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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贵性-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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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有许多并非饥民的人,趁着这个空子,亦来排队轮赠粥。
“人性本恶。”
这是庞籍得到的,对人性的最直观的判断。
朝廷分配下来赈灾的大米,总数就是这么多,倘若那些不是饥民的人吃的越多,那饥民能吃的便少了。
由于受灾者众多,无法一一稽考。
另一方面,赈灾的人手,既要分配去重建县城,又要去处理水患,并无足够的人手来筛选辨认灾民。
故而有许多并非饥民的人,趁着这个空子,亦来排队轮赠粥。
“人性本恶。”
这是庞籍得到的,对人性的最直观的判断。
朝廷分配下来赈灾的大米,总数就是这么多,倘若那些不是饥民的人吃的越多,那饥民能吃的便少了。
………………………………
第四十五章 赈灾往事
”安国侯?”
姚宏逸放下手中的桂花芙蓉糕,难以置信道:”那个纨绔?“
”乐琅“在官学里那”三十而立“的一事,早已传得满朝堂皆知,纨绔愚钝之名远扬。
庞籍啖了一口茶,不由得轻皱着眉。
这是白露时节采摘的茶叶。
经过了一夏的煎熬,茶叶在时间中熬出了最浓烈的品性。
不似春茶那般娇嫩清新,也不像夏茶干涩、味苦。
浓郁,醇厚。
但多少年过去了,他始终欣赏不来。
“怿工是淳昭二十一年的进士?”
庞籍问道。
怿工,是姚宏逸的表字。他笑言:“承蒙恩师记得。”
“那么,你是不曾见过老安国侯乐信了。”
姚宏逸摇了摇头。
“乐松呢?”
姚宏逸还是摇头。
安国侯府并非王、赵、高、韩那样举足轻重的世家,亦无人在朝,姚宏逸与他们自是未有交集。
谈话间,雨已完全停歇。
没有风。
风连一片花瓣也不愿吹动。
庞籍望向窗外。
水榭旁,木芙蓉累累重重,将枝条都压低了。
他看一眼花,喝一口茶,放下杯子,再看一眼花。
突然,一片花瓣飘到窗边。
“元泰三十三年的殿试,本座是甲等第一名。”
庞籍径自道。
元泰,是太宗朝的年号。
花开花落,暮暮朝朝。
蓦然回首,当年“一朝看尽长安花”的状元郎,如今两鬓早已斑白。
他心里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感慨。
姚宏逸不知道他的所想,恭维道:“恩师鸿猷懋着、才德堪钦,乃是实至名归。”
“实至名归?”庞籍闻言,嗤笑道:“本座亦曾是这般想的。”
捻起那片花瓣,丢入窗外的池子里,看着它轻轻地随着涟漪飘远,庞籍将一桩往事娓娓道来。
“那年,本座不过十九岁……”
……
十九岁那年的庞籍,是何其春风得意。
科举以名列第一者为“元”,乡试第一称解元,会试第一称会元。
殿试第一,是状元。
元泰三十三年,参加科举的考子,共一万零三百七十二人。
真正的万里挑一。
殿试过后,是太子太傅张士逊带他去见太子的。
会宁宫的花园里,有一棵巨大的老榕树。
即便是成年人站在树下,伸开双臂环抱树干,少说也得三四个人手牵手才能抱住。
太子就坐在榕树下,持卷细读。
一旁的乐信在小案上写字。
榕树叶繁茂无隙,在他们的头顶簇拥如伞。
周围亦有几株桦树、榉树,却惟独这榕树伸出漫天延展的树枝,显示出惟我独尊的气势。
那亦是一个没有风的午后。
虽然没有风,但榕叶却不知为何零零散散地飘落。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柴仪悉下手中卷,望了过来,笑问道:“张太傅,这位是?”
