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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饵-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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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二字,仿佛是前世的指引,让他念念不忘。兴致使然,每年他都命人去黎桑的沐雪城甄选那里最好的画师和乐师,再把他们招致漠沧东宫,向他们学习技艺,并让画师绘制大量秦淮的山水画,挂在寝宫。沐雪城自古以诗词闻名,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他总认为,既不能亲睹盛景,那么这些来自沐雪城的才子佳人便是黎桑最好的象征,如此倒也可以窥见天光。

    后来,父皇决意举兵攻打黎桑,进攻秦淮。七岁的他,在大殿外的雪地中跪了一夜,只是为求父皇收回成命,他想让父皇止戈消战。但是,虽然向来都是自己要什么,父皇就会给什么,唯独远征六国是父皇答应不了的,是他如何哀求都无法触动的。

    从那时起,他开始认识到他的父皇是个残暴的君王,整个皇室都活在勾心斗角与算计之中。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的原因,因为他的父皇早就下令,“靠近太子者死”,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一旦有人靠近他,就会被父皇母后认为,有人蓄意利用太子、勾结太子。这就是他所看清的皇室,除了权谋,其他的都惨无人性。

    但是,最让他觉得能够得到一口喘息的地方便是,漠沧温泉山。二哥经常会带着自己在温泉山游泳,嬉戏。那里没有所谓的权谋,那里只有最纯真的乐趣。

    如今,转眼之间已经十多年了,在他斑驳的记忆里,真正能想起的最无邪的时光便是和二哥在温泉山的日子。

    双珠池,高高的灯宫将飘荡的水面照得波光粼粼,恍如隔世。可惜一切都不会是从前了,他再也不想回到漠沧那个虚假的地方,他也不想再带着面罩活下去,他要找回真正属于他的那些光景。

    回想起这些,漠沧无痕的眼里开始慢慢透着坚定,眼前粼粼的水波在他心中已经安定的像一块冰层。一双眉宇之间,似乎凝固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沧桑。

    身后,他的二哥似乎又不老实了。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漠沧无痕挽着澡巾金蝉脱壳般从水中一跃而起,整个身子如行云流水般贴入一席白色的睡袍。径直地往外走去。

    “四弟,不许跑!”漠沧无尘一副错失良机的神情出现在池面,朝离开的四弟大喊。

    漠沧无痕此时已然换上了一件金黄色的锦袍,正玉立在寝殿,就差最后一步将玉带扣上了。未料,二哥的双手猛地从身扣住自己的前身。转瞬,整个身子已经和他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在销魂榻上辗转着。

    漠沧无尘的手顺势将旁边的的帘子拉上,准备再一次为四弟更衣,微弱的气息喘息道:“阿痕,你知道吗?我足足等了十年了,现在你终于长大了。”贴身的距离,他感受到四弟高挺的鼻梁下生出了惊慌的气息,他等不了了,急切呢喃:“阿痕……你懂二哥的意思吗?”

    “二哥,你又在拿我开玩笑。”漠沧无痕严厉道,矫健的身子腾空而起,一把拉开帘子,顺势取了脱落的玉带,往榻下走去。

    漠沧无尘慌乱的眸子立刻锁住了他准备离去的背影,伸手拉住他飘起的长袖,不舍地喊着:“阿痕——”

    突然,手中的长袖飞了出去,漠沧无尘的手心好像彻底失去了什么,他日思夜想渴求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再也抓不住了。漠沧无尘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中的寒意似乎侵袭了自己那双原本温暖的眼睛。

    漠沧无尘猛地跳下塌,他不想一切已经近在咫尺然后不翼而飞,他不想再日思夜想用其他人聊以慰藉,他更不想一梦十年最后只是大梦一场。

    越思越不甘,漠沧无尘追了出去。

    灯宫明明灭灭的室外,急促的脚步声一步步踏进,紧接着的便是两个狠狠的巴掌声,惊飞了窗外正在嬉戏的飞蛾。

    漠沧无尘出来之时,只见莺莺遮着半红的脸跪在地上,泪眼翻腾却始终不敢落下。

    迎面而来的漠沧无霜一脚将只裹着一条睡袍的漠沧无尘踢倒在地,憎恶的双眼盯着他道:“非要我把你打死吗?漠沧无痕是你同父所出的四弟,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三字犹如闷雷震惊着倒在地上的漠沧无尘。

