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染尽何人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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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湘霖天看着水芷漪，眼角有几分湿润。如果湘南没死，现在也是这般年纪了？都怪那个男人，如果他不来招惹湘南，南儿又怎么会死？家族衰亡之恨，痛失心爱的孙女，这一切都逼着他走到自己现在的这一步。现在他是不可能再回头的了，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这是他这一辈子活出来的一个道理。

　　　　“大师兄，你就让他进去。我想二师伯只是想去看看武馆历代的祖师爷们。”湘霖天的手再次发出一阵颤抖，但是被水芷漪稳稳的扶住了。他只道眼前的小丫头是武馆里收的女弟子，却不想心思如此透彻，看人也看的这么准。

　　　　“被你这个小丫头说中啦，老夫来这里，确实是因为念旧，不远千里，是为了来看一看故人们。”毕竟他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就算因为水一善那件事害的自己被逐出师门，但现在人都老了，还计较那些过去的事情做什么？

　　　　石忠听水芷漪这么一说也明白了湘霖天这次的来意，他看了看水芷漪的表情，再看看那些被湘霖天喝退到门外守候的手下；对水芷漪点了点头，让开了自己身后的那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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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

　　　　“老夫来这一趟只是来见见故人们，心愿了却了便走。石忠，我来见你师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没必要这么防着老夫？”湘霖天摊开一双手，明明白白的看着始终有些觉得不对劲的石忠。

　　　　“芷漪师妹，我陪他进去，你在外面候一会儿。”湘霖天带来的那群人还在门外，自己的徒儿们正不知所措，姑且让芷漪师妹在这里看着。

　　　　湘霖天对海影武馆里的路怎么走当然记得一清二楚，所以石忠提出要跟着他，他就知道这小子是对他起了戒备心了。但是嘴上也不说什么，跟着石忠就进了大殿。

　　　　等石忠走后，武馆的弟子们又开始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躁动。忽然，一股森森的冷风吹了过来，人群里有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众人朝风源处望去，水芷漪正托着自己的一只手掌，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但是一股骇人的杀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师姑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要不要去喊师父来看看？”

　　　　“看你个头啊！”那个年长点的弟子一巴掌拍在小师弟的脑袋上，“师父刚进去，你又不是没看见。谁去喊，你去？你没见着刚才的那个老头多吓人吗？湘霖天，师祖的徒弟，师公的师弟，是咱们能去打扰的吗？”

　　　　“原来是这样……，”那个小师弟若有所思。

　　　　此时，水芷漪已经处理掉了自己手掌中的东西，她对自己面前的百余名武馆弟子，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所有海影武馆的弟子们都听着！眼下，国家有难，百姓即将流离失所。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中有没有谁是贪生怕死的？”

　　　　“师姑说的是雪丘国的那只队伍要到了？可是连凉国都抵御不了他们，我们能做些什么？”外面的形势，武馆里的这些弟子都很清楚。虽然他们努力练习武艺是为了出人头地，但是更重要的是想为他们的家人和国家服务。当然更多的人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的含义。

　　　　刚才还在小打小闹的几个弟子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师姑会给他们怎样的回答。

　　　　“听着，现在海影国的帝后为了让百姓撤出海影国已经双双累倒了。虽然大部分的百姓已经被运送出海了，我相信其中也有你们的亲人们。现在敌军压境，城中的老弱妇孺和一些自愿留下来的年轻人正在赶往这里。我需要建立一个能保护大家的结界，有没有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的？”水芷漪的情绪变得激昂起来，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人群依旧沉默，但是一只手臂举起来了，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水芷漪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武馆弟子在不同的角落里布好阵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我能帮点什么吗？”

　　　　水芷漪回头去看，是夏之泱，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安萝。

　　　　“怎么，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和好了？”水芷漪打趣着安萝，后者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哪有吵架？什么不能说和好。芷漪姐，我没什么用，眼下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是他可以，”安萝拉着夏之泱指给水芷漪看，“所有，我就把他借给芷漪姐好好使用一下。”

