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决西行-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羽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西塘来,远远地便看到东方朔还在那里,只是断柳树的叶子早已经落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

    东方朔眯着眼看着来人,立刻挪出一块地方来,又搁置了一个高的凳子,让她坐下来,看着她手里提的东西,不免开怀,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笑了起来,“如此甚好,甚好啊。”

    羽弋也跟着她微微一笑,“先生何出此言?”

    东方朔嗯了一声道,“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从皇宫方向来,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如今却已经为*,为人母。”

    羽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东方朔问,“孩子有名字了吗?”

    羽弋摇摇头,“殿下他还未给孩子取名!”

    东方朔捋着胡子想了一会儿,拿起笔在竹简上写了一个字,显。

    “风雨变换之后,一切才尽显清静安宁。如今长安城内外平静安定,民上有白日,下有家业,也是多亏殿下,恩威并施 ,治国有方。孩子的名字不如就叫刘显,也算是因父亲的功绩得此名,日后必会受老天庇佑。”

    羽弋念着这名字,刘显,显儿,的确是个好名字,“那弋儿便代显儿在此谢过先生赐名之恩。”

    东方朔呵呵的笑起来,“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羽弋点头,起身作别,羽弋走后,东方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长安城内外早已传遍,太子殿下新纳了一位中人,为已过世的李敢将军之女李霖,东方朔知那李霖自幼便时常跟随李敢出入军营,脾气暴躁,像极了她父亲李敢,因其兄长李禹与刘据交好的缘故,算起来也跟刘据认识有许多年了。如今竟成了太子中人,怕是羽弋这傻姑娘还不知?

    羽弋从东方朔那里一步也没停地回到博望苑,将买来的东西差人送去厨房,便立刻把湘儿叫到房中,问:“湘儿,你可知私幸是何意?”

    湘儿一时摸不着头脑,“中人为何无缘无故问起这个?”

    “你只管回答我便是!”,这些天来她在博望苑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今日又在街上听到这个词,偶然还发现有一些人还无缘无故地盯着她看。

    “私幸…就是…”,湘儿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她解释这个词。

    “就是什么?”,羽弋语气也渐渐强硬起来。

    “私幸本来是说皇帝未经册封便宠幸宫女,后来传到坊间,也常指一些皇亲贵胄私自与低贱奴婢在一起,无名无份”,湘儿说着这些话,还时不时地打量着羽弋的神情和眼色。

    羽弋听了呵呵一笑,“原来是这样!”,“湘儿,殿下何时回来?”

    “应该是快了吧”,湘儿说完便继续忙着手下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女婢匆匆地跑进门来。

    又一群奴婢围了上去,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

    “我听门外那几个打杂小哥说,咱们太子殿下又纳了一位太子中人,听说还是前将军李敢的女儿。”那个女婢小声小气地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位中人了呀!”

    那小女婢冷哼了一声,:“我们的中人算什么中人,只不过算是殿下的一个私幸罢了。”

    “就是,她整日呆在博望苑大门不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若我是殿下,我肯定也不愿意回博望苑。”

    “若不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我看呐殿下连看她一眼都难,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咱们殿下的?”

    “你们在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这一群奴婢顿时哑口无声,立刻站列整齐行礼,“奴婢见过中人”

    她们也不会想到平日里连门都不出的人会突然来到茶坊里,又恰好看到她们聚在一起谈话。

    羽弋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问,“这么快就改称呼了,刚刚不是还在唤我私幸。”

    羽弋话音刚落,一行人扑通的一声全都跪了下来。这不紧不慢的语气让人听了却似乎比那声色俱厉的语气更让人发颤。

    羽弋走向其中的一个女婢面前,缓缓地放低身子,“是不是殿下的孩子,殿下心里可比你清楚多了!”

    “不管我是中人,还是私幸,只要我一天还留在博望苑,你们就一天都是婢女”,羽弋侧过头,对湘儿说,“湘儿,让她们去外面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羽弋拿了放在茶架上晾干的茶叶,放进煮开的雪山玉露里,轻轻晃了几下,“湘儿,把这壶茶拿到长宁亭吧,这是皇上赏赐的乌孙新茶,气味清香甘醇,正好让殿下品尝一下,味道如何。”

    “诺”

    “一会儿你顺便去粥坊看一看,羹汤好了没?”

