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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饵-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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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回首,他一席白衣如雪,好似历遍人间山河后,打马归来,却始终不染纤尘。
他眉如春风细细裁,目似浩瀚星辰,眼底流淌着温暖的流光。。。。。。再熟悉不过的轮廓,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去触他唇边的温度,去触他鬓间的稀疏,去触他眉间的傲骨,去触他心脏的起伏,去听他,如泣如诉!一如从前。
再见他时,所有的激动和喜悦皆慢慢散去。。。。。。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仿佛被谁偷走不然为何会那么陌生?难道是他恍了神?
深邃的眼眸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再无光泽,涣散的眼神,仿佛早已看透世间风月,朱红色的冷
唇竟是越描越黑!更加惊心动魄的是,那刀削的侧脸上,**裸的骨骼清晰可见,又仿佛有什么凹陷下去,就好像是被谁狠狠剜了两刀!
雾气在眼前翻腾不止,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忍不住想要开口关心:“二哥。。。你怎么了?”声音十分沙哑。
殊不知,他这番惺惺的举动,彻底使他慌乱!
一语尽,他的心中好像被插了一刀,胆颤不止,漠沧无尘下意识退了半步,避开了他悲戚的眼神,眼神暗了下去,仿佛溶在一片夜色里。
“二哥。。。”漠沧无痕五指散在半空之中,只觉得冰冷无比,他的二哥到底怎么了?
“你终究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不敢来呢!”漠沧无尘忽而望向他,抬声道,语气里不知是喜是忧。
神情的黯然转变,让他心中有些胆颤,漠沧无痕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字里行间带着淡淡的冰冷,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如此,永不相负。我当然要来。”
他一字一句念,语气更加坚定。
六字骤起,惊动每根神经!
八字终尽,漠沧无尘只觉得脑袋一阵跳痛,仿佛有千万只蚊蚁在间隙性撕咬着!
十四字,如瑟瑟琴弦,回音绕耳,叩起他许多冷寂的心弦,让他不可自控地坠入到那一幕幕疼痛的回忆中去。。。。。。
他强忍着阵阵跳痛,弹指间,脖子僵硬得发麻,他继而问:“你一人来的?还是带着狼卫一路同行?”语调平平,终不似从前。
闻言,漠沧无痕不禁笑道:“既是二哥约我于此,我带狼卫作甚?从前咱们游山玩水,就不带什么守卫,如今京中乱,但这习惯,我改不了。”
“出去玩还带什么守卫?那群榆木脑袋又不懂春花秋月,被跟屁虫一样跟着,那得多扫兴!不带!不带!有二哥护着你就够了!”
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音容笑貌仿佛就在耳边,记忆犹新。
他不会说谎。
漠沧无尘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为何要约在此处?”
漠沧无痕环视了一圈,脸上尽是满意之色,他忍不住赞叹道:“二哥眼光向来很好,此处风景奇佳,半个秦淮河畔的景色尽收眼底还不算,此处有华亭,可避风雪,有座席,亦可卧栏听雪。”
看到他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漠沧无尘嘴角浮现了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如他所料,他果然还是太冲动了,冲动得可以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
“你向来喜欢观察,喜欢留心所言所闻,特别是每个景物的名称。怎么,如今忘了吗?”他提醒道。
听懂了他的意思,漠沧无痕垂下眸子,故作思虑,整颗心仿佛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压根什么都没想起来。
“二哥要考我地名?但方才我走得太急,什么也没注意到!”他解释着,困惑不止:“这里。。。。。”
二哥抬眼朝华亭外望了一眼,漠沧无痕好奇地冲出华亭,站在亭前,转过身盲目地一望,他忽然发现,逆光立于亭中的二哥,脸色变得十分僵硬,两个黑眸,仿佛被挖空!
他迟疑地抬起头,朝上一看,“朗月清风”四字,浮现。
………………………………
第一卷 风起秦淮 第106章 风有约,花不误(二)
“三年了,还记得吗?”