　　　　安萝说完还不忘奸诈的偷笑，“喂，我说丫头，”夏之泱可不甘心就这么被这个小丫头给卖了，他捏着安萝的脸蛋，嬉笑着问她，“刚才我们谈好的事情里有这一条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嗯？”

　　　　“这个……，这个，是我后来加进去的。”安萝装作喊痛的样子逃离了某人的魔爪。水芷漪也被逗乐，三个人正在欢笑，忽然从武馆的某个地方传来了爆炸声。糟了，是湘霖天和石忠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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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

　　　　来不及多说了，水芷漪拔腿朝着后院的厅堂跑去，夏之泱才走一会神，胳膊上就被人掐出一道红痕来，“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跟上！”

　　　　好在水芷漪已经分派完武馆的弟子，布置好了结界，留下一小部分弟子在正殿前守候。眼见着水芷漪三人都奔往了内殿，外面负责看守的弟子们也都伸长了脖子观望，那个老头不会真的和掌门动起手来？

　　　　天色忽然之间暗了下来，武馆里的弟子和门外湘霖天带来的手下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朝着那个方向观望。一片黑压压的云层从东边飘涌而来，这里面似乎有着黑压压的人头。

　　　　“是，是雪丘国的那支奇兵来了！”不知是哪个弟子喊了一声，所有原本守在自己位置上的人都开始莫名的恐慌起来。那些乌云好像随时会降落到这里一样，“怎么办？师兄，我觉得我的胸口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难过也得给俺忍着，俺相信师姑的，你小子给我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动，听到了没有？”

　　　　……，年轻的弟子一阵沉默，那阵乌云让他越看越心慌。此时武馆外面湘霖天带来的那些卫兵也开始躁动不安了，那块乌云带给他们的威慑力不必武馆里的那群人少。

　　　　“侍卫长，大人怎么还没出来？”一个卫兵被此时乍起的阴风弄得毛骨悚然，只是话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刮子。

　　　　“这种问题也是你敢问的？在大人没有出来之前，所有人都要在这里候着！”侍卫长打完那个卫兵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下意识的把手藏到背后。

　　　　“妖怪来了！”人群里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那些乌云里看上去黑压压的人头在靠近地面以后，才被地面上的人看个清楚。

　　　　骷髅，怎么会，那些乌云里都是骷髅！侍卫长看的目瞪口呆，而那些被带来的手下都跟疯了一样四散逃开，也有人拼命的敲打武馆的大门，要求进去。人群散额十分混乱，慌忙中，侍卫长一不留神不知被谁推到地上，胳膊上还被人踩了一脚。他抬着沾满泥土的眉眼看了一眼，那个被他抽耳光的卫兵正高举着一把剑猛的朝他的脑袋刺了下去。顿时红光乍现。

　　　　每个人都在逃命，没有什么侍卫长，也没有什么大人。在死神的面前，每个人生存的机会都是平等的，谁也没有权利要这群卫兵让出活的机会，而是在这里等所谓的大人。

　　　　‘你的人，都逃光了？”

　　　　石忠看着已经负伤的湘霖天开口问道，他没有笑，但是这话听在湘霖天的耳中就是嘲讽。

　　　　“那有怎么样，就算他们不逃，也是要死在魔兵的手下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水芷漪和夏之泱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湘霖天的话。夏之泱的神情一怔，魔兵？魔兵怎么会出现在人间？冬他们去了哪里？难道五百年前的那一幕又要再次上演？！

　　　　“闭嘴，臭丫头，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水一善养出来的孙女能有什么出息？”湘霖天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立即愤怒的转头。不要以为他在去找水一善之前没有查过他的底细，他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水一善这辈子最疼的孙女！她还在，可是自己的孙女却死在和她一起的那个凉渊手上。