    羽弋走出门,看了看门外的一行人跪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冷漠地从她们跟前走过。

    刘据回来,路过茶坊,远远的便看到几个人侧对着门口跪着,便走了过去。

    “你们为何长跪在此?”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回话,最后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婢女开口道:“回殿下,是中人”

    “哦?你们犯了什么错?”,见无人回答,刘据用手抚了一下额头,“算了,你们先起来吧”

    “中人吩咐,没有她的允许,不能起身。”,一群婢女一同答道。

    “如此说来,我这个太子的话还没你们中人的话有分量?”,刘据看向瑟瑟发抖的她们,若不是念及天气寒冷,再跪下去怕是要冻伤双腿,他才没有必要管几个下人。

    “谢殿下!”

    刘据走进正殿,羽弋已经等候多时,刘据缓步走上前,坐在正殿中央,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羽弋拿起火折子点亮木案上的灯台。

    “湘儿,把饭菜承上来吧”,羽弋吩咐道。

    过了不久,简单的几个小菜和羹汤便已齐备,刘据平日里饭食极为简单,总是说平常百姓家里不过是两菜一汤,他虽贵为太子四菜一汤足以。

    羽弋盛好了一碗莲子桂圆羹,送到了刘据的跟前。“听下人说,刘据哥哥想喝莲子羹了,今日便多熬了些!”

    刘据接过,喝了一口又放下,问,“今日婢女齐齐跪在坊间,可是哪里惹得弋儿不开心了?”

    羽弋听了,放下手中夹菜的动作,“人犯了错自然是要受罚。弋儿这么做也是为她们好,刘据哥哥无需放在心上。”

    刘据听罢,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放在羽弋的腹上,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身子可还好?”

    羽弋点头,嗯了一声,“哪里都好”,“今日见了东方先生,先生问是否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弋儿回答还未,先生便赐了小名,单字一个“显”,刘据哥哥觉得如何?”

    刘据想了片刻,回道:“上为日,下为业,方得太平。是个好名字!”

    “刘据哥哥和先生说的一样,对了,听先生说,刘据哥哥的名字也是当初父皇询问先生之后才取得,是真的吗?”,羽弋问。

    刘据点点头,名字是东方朔取得,太子之位也是东方朔上书直言要求来的。可以说东方朔是刘据生命中除了太傅之外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了。
………………………………

军权在握

    时间过去许久,羽弋躺在刘据的身旁,未过问刘据李中人的事,他是太子,这些事她着实无从提起。

    刘据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闭眼说道,“中人的名分不过是一场交易,这样才能让她的长兄李陵心甘情愿站在我这一边。弋儿无需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

    羽弋转过身,面对着刘据,“弋儿心里明白,刘据哥哥在宫里处境艰难,弋儿却没有帮到你什么, 刘据哥哥不是说过博望苑虽是清冷了些,却总好过皇宫里的人心险恶。 弋儿不敢再有所求,只希望刘据哥哥和孩子都好好的就行…”

    “弋儿明白就好”

    可没过几日,羽弋再去藏书阁给刘据送粥,他将竹卷扔的满地都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只道是:“粥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羽弋看他穿的有些单薄,便放下粥转身拿了身后木架上的披风去给他披上,他下意识的拒绝羽弋的靠近,反手推了她一下,她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自己的腰,一只手滑过他扔掉的竹简上,破了一长道口子。

    刘据听到她痛的叫了一声,也只是微抬起眼,语气冷淡的问了一句:“没事吧?”