    他等了十年,等着长大的人是他的亲弟弟,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的亲弟弟,他大梦一场的人是他的亲弟弟。

    可他怎么会不知道。

    风尘府里这么多美男子,为什么偷走他的心的人偏偏是漠沧无痕,为什么会是那个他明知不可为却仍控制不住要去对他好的亲弟弟。

    漠沧无尘彻彻底底倒在地上,嘴角泼出一抹冷笑。耳畔,漠沧无霜他的亲妹妹走了。

    “莺莺,取酒来,我要喝酒!我要喝酒。。。。。。”任性的声音惊动着莺莺的每一根神经。

    她从地上爬起来,不敢违背地取来了一坛酒,放在榻上。咕咕作响的酒杯倒映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睛。倒酒声一阵阵传来,耳畔仿佛是漠沧无霜烈烈的巴掌声。

    看着倒在地上的公子,他那双本该亮丽的桃花眼如今却黯然失意,就像城阙下的尘埃。她理解公子,公子明明知道他爱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可他还是会不由自已的去爱他,一边是渗透骨髓的爱,一边是背负着的人伦道德,两者就像他心里的一把刀,总在某个时刻折磨着他。太子殿下就像是毒,公子这几年来,看着太子殿下一点点长大,已经渐渐长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内心中的毒也就越来越深,无可救药。

    而她心里竟好像也有相似的刀,自从漠沧无霜知晓公子的心意后,这几年来,漠沧无霜无数次叮嘱过自己,牢牢看住公子,想方设法让公子离太子殿下远远的。可是她却只想让公子开心,她特别迷恋公子的笑,而这种笑只有太子殿下出现在公子身边时,她才能看见。她知道她已经无数次背叛了漠沧无霜。

    她很清楚,自己和公子中的是同一种毒,如果再不自救,他们都会死。

    漠沧无尘打翻了已经溢出酒的杯子,捧起整个酒坛子,将酒坛子高高举起,灌入口中,任凭凛冽的酒,洒在自己那张羡煞旁人的脸上。

    两只微醺的桃花眼慢慢地阖上,他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漠沧无尘睡得昏昏沉沉,又是噩梦连连。
………………………………

第一卷 风起秦淮 第017章  以血谏言

    他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他那个孱弱却善良的亲生母亲淑贵妃,还有他英勇俊气的三皇叔,还有冷酷残暴的漠沧皇。

    五岁那年,后宫争宠之风颇盛,后宫各个妃嫔,但凡得了一点宠爱,嘴里就像沾了会上瘾的蜜一样,永远不懂得满足,无人不想方设法争得父皇宠爱。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一旦他们诞下皇嗣,便开始用尽各种狠毒的手段为他们的孩子争取一个伟岸的前程。

    而他的母亲淑贵妃不同,她懂得月满则亏的道理,在这场后宫的大战中她渐渐退出,只专心照顾她的的两个孩子,无尘和无霜。

    可是这场大战注定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涉足,就永远别试图逃开。因为,总有人以为你在跟她们抢东西。索性,她们三番五次设计将眼看就快五岁的自己和妹妹谋害。

    幸运的是,他的三皇叔早年和自己的母妃是旧相识,他的三皇叔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不保。就这样,在一次次的谋害中,他和妹妹侥幸活了下来。因为一切都深得三皇叔的庇佑。

    看着后宫的斗争愈加激烈,他们的计谋更加歹毒。很多次,她的母妃想要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可他的父皇始终不管不顾。母妃对父皇渐渐寒了心。

    在母亲最艰难的时候,三皇叔一次次冒死相助,这使母妃再一次爱上了三皇叔。慢慢的,她和三皇叔旧情复燃。

    可是,这种违伦理道德的事注定是不被允许的,是会遭世人唾骂的。父皇很快就发现了母妃和三皇叔的暧昧。

    “淑贵妃不守忠贞,违背人伦,私通衡王,赐三尺白绫,死于二皇子和四公主眼前,骨肉相看,长记耻辱,以警后宫。”

    “衡王行事不正,有辱皇室,处以凌迟。”

    父皇一道道圣旨将他幼小的心灵彻底宣溃了。他和自己的妹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活活被勒死,受万人唾弃,后人诟骂。

    自那以后,他彻底失去了所有人的爱护,他的父皇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震怒的神情。每天夜里,他都躲在门后提心吊胆地睡着,因为他总是觉得有人要杀他。而自己的妹妹则变得很要强,总是一次次的反击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在妹妹的保护下,他才得以在这个恐怖的皇室长大成人。

