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尽何人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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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漫天的冰雪覆盖住草原上仅有的一点绿色时，墨卿终于倒在了雪地里。潜意识里她听见有个人在问她，你愿意做我的仆人，永远对我尽忠吗？她用冻得发紫的唇努力发出了几个音节来，那个人便收下了她。所以，她才会有现在的生活。可是，她的内心深处依然不快乐，原因她找不到。那些藏在心灵深处的梦魇，是她不想也不敢去触及的。

　　　　水芷漪没有想过墨卿会亲自来找她，听完她所有的故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屋子中的烟火在灯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很细微，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这微弱的温暖中渐渐消融了。

　　　　“为什么会选择把这件事告诉我？”

　　　　对她而言，她只是一个新来的陌生人不是吗？墨卿自己也想过为什么忽然就把那些事情告诉了一个陌生人，可是她忽然间就释然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可以让我告知这一切的人。我所做的判断，靠的是直觉。并且，我相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水芷漪看着墨卿舒展开来的眉头，陪着她一起笑了起来。“你笑的时候很好看。”

　　　　这是水芷漪在这座黄金宫殿里度过的第一夜，而陪着她的人是墨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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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工

　　　　在水芷漪没有出现以前，刀工房里的师傅们把每日必做的雕刻活儿看成是份内的事情；在水芷漪出现在这里以后，他们还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有一种叫做氛围的东西却开始悄悄的感染着他们。

　　　　“芷漪，这道‘龙头菜’的头刀就交给你啦！”

　　　　“芷漪，这根‘青萝带’你先来下手！”“哎，芷漪，顺带把我这件‘金缕玉衣’雕琢一下！”走在刀工房外的人，都以为新来的那个叫水姑娘被当做奴婢使唤，被人吆来喝去的。但是稍微熟悉一点菜名的人都知道那些随便喊出来的菜色都是刀工房里最好的厨子才能下手去做的。

　　　　那么，那道严严实实的门后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呢？

　　　　刚从地里拔出洗净的青瓜被三下五除二的削去外皮，光滑的瓜身看不出来有刀切过的痕迹。一把磨到亮的能照出人影的菜刀在一双灵巧的小手上挥舞着。以外层的瓜丝作衣带，以里层的瓜肉做衬衣，一只小小的青瓜被雕刻出蜿蜒连绵的山峰形状摆放在盘中，周围的零星碎花无疑为这条‘青萝带’更添了一份韵致。

　　　　“黄师傅，你的‘青萝带’。”水芷漪看着大功告成的艺术杰作，恭恭敬敬的把它交到一位师傅手里，随即又蹭到别的炉灶那里去帮忙。

　　　　大家乐意去喊水芷漪帮忙不是因为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神厨刀工，论这方面的资历，这里的刀工师傅都可以算得上是她的老师。要说原因，大家只觉得水芷漪的那张笑脸招人喜欢。不管见到谁，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笑容可掬的样子。勤奋，好学，又喜欢帮别人的忙，还不会露出锋芒。师傅们在闲暇时聊得最多的就是水芷漪身上所具备的这种吸引人与之亲近的气质。

　　　　墨卿走进刀工房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飞快的挥舞着几十种刀具的背影。短刀，尖刀，剔骨刀，小平刀，一把把刀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水芷漪的手上交替使用着，等到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原本一只完整的红锦腹鸡被按身体的各个部位解剖完毕。整个流程不见一滴血流出，动作堪称完美。

　　　　“啪啪啪”，听到来人的掌声，水芷漪回过头看了一眼，嘿，墨卿小丫头又来探班了？放下手中的活，水芷漪把手洗净，开始抱着墨卿带来的食盒大吃特吃起来。虽然自己的刀工不错，做的菜勉勉强强也还可以，但是遇到点心类的活，那个……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下手。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墨卿看着水芷漪的吃相不由的想笑，她被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因为是禁忌的原因，食房的人在遇到墨卿出现的时候的，总是下意识的低头，害怕看到她的脸。