    羽弋独自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把一只手背在了身后,强笑了一下,“没事”,说完自己独自一人退了出去。

    从那以后,羽弋便经常让湘儿多出去走走,她呆在博望苑,耳边消息总是少了些,有时候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刘据的情绪不对,在她面前故意的忍着,要么经常一个人喝闷酒,要么把自己关在藏书阁闭门不出,连张光都不见。

    听湘儿回来说,皇上前些日子感到身体有点不舒服,便派常融来博望苑去召太子进宫探望,常融回来后却对皇上说道:“太子面带喜色。”皇上听后,勃然大怒。等到刘据带着从坊间请来的名医后,刘彻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据看,却见刘据脸上明明有泪痕,却强装有说有笑。皇上在刘据带着太医走后暗中查问,才得知事情真相,常融为了报一己私仇,诬蔑了太子,挑拨了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皇上恍然大悟,原来有如此之多的人想要让他们父子反目,次日便下令将常融处死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冬天缓缓的走了,天气变得暖和起来,原本荒凉的后院如今也长出了许多嫩小的绿芽。

    羽弋的身子骨渐渐的变得笨重起来,太医隔数日便来一次,想来太医来博望苑的次数竟然比刘据来的还要多。

    羽弋掩上了窗,转身问:“湘儿,今日是几月几日?”

    湘儿说:“二月初十,中人问这个做什么?”

    “人活着要过生日,死了却只能过祭日。”再过一个月,便是楚姨娘的祭日了。羽弋几乎已经快忘了楚姨娘的名字,好像在博望苑不到半年的时间,却如隔世一般过了几十载,只记得楚姨娘走的时候正是梨花开得繁盛的时候。

    一些往事渐渐变得模糊,你知道它存在过,却忘记了它怎样存在过。羽弋的生活只是日复一日地醒来睡去,睡去又醒来,毫无半点意义可言。

    春天来了,皇上的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听人说,皇上决定南下巡游,便将朝中大小事务交给太子和燕王共同打理。刘据掌文,刘旦掌武,二人不可逾权干涉分外之事。

    如此一来,兵权便落到了刘旦手里,他持有皇上钦赐的令牌,可随意调动军队十万人,掌管西凉朔北匈奴一带的军政要务,朝中许多官员看到刘旦军权在握,纷纷倒戈燕王一方。

    刘据好不容易在刘彻面前建立起的信任便轻易地被夺去,军权一旦落入刘旦手里,西凉匈奴一带的势力想必也纷纷与刘旦建立起关系,眼下宫内外都是倒向刘旦的势力,若是再深得刘彻重用,迟早威胁到刘据的地位。这怎能不让刘据焦心忧虑。

    刘据自从早朝回来,便直接一个人独自去了百夜楼。自从百夜升双腿受伤之后便被刘据一纸命令软禁在家,百夜升也下令停了百夜门所有的家业,就连交给外姓人王管家来打理的百夜楼的生意也暗淡了下去,百夜楼的酒虽然是长安城中最好的酒,可如今却也鲜有人来买酒了。

    刘据站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终是走了进去,店里新来的管家一看来人身份不凡,立刻亲自出来招待客人,刘据只问:“百夜升呢,他可在此?”

    王管家听到声音走来一看见是太子刘据,着实愣了一下,明明是他下了命令不准百夜升离开百夜门,又派重兵把守的,如今怎么突然问起门主来了,难不成是脑子糊涂了?

    管家这么想,却当然不能这么说,接着又听刘据呵呵笑了一声,“算了,只当我没问”

    管家低着头,冷言问道:“公子今日来是品菜,还是饮酒,小的好吩咐下人去做。”

    刘据抬眼扫视了楼内上下,只有寥寥几个客人,心烦意乱的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这百夜楼怕是开不下去了,也好,让百夜升少操点儿心,可在家好好养病”

    刘据说着便站了起来,转身准备朝门外走去,半只脚跨出了门外,却又突然回头,道:“和往常一样,让人送十坛酒到博望苑去”

    管家应声,毕恭毕敬的送刘据出门,“是,小的这就吩咐人给公子送去。”

    刘据回到博望苑,双手背在身后,一路冷脸穿过长长的竹林小道,径直到达南湖湖心亭,这近三月的湖心亭,仍是泛着透骨的寒气,透进衣料里凉的让人受不了。

    刘据站在亭内,手指尖划过石桌的边缘,走到靠近湖心的一面坐下,百夜楼送来的十坛酒已经如数摆在那里。

    刘据从酒架上取下了两只陶碗,将两只碗都倒满了酒,放下酒坛,将其中一碗推到自己正对面的位置上,一只仍留在自己跟前。刘据看着对面的那碗酒沉默了片刻,突然闷声笑了起来,那苦涩的笑声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充满了忧伤和愤懑的笑,萦绕在这湖心亭久久挥散不去。

