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尽何人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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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客气了，在下游鸣。在来贵府的路上碰巧遇见了小姐，把她带了回来。现在小姐已无大碍，只等着醒过来就好。”

　　　　“多谢游先生了。”水昭炎连忙向游鸣道谢，连带着二夫人赵梦莲也跟着老爷后面感谢。游鸣一一回礼，笑道，“二老爷和夫人都太客气了。家师跟水老太爷是故交，这点事不足为谢。”

　　　　正说话间，三夫人田淑芩带着几个托着盘子的婢女走了进来。把茶放下后，便立在自己的丈夫身旁。眼见着外面的太阳都挂的高高的了，火辣辣的射着地面。屋子里的人都是安安静静的，没人敢大声说话。

　　　　水老太爷不喜欢这种集体沉默，看着自己人挥了挥手道，“都散去。你们一大群人围着二丫头也不像个样子。该吃饭的去吃饭，该做什么的都去做什么。别都围在这儿，都散了。”于是大夫人，三夫人和自己的丈夫都走了出去；只剩下水昭炎一家子还在看着床上的人。

　　　　“昭炎，你也带梦莲和剑儿下去。你从回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先去休息一下。等孩子醒了，我让人去叫你。”

　　　　“是，爹。那我们先下去了。”水昭炎看了一眼游鸣，心知爹是有话要跟他说，带着妻子和儿子都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水老天爷，游鸣以及躺在床上的水芷漪。

　　　　水老天爷从座椅上起身，把房门关上后，走到了游鸣的跟前。游鸣只见水老太爷在地上敲了一阵，床边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道暗格。

　　　　“进来。”老人的声音在暗格的过道里穿的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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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怨

　　　　“你师傅都还好？”水老太爷摸着手杖，在暗格里慢慢前行着。跟在他身后的游鸣恭敬的答道，“家师一切多好，他让我告诉您一声，要您保重身体。”

　　　　“是啊，我都已经老了，这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游鸣是他的弟子，算是自己人，他说什么话不必有所隐瞒。暗格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水老太爷抬起手杖在眼前出现的石壁上点了几处，石门便缓缓的打开了。

　　　　游鸣紧跟着水老太爷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石室，看起来十分坚固。在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色的书画，而紧贴着石壁的一台台石桌上都堆放着许多木制箱盒，每一个都盖的严丝合缝。看来，这里应该是水老太爷的一个私人收藏室。

　　　　“现在可以说了，你知道漪儿是被什么人撞的吗？”水老太爷走到一处堆放物边，拿出一个蒙着灰尘的木匣子交到游鸣手上。游鸣小心的接过木匣子，回答道，“晚辈看的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时撞到水小姐的那辆马车里没有人。”

　　　　游鸣用袖子拂去木匣子上的灰尘，毫不在意它们会弄脏他的衣袖。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木匣子就是此次师傅派他下山必须取到的东西，他不能让它有任何闪失。关于遇到水小姐的那件事，当时街上的人们只看到那辆马车即使而过，却没发现那个车子上根本就没有人，握住缰绳的只是一个被谁用法术控制的黑夜稻草人。

　　　　水老太爷闻言微怔，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把东西带回去给你的师傅。记住，他答应过我一个月后来接漪儿去他那里修炼，回去后，你记得提醒他一下。”

　　　　“是，晚辈必定将您的嘱咐铭记于心，并转告家师。”游鸣捧着木匣子对水老太爷作揖，后者则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听着游鸣的脚步声在暗格里越传越远，水老太爷蹒跚着步履来到一副画的前面。看着画中年轻的男子，水老太爷的脸变得有些悲悯，“湘霖天，是你回来了吗？回来报复我们水家了吗？”

　　　　逝去的时光里，那些青葱和流血的回忆在水老太爷的脑海里开始流淌。四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湘霖天也是如此。

　　　　“水一善，你怎么又偷懒了？小心师傅又该罚你了！”湘霖天恐吓似的拎起树荫下乘凉的男子。“知道了，二师兄，我会好好练功的。但为什么你不去找大师兄的麻烦？他一定也躲在什么地方偷懒。”