　　　　但是现在的墨卿要让大家重新认识自己，所以她听从了水芷漪建议。半只银刻雕花的小巧面具覆盖了那半张有着‘鬼面’之称的脸，留下来的半张脸十分精致美丽。水芷漪在看到她戴上这个银色面具的时候，就笑着打包票的说，“墨卿，你这样子出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呢！”

　　　　水芷漪没有说谎，墨卿从别人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是怜悯和敬畏，而是赞叹与怜惜。从让别人活在自己的阴影里到现在完完全全的走出来，墨卿知道自己正在发生改变，而这些都要归功于自己身旁那个抱着食盒的女子。可是，那件事她要怎么跟她说呢？

　　　　“芷漪，他要见你。”

　　　　他？水芷漪抬起一张小花脸，嘴角还沾着些许糕点的颜色。他，是凉渊吗？可是他怎么会忽然知道自己来了，还要见自己……。然而墨卿的眼神是肯定的，水芷漪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我需要考虑一下。”

　　　　墨卿抿了抿唇角，她并不知道现在的水芷漪在想些什么，也不能去猜测。“好，明天给我一个答复。”

　　　　明天吗？水芷漪仰头看着上空的雕花木板，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口气。而在她周围的师傅们也都静默了。有一种预感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愿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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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迁

　　　　夕阳在天的一边与大地吻别，一处舍屋外的树枝上开满了圆球形状的白色花球，偶尔有几只小飞虫在这些素雅的花朵附近晃悠。

　　　　在舍屋中，竹制的帘幕把一个大大的浴桶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浴桶里的水透着花瓣的清香，但是水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忽然，从水下有许多小泡泡冒了出来。当水芷漪憋着一口气从浴桶里钻出来的时候，连细长的睫毛也被温水浸软了。

　　　　好险，刚才差点就出事了。那个突然间进她房间的人到底是谁？水芷漪趴在浴桶的边缘，玉手托着香腮开始思索。刚才她解完衣服，踏进浴桶里的时候，外面就有人的脚步声响起，吓得她连忙钻进了桶里面。

　　　　隔着晃晃悠悠的模糊水面，水芷漪在宽大的浴桶底下朝上看，只能见到一个不清晰的人影在水面上晃动。根据大概的样子来判断，来人是个男子，但不是她的凉渊。奇怪，这间屋子明明就是墨卿特地安排给自己的，为什么还会有陌生人来？等一下出去，一定要把事情弄清。

　　　　清澈的水珠在水芷漪的玉臂上轻轻的滑落，她差不多该起身了，女子的青丝覆盖了大片的美背，一双长腿上的晶莹肌肤宛如凝脂般光滑。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水芷漪出浴的样子，还能够保持不动心的男人，一定不是正常的普通人。

　　　　掮上一件丝质的睡袍，水芷漪随手拿起晾在外面屏风上的一条干毛巾，做到梳妆台前擦干头发。在水芷漪走开后，那扇晃动竹帘后的浴桶中的水面上，现出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脸来，不如凉渊的魅惑，却也是妖的惊心动魄。

　　　　墨卿，愿意打开自己封闭的心房是因为这个女人吗？男子看着那个梳妆台前的婀娜背景，敛下了眼中的光芒。那飘荡在水面上的光影很快就慢慢淡去了，最终浴桶原本泛着涟漪的水面也安静。

　　　　朱颜青鬓，女子的唇不点而红，肤色犹如上等的翡翠，透着澄澈的光。三千青丝系于一根简单的红绳，乌黑的发与鲜艳的红绳看在众人眼里又是另一番味道。去见凉渊的礼服还是墨卿送的，在心底另一个她的指导下，水芷漪将那件贴身的曳地百褶撒花长裙略略进行了修改。

　　　　当带着眉眼清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惊艳羡煞了不知多少人。

　　　　“紫薇姐姐，那个女人不是水芷漪吗？”

　　　　“是。”紫薇看着那个轻拈着裙裾，拾级而上的女子，眼里有着不知名的光芒。那个女人，难怪她一直觉得她是一个祸患。一开始见面就发现她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质，可是见她来了以后也不打扮自己，以为是个想安事宁人的主。没想到……，她居然是在等这一刻。

