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江山旖旎-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无非是问天阁主痛失所爱,寻机报复。”

    莫离皱了皱眉道:“可我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宁远问:“从何说起?”

    莫离摇了摇头:“大概是我多心了。”

    她撩开车帘一角,望了望前面的马车,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微微有些疼。

    尽管知道此举只是徒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连马车的轮廓都模模糊糊,更毋须说想瞧见里面的人。

    宁远将她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他靠着车壁,复又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夜明珠发出的光皎皎如月,在他的侧脸渲染出薄薄的光晕,竟带有有几分纯真。

    车帘放下,将黎明前的黑夜都搁在了车外,连同一路的凄风冷雨。

    莫离望着此刻的宁远,微微失了神。

    她不曾想,狡猾如狐的祸水,也会有孩童般的表情,无辜单纯。

    面前的这个人,相识六年,他们看似亲密,但莫离明白,她对祸水一直保持警惕之心。

    不想宁远似察觉了她的心思,闭着眼,缓缓道:“女人,你对萍水相逢的紫藤君可以全心信任,对偶然遇见的公子伦更是倾力相助,对睿王齐渊也算关怀有加,为何唯独对我,总保留着一分猜忌?”

    莫离一愣,为何呢?她从来没深究过这个问题。

    她没急着回答,倒是认真想了想,究竟是为何呢?

    或许是她从他那深渊般的眸里洞悉了他的本性,步步为营。

    亦或许她本身就讨厌麻烦,更不想遭人算计。

    良久,莫离郑重答道:“我想,大抵是祸水你比他们都善于隐藏,你的心思藏的太深,而我这人,总喜欢一眼能看清的东西。”

    宁远没料到她会回答,且答地如此慎重。

    他紧闭的长眸缓缓睁开,微抿着唇,忽而笑了笑。

    莫离第一次见他这样笑,如此地无可奈何,似含着莫大的悲怆。

    她心里不由一紧,讪讪道:“我也就随口说说。其实祸水你,人中龙凤,他日必会光芒万丈,而我怕离光太近,会伤了眼睛。”

    宁远敛起笑,认真道:“所以,你终是承认了,害怕靠我太近。”

    他定定看着莫离:“你说我将心思藏得深,可你从来就没问过。”

    莫离挑了挑眉:“我问,你就会答吗?”

    宁远诚恳道:“我会尽力。”

    莫离忽然慧黠而笑道:“那我现在便问你,你究竟为何接近盛青月?”

    宁远默然了片刻:“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保证,终有一天我定将一切说明。”

    莫离垂首,唇角有几分自嘲,她说:“你看,若是紫藤,毋须我问,他定然会早早道明。而祸水你,好像手里正下着一盘棋,没到胜负未分的那一刻,定不会明白你此刻落子的意义。”

    她顿了顿,又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也成了你手中的那颗棋,从此落入棋盘,身不由己。”

    宁远黯然一笑,说不尽的失落。

    他说:“女人,你不信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莫离抬头道:“我的信不信,你会在意?”

    她刚问完,马车已停在了西京侯府门口。

    人生会有许多不经意,马夫不经意的一声“到了”打断了宁远的回答,亦是打破了两人难得推心置腹的机会。

    莫离卷起帘子,见盛青伦撑着一把油纸伞,西京侯府灯火通明,他背光而立,面色在氤氲的水雾中瞧不太分明。

    不远处,韩清扶着已经转醒的盛青月下了马车,二人立在碧瓦朱甍的屋檐下回头眺望。

    层层雨水织成一道道珠帘,将几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她与宁远安坐于马车内,而那人立于灯火阑珊处,一袭青衫边角沾了水。

    彼此相望,不过走几步的距离,可暴雨却在低洼处积成长长的水道,犹如一条楚汉河界,似是天堑,横在那里。

    后来有一天,莫离立在高高的城垛上,那人仍着天青色的衣裳,两军对峙,他静静将她凝望,横在彼此间的却是万马齐喑的战场。而她身旁的公子远,战袍金甲,举起长弓,对准了他的方向。

    而此时,那人撑着伞缓缓走来,长靴步过水滩,穿过茫茫大雨,他拱手作礼:“今夜得二位相助,青伦不胜感激。”

    宁远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人的道义,公子伦毋须客气。”

    莫离却是紧紧抿着唇,怔怔地望着渺茫的夜雨。

    夜明珠的莹莹光辉衬着她那双眼明净如琉璃,她与公子伦无语相凝。

    很久以后回忆此幕,有人遗憾,有人后悔,遗憾的是公子伦,后悔的是莫离。

    他孑然而立,背后是泼墨苍穹连天大雨,形单影只的身影如此孤寂,莫离后悔,终没来得及伸手拥抱一回,替他熨烫疲惫的身心。

    盛青伦浅淡的眸光描摹在莫离眉间,他却出言问宁远道:“雨太大,二位不妨歇在此,我令盛宴去离苑通传一声。”

    宁远笑着拒绝道:“不必,睿王还在那里,岂有客人替主人看家的道理。”

    盛青伦让开路:“那青伦便不留二位了。”

    他又叮嘱马夫道:“雨天路滑,驾车稳当些。”

    宁远道:“告辞。”

    莫离瞧见盛青月正向这边张望,虽雨势较大,看不清表情,但她知道,那姑娘眼里定是含着希冀。

    她侧首低声问宁远:“你要不去和郡主道个别?”