　　　　“哎呀，你还知道告别人的状啊？人家大师兄那个叫天资聪颖，无师自通。你这个叫做好吃懒做！”“好了好了，我去练功。”水一善，也就是年轻时的水老太爷绷着一张娃娃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毒辣的太阳底下练功。

　　　　夜幕终于降临，大地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山上的温度更是有些偏低。水一善去附近的泉水里洗完澡回来，却发现二师兄湘霖天的床是空的。他看看一旁躺在床上看习武精要的大师兄，问了一句，“大师兄，二师兄去哪里了？”大师兄一边摇头一边翻书页。算了，他还是出去找找看，毕竟山里夜晚的野兽多，他出去看看安全些。

　　　　“那行，大师兄，我出去找找看二师兄。你看你的书。”大师兄谭正晖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回去看自己的书。

　　　　水一善一个人出了房间，走出师傅和他的师兄师弟们所住的屋子，来到了院墙外面。顺着院墙，水一善挑了一条林间的小路走了几百米，看到前面的林子里似乎有火光。水一善渐渐的走近，听到了湘霖天说话的声音。

　　　　好啊，让他大白天在太阳底下练功，自己却大半夜的到这里吃野味！看他这回抓住他，他要怎么跟师傅交待！水一善故意放慢脚步，摒住气息，一点点的躲到火堆旁的树丛里。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一个人躺在了地上，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水一善将眼前的那丛草木拨开了一些，终于看全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旁，一个女孩子被点了睡穴昏倒在地上，而他的二师兄正在脱那个女孩的衣服。水一善只觉得此刻自己的眼里也有火焰在燃烧，他的二师兄，是禽兽。而那个被轻薄的女孩子，是他告诉过二师兄的，那个他爱慕了很久的女子。是他害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人侮辱，自己却无力出去阻止？湘霖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是出去是完全可以阻止湘霖天现在的兽行的，可是，他迈不开脚，他迈不开！

　　　　终于等到湘霖天穿上衣服离开后，水一善才来到那个女子的身边。女子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她轻声的呢喃，“一善，是你吗？”一善？！水一善立即明白了过来，湘霖天是用他的名义把自己心爱的女子约到这里来的，他是要他替他背这个黑锅！

　　　　说时迟那时快，水一善迅速点住女子身上的穴位，她再次昏睡了过去。点完穴后，水一善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一个念头忽然就在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他捡起火堆边的一根树枝，模仿湘霖天的笔迹在地上写了一段话。二师兄，是你先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少年的眼里映出的火光满是恨意。

　　　　第二天，也是他和他命运发生转变的那一天。

　　　　“师傅，您不能赶我走！求求您！求求您了！”湘霖天一边流泪一边跪在师傅的面前，跟他一同跪下的还有那个昨晚被轻薄的女子。

　　　　“湘霖天，你做出这种禽兽不如，败坏门风的事，我是绝不可能再留你了！你马上带着这个女人，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已经是一把年纪的大师，此时被气的喘不过气来。他本以为湘霖天是棵好苗子，可以好好培养，就连他的衣钵也考虑过交给他，却没料到……，唉！是他瞎了自己的眼睛！

　　　　湘霖天看着师傅拂袖而去的背影，眼睛再次被泪水模糊了。到底是他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报应？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湘霖天忽然转过头，红着眼看着那个挑起祸端的女子。女子被他的神情吓到了，有些结巴的说着话，“你……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不是你……你自己留下字，要我来这里求你师傅成全我们的吗？还说什么你想离开师门和我长相厮守……。”

　　　　留下字？！湘霖天只觉的头痛欲裂，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里。昨晚他回到卧房后，灯已经熄了。他刚躺下，就听见大师兄问了一句，“一善把你找回来了？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原来，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做的！水一善！我到底是哪里欠了你的，你要这样害我？！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湘霖天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大师兄，还有……。

　　　　“你这是自作自受。”水一善现在只想看他湘霖天落魄的样子，越落魄越好！

　　　　“是你？真的是你？！”如果说湘霖天对水一善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就只有绝望。

　　　　“是又怎么样？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师兄，我也不再是你的师弟。你我永不再认！”一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幕，水一善的眼里就只有对湘霖天的怒气。