　　　　之前装作没认出来，只是为了混进来，毁掉这些个祖师爷牌位。什么怀旧？什么师公？要他湘霖天忘记仇恨，没那么容易。他在雪丘国变的一无所有，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肮脏的尘世！他要毁掉这一切，全部！

　　　　“魔兵压境，你们所有的人都要下地狱！”

　　　　“那么你呢？你以为自己就能够在这场浩劫中避身其外吗？”水芷漪听到了对方对自己爷爷的侮辱，心里也有几簇火苗开始燃烧起来。她不允许有任何人侮辱她的家人，即使是爷爷的师兄。

　　　　“这不用你来管，总之，你们就乖乖这里等死！”狂妄的笑声从湘霖天的空中冲破苍穹，武馆方圆三里的地方都听得见那尖利而带着血腥味的凄凉声音。石忠知道事情不妙，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剑，可是湘霖天就在石忠的剑刺过去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围观的安萝看的一脸震惊，而她身边的夏之泱脸上也是五味杂陈，这是他第一次会这么明显的把表情显露在脸上。一股不安开始在心头扩散，不会的，事情不可能是那样，他极力否定自己的猜想，但是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也不知道。

　　　　“师父！有许多骷髅从天而降围攻我们武馆！”

　　　　“我们出去！”长袍在空中迅速划过粗狂的弧度，石忠疾步走出了内殿，水芷漪等人也连忙跟上。武馆此时正被一张紫色的大结界包围着，而那群魔兵正在不知疲倦的不停的攻击着结界的正上方，那里的颜色在渐渐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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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攻

　　　　“那里的结界颜色暗掉了。”安萝指着被魔兵集中攻击的那块。原本深沉的紫色正在一点点暗淡下去，甚至隐约现出了白色的痕迹来。

　　　　站在安萝身旁的夏之泱这次什么也没有说，一言不发的抬起了自己的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扬起潇洒的弧度，一股强大的气流朝着颜色暗淡的那块结界飞了过去；已经发白的结界颜色瞬间恢复为深沉的紫色，连带周边地区的颜色也加深了好几层。

　　　　围攻结界的魔兵也被反弹了出去，可是他们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在结界的上空盘桓，接着调转方向朝另一个方向攻去。水芷漪心叫不好，急忙转头和夏之泱，石忠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冲出了结界。

　　　　白衣的身影迅速的穿越结界，负责在各点布阵的武馆弟子还没怎么看清，结界就重新封闭了。“怪了，刚才过去的那个是师姑吗？”小弟子看了看周围，左右隔壁都没人理他，索性又重新安分下来，乖乖守着自己的位置。

　　　　安萝看着那块再次聚集的黑云，心里不免为芷漪姐捏了一把汗。她也该去做点什么了，虽然在前方的阵线上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么多人在努力工作，自己还是可以在后勤方面做点什么的。

　　　　“夏，我去厨房那边帮忙，大家都忙了一整天了，该吃点什么了。”

　　　　“等一下，”安萝转身欲走，下一秒就被夏之泱拉住了，轻柔如蝉翼般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接着进一步的深入。安萝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接吻还是有点难为情，虽然自己是个现代人。但夏之泱就像没看到她脸上的那团红云一样，他和她走到这一步，太辛苦，他有时候一睁开眼就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安萝，”他松开了被他啃的有些红肿的柔唇，把手放在安萝的肩上，“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别的人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天灾也好，禁忌也好，我只知道，我要你，安萝，我爱你。”

　　　　安萝艰难的蠕动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等夏之泱的这些话有多久了？久到她忘记了他很久，在房间里恢复记忆的时候，她只是静默的看着他，一直看到夏之泱心里发慌，扑上去抱住他。

　　　　“夏之泱，我不知道自己能给你什么。那个冬之流说，你们是会永生的，而我和你在一起对你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的时间。那么短，短到我对你而言从来没有存在过。但是我想此刻我还在你的面前，是因为我依然爱着你。”