　　　　可是，那又怎么样？主子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即使是她水芷漪也不例外。现在她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去，自然也会看到她狼狈的哭着回来！紫色的豆蔻指甲掐断了一朵开的正艳的玉簪花，紫薇丢下那朵花后便转身离去。在她身边的几个小姐妹都有些疑惑。

　　　　“紫薇姐姐这是怎么了？”“许是吃醋了呗，你没见到那个水芷漪打扮起来，都快把她的风头给压下去了吗？”两个青色长裙的女子正聊的开心，一道人影忽然照到了当中一人的脸上。那人警觉回头，那张银色的面具耀眼到让她无法直视。

　　　　“墨小主。”回过神的几个女子连忙互相拉扯着衣服俯身行礼。墨卿虽然不是她们的直接领导者，但是和紫薇小主却是平级的，食房素来又是个大地方，怠慢不得。

　　　　“我说啊，有些事情，还是放在心里烂掉比较好。你们说呢？”虽然遮住了半张脸，但是墨卿身上发出的那种慑人的气势还是让那几个爱说人闲话的女子瑟缩了一下。

　　　　“是。”几个女子不敢回嘴，只得应答着。这个水芷漪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连墨卿小主也为她说话？她才到这宫殿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啊！

　　　　墨卿没理睬这几个女人心里敲得叮咚响的小算盘，她还要跟着水芷漪去看看。毕竟人是她推荐上去的，无论如何总不能让芷漪出什么差错，不然她就太对不起她了。抬眼望去，水芷漪已经跟着领路人走过廊桥了，墨卿立即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檐牙高啄的大殿，一排排的檐铁在风中发出微弱的敲打声，水芷漪看了一眼眼前的宫殿。她日思夜想要见的那个人，就在这里面吗？

　　　　揽裙，抬脚，自己的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身边的领路人都是垂着头向前走的，而水芷漪却始终抬着自己的脑袋。踏进了最后一道门槛，里面的景致一览无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身华贵竹纹锦袍，微敞的领口露出衣服主人健康的肤色，男子的手中握着一只青铜冶炼的酒杯，看着杯中浑浊的液体出神，连来人都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可是那双魅惑人心的眸子，却是水芷漪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七岁那年，在南忆国的大街小巷里被她追逐的人，是他；那年，晚宴上的舞为他而起，在她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双眼。凉渊，我忘记过你两次，算是有负于你，现在我又回来找你，你会重新记起我吗？

　　　　女子的目光越发的温柔如水，静默的看着那个已经很久不见的人。他的气息，他的情话似乎都还在耳畔回荡着，那么清晰，又那么遥远。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凉渊微微抬头，与他面前的女子目光相遇，有一种感觉忽然在心头掠过，虽然只是刹那。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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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

　　　　“你就是水芷漪。”凉渊的语气很淡，一般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可是水芷漪却抿了抿唇，凉渊的声音里是冷淡，就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是。”雪白的额头两侧披着乌发，那双美丽的面孔上镶嵌着光芒堪比星辰的眸子。不过对凉渊来说，他的宫殿里有什么样的绝色女子都有，不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水芷漪加以上心。但是这个女人敢这样一直直视着他，倒是很少见。

　　　　“你以前见过我？”他这次换了疑问的语气。他不熟悉眼前的女子，可女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像是彼此熟识了许久。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水芷漪微微垂下来头。

　　　　“芷漪没有见过主子。”

　　　　“是吗？为什么我从你的声音里听不到谦卑，还有……敬畏？”坐在金色长椅上的男子朝面前的人投去犀利的目光，水芷漪第一次有踩在刀尖上的感觉。

　　　　她为什么要感到谦卑？她是为了寻找那个叫凉渊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而现在那个坐姿闲散的男人正以一副傲人的姿态睥睨着她。心跳开始加快，水芷漪现在的思绪非常混乱。虽然她早有心里准备，凉渊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但是真的看到那双曾经对她满是温情的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光时，她忽然想退缩了。