    不知是冷风刺了鼻,还是百夜楼酿的酒太浓烈,刘据只觉得鼻子一酸,缓不过劲来,一杯酒入喉便被激的泪眼模糊。

    刘据低声苦笑道:“百夜楼的酒没了百夜升做的越来越差劲了”

    三小坛酒下肚,刘据只觉得全身都在烧灼,刘据恍惚间看向对面的一碗酒仍然是满满的一碗,一动不动,倾然之间怒火上身,脸上因着这烈酒泛起的红像熊熊燃烧的火苗一般,瞬间将刘据吞噬。

    刘据忽地站了起来举起一坛酒砸向了对面,大声地吼道:“你为什么不喝?”,刘据声嘶力竭的吼声像是要把嗓子撕破了一般。

    可对面却一个人也没有,那碗酒仍是满满的没有动,刘据动起怒来,接连砸了几坛子酒过去。

    酒坛子落地摔了一地的碎片,清澈的酒水接二连三地流淌出来,浸湿了湖心亭的地面,深深浅浅能照出刘据的人影来。

    刘据显然已经醉了,再看向对面时看到的不是喝酒的人,却看到庄寒拿着剑,侧身坐着,直对他笑,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笑,像是一个看客,看着一个近乎疯癫的醉汉在那里自言自语,闹尽笑话。

    刘据扯着声音大声质问他:“你笑什么?你还笑,你为什么笑?”,刘据站也站不稳,想过去揪庄寒的衣领,却什么也没抓着,刘据脚下不稳,踩着酒坛碎片摔了下去,再站起来时衣服下摆几乎都被酒水浸湿,手上也被碎片割破了几处,流起了血,血和酒水混在一起,钻心的疼灼烧着刘据手上的每一寸皮肤。

    刘据扶着石凳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拿了一坛酒往竹林小道走回去。
………………………………

担惊受怕

    羽弋在长宁亭听一位侍女说太子殿下回来了,立刻欣喜地放下手中的针线,准备去迎他,她早就让人熬上了他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粥,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还热乎着。

    羽弋心想,他最近因国事操劳繁忙,每里审阅上奏的折子千余卷,夜里也迟迟才肯回房睡下,由于太过劳累,这些天里气色脸色也不太好,怕是伤了身体,羽弋想着自己在博望苑总要替他分担些什么。

    羽弋抬起脚准备下台阶,却又听湘儿提醒道:“太子殿下今日脸色似乎不太好,一进门便冷着脸,中人还是晚些再去吧。”

    羽弋听了湘儿的提醒,心中立刻忐忑不安起来,突然迈不动脚步,脸色不太好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又会无端的发起脾气动起怒来吗?还记得之前良娣来了两次,都被他以身体不适拒之门外,进儿都走到门口了也对他视而不见。

    羽弋转身看了看湘儿,不由得担心起来他这次回来会不会…他近来总是心浮气躁的,脾气也变得很差,总是把自己关在藏书阁,一天都不见人,也不说话,就那么自己呆着,下人若是擅自去给他送茶水什么的,他保不好的便会生气,发火,会把杯子折子卷轴摔的满地都是,下人们再也不敢去那藏书阁…

    羽弋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些日子以来,在朝中受了诸多委屈,因着燕王和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的缘故在皇上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总是时不时的便被责怪,被群臣乱举,皇上对他视而不见,他回来后心情烦闷,精神不振,她都看在眼里。

    她靠着长宁亭的红色栏杆站着,鼻子一酸,眼眶里温热的泪水不住的打转,可为了不让下人看到,羽弋只得半侧着脸,不让泪水流出来。她在犹豫,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去了怕他生气迁怒于己,不去,又怕下人会觉得自己不懂事故。

    她那敏感的心,如今对刘据有着的满满的都是心疼,从她放弃一切,答应了燕王的条件被逼回到刘据身边的那刻开始,便已经决定忘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什么兮行,夜升,什么九儿,羽莺,都和她再无关联。