    噩梦恍如昨。微弱的灯火影影绰绰地照着漠沧无尘紧锁的眉,不忍离去。

    东宫,望故楼。

    沉沉的夜幕将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望故楼埋在一片浩瀚的黑暗之中,唯有那最高层,灯光隐隐,忽明忽暗,就像一片闪烁的星辰,与远处一览无遗的秦淮河面泛起的粼粼波光遥遥相对,相得益彰。

    飞檐上的翼角垂挂着一盏明晃晃的宫灯,宫灯将漠沧无痕单薄的影子拉得格外长。阿信忧心忡忡地拿来一件墨黑色的披风,细细贴在漠沧无痕的身上,几番劝归仍旧无果。

    这已经是漠沧无痕来到秦淮后的第六个晚上,漠沧无痕总是习惯等所有东宫官议政结束后,自己一个人登上望故楼的最高层,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远方。阿信从来都不知道漠沧无痕眼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就这样,注视着,沉默不语。

    “我漠沧皇族想要得到的东西,只会紧紧攥在手中,从来都不会远远观望。”信誓旦旦的声音传来,惊跪了一旁的阿信,“痕儿,你到底想要什么?”

    漠沧无痕听到父皇的声音,从容地收起了脸上不易被人发现的神色,转身参拜,回话:“儿臣承蒙父皇厚爱,拥有着父皇赐予儿臣的一切,无尽恩宠感激不尽,并不敢有其他奢求。”

    十八年来,父皇给他的宫中用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赏赐的奇珍异宝充斥着整个东宫,加封的头衔已经到了无衔可加的地步。他知道,只要自己随便将一件珍宝赏给一个贫困的流民,这个流民转瞬将会拥有无尽的荣华富贵,这足以让他安享此生。他亦知道,自己身上随便一个头衔分给一个小官,这个小官世代都将会有享不尽的荣誉。可他的父皇始终都在问他同一句话,“你要什么?”。

    “痕儿若是缺什么,定要告诉父皇,”漠沧皇双手扶起漠沧无痕,关心道。往前走了几步,眺望着远处的秦淮河,“父皇方才登楼之时,远远便看见痕儿痴痴地望着远处的秦淮河,想必这秦淮河的风光深得痕儿垂爱。果然是父子同心,恰巧父皇也看上了这片秀丽风光,可喜黎桑皇被捕,如今天下形势已定,父皇决定在秦淮河畔修建一处雨花台,等雨花台一竣工,我们就在雨花台上举行庆国大典,朕要昭告天下,黎桑从此便是我漠沧的领地!”

    闻言,漠沧无痕大惊失色,后退了一步,屈身直谏:“父皇,此事万万不可,修建雨花台不仅失了秦淮河原有的面貌,而且还要劳民伤财,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阿信听到漠沧无痕的谏言,顿时心生不安。

    “整个黎桑都为我漠沧所有,秦淮也应该要有我漠沧的象征物。至于劳民伤财,那更不值得一提。父皇知道痕儿向来心善,所以父皇之前答应过你不滥杀仇人,但仇人注定是我风人的奴隶,让他们去修雨花台乃是给他们一条生路。”漠沧皇理所当然道。

    漠沧皇所说之事发生在三天前。那日,漠沧无痕经过秦淮一带,一路的流民看得他触目惊心。他们躺在白骨皑皑的路边饿得两眼翻白,漠沧无痕停了轿,让阿信将随身携带的食物分发给一路的流民。谁知,那些流民见到食物后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他们互相厮杀只是为了争得一块食物。后来这里的争吵惊动了守卫的官兵,官兵愤怒地要把他们全部杀死。漠沧无痕还没来得及下令阻止,一眨眼,所有流民都死于弯刀之下。有些人眼看就能吃上一口好不容易抢来的食物,结果已经没命了。

    自那起,漠沧无痕知道,自己终究是绠短汲深,就算他能救得下眼前的流民,那些他看不见的千千万万流民迟早都会被杀死。

    于是,漠沧无痕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顶着泼天的风险,草拟奏章,向漠沧皇请求停止杀戮,留仇人一命。东宫官见了奏章,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死死哀求太子,放弃这个想法。他们皆言,若是这份奏章被漠沧皇知道定会勃然大怒,并引起漠沧皇的怀疑。就算太子饱受着漠沧皇的盛宠,可此事一出,终究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何况,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日日夜夜想着如何扳倒太子,他们定会利用这个机会,趁机弹劾。只怕到时整个东宫将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漠沧无痕却认为,与外面那些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相比,自己的仕途简直微不足道。仅管东宫官在东宫外哀求了一夜,奏章仍旧呈到了漠沧皇的手中。