漠沧无尘缓缓走出亭中,淡淡问,眼前十里游廊曲折回环,一眼望不到尽头。
“落日残阳,铜铃幽咽,余音不绝。”
朗月清风,摇曳的铜铃。。。。。。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一切就好像已经被安排好,一切又好像是命中注定。
久望成伤,漠沧无痕垂下熠熠的眸子,一字一字念,三年前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我记得。漠沧十九年,乍暖还寒,北川皇林狩猎场上,我与二哥乘着‘清风’、‘朗月’在丛林中狩猎,躲过漠沧无忌的追杀,最后还在雪原上躺了一个下午,直到斜晖落尽。。。。。。”
低缓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对回忆的憧憬与怀念,一语尽,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只可惜啊!‘朗月’被利箭所伤,死在了丛林之中,最后还是‘清风’救了你我,形影不离的两个伙伴,却有一方先行离开,这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令你我都没想到的是,‘清风’竟在我们离开狩猎场返回皇宫的途中,冲到了悬崖之顶,凌空一跃,坠入了山涧。”
“后来才知道,刺杀失败后的漠沧无忌,心有不甘,便将‘朗月’遗留在丛林的尸身大卸八块,扔下了山涧喂了豺狼!或许冥冥之中,‘清风’早已感知到了‘朗月’的惨死,最后才会选择跳崖吧!”
漠沧无尘收回落在远处的视线,撑着游廊上的栏杆,惋惜道。
就像一个过不去的坎,这件事,在他心中,始终挥之不去,如今二哥再次回忆起此事,漠沧无痕心中的愧疚便如开闸的水库般,流泻不止。
“自那以后,我与二哥就再也没有骑过马。”
他神采奕奕的眸子彻底黯淡了,一席白衣显得有几分落寞,哀思之际,耳畔忽而传来信誓旦旦的声音。
“‘朗月’是我最爱的坐骑,没有谁可以取代它。”
被二哥的话一震,漠沧无痕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不禁转过身朝他胆颤地问:“二哥,一定很恨我吧!”
听到诛心的字眼,漠沧无尘眸光忽然一亮,盯着漠沧无痕良久,脖子上的青筋狂跳不止,他压着唇冷不防道:“恨!怎么不恨?”
他扬起头,面若冰山,深深道:“我当然恨!”
语调瑟瑟,点点乱人心。
面对二哥灼灼的目光,漠沧无痕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他颓然埋下头,下意识逃离他惊悚的视线,整个身子犹如霜打,再也玉立不住。
原来,二哥对这件事,从来都没有真正释怀过。可想而知,每当他乘轿出行,听到漠沧皇族的人取笑他时,他的心估计都要痛一次吧!
他贵为太子,没有人敢取笑他,而这三年来,二哥承受的从来都不只是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是‘朗月’离去带给他的悲痛!
他忽然意识到,至始至终,都是他太过自私了!以前以为有二哥在,就算天塌了,二哥也能为他撑起一片天地,殊不知,他却从未真正读懂二哥的心思,其实,二哥也需要人去保护,烟波江上,二哥也需要一片温暖的沙洲。
他骤然迎上前去,抱住了二哥,安慰道:“二哥,‘朗月’不在了,我还在啊!从今以后,就由我来守着二哥吧!不管从前你我之间误会或深或浅,我们都不要管它了,过去的就让它们统统过去吧!我们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好吗?”
伏在他的身上,他发现,二哥的身体好冷,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温暖,心中苦涩不已,他将他越抱越紧。
被他的举动一惊,漠沧无尘只觉得眼眶无比
的刺痛,在他身上,一种久违的温暖,忽然失而复得,只可惜,他的心仿佛被重重冰山囚禁了数万年,早已冻得僵硬。
他难道真的听不出来吗?他的恨,如果真的只是‘朗月’之死那么简单该多好啊!
更何况,他从来都没有因此事怪过他,三年前,狩猎场上,余晖之下,在雪野中抱着他讲过的那些话,早已表明了他的真实心意!
只是,他明白得终究是太迟!
铜铃摇曳不止,飘散着冷冷清音。
他无处安放的手,在空中晃了几下,慢慢贴上了他柔软的白衣,他可以清晰感受得到他背脊的力量,和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地跳动,他亦可以清晰感受得到他慌乱的气息。。。。。。
纵一刻,也千秋!曾经的他,多么贪恋这一刻!