“回殿下的话,这是殿试甲等第一名者,新科状元庞籍。”张士逊为他向太子引荐。
庞籍学着张士逊的言行,恭敬地道:“庞籍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赞道:“状元郎文如其人,倜傥卓异。”
那半伏在小案上写着书法的乐信,正好写完最后一字,便也闻言抬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太子,也是后来的废太子、越王柴仪长的是什么样子,庞籍早已记不清楚了。
但乐信那抬头的一瞬,却不知为何,至今历历在目。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一双如墨的眸子深沉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身着藏蓝的鲤纹直裰,外搭一件月白色绡丝袍,清雅俊逸,又不失雍容。
再望向他笔下的宣纸,写的是韩愈的《师说》。
既有颜真卿的雍容堂正、金健洒脱,又似柳公权的棱角分明、挺劲遒健,当真是颜筋柳骨。
庞籍不由得心生嫉妒。他的书法师承洛阳大家殷经业,自恃气势磅礴、雷霆万钧,然而,比之眼前人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却是落了下成。
柴仪看他望住乐信不语,忙为他介绍道:“这位是安国侯乐信。”
安国侯?
原来他便是汴京城中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一双如墨的眸子深沉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身着藏蓝的鲤纹直裰,外搭一件月白色绡丝袍,清雅俊逸,又不失雍容。
再望向他笔下的宣纸,写的是韩愈的《师说》。
既有颜真卿的雍容堂正、金健洒脱,又似柳公权的棱角分明、挺劲遒健,当真是颜筋柳骨。
庞籍不由得心生嫉妒。他的书法师承洛阳大家殷经业,自恃气势磅礴、雷霆万钧,然而,比之眼前人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却是落了下成。
柴仪看他望住乐信不语,忙为他介绍道:“这位是安国侯乐信。”
安国侯?
原来他便是汴京城中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一双如墨的眸子深沉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身着藏蓝的鲤纹直裰,外搭一件月白色绡丝袍,清雅俊逸,又不失雍容。
再望向他笔下的宣纸,写的是韩愈的《师说》。
既有颜真卿的雍容堂正、金健洒脱,又似柳公权的棱角分明、挺劲遒健,当真是颜筋柳骨。
庞籍不由得心生嫉妒。他的书法师承洛阳大家殷经业,自恃气势磅礴、雷霆万钧,然而,比之眼前人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却是落了下成。
柴仪看他望住乐信不语,忙为他介绍道:“这位是安国侯乐信。”
安国侯?
原来他便是汴京城中
………………………………
第四十六章 粥厂立威
一声令下,众吏员按照庞籍的吩咐,停止了赠粥。
正在排队的人怨声载道。
排在队首的一个大汉大声喊道:“哪个直娘贼、狗厮鸟立的规矩?你爹爹我都快要饿死了,还查甚么赈籍?”
庞籍听此人满口粗言秽语,不堪入耳,便细细打量他。只见这大汉虽衣衫不整,邋里邋遢,但长得是膀大腰粗、满脸横肉,与他身后几个瘦骨嶙峋的饥民,全然是天渊之别。
“此人亦是饥民?”庞籍对霍毅正不满道。
霍毅正满脸愧色,无可辩驳。
偏生那大汉闻得分粥的衙差说,这是朝廷钦差立的规矩,又更大声地嚷嚷道:“哪儿来的贼囚根子钦差!立的甚么没天装、没地葬的规矩?老天爷啊,这分明是草菅人命哪!”
庞籍闻言,火冒三丈,大步上前指着那人,厉声道:“本官便是那贼囚根子的钦差!”又转头对身后的衙差道:“来人哪!先差了此人的赈籍,若查证是冒认灾民的,送入大牢,听候发落!”
那大汉听得面前人是钦差,顿时气焰减了几分,但看见庞籍那文弱书生的样子,又心生不屑,心想他这般年轻稚嫩,准是虚张声势而已。便又淡定道:“俺是杞溪县,杞溪县通寿乡的。”
庞籍忙吩咐衙差去彻查,霍毅正却上前一步,附在庞籍耳边,小声说:“杞溪县的通寿乡灾情最是严重,吏员到场接济之时,竟无一活口,下官恐怕死无对证……”
大汉看到霍毅正为难的样子,又见庞籍愁眉紧锁,料定他们拿自己没法子,更是挑衅道:“大人不是要彻查么?俺全家就死剩俺一个,你爱怎么查就怎么查!”