　　　　很好，很好，非常好！他湘霖天对他水一善的好都当是喂狗了，他要跟他恩断义绝是吗？他成全他！湘霖天从跪着的地上慢慢直起了身子，眼睛死死的看着水一善。

　　　　“姓水的，你给我记住这一天。你水一善今天欠我湘霖天的，我定会一分不少的要回来！”说完，湘霖天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这个有着他所有过去的地方。从一名流浪的孩子到学会与人相处，懂得照顾他人和付出真心，直到现在再次被人遗弃，被人出卖和背叛。他，总有一天会讨回来，因为那些人都欠他的！

　　　　后来，水一善从别人那里听到，他所爱慕的那个女子不过是个荡妇，年纪轻轻便堕过胎。湘霖天那夜的行为，也不过是觉得水一善喜欢她喜欢的不值，就以他的方式教训了一下那个放荡的女人。

　　　　可惜，没有太多的后来让他们相遇，也没有机会让他向他解释。一眨眼就是四十年过去了，他和他都老了。那段往事，谁都放不下，他到底还是回来找他了。只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他最疼爱的孙女。

　　　　湘霖天，也许他还应该叫他一句二师兄，他是时候该去找他了。他怕是不认识他现在的这幅模样了。水老太爷的眼神一直凝视着画中的那个男子，浑浊的瞳孔里有悲伤，有痛苦，更多的是遗憾。他就那样看着，直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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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

　　　　“爷爷，你要送漪儿去哪里？”时间过的飞快，小水芷漪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听爷爷说，他要送自己去一个很棒的地方，自己就忍不住来问爷爷了。

　　　　而此刻，最疼爱她的爷爷把她抱在了怀里，一边哄她一边念叨，“我们家的漪儿是不是好孩子？”嗯，她当然是好孩子，小水芷漪闻言立即点头。

　　　　“对，我们家的漪儿是好孩子，所以爷爷要把你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漪儿在那里不可以哭，也不可以闹，因为漪儿是我们水家的孩子，漪儿回来后是要帮爷爷处理大事的。漪儿说好不好？”

　　　　小水芷漪明白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能回答他的就只有点头了。水老太爷知道这孩子其实古灵精怪，只是在他的面前才不放纵。懂的在人前收放自如，是生存于世的一个必要条件。这个孩子，将来必成大器。希望大师兄可以用心栽培她。

　　　　“漪儿，在那里你会碰到一位大伯伯。他是爷爷的大师兄，他说的话，你要听，他吩咐的事你要认真做，明白吗？”

　　　　“漪儿明白。”小水芷漪的乖巧让水老太爷看的有些心疼。要不是因为那件事，那个人，他又何必将家里的孩子们都送走？别的孩子都是去亲戚家暂住几日，而漪儿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去修行。他的手忍不住摸摸乖孙女的小脑袋，又把孩子从怀里放下去，“漪儿，来接你叔叔马上就要来了。你快点去跟爹娘告个别。”

　　　　“嗯，那漪儿去了，爷爷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爷爷会听漪儿的话。”看到爷爷的笑，小水芷漪便安心的跑去父母的房里。刚进门，就看到父亲水昭炎在母亲赵梦莲身边帮忙，他们在准备女儿远行的东西。

　　　　“山上的冬天肯定很冷，御寒的棉衣要给她多带几件。还有，那边的东西她刚去一定也吃不惯，厨房那边我吩咐准备了东西，你去催催看怎么还没来。还有……。”水昭炎听妻子一说，就往厨房赶。

　　　　“二哥这是去哪儿呢？”三夫人田淑芩正牵着水浅芬和水宇聪从门外经过，就看到二哥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