　　　　相爱的彼此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夏之泱几乎是将安萝紧紧的拥入了怀中，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这样他和她就是一体了，再也不会分离。

　　　　就在夏之泱和安萝紧紧互拥的时候，水芷漪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奔往那群正在赶往这里的人们。

　　　　“年仪，坚持一下，我们就要到了。”海玄青扶着已经患有脚伤的年仪，一点点艰难的前行，在他和年仪的身后跟着一群自己的国民。现在整个雪丘国都已经成了空国，大部分的国民都撤出这片大陆去了海外，而只有他们还在守在这片土地。与其说是守着，不如是说是在苟延残喘。

　　　　“玄青，我走不动了，你不要再扶着我，把我留在这里。”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皇后，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丢下你的。”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风雨同舟，现在他和她又一起面对着死亡，他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个时候抛下她？

　　　　“不，”年仪拽住海玄青的衣袖，“玄青，其实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霓寒烟是我害死的，还有那些个宫人也是因为我的嫉妒，才……”。年仪几乎忏悔的低下了曾经无比高贵的头颅。

　　　　“那有什么？”海玄青只是淡然的一笑，但是化在年仪的眼中，就是最暖的太阳。“你真的以为后宫的那些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宽容你，因为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而不是为了权欲。现在你也承认了自己的过去，我还什么好指责你的？”

　　　　“玄青，”年仪仰头的时候，忽然有一片黑色的云雾从很近的地方飞了过来，“那是什么？！”

　　　　海玄青下意识的回头，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一处山坡上朝他们跑过来，“所有人都趴下，所有人都趴下，快点！快啊！”女子的喊声从远处传来，这些站在开阔场地的人们顿时就乱了阵脚。海玄青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着，那块飘来的云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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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护

　　　　纤长的手腕不停的在空中划着弧度，每一个动作都像行云流水般自然，起承转合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去！”就在天上的敌人袭向海玄青一群人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紫色罩子几乎着贴着地面朝他们飞了过来并将他们罩在其中。结界的冲击力将扑向地面的魔兵瞬间冲散。

　　　　“是门主。”远处的白衣人越走越近，女子绝世的容颜在众人的眼中恍若从头而降的神女，是她在刚才拯救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门主？海玄青顺着年仪的目光看去，一个倾城之姿的女子只着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温和淡雅的样子，好像那股强大的杀气不是自己散发出来的一样。他竟不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可是年仪为什么要喊她门主？

　　　　“结界撑得时间不长，你们赶紧去武馆那边。记住人群要聚在一起，不要分散，否则结界的力量会被削弱。”

　　　　“那你呢？”海玄青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年仪扶着他的手也猛的一怔，美目看着自己的门主，有些失落。水芷漪没有看海玄青一眼，只是对着年仪说道，“我来处理后面的事，你们快走。”

　　　　海玄青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躲到结界里撤离。人群里有人开始催促了，这里面有年轻人，他们是抱着卫国的心理留了下来，但是此刻看着天空中那些诡异的骷髅，纵使有气力也消减了。还有一些不愿离开故土的老人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逃去海外的命运也是不可知的，人都老了，落叶归根，他们不想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海玄青看了看正准备蓄势重来的骷髅兵，只得扶住年仪朝山上的那座海影武馆出发。而水芷漪则是与人群擦肩而过，守在了他们的后方，这里由她来殿后。

　　　　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卷白绫，水芷漪扬手一挥，白练便成了长长的一条，看似飘渺无形，实则遇强则强，遇柔则柔；也只有无形的东西才能做到，无坚不摧，无攻不破。捏紧手中的白绫，水芷漪抬起眉眼，凤眸里含着冷意，唇角放出一抹难言的笑意，放马过来。

　　　　像是察觉到了水芷漪的挑衅，骷髅兵聚集在一起，形成了黑色的漩涡，并且越积越多，有摧毁万物之势。凡是在行程中路过的地方都成了黄沙之地。

　　　　来了，越靠越近的骷髅兵卷起了漫天的黄沙袭向水芷漪，水芷漪则挥动起白绫，将这股强大的力量卷在一起。外人如果能看到这一幕，那是一个羊角的样子倒插在土地里，水芷漪整个人都被包在了里面。