庞籍气得额上的青筋都现出来了,吩咐身旁的衙差道:“把他抓起来,辱骂朝廷命官,论罪当杖打八十!”
衙差正要动手,那大汉连忙躺在地上,撒泼道:“大人要杀要刮,悉随尊便,反正俺也打算吃完这一顿,就做个饱死鬼上路去见俺一家老小!”
他又扯着嗓子向着众人大声道:“但是乡亲们,大伙儿要帮俺作证啊,是这个朝廷命官逼死俺的啊!朝廷草菅人命啊!”
这声音大得,连站在龙尾的人也听得清楚,然而排后面的,都是不明真相的人。
一时,哗然声四起。
“你!”
庞籍自幼读圣贤书,身边尽是温良恭俭之辈,从未遇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无赖?
他指着大汉,手都气得颤抖了,怒到极点而语塞无言。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忽闻得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纷踏而至,粗略一数,约有数十人。
马蹄扬起的黄沙,遮天迷地。
沙尘滚滚中,庞籍觉得那为首之人的身影似曾相识,但看得不甚真切,只觉得他背着光,身影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色,似是个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直到马跑到了跟前,那人踩着马镫,潇洒利落地翻身下马,他才惊觉——
“世子?”
竟是安国侯世子乐信。
庞籍万般疑惑,表面上依旧故作平静,拱手作揖道:“见过安国侯世子。”
霍毅正看见庞籍这般恭敬,也忙拱手拜见。
乐信轻轻点头,不苟言笑,冷眼看了剑拔弩张的衙差和大汉,淡然问:“何事扰攘?”
霍毅正连忙将事情始末,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告知乐信。
乐信听罢,问那大汉道:“你说你是灾民?”
大汉看见庞籍对此人恭敬,心想应是更高一级的官吏,忙不迭应道:“是啊,是啊!草民是杞溪县通寿乡死剩的村民!”又指着庞籍道:“这个朝廷命官无缘无故要杖打草民八十大板,草菅人命,求大人为小民伸冤啊!”
说罢,不住地向乐信叩头,全然没有刚刚的嚣张跋扈。
乐信既不应那大汉,也没有吩咐属下去查证,而是径自在地上抓起满满一把泥沙。
那泥沙半干半湿,肮脏浑浊不堪,隐约还看见有不知名的蛆虫蠕动,着实恶心。
众人正在疑惑之际,乐信猛的一下,把手中泥沙扔进其中一个装米汤的大锅里,又一把夺过旁边衙差的长勺子,大力搅拌。
片刻,确保泥沙均匀分布了整锅粥,他勺起一碗,递到大汉跟前,峻然道:“喝了它。”
大汉又惊又怒,难以置信,连忙甩手一挥,那碗应声落地。他愤然道:“这是人吃的东西么?你们,你们竟然官官相护!”
又大声呼喊:“各位乡亲父老,他们官官相护,要官逼民反哪!”
乐信冷笑道:“你不是灾民。”
大汉反驳:“你这直娘贼的狗官,你有何证——”
这“证据”的“据”字都还未出口,寒光一闪而过,大汉已经身首异处。
殷红的鲜血溅了乐信一头一脸。
一身石青色的锦袍,染上那血红,十分诡异地竟搭配得很,世间最厉害的画师,也画不出这样写意的泼墨。
乐信收起剑,反手抹去眉间滴落的血水,森森然道:“此处并非衙门,本世子不需要证据。”
……
………………………………
第四十七章 阿修罗
乐信收起剑,反手抹去眉间滴落的血,森森然道:“此处并非衙门,本世子不需要证据。”
一旁的庞籍目睹这忽如其来的一出,仿似被人慑去魂魄一般,惊得无法言语。
阿修罗。
非鬼,非兽。
半神,亦半人。
眼前人,是阿修罗。
天竺教里的恶神,亦是是佛教护法神天龙八部之一。
骁勇善战,狠戾果断。
嗜血。
在广崖寺,庞籍曾看到过天竺传来的阿修罗雕像。
三头六臂,青黑色的面,口中吐火,瞋目裂眦,可怖且可惧。
和眼前泰然自若的美男子,全无半点相似之处。
却不知为何,庞籍偏偏想起了阿修罗。
就在众人都未回过神来之际,乐信冷厉地对众衙差道:“传令下去,从今往后,每锅米汤都必须倒入一碗泥沙,搅拌均匀方可派发。”
又转身对排队的百姓道:“你们吃得下的就吃,吃不下的,有何怨言大可到衙门来,本世子定必亲自答复。”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愕然失色,带着随从,径自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
衙门的府邸中,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着庭院。
连场大雨,被淹得萎靡的桔梗花零落地犹自残存,此处一丛,彼处一簇。
乐信坐在堂中首座,不言不语,满满地用杯盖扫去浮起的茶沫,冷冷问道:“是白露茶?”
