,忽地笑了起来,他相貌本就颇为英俊,这一笑更是面若冠玉,俊美无铸,“无论如何?范蠡,你有何资格与本王谈这四个字?”

    “那臣妾呢?”旁侧传来的声音令夫差面色一寒,他转眸看向在月光下熠熠如明珠的夷光,眸光阴晴不定。

    许久,他缓缓道:“保范蠡还是保文种,你自己选择。”

    “我……”夷光刚说了一个字,便又被夫差打断,“放了范蠡几人,已是本王的底线,若你再要求更多,本王发誓,哪怕是你以死相逼,也一定杀了范蠡!”在说这句话时,夫差眼中杀气腾腾,可见他对范蠡是真的恨到了骨子里!

    夷光眉尖紧紧蹙着,如笼了一层轻薄的烟雾,令人望而生怜,她看得出,这一次夫差是说真的,若自己非要保住文种,他真会不顾一切杀了范蠡。

    怎么办?

    那厢,文种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迭声朝夷光哀求,才被关了这么几日就已经在鬼门前绕了好几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这一次被留下,不知还会有怎样可怕的刑罚在等着自己。

    阿诺在一旁轻声道:“娘娘,不要意气用事,先将文先生留下,咱们再慢慢救他。”

    “也只能这样了。”夷光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谁都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退让。

    看到这一幕,文种惊骇欲死,用一种恐惧而怨愤的目光盯着夷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越国,娘娘你怎么可以弃我于不顾?!”

    “对不起。”夷光内疚地道:“虽然暂不能救先生,但我保证,一定会尽力护先生周全!”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护我周全!”文种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死命攥着范蠡胳膊,嘴里喃喃重复着相同的话,“我要走……我要走……”

    范蠡手臂被他掐得生疼,却不敢挣扎,极力放缓了声音,“文种兄且先忍耐一阵,我会尽快想办法来救你!”

    听到这话,文种猛地停下了言语,抬头死死瞪着范蠡,“连你也要抛下我?你忘了初来姑苏时,我是怎么帮你,又是怎么讨好伯嚭,好让你一步步将夷光送入宫中的吗?”

    听到这话,众人尽皆看向伯嚭,令后者面色通红,尴尬不已,真是混帐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伯嚭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喝斥道:“好一个越国贼子,死到临头还在诬陷本官,真是该死!”说着,他朝夫差拱手道:“大王,越贼可恶,当立刻杀之!”

    在他声音落下后,是一片令人尴尬不已的寂静,夫差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淡然道:“将文种带回地牢,严加看管。”

    “不!不要!”文种拼命的挣扎,可又怎么敌得过孔武有力的禁卫军,只能绝望地拖走,他最后瞥过范蠡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回宫!”夫差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翻身上马,马蹄奔腾,踏着未曾化尽的积雪而去。

    夷光轻叹一口气,朝范蠡屈膝微微一福,“夷光只能送到这里了,先生一路保重!”

    “你也是。”范蠡沙哑地说着,虽有千言万语,能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三个字,停顿片刻,他又道:“文种那边,还请娘娘设法保住他性命。”

    “我一定尽力,快走吧。”在目送范蠡等人离开后,夷光方才带着阿诺上马,沿着夫差留下的脚印离去。

    伯嚭眼珠子转了几圈,忽地唤过一名叫狼牙的副将低声交待着,后者听完后,满面惊讶地道:“大王不是……”

    伯嚭不悦地打断,“你懂什么,这就是大王的意思,快去。”

    见他这么说,狼牙不敢再置疑,拱手离去,伯嚭目光阴沉地盯着范蠡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冷笑道:“看你们能走出多远。”

    再说夷光那边,回到馆娃宫后,来到夫差居住的景和殿,却意外地吃了闭门羹,王慎挡在门前,冷言冷语地道:“大王有令,谁都不见,娘娘请回!”

    夷光没有勉强,但也没有离去,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庭院中,衣袂不时被吹起,在寒风中猎猎飞舞,衬得她身体越发单薄,犹如随时会乘风离去。

    “咳咳!”夷光低低咳嗽着,阿诺在一旁劝道:“冬夜寒冷,再这样站下去,非得着凉不可,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大王气消了再见不迟。”

    夷光拂开阿诺的手,温和而坚定地道:“我没事,你若是冷了,就先回去吧。”

    阿诺跟了夷光两年,知道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轻易不下决定,可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万万不会更改,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尽管夷光极力忍耐,还是有那么几声咳嗽从喉咙里逃逸出来,殿内的灯光一直亮着,未曾熄灭,仿佛是在陪伴着夷光。

    “咳咳……咳咳!”在又一次咳嗽后,紧闭的殿门终于打开,夫差阴沉着脸走到她身前,恼怒地道:“你这苦肉计用上瘾了是不是?”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见大王一面。”夷光的眼眸清澄如当空洒下的月光,没有一丝杂质。

    夫差按住胸口的悸动,冷声道:“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本王就会原谅你了吗?”不等夷光言语,他又痛声道:“这几年来,但凡是你说的,本王从未有一分怀疑;本王那么相信你,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背叛,是你越国奸细的身份!夷光,你骗得本王好苦!”