久违的温度仿佛要一点点揉碎他的冰心,他想要抱紧,却又害怕自己会彻底动摇、沦陷!
修长的玉指,白骨尽露,他竭力一抓,将他的身子猛地抽出他温暖的怀中。
被二哥的举动一惊,漠沧无痕居戚戚不可理解地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他发现,那双深邃无比的眸子竟然比月色还要凄清,与他四目相对,他却始终都看不穿他的瞳孔的颜色。
心弦已经拉扯到了极限,夜宴之夜那张狰狞的面孔忽然在他脑海里翻涌,全身的血液仿佛骤然冻结,四肢僵硬得不敢动弹,就连神经都变得麻木了,他只是怔怔地凝望着他,嘴角有些颤动。
寒风登时穿亭而来,悄然将他二人淹没在一片彻骨之冷中,二人的青丝瞬间被风扬起,于苍白的空中疯狂撕扯着。
“好!我答应你,让过去的,彻底过去,忘记那些不愉快。。。。。。”
漠沧无尘点了点头,轻轻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淡淡的声音融在寒风之中,听起来有些空灵。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漠沧无痕激动得不能自已,旋即再一次抱紧了二哥,他再也不想放手,浑身的血液火一样在烧,好像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寒冷了,他悄然阖上双眼,静听北风吹来的声音,任由飘逸的青丝随风肆虐。
空气中,每一丝气息仿佛都绽放出了一朵花,每一朵花都开出了冰释前嫌的喜悦。
“太好了!有二哥在,往后的路,无论多么难走,也无需畏惧了!”
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案牍劳形,朝廷之斗,仿佛也彻底被抛诸脑后,他心中藏了许多话,忍不住想要释放出来,因为,一直以来,二哥是他唯一的知音,他是他唯一可以毫无保留地倾述之人。
“二哥,你可知,这些天我在朝廷之中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吗?漠沧无忌三番五次。。。。。。”
“阿痕”他一手捂住了他的唇齿,声音戛然而止,看着他睁大的双眼,漠沧无尘淡淡道:“今日,我们不谈经纶,你说过,我们要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你忘了吗?”
两眸灿灿,待二哥将手松开,漠沧无痕旋即一笑道:“没忘没忘!恕我太激动了。”
漠沧无尘回之一笑,将负在他肩上的五指,顺势落到他的手心,状似关心:“阿痕,亭外风大,寒气逼人,咱们入亭去!”
“好!”漠沧无痕应声道,其实,他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寒冷。
青白两袖忽而卷成一团,并肩携手入亭去,正要入亭,漠沧无尘不禁驻足,抬头朝亭上飞檐一仰。
“阿痕,你听,铜铃的声音多好听,你要一直记得啊!”
蓦然跟着二哥的视线望去,那铜铃悬挂在飞檐之下,被风不断肆虐着。。。。。。他的旖旎的眸光慢慢暗了下
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二哥落下眼神,回头与他相望,他旋即静默地点了点头,嘴角漾出一丝笑意,他发现二哥的脸上满是欣然之色,可在某一刹那,他忽然觉得,二哥的笑是冰冷的,就好像,他已经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笑的了。。。。。。
同袍入亭,静默无声,气氛悄然变得幽静,他忽而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他一定要好好守着二哥,他要他无忧无虑地笑!
亭中,檀木圆桌,七窍玲珑,镂空式的雕花,技巧精湛,旁边还有四个同流的圆凳,只需窥此一处,整个华亭的精巧雅致便不言而喻。
“二哥,与你说一件喜闻,十几日前你送我那盆雪悠花,你猜它怎么了?”漠沧无痕翻起袍子开始坐了下来,悠然自得道。
“它怎么了?”
只听得二哥随口接了一句,看着二哥此时忙碌的背影,他有些许好奇。并未怎么注意,他继而挺直了身子,正色吟道:“沐阳而生,临窗而开。”
言罢,登时喜上眉梢,内心无比欢愉。谁料,他的二哥只是自顾自地回了一字:“哦。”
对于他过于平淡的反应,漠沧无痕很明显有些失意。
雪悠花的种子是他冒着风雪冲进风尘府的落花院亲手从泥土中采撷赠与他的,当初所有人都笃定他成活不了,更别说在短暂的花期里开出花来,他向来不喜百花凋零的景象,故也作推辞,后来盛情难却,为了不让他失望,他便将之移植到了东宫。
不曾想,雪悠花竟出奇地活了下来,而今花开正好,他以为,他会比自己还要高兴,谁知。。。。。。
正伤心,二哥回头淡淡道:“你说与我一桩喜闻,那我也还你一桩乐趣,可有兴趣?”