霍毅正纵对他的做法有质疑,但方才杀人立威的一幕,早已慑得他没有了脾性,惶惶然回道:“是的,回世子的话,正是白露茶。”
“可有明前的?”
霍毅正怯然摇头。
乐信叹气:“罢了,将就着喝吧。”
庞籍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世子,这米汤里拌入泥沙一事,可要再斟酌一下?”
乐信转头看向他,目光冷得似三九日里的寒雪。
“斟酌甚么?”
庞籍想起那些骨瘦嶙峋的灾民,一想到他们要吃这搅拌了泥沙的米汤,心有恻隐,顿时挺直了腰板,对乐信道:“灾民何辜?要吃这半泥半水的米汤!”
乐信嗤然笑道:“若是真正的灾民,树皮吃,草根也吃,实在没了法子,连观音土都要吃,有这半泥半水的米汤可吃,难道不是要感天谢地了么?”
说罢,抿了口茶,似是觉得苦不能入口,叹了口气,放下杯子,又道:“只有如此,那来蹭吃蹭喝的才不会再来。”
庞籍默然。
事情确实是这样。这个法子比彻查赈籍要省事而直接得多。
乐信又问霍毅正:“还有多少口粮?”
“回世子,尚有七百三十六石。”
“库银呢?”
霍毅正面有难色,支吾道:“尚有……不足一千贯。”
乐信右手支着头,托腮沉思,片刻,吩咐道:“霍毅正,你立马命人用这一千贯钱,把太原府里能买到的糠麸全买下来。”
“糠麸?”霍毅正茫然问道。
“嗯。”乐信凛然道:“从明日起,每一石米兑三石的糠麸来煮这米汤。”
“一石米兑三石糠麸?!”
二人无法置信。
乐信淡淡然解释说:“一石米兑三石糠麸,如此一来,原本能救一人的口粮,如今便可救四人。”
庞籍愤然质问乐信道:“糠麸是给牲口吃的物什,你这是养牲口还是养禽兽啊?”
乐信收起剑,反手抹去眉间滴落的血,森森然道:“此处并非衙门,本世子不需要证据。”
一旁的庞籍目睹这忽如其来的一出,仿似被人慑去魂魄一般,惊得无法言语。
阿修罗。
非鬼,非兽。
半神,亦半人。
眼前人,是阿修罗。
天竺教里的恶神,亦是是佛教护法神天龙八部之一。
骁勇善战,狠戾果断。
嗜血。
在广崖寺,庞籍曾看到过天竺传来的阿修罗雕像。
三头六臂,青黑色的面,口中吐火,瞋目裂眦,可怖且可惧。
和眼前泰然自若的美男子,全无半点相似之处。
却不知为何,庞籍偏偏想起了阿修罗。
就在众人都未回过神来之际,乐信冷厉地对众衙差道:“传令下去,从今往后,每锅米汤都必须倒入一碗泥沙,搅拌均匀方可派发。”
又转身对排队的百姓道:“你们吃得下的就吃,吃不下的,有何怨言大可到衙门来,本世子定必亲自答复。”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愕然失色,带着随从,径自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
衙门的府邸中,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着庭院。
连场大雨,被淹得萎靡的桔梗花零落地犹自残存,此处一丛,彼处一簇。
乐信坐在堂中首座,不言不语,满满地用杯盖扫去浮起的茶沫,冷冷问道:“是白露茶?”