    夷光被他说得泫然欲泣,哽咽道:“臣妾自知愧对大王,但臣妾也有自己的苦衷,还请大王给臣妾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夫差满面讽刺地道:“好让你再一次欺骗本王吗?”

    “臣妾发誓,绝不会再瞒骗大……阿欠!阿欠!”话说到一半,夷光突然打起喷嚏来,一个接一个,身子亦瑟瑟发抖。

    夫差内心挣扎不定,他一边气得不想去理会夷光,一边又舍不得,许久,他一把拉起夷光的手往殿中走去,一边走一边绷着脸道:“本王站得累了,进去再说。”

    虽然夫差极力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夷光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有涓涓的暖流在心底淌过,令她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待得进到殿中后,夫差甩开夷光的手,在鎏金盘龙的宝椅中坐下,面无表情地道:“说吧。”

    夷光轻吸一口气,哑声道:“大王可知臣妾的父亲是死在谁人手里?是公孙离!”

    夫差手指微微一紧,漠然道:“这就是你的理由?”

    夷光遥遥望着越国的方向,声音悠远而飘渺,“我自幼失母,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教我识字,教我习医,教我为人处事的道理,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下去,可一场战火毁了所有的一切,父亲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死了,敢问大王,换了您,能不恨吗?”她看向夫差,一滴滴滚烫的珠泪从眸中落下。

    夫差无言以对,当年他亲眼看到父亲阖闾死在越王手中,归来之后,日夜练兵,征讨越国,为的就是替父报仇。

    结果,他的父仇报了,夷光的父亲却死了,真是讽刺。

    许久,他低声道:“是谁杀了你父亲。”

    “公孙离!”虽然公孙离已经死去多时,但在提及这个名字时,夷光言语间依旧有恨。

    杀父之仇,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第九十章 留下文种

    夫差右手死死按在剑柄上,长剑在鞘中不断争鸣,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鞘饮血。

    不知过了多久,夫差缓缓松开手,一字一字道:“本王看在王后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立刻带着冬云与繁楼离开吴国。终此一生,不得再踏入吴境一步,更不得与王后有任何联系,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势必诛之!”

    他刻意称夷光为王后,无疑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警告着范蠡不许有非份之想。

    “多谢吴王。”范蠡长揖一礼,抛开国仇不说,他对夫差还是颇为钦佩的,若是能少一些刚愎怀疑,多一些宽容,这位吴王或许真能成为一代霸主。

    看到范蠡回来,夷光轻舒了一口气,虽然夫差言出必行,但难保盛怒之下不会做出有失理智的事情来。

    范蠡默默望着夷光,眸中交织着复杂难言的伤感与不舍,直至耳边响起夫差不悦的冷哼声,方才依依收回,郑重地朝夷光行礼,一字一句道:“多谢王后救命之恩,范蠡当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先生言重了,时辰不早了,快走吧。”夷光催促着,夫差盛怒未消,范蠡多待一刻,就多一刻危险。

    待有安身立命之处,定当来接你归越――范蠡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再次向夷光行了一礼后,示意冬云与繁楼带着文种离去,岂料刚走了一步,便被夫差拦住去路。

    夷光一惊,急声道:“大王……”

    夫差抬手打断她的话,睨了一眼浑身是伤的文种,凉声道:“本王何时让你带走他了?”

    范蠡眸光一沉,“吴王想要食言?”

    夫差唇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丝冷漠的弧度,“你仔细回想一下本王刚才说的话。”

    范蠡思绪飞转如轮,不一会儿就从脑海中翻了出来,下一刻,脸色变得极是难看――本王看在王后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立刻带着冬云与繁楼离开吴国。

    他那会儿只道夫差是一时忘了提及,万万没想到竟然暗中摆了这么一道,真是始料未及。

    文种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撑着无时无刻不在疼痛的身体来到范蠡身边,惴惴不安地问道:“范兄,吴王与你说了什么?与我有关吗?”

    范蠡低声将夫差的意思说了一遍,文种听完,登时面色大变,如血爪一般的双手死命攥住范蠡手臂,声音因为着急害怕而变得异常尖锐,“范兄,我们一直并肩而立,虽有些许分岐,但都是为了越国,你可千万能扔下我!”

    “我知道,文种兄放心。”范蠡努力安慰着文种,待他平静下来后,抬头望向夫差,“无论如何,我今夜都一定要带文种兄走。”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夫差听到这句话,忽地笑了起来,他相貌本就颇为英俊,这一笑更是面若冠玉,俊美无铸,“无论如何?范蠡,你有何资格与本王谈这四个字?”

    “那臣妾呢?”旁侧传来的声音令夫差面色一寒,他转眸看向在月光下熠熠如明珠的夷光,眸光阴晴不定。

    许久,他缓缓道:“保范蠡还是保文种,你自己选择。”

    “我……”夷光刚说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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