　　　　“我？我去厨房给漪儿带点东西带着。你带着孩子去找三弟。”水昭炎忙着去厨房，回过话就走了。

　　　　漪儿漪儿，他们就知道漪儿，不就是因为有老太爷宠着吗？！田淑芩的眼里满是怒火，捏着两个孩子的手劲也不知不觉的变大了许多。

　　　　“娘，痛。”水浅芬忍不住喊出了声。“闭嘴。”田淑芩正在气头上，拉着两个孩子从二房的门口走过，水浅芬好奇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彼时，水芷漪也看着她。刚才的那幕，她也看到了。抿抿嘴，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早已厌倦的地方了，不是吗？那些个眼神，她想她已经看够了。

　　　　午时，游鸣很准时的出现在水府大门口。早被下达过命令的仆人见上次救二小姐回来的男子到了，便立即打开门来迎接。穿过前廊来到大厅，游鸣见到了大包小包背着的小水芷漪，而水家的老太爷正坐在那张历史久远的椅子上。

　　　　水老太爷见游鸣到了，冲他笑笑，“来的是时候。”家里的其他人都被他遣送的差不多了，现在偌大的水府除了下人，就只有他和漪儿两个人了。

　　　　“前辈吩咐的事，晚辈自当竭尽全力。不知小姐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都在漪儿这里。”小芷漪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叔叔，知道他是上次救了自己的人，冲他甜甜的一笑。

　　　　水老太爷也点了点头，“就听这小丫头的。你，带着她走。漪儿，记住爷爷的话。”“是，漪儿一定不会忘记爷爷嘱咐的事情的。”

　　　　游鸣接过小芷漪背着的大小包裹，他真没看出来，这么点大的小丫头已经能背的动这么重的包裹了。小芷漪见叔叔帮自己拿包裹也不再逞强，在叔叔牵着自己走出大厅的最后一刻，她再次回过了头，爷爷正一脸微笑的目送着她。

　　　　她是很小，但是她知道爷爷一个人坐在那里，叔叔伯伯和自己的兄弟姐妹都纷纷离开，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了。老太爷，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的许愿，我希望你能保佑爷爷平安无事；如果你能做到，那么即使拿走我的性命也无所谓。老太爷，你听到了吗？

　　　　游鸣并不知道自己牵着的这个小女孩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在牵着她坐上回山庄的马车后，小女孩依然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离的水府。爷爷，等我回来。

　　　　马车驶过集市，水芷漪在一瞬间暼见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虽然她看见的只有侧脸。那个男孩好像正被一个女孩缠着，奇怪，她认识那个男孩吗？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她想多了。

　　　　集市上，有几个爱凑热闹的人围着看一个男孩被一个女孩死缠着。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湘南，你呢？你叫什么？”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跟你闹，你给我让开。”凉渊在大街上被一个姑娘家拦住，脸色有些发红，但态度还是很坚决。他的名字只告诉了那个夸他眼睛很漂亮的小女孩，她一直跟着他那么久，他却一直记不起来问她叫什么。

　　　　“今天我就偏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名叫湘南的女孩子也不过十二三岁，性子却十分泼辣。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看上了，她要把他带回去让爹过一下目。

　　　　“你以为你拦的住我吗？”凉渊不觉好笑。准确的说，是神之后人。这一次他选的目标似乎不是太好。一个地位低下的宫女在被北凉的皇帝临幸后产下的男孩，在他被人丢到墙角用石头堵死后，他选择了他。一个不服输的人是注定不会被打败的，他在那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就是那份不服输以及对生的渴望。

　　　　至于这次的南忆之行，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女孩，他想就当这么一回少年。没想到回来找那个小女孩没找到，又遇上一个小辣椒。这不是他的口味。

　　　　“站住，你去哪儿？！”湘南本想追上迅速消失的凉渊，却发现他消失的是如此彻底，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真是怪事，算了，爹说他今天去见一个老朋友了，自己还是等爹回来再去找他。