作为报复,他也就淡漠地点点头,然后便见二哥从身后摆开的食盒中,取出两只杯盏,摆到桌前,扣住一只杯盏,细细推至他面前,笑着道。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惊奇不已,他指着眼前的杯盏,朝二哥诧然道:“二哥竟然还带了酒?”
“每日望着宫墙那些残雪,想来秦淮河畔此时早已雾凇沆砀,天地一色,便也想着于此亭中,对一江山色,饮一杯热酒!”
漠沧无尘弯着身子一边取物一边一字一句解释道,随后,双手小心翼翼摆出小炭炉,开始生火。
“往日在漠沧我几番缠着二哥去雪中饮酒,二哥都闲麻烦,故作推辞,今日二哥怎会突然有这番雅兴?”
眼睛忽然一片眼花缭乱,漠沧无痕更加惊奇地问。
“我知道你一直恋慕着书卷中描绘的秦淮风光,曾经在漠沧时,却一直苦于没有这番良辰美景,今日咱们终于可以如愿了。”
几缕寒烟袅娜开来,金灿灿的火焰慢慢浮现,漠沧无尘一边解释,一边将一只黝黑色的酒壶置于小炭炉之中。
“二哥费心了。”
听他耐心地忆起从前,漠沧无痕早已听得入神,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眼里透着暖暖的光。
见他忙地满头大汗,忍不住说道:“这等苦活,二哥不应该做的,对了,怎不见莺莺?”
以前出游,皆是莺莺和阿信相随。。。。。。。
这一言,反倒提醒了他什么。
那话一说出口,他的心跳在一霎那仿佛止住了!
闻声,漠沧无尘悄然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眼。
无莺莺,亦无阿信。
“二哥。。。。。。”漠沧无痕锁着唇,心里压着的那桩事不断催促着他坦言:“阿信他。。。。。。失踪了!”
………………………………
第一卷 风起秦淮 第107章 风有约,花不误(三)
风尘府东厢,大火骤起,天铄地。
“走水了东厢走水了”
东厢走水的消息不翼而飞,东花厅奔走呼救的,甬道上提桶救火的,从后院撤离的,甚至还有趁机溜进正殿顺手盗取昂贵字画的,皆如热锅上的蚂蚁狂跳不止,整个风尘府开始乱成一团。
西厢长廊上,一道倩影犹如一阵寒风在穿行,出了长廊,绕过重重假山,最后停驻在了柴房门前。
她举目一望,重掩的柴门,冷冰冰的铜锁,让她登时束手无策。
眉头一蹙,眼里透着不甘,她目光登时一扫,柴门前右侧的枯木下,布满了一堆枯枝,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静静地躺在泥土里。
时间紧急,不容思忖,她旋即冲到枯木下,取了一块大小正好的石头,朝那铜锁疯狂砸去,虽有些吃力,但铜锁最终还是在她急切的眼中被砸开了。
弃石,破门而入,她目光一扫,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在柴房里堆砌着的杂物,骤然,耳畔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她循声而去。
“阿信!”
距被密封的窗户不到五步的地方,一片狼藉,洒在土灰里的米粥染着尘埃,过了一夜,已经变得十分僵硬。
阿信就斜靠在一堆高垒的柴火上,缠缠绕绕的绳索将他束缚得不能动弹,他睁大着一双惊悸的眼睛,嘴里堵着一团白布,想要说话却不能说话。
被木板封锁的窗户上,几缕阳光从罅隙里斜斜地射了进来,照在他暗淡的脸上,无数尘埃在淡淡光影中飞舞着。
莺莺旋即回身,将柴门暂且掩上,然后奔到阿信身边跪着身子心急如焚地准备给他解绑。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的身子挣扎不止,重重绳索在错乱地拉扯中越扯越乱,就像她此时的凌乱如麻的心。痛心不已,莺莺急着想要道歉。
眼泪直直地从眼角滑了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了两行乌黑的痕迹后,落到了一片尘土里,被关了一天一夜的阿信滴水未进,整个人几度昏厥,莺莺的到来无疑是他最后的希望。
见阿信躁动不已,好像有话要说,莺莺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旋即取了他口中的白布。
“水。。。水!”激烈地喘着粗气,阿信沙哑着嗓子问:“水。。。。。。”
莺莺凝着迟疑的目光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有!”