　　　　“那么，我也问你一个问题。”水芷漪的长裙在光洁的地面上滑动，垂到脚腕的长发也随着身体的起伏而摇摆着。她在一步步走向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那张脸，那双眼，她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他到底是不是她以前的凉渊。

　　　　“芷漪，你在做什么？放肆。”墨卿看到水芷漪的举动，不由的吃惊起来，她知道这个女子来到这里和主子有莫大的关联，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没有人可以在主子没同意的情况下走近主子的十步之内。芷漪，当我求你了，快回来，别再往前走了。

　　　　墨卿脸上的焦急被凉渊尽收眼底，这个女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买了自己的两位得力手下，一个是沙狼，再来是墨卿。女人，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思绪只是一瞬间的事，凉渊再抬眼时，水芷漪已经到了他面前了，只有三步远的距离，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淡雅幽香。

　　　　“没有人告诉你，离我这么近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吗？”是这双眼睛啊！水芷漪对凉渊的话置若罔闻，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眼睛上。只有眼睛才不会出卖人，那闪光的角度和瞳孔里的琥珀色和原先的别无二致。水芷漪的鼻子有些酸涩，“你是凉渊，你真的是凉渊。”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想哭，可是眼泪又掉不下来。他真的是凉渊，可是她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想起自己？水芷漪蹲下了身子，把脸埋进了臂膀中，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正在吞没她。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凉渊，难道还有人冒充我吗？”凉渊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忽然就蹲了下去，这变化也太快了。他知道她把他看成某个人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至于那个人是谁，凉渊的脸色忽然阴暗了几分，他希望那个人永远不要出现才好。

　　　　“你要找谁？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到你。”凉渊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话时语气的异常，一边的墨卿却是震惊了，主子居然会安慰人？而且那种语气，那种神态，仿佛这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墨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芷漪和主子不可能是那种关系；墨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放弃了那么多，到这个地方为奴为婢的活着，你来告诉我，为了他，自己做的这一切值不值？”水芷漪扬起因为伤心而垂下的脑袋，她正看着略带温柔味道的凉渊，她在等他的答案。

　　　　“不值。”他看得到这个女人有多大的能耐，从刀工房那种地方可以脱颖而出。他曾经从一处高楼上看到对面刀工房里的火热场面，一个卷起袖子切菜的女子忙的满头大汗，女子的侧脸安静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一幕，在后来用餐的过程中，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品尝出哪一道菜里面有她雕琢过的味道。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吗？”她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受伤的小鹿，亮晶晶的瞳孔明显是被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如果她的坚持连此刻作为旁观者的他而言，都是付诸东流的努力，那么她还在坚持什么？

　　　　“也许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曾经那么好的人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凉渊以为水芷漪要和他说心里话，便悄悄示意墨卿带着其他负责服侍的人带上门出去。

　　　　听到门被合上的响声，水芷漪下意识的准备起身，凉渊以为她要离开，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水芷漪身上的这件衣服本来就是非常宽松的，只是在腰间有束腰。禁不住凉渊没有掌握好力道的一拉，一条洁白如玉的藕臂顿时跳进了凉渊的眼里。

　　　　这条干干净净的手臂让凉渊忽然想起了什么，而水芷漪看着凉渊眼中的瞬息万变，稍微动下脑筋便明白过来了。

　　　　“你的守宫砂呢？”这一刻，凉渊的表情无疑是山雨欲来的征兆，水芷漪再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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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

　　　　守宫砂吗？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在自己的手臂上点过一颗，只是在水家覆灭后，她就完全忘记了那个东西的存在。如果不是凉渊此刻愤怒的眼神，她都忘记那颗小小的朱砂对男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象征。

　　　　水芷漪不打算说谎，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眼前的男人好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凉渊，你把我忘的这么干净，与其要我强行去争你，夺你，还不如就此放下。起码，你在这里过着天上人间的生活，跟着我去浪迹天涯还要餐风露宿。