　　　　从上空俯视，白练正在一点点被黑色的骷髅兵啃食掉，他们，按时候算也该到了武馆了？水芷漪暗自念道，水芷漪，你已经撑到现在了，再多撑一会儿。然而体力的流失那样明显，水芷漪感到明显的力不从心。不行，要撑住，细小的沙粒已经近的了她的身体了，在她的脸上，衣服上划出细小伤痕。

　　　　干涸的唇角裂成丝丝的血迹来，她是真的撑不住了。白练一松，水芷漪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然而骷髅兵们也在瞬间变成了碎片。

　　　　一个人影落到水芷漪倒下的地方，看到女子苍白的面孔和流血的嘴角，脸庞拧成了一团，黑曜石的瞳孔里闪着寒光，忽然间又化成一湖温柔的水，满是怜惜。抱起倒地的人后，人影便匆匆消失在这片黄沙地中，而天空中，彼时正艳阳高照。

　　　　凉国。

　　　　凉暮枫整日被幽禁在皇宫里，除了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看着那些被猪狗般对待的大臣叹息以外，对自己的现状根本无力改变。而尚妆抱着新生的皇子，坐在龙榻边上，倒是一脸的祥和安定。

　　　　“那些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凭什么能摧毁我的军队？！”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却又不得不去想，以至于痛苦到揪住自己的头发。

　　　　尚妆看的有些心疼，“皇上，别这样伤着自己。那些怪物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他们？他们是谁？凉暮枫把尚妆的话全当是妇人家的安慰话，这天下都要被那群怪物占尽了，还有谁能是他们的对手？那群骷髅兵起码有上万，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他就不信东边的海影国还能与之相抗争不成？

　　　　尚妆知道自己也说不动他，索性也哄自己的孩子去了。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了雪丘国，这是一场大危机，几乎席卷了这片陆地上的每一寸土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自问没有逆天而行过什么事，那么为何要他们来承受这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的苦难？

　　　　残存的人忍不住跪下来质问腿下的大地，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有谁能来拯救他们吗？那个人又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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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

　　　　带着余温的阳光照着窗纸内袅袅升起烟雾的香炉，珠帘翠幕被来人拂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躺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女子终于睁开了双眼，美丽的凤眸看着头顶上空的玉坠和熟悉的纱幕颜色，忽然清醒过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挑帘进来的男子的声音温厚而儒雅，水芷漪迅速的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去哪儿？我可不想再去那种地方救你回来。”男子的声音里有了些恼意，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倔强？她背对着他，明知道不可能离开却还在做着挣扎，自己的胸口估计又要青了好几块。

　　　　“停，你闹够了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把下巴压在她的脑袋上，有力的双手同时也在箍紧着她的身体，让她再也挣扎不起来。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要你放我回去。”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多久了，从外面的光线来看，太阳已经在落山了。武馆那边，夏之泱和石忠一定是很艰难的在撑着，还有年仪和薄娘她们，她必须要回去。

　　　　“回去？你以为你现在从这里赶回海影国还能有什么可以挽救的吗？那群人现在应该都成了白骨……，”痛，凉渊的下腹被水芷漪狠狠的捶了一下，该死，这个丫头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挣开凉渊的手，水芷漪就着最近的窗户纵身就跳了出去，连桌上的香炉也被打翻在地，散落了一地的香灰，连带着呛人的香味。

　　　　凉渊扶着自己的下腹缓缓坐到床上，看着那个从窗户跳出去的女子重新被从正门押进来。

　　　　“姓凉的，你知道我要逃？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女子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烧尽。凉渊的心没来由的开始抽痛，连腹部的疼痛似乎也被淡忘了。

　　　　“你们先下去，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侍从们领命退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