然后颤抖着双手从腰间摸到热水袋子,启了塞子后,凑到他嘴边:“是热的!你慢点喝!”语气里透着担心。
挣脱了双手,阿信一把抓起热水袋子将水疯狂灌入口中,喝了几口后,两只饿得翻白的眼睛盯着莺莺,舒缓且无力。
见状,莺莺又急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包得严实的手帕,手帕被层层叠叠展开,一块饼露了出来,他立马抢过她手里的饼,埋头撕咬着。
眼前的这一幕,彻底看湿了她的眼睛。
她想劝他慢些吃,可是抑制不住的啜泣仿佛堵住了声带,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颗心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在撕咬!
一日前,那个旭日东升的清晨,公子忽然飞鸽传令、发出暗号,引阿信速速回到风尘府。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太子
并没有死在雪野之中,恐太子因雪野追杀一事对阿信产生怀疑,又恐阿信将之前的事对太子和盘托出,公子才急着将阿信召回,并雪藏于风尘府中。
阿信的突然回归,开始让她惶惶不可终日。若是让公子知道,她背着公子屡次误传、封锁阿信从东宫带来的消息、频频造成他与太子之间的误会,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是,她又不敢找阿信坦白,让他对之前的事情守口如瓶,她不敢!亦不能!左右徘徊之际,将夜,公子忽然遣走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掩了门,留阿信单独问话,她知道,整件事情终将暴露!
她终究还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骗了公子,亦骗了阿信,让公子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恶化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自知此生罪孽深重,她解了三千青丝,拖着一席厚厚的衣裙,独自登上了风尘府最高的楼阁。
她坐上了高高的天窗,久久望着那轮缺月,心中感慨万千,回想此生陪公子走过的漫漫长路,淡淡的月光下,从嘴角的浅笑到后来的痛哭不止,那张原本精致的容颜一点点变得凄美。。。。。。
等到眼眸彻底干涸,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她慢慢从怀中取出了漠沧无霜曾给她的那瓶毒药,蓦然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情。。。。。。
“若公子敢再次做出违背人伦之事,我会亲手将他毒死!”
“风有约,花不误,呵。。。风有约。。。。。。”
“今夜,我要让他死!”
。。。 。。。
一步错,步步错,这场乱世深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终是打开了那瓶毒药,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毒,也许叫作断情散吧!
正当她准备一饮而尽之时,楼阁之下忽然传来公子传唤之音!
她知道!阿信和公子的长谈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握着手中的那瓶毒药凝望了良久,楼阁之下,满府的下人都在寻她,她的名字亦在整个风尘府声声不绝,回荡天穹!
“莺莺姑娘!公子传唤!莺莺姑娘!公子传唤!”
她六岁开始便在平王府为奴,十年来,公子的传唤,她一刻也未曾怠慢过!
她终究没能拿定决心,收了毒药,正了妆容,下了楼阁,见了公子。
可令她意外的是,公子一如往常般平静,对于阿信之事,他只字未提,只是遣她伺候更衣。
随后,听到下人窃窃的言语,她才知道,阿信被公子囚禁在了柴房,走漏风声、靠近柴房者,都得被处死!
今日,趁着公子外出,她点燃了东厢,引开了所有看守柴房的下人,才得以见上阿信一面。
眼前狼狈不堪的阿信,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就像,他小时候那般!
“阿信,你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吗?”
她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阿信狼吞虎咽地吃着,泪眼开始婆娑。
“那时的我们,双双在漠沧皇宫伺候公子,初入宫廷那会儿,你总是吃不饱,一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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