　　　　“那种东西对我而言没什么用途，你也不必在意不是吗？”水芷漪的话像是风雨里摇摆的树枝，心中的风雨来的越是猛烈，这一条条，一根根的树枝抽的她也是体无完肤。她何尝愿意把自己托付给那个自己不爱的人，只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再提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什么用途？你作为一个女子的贞洁哪里去了？你的父母是怎么教养你的？！”凉渊不觉自己已经动怒了，顺着刚才拉住水芷漪的手，凉渊紧紧捏住了水芷漪纤细的手腕。他讨厌水芷漪现在的这幅模样，就像是周围的人和事都和她无关一样。没有朱砂又怎么样，可是她的态度却让他深恶痛绝。

　　　　“我父母亲如何不劳你关心，姓凉的，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水芷漪硬是挣脱开了凉渊的手，留在手腕处的淤痕刺入了她的眼帘。他果真是凉渊吗？曾几何时，她的凉渊会在意那些东西？曾几何时，她的凉渊会这样的欺凌她？她应该转身，不要回头。

　　　　“你想走？进了我的地盘没有我的许可，你以为你走的了吗？”这个女人成功挑战了他的极限。他不打女人，但是也不会太宠一个女人。凉渊自己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某种东西流逝了，可是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他只想好好收拾一眼自己面前这个嚣张的小女人。

　　　　“你想怎么样？”

　　　　“做我的奴隶，永远。”

　　　　“不可能。”

　　　　两个人就在这里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先让一步。凉渊的目光始终没有变过，而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水芷漪则是一直看着地面。她不愿意吗？也许奴隶的身份对她来说不能接受，可是他不会让她离开这个。为什么会忽然有留住这个女人的冲动？凉渊想了很久，也许因为如果她离开了，自己的食物会缺失很多味道。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理由了。

　　　　不过水芷漪并不买他的帐，她承认自己打不过凉渊，但是并不意味着自己真的会屈服他去做一个奴隶。之前那么辛苦要找到凉渊藏身的地方，现在终于找到了，给她的只有辛酸和痛苦。她的凉渊难道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吗？

　　　　“大家都退一步，你留在我的身边服侍我，地位和待遇比在刀工房的时候提高一个台阶，怎么样？”凉渊先做出了让步。

　　　　笑话，她有那么多的事业在外面等着她去开拓，他以为自己的这点小恩小惠可以留住她吗？不过是看自己的这张脸有几分顺眼，留下来暖床的？不对，他厌恶自己是不干净的女人，又怎么会碰自己？水芷漪又有几分疑惑了。

　　　　“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要不要答应？”

　　　　凉渊见水芷漪安静的思索，以为她是接受了，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欣喜的意味。只是此刻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水芷漪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小的变化。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的那点东西，姑娘我不稀罕。就此别过了。”水芷漪正准备出门，当她把手放到木门的莲花木雕把手上，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把她反弹回屋子里。

　　　　“水芷漪，你惹怒我了。你最好能够承受你所带来的这一切。”男子眼中的些许暖意被此刻的嗜血目光全部替换掉，水芷漪从摔倒的地面上爬起来，接触到凉渊目光的一刹那，心脏漏跳了一拍。凉渊……。

　　　　明明是相爱过的两个人如今却要走到彼此的对立面上，水芷漪究竟要怎么办？她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跋山涉水只是为了找到凉渊？爱与恨的纠葛就此展开，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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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

　　　　这是水芷漪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凉渊，明天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起床，在太阳收尽余晖的时候就寝。他的生活规律的就像自然一样，凉渊，你隐藏我这么久的事情难道和这个有关系吗？

　　　　水芷漪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端茶送水的侍女，现在她正跪坐在席地的羊毛软榻上为客人倒茶；客人她也认识，那日初来这里时忽然出现从花丛里出来的女子，她约莫记得，她叫紫薇。

　　　　“什么？她叫紫薇？哎，我跟你说，我们那个时代这个名字说出去就没有人不知道的。顺便问一下，她姓什么？”

　　　　从身体的某个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水芷漪忍住嘴角的笑意，才几天又不安稳了，她现在正在忙正事呢。不过，为凉渊的客人端茶送水到底算不算是正事呢？一片舒展开来的叶片在茶水里上浮上浮，再上浮，仿佛要抓住自己那未知的命般倔强。

　　　　水芷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