    打开奏章那一刻,漠沧皇彻底震惊,因为,奏章尾处竟留有太子血纹。

    以血谏言,自古并不罕见。可那是漠沧皇室最尊贵的血脉,是天神赐予的福泽。从小到大,就算太子掉一根头发,那些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人都会被漠沧皇拖出去乱棍处死。如今太子竟以血谏言,漠沧皇自然心疼至极。但漠沧皇细想,反正江山已取,这一步没什么不可退的。虽有诸多无奈,但仍允了太子的请求。

    至于身后的悠悠众口,凭着对太子至高的宠爱,漠沧皇只是置若罔闻。

    而这一切,随从阿信看得比谁都清楚。眼看漠沧无痕就要再次求谏,阿信急忙拉住了他,黑暗之处,神色凝重地朝他摇了摇头。

    漠沧无痕这才犹豫了片刻,想来几日前的行为已经是父皇最大的容忍,纵有千般不甘,但,什么是更重要的事,他向来想得很清楚。他意识到,若再这么谏下去,就算父皇不起疑心,那些在暗地里日日夜夜监视自己的人终有一天会发现什么。

    思及此处,漠沧无痕紧蹙的眉慢慢舒展,恭敬道:“既然父皇心意已决,儿臣听从便是。”

    漠沧皇闻言,收回落在远处的视线,朝向太子,叮咛道:“夜凉了,痕儿早些回东宫安置吧!”随后,随行的太监眼尖,引了路,同漠沧皇下了楼。

    漠沧无痕弓着腰,目送父皇离开。转瞬,不甘地挥了挥衣袖,眼神落在了一片漫天的星辰之中。

    “阿信,那个被人劫走的张通士如今可有下落?”漠沧无痕问,此时衣袖已经落在身后。

    阿信回:“至今,下落不明。”

    闻言,漠沧无痕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由于角度的原因,不易让人察觉,又道:“一边继续打探张通士的下落,一边去打听整个秦淮可能与秦淮地形结构图有关的信息。记住,行事小心,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阿信在他身边跟了六年。阿信的行事,他向来是放心的。仅管他知道漠沧无忌和其他藏在背后的人总是在暗地里跟踪自己,打探自己的一举一动,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向来喜欢将计就计,将一些流于表面的事刻意做给他们看。而那些秘密做的事情,总是那么让外人不易察觉。

    阿信领命退了出去。随后,整个望故楼的灯光渐渐熄灭,只留下三个字在月光笼罩的黑夜里,熠熠生光。
………………………………

第一卷 风起秦淮 第018章  不记得了

    吏部尚书府邸。

    由几个风人抬的轿子慢慢落在府邸前,轿帘被人轻轻掀开,一个身披绛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轿中探出头,此人便是黎桑吏部尚书,季青云。

    街市上华灯初上,街市行人甚少,时不时传来的殴打声和惨叫声划破了这个寂静的傍晚。季青云躬着身子正准备下轿,循着声音不禁抬头望了望,很快,风人手里的弯刀似乎正慢慢浮现在他的余光里。

    季青云只觉得身后一阵冰冷,他感觉得到,此刻,那些无论是藏在暗处的还是守在旁边的风人的视线一定正聚焦在自己身后。顿了两秒后,季青云从轿子上走下,嘴里叹出一口不容察觉的冷气,随后便径直入了府邸。

    平日入府,他都会习惯性朝里里外外的守门侍卫点头微笑,告慰他们一天的辛劳,但这几日一切都物是人非后,他只管迈着飞快的步子,眉目不改地往绿竹院的书房走去。绿竹院的书房是他这几天唯一能认真喘口气的地方。仅仅是因为那里,风人的视线少。

    书房的门被小厮阿诚轻轻打开,季青云远远看着阿诚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便加快了速度赶入书房。

    “季大人。”听到门开的声音,白饵从画屏中走出,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季青云摘下官帽,画屏前出现的身影让他顿了几秒,只见此人一身墨黑色的男装,三千长发高高盘起,被一根木簪子束着,反复打量,竟有几分面生。