霍毅正纵对他的做法有质疑,但方才杀人立威的一幕,早已慑得他没有了脾性,惶惶然回道:“是的,回世子的话,正是白露茶。”
“可有明前的?”
霍毅正怯然摇头。
乐信叹气:“罢了,将就着喝吧。”
庞籍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世子,这米汤里拌入泥沙一事,可要再斟酌一下?”
乐信转头看向他,目光冷得似三九日里的寒雪。
“斟酌甚么?”
庞籍想起那些骨瘦嶙峋的灾民,一想到他们要吃这搅拌了泥沙的米汤,心有恻隐,顿时挺直了腰板,对乐信道:“灾民何辜?要吃这半泥半水的米汤!”
乐信嗤然笑道:“若是真正的灾民,树皮吃,草根也吃,实在没了法子,连观音土都要吃,有这半泥半水的米汤可吃,难道不是要感天谢地了么?”
说罢,抿了口茶,似是觉得苦不能入口,叹了口气,放下杯子,又道:“只有如此,那来蹭吃蹭喝的才不会再来。”
庞籍默然。
事情确实是这样。这个法子比彻查赈籍要省事而直接得多。
乐信又问霍毅正:“还有多少口粮?”
………………………………
第四十八章 逢魔时刻
庞籍涩然道:“官家要对付郭家?”
“并非对付,收兵权而已。”
忽而,一阵风吹过。
无声无息地,几袂花瓣随风而舞,飘入厅堂里。
二人不约而同地往窗外望去。
是开到极致而萎靡的佛见笑。
虬蟠的花枝上空,挂着殷红如乐信身上血迹的夕阳。
逢魔时刻。
庞籍曾听闻,在大宋东面隔海的扶桑国,那里传说着,黄昏是日与夜的过度,人与鬼魅可以同时出现在此时。
因此,黄昏又称逢魔时刻。
他们笃信这是一段被诅咒了的时间,所有妖魔鬼怪都于出现在天空中,此时单独行走的人,就会被迷惑而失去灵魂。
他看着乐信那妖媚无暇的侧颜,心中竟觉得无由来地不寒而栗。
“待太原府山穷水尽,逼得灾民造反之时,再治郭庚以平叛不力之罪。”
先开口说话的,是乐信。
接受了现实的庞籍,逐渐回过神来,冷静思索其中的曲折,问道:“倘若郭庚顺利平叛呢?”
乐信依旧望着窗外的残花,摇头道:“不会,官家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
庞籍不信,这灾民造反,一个不慎,便是星火燎原。以官家老成稳重的作风,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
“不然你认为,”乐信转过头来,冷眼望着他问:“何以永兴军路、河北西路,还有秦风路的都督、监军会接连易帅?”
庞籍抹了抹额角的汗,忽而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这时才发觉,整个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总算想透彻了此事。
与河东路太原府临近的永兴军路、河北西路、秦风路,其都督、监军都已换了官家的人。
待到灾民揭竿而起之时,那附近几路的大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来平叛。
不论郭庚有否出兵,这平叛不力之罪,却是怎的也逃不掉了。
谁会料到,官家竟有这么一出?
真是杀郭氏一个措手不及。
庞籍举起身边的茶杯,猛的闷了一口,如喝酒一般。
长叹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问道:“那官家为何要选我陪葬?”
“倘若官家真有意更革税制,又怎会提拔靳凤竹、虞隽为参知政事?”
一言惊醒梦中人,庞籍恍然大悟。
靳凤竹、虞隽都是朝中极力抵制税制更革的文官。
官家是压根儿未曾想过要更革税制。
抬举他,是为捧杀,更是为了向那些奏议更革的文官佯作表态,堵住悠悠众口而已。
枉他自恃聪敏机智,这大半年来志得意满,竟是从未发现这么明显的悖异之处。
真是可悲复可叹。
霎时间,庞籍顿觉累累如丧家犬,茫茫然似乌篷船。
他抱着渺茫得近似虚无的希望,问乐信道:“那官家为何又派你来为我解困?”
言下之意,是问官家有否改变主意了?
“是太子让我来的。”
“太子?”
乐信点头。
庞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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