    如今,她只当自己是那个六岁的羽弋,是那个在梧桐树下唱歌逗刘据开心的羽弋,是本早该入宫去呆在刘据身边和他共安余生的羽弋。这中间仓皇过活的十多年是一种无可挽回的错误,也是一种毫无留恋必须丢弃的过往。

    羽弋越想越觉得自己明白的太晚,羽弋闭了眼鼻息轻轻的抽搐着,终究是没有忍住那闪烁滚烫的一滴泪,这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人生波折,她负债累累,道不完的世故冷暖,偿还不完的私欲人情,她早就累了。

    羽弋抬起手看了看手掌心的那道还未完全消去的伤疤,终是下了台阶,笑着看了看身后的长宁亭里的湘儿:“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之后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即便他再怎么心情不好,也只想好好陪在他身边,照顾好他。

    总听府中年老的人讲,一个已经婚嫁的女子还能奢求什么,无非是丈夫相安无事,余生无忧。这是羽弋的命,人活至此,没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怎样,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余生迁就着迁就着就不再在意和谁在一起了。

    羽弋在茶坊看到他拎着一坛酒走进了忠良台所在的院落,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十多米远处,不让他发觉,听湘儿说这里是博望苑的禁地,除了刘据和他的亲身侍卫,从没有人敢靠近这里半步。

    但羽弋这是第二次来这里,也知道忠良台上刻着效忠博望苑所有门客的名字,而为博望苑死去的人名字则从忠良台上抹去,尸骨被供奉在忠良台后的忠义阁内,却不再被人记得名字。

    羽弋看到刘据进了院子,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忠良台跟前,上了台阶,仔细的看着上面整齐排列的名字,纤细的指尖停留在那些名字上,轻轻的略过,有的年岁已久,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破损了,有的则是新刻上去的,脉络清晰又粗糙。

    突然,羽弋的手指停在了右上角头顶处,刚刚好与自己的身体一样高的地方,羽弋一字一字的看过去,“百叶生”,羽弋鼻子酸了,和夜升的名字一样呢,还未抹平的石缝硌的羽弋的手指隐隐作痛。羽弋再一路朝上看上去,上面又多了高兮行的名字,有卫伉,有霍嬗,有司马迁,有张静娴,还有一处,明显是被人刚刚抹去,羽弋看不出是什么字,隐约上觉得左姓上面是一个广字。

    羽弋躲在忠良台后面,看到刘据站在忠义阁门前,手中却多了一把钥匙。刘据打开忠义阁紧锁的正门,走了进去,隔着老远,羽弋便看到里面整齐有序地摆放着的瓶瓶罐罐的大小不一的陶瓶。那一定是给忠良台上的人保存尸骨的瓶子。

    羽弋挺着身子跟在他的后面,那激长的好奇心在她的脑海里疯长,刘据他转动忠义阁正堂内摆放的右数第三排第七个陶瓶,在忠义阁正面的墙上裂出一道门开,里面有微弱的光线传来,羽弋这才知道,原来忠义阁在地下还有密室。

    等到刘据走远了,羽弋才小心翼翼地转动陶瓶走进门去。越往里走,湿冷的寒气越来越重,借着微弱的光线,羽弋看到甬道的两边都是铁柱焊死的牢笼,羽弋走着走着,突然迈不动脚步,似乎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般,羽弋再次用力抬脚,仍然是动不了,羽弋扶着边上的铁柱子心神慌乱的站着,脚下都在发软,若不是有这柱子支撑着,她怕是早就跌了下去,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六个月的孩子,羽弋只得用力的抓着那铁柱,尽量屏着呼吸,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突然脚下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那声音很小,羽弋侧着身子去看向那铁牢里,一个头发蓬乱的人头探了过来,那孩子的眼睛泛着光,羽弋看到了吓得立刻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那孩子大约十多岁的样子,他趴在地上,一只手抓着羽弋裾裙的下摆,一只手做着噤声的动作,示意羽弋不要发出声。

    羽弋朝着他点了点头,慢慢的在他身边低下身子来,那孩子小声地对她说道:“姐姐,你快出去吧,你不能来这里,如果被刚才那个男人发现,他会杀了你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