    “大人,这是水榭歌台的白姑娘啊,您忘了么?”阿诚接过季青云手中的官帽,继续解释,“白姑娘在此等了一天了。”

    半晌,季青云才看清楚,原来是老故人来了。平日里,朝中事务繁多,案牍劳形,季青云总是会去水榭歌台听白饵唱小曲儿,而白饵的歌声似乎能懂自己的内心,久而久之,两人便经常在一起对酒当歌,谈论管弦之妙。数年来,白饵也算是季青云为数不多的知己。

    “初次冒昧登门,叨扰之处还请见谅,只是如今事态紧急,小饵有难,恳请大人相助,”白饵双膝在地,声音有些低沉,“季大人,秦淮遭变故,白家数口皆惨死于风人手里,舍妹死里逃生,已不知去向,如今唯有大人可以助我寻得舍妹的下落。还请大人念在往日的情分,施以援手,小耳在此谢过您的大恩大德。”

    白日,为了躲过秦淮一带风人的白色囚笼,白饵不得不卸去钗环,乔装打扮成男子模样,如此才得以进入朱雀街。想来早年她与吏部尚书季青云还算交好,而朱雀街的整个治安都由季青云负责,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小桃桃,唯有季青云可以帮她。索性她便寻到尚书府冒险一试。

    季青云看见眼前的故人这般狼狈,心中顿生恻隐,他扶起白饵:“白姑娘无需如此,快快请起。”

    他记得,当初他许诺过白饵,若是在朱雀街遇上什么麻烦事,大可来尚书府找他。季青云向来就是这个性格,为官清廉,勤政爱民。若放在以前,但凡能帮的,他都会抽身相助。白日里,有无数亲眷登门造访尚书府,人人皆有大难,可眼下这个局势,那些人悉数被阿诚拒之门外。那些吃了闭门羹的人皆破口大骂,骂的都是一些翻脸不认人的粗鄙词汇。好人难做,要想做一辈子好人亦是难于上青天。那些受惯恩惠的人,又有几人知道季青云自身的难处。

    而这其中的艰难和季青云心里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阿诚都悉数看在眼里,他的心亦如明镜似的。阿诚跟了他大半辈子,

    谄媚逢迎的,登门求助的,溜须拍马的,形形色色的人,一天到晚他都能轮流见上好几遍,这些人,他当然要拒之门外。但唯有白饵和他们不一样,白饵是真心与季青云交谈的人,她的话向来都是发自内心,即便她与季青云交好了,她也从来没想过借着这层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关系,从季青云这里奢求什么,名或者利,在她眼里皆若过眼浮云。

    身处是非之地,且作为一个歌女,这些东西,都是难能可贵的。季青云看得清楚,阿诚自然看得清楚。白饵要来,是稀客,他断不会像其他人那般拒之门外,就算尚书府的风人盯得再紧,他也会想办法让她见上季青云一面。

    “阿诚,”季青云唤,随后便从腰间取下一块金令,上面别无他物,唯有一个“风”字格外显眼。季青云转身将金令交到阿诚手中,吩咐:“拿着我的金令,速速去刑部查人,切记,勿让风人起疑!”

    白饵立在一旁,看着被阿诚接过的那块金令,上面的字直逼她惊慌的眼眸,难道说,季青云如今是在为风人办事?为风人辅助朝纲?他所做的一切都受控于风人?不,不会的。季青云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而且不光她清楚,恐怕季尚书勤政爱民、赤胆忠心的名声在秦淮早已家喻户晓。

    感谢的话,季青云可不希望从她口中听到,毕竟此事并无完全的把握,更何况,他早已听惯了那些真真假假的话。

    索性就让它腹死胎在,白饵刚启唇,季青云便邀白饵就坐。当他再次看向白饵熟悉的面庞时,眉间似有春风吹过,内心生起了一份久违的舒坦。他记得曾经无数个场景就像现在这般,二人对坐,谈笑风生,从简单的管弦音律聊到诗词格律。渐渐,朝中之事,他也毫不避讳,因为朝廷那些烦心事每每在白饵这倾诉完,他总能从白饵那得到几分灵感,颇有醍醐灌顶之效。

    “自上次水榭歌台一别,没想到再次与白姑娘见面,竟在此处。白云苍狗,时移世易,唉,季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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