　　　　水府。

　　　　水老太爷连所有的下人都遣送到别的地方去了，以至于在客人到来时，没有人为来客倒上一杯茶。

　　　　“你来了。”水老太爷看着那个和他一样不再年轻的男人，他没猜错，他和他都老了。就连模样，他也没有改变多少。

　　　　“是，我来了。不是你请我来的吗？”来者故意咬重“请”字的发音。

　　　　水一善苍老的面庞染上一层忧伤，他，真的一直在记恨他吗？

　　　　“二师兄。”来者的脸色在听到这三个字后震惊了，他，怎么会这样称呼他？

　　　　午时一刻约好的时间已过，两个同是花甲之年的老人彼此看着对方。一个人的眼里是震惊，是不解；另一个人的眼里，是悲伤，是孤寂，还有那一丝丝的希望。命运之神究竟会给他们开出怎样的结局？在犯错的时光里，又是谁被蒙蔽了双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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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

　　　　“你还有脸这样叫我？你也叫的出口？”湘霖天恨不得冲上去给这个虚伪的东西一拳。当年是谁害的他被逐出师门？是谁先说的要跟他恩断义绝？现在看他找上门来了，知道怕了，才恢复往日旧称让他手下留情吗？不可能！

　　　　“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只是因为后来一直找不到你，我……。”水老太爷忙着要跟眼前的人解释，却没发现对方眼里的那份不耐烦。

　　　　“够了，水一善，你还真是伪善啊！把你装模作样的那一套给我收起来，我看着就恶心。”湘霖天今天这次回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水一善当年欠他的统统讨回来。

　　　　水老天爷原本想要解释的话被迫咽了下去，他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不管他说什么，湘霖天都不可能再相信一个字了。是他害他被逐出师门，变得一无所有，无论他想他怎么还他，他都可以接受，包括自己的这条老命。

　　　　“霖天，我很愧疚当年自己所做的一切，希望我现在这样喊你不会让你觉得恶心。我欠你的，我认；你想怎么讨回，我都可以如你的意。”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湘霖天要动手也是时候了。只是看着那个眼角布满风霜和沧桑的男子心甘情愿的闭上眼，任凭他处置，湘霖天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也会颤抖。

　　　　他这是怎么了？自从被逐出师门以后，他不是日夜想着怎么要水一善的命吗？为什么他的手会抖？

　　　　回到那个他被抛弃的日子里，流浪，漂泊。湘霖天要谋生，高的地位没有钱和门路，他进不去；低的买卖和经营，他又看不上眼。若是去做农活，他这一身武艺就要白白糟蹋掉了。于是他选择了山林，每日依旧苦练武艺，他要变强。等到他出山的那天，他一定要让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山林里多的是野兽和植株，他习惯性的喜欢在一处僻静的山泉旁领悟武学的精要，直到有一天。

　　　　那日，阳光透过密密疏疏的枝叶洒到他的身上，湘霖天闭着眼睛，体会着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妙趣。忽然间，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了他的鼻孔。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湘霖天收回心神，慢慢睁开了眼。

　　　　素裙及踝，玉臂上缠着金丝的女子正迤逦的朝着他走来。她不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却是他心里最爱的女子，湘霖天爱上了那个没有预兆突然出现在他生命的美丽女子。阳光下的她美的向上从天而降的神女，让他惊艳，让他满心欢喜。

　　　　在那以后，他每天都会看到那个女子，他的心思也全部都放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他不再去想练功的事情，他几乎忘记了复仇。他甚至开始盲目的相信眼前这个美丽圣洁的女子是上天送来给他，而忽略了在这深山野林里怎么会有一个女子孤身置于其中。他只知道他爱这个女子，而她也爱他。

　　　　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带着她到自己所在的竹屋里避雨。在那张竹榻上，他情难自禁的把她压在身下，褪去她身上的那袭素色薄裙。

　　　　“别，”女子止住了他下一步的动作，“霖天，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你可知道……”。湘霖天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少年的眼里流转的不止是**，还有对身下那人的深深爱意。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听。白颜，我只要你，我只想要你。”少年松开了捂住女子的手，纵情的吻着女子的红唇。彼此的纠缠让双方更加难舍难分。

　　　　“霖天，吻我。”“颜。”少年的声音变得低哑起来，他的吻在她身上的每一处都留下烙印。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女子的眸子里也有神情，从此刻开始，她要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了。窗外的雷电和风雨还在继续，室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