    宁远眸色深沉,淡淡说了句:“不用。”

    盛青月见哥哥终没留住宁远,心里不免失望。

    她望着渐渐在雨中越来越远的马车,突觉肩膀上的疼痛火辣般撕扯着。

    盛青伦淡淡道:“回屋吧。”

    盛青月忽然回过头,问:“哥哥,你说他心中会不会有我?”

    盛青伦叹了一声道:“公子远这人,逢人且说三分话,从未全抛一片心。青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

执灯照亮归家路

    车轮轱辘轱辘地转,马蹄声哒哒地响。

    雨势未歇,车内二人静默不语,已问出口的话和没来得及的回答终如车轮碾过的水花,湮没在这茫茫的雨夜里。

    隔了许久,宁远问:“姻缘桥风景如何?”

    莫离理了理腮边微湿的发,玩笑道:“适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莫不是想约人也去走一遭?”

    宁远“嗯”了声,没了下文。

    莫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宁远揉了揉眉心,视而不见。

    莫离愤愤道:“讲话说一半,纯心吊人胃口。”

    宁远幽幽地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真不知你这女人哪里好。”

    莫离反问:“我哪里不好?”

    宁远幽深的眸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温温凉凉道了句:“也就这张脸好一点。”

    莫离觉得愤怒:“你别这么重色轻友成不,我晓得这盛青月长得国色天香,但你也不能打击我来抬高心上人,祸水,你这般着实不厚道。”

    宁远眸光一沉:“谁说盛青月是我心上人。”

    莫离眨了眨眼,学着他的语气:“女人,救人要紧。”

    她扬了扬眉:“我还没见过你如此着急。怎么,她受伤,惹你心疼呢?”

    宁远挑了挑眉:“我是有些心疼,倒是为公子伦,你没瞧见,今晚百箭齐发,他为救韩清奋不顾身。原来世人都误会了公子伦,谁说他无心无情。”

    莫离脸上扯起一抹笑:“他与韩清虽是表亲,但自幼一起长大,情意定如亲兄妹一般。”

    宁远眸底波涛翻涌,面色却不显微澜,他道:“恐怕更胜过亲兄妹吧,不然为何千钧一发之际,他选择救的人不是盛青月,而是韩清。”

    宁远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何昧着良心说瞎话,他知道盛青伦之所以先救韩清,一是因为韩清离他近,二是宁远在他和盛青月之间。

    莫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转而笑地比之前更加灿烂,她问:“所以,你这是在为盛青月不平?”

    她故意叹了口气:“没想到片叶不粘身的公子远,也有拜倒在牡丹花下的一天。”

    宁远见她笑语嫣然,眸里却是心不在焉,他倚着车壁懒懒道:“非也非也,我无非是想证明,这天下没有无情之人。有的人之所以被误会无心无情,其实不过是将所有情意给了一人而已。”

    莫离闭着眼睛,嘴角仍噙着笑意,心里却说道:这祸水还真会往人胸口插刀子啊,他这话虽然无心,却说地如此犀利。

    其实她早就看出,公子伦待韩清极好,甚至好过盛青月,祸水说地对,没有绝对的无情,只是他的情给不了你而已。

    可是,有些话他没亲口说出,我仍然不信。

    此刻,对面那人眸深似海,悠然问道:“睿王齐渊不好么?”

    “他很好。只是你可曾听闻,凤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

    宁远道:“这便是你当初拒婚的理由?”

    莫离道:“不全是。最重要的是,我对齐渊没有心动的感觉。”

    宁远眸色深邃,又问:“那你对谁有?”

    莫离霎时睁开眼睛,话题一转,她道:“今天射箭的那些人似乎和船内的黑衣人不是一路人。”

    宁远乌黑的瞳子深不见底,他诧异道:“你有何发现?”

    莫离凝眸认真道:“那领头之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何处见过。”

    宁远的声音清雅的几乎肃穆:“可据公子伦所说,大炎境内,他没有敌人。”

    莫离摇摇头:“如果,他们此行针对的并非公子伦,而是另有其人呢?”

    宁远目光随即移来,落在她眼里,定定不动:“你说的另有其人是?”

    莫离笑了笑:“我也是猜测,毕竟受伤的只有盛青月,巧的是,她身中两箭,都在肩膀。”

    宁远眼里有讶异,他蹙了眉道:“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莫离耸了耸肩,道了句:“谁知道呢?”

    有些真相,终是隐藏在铺着缤纷花瓣的泥土里,美景如斯,谁又舍得拂开一地花雨,掘地三尺,硬要挖出污垢,来凭添几分伤心?

    此时的莫离做不到也不忍心,若不是自愿一叶障目,那些遮遮掩掩的细枝末节又怎逃得过那双明若秋水净如琉璃的眼睛。

    待二人回到离苑,已是五更天。

    紫藤一手提灯,一手撑伞立在巷口。

    莫离老远便瞧见有一抹微小的火光,在风中飘摇。待近了看清来人面孔,心底忽生感动。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春夏秋冬,流年转换,长路尽头,终有一人手握明灯,为她照亮归家的路。

    娘亲说,那就是幸福。

    如今,有人执灯而来,虽不是她想要的人,可心底不可抑制地涌起奔腾地潮水,跌宕起伏。

    她掀起车帘的手微微顿住,那人带着光明从黑暗中走来,目若清泉的眸光在瞥见莫离的脸时竟是星辉顿现。

    莫离心底百转千回,在紫藤迎上前来的瞬间,终是一脸笑靥,灿若朝霞,容胜春花。

    马车停时,夜明珠在几案上轻轻一晃,熠熠光芒折射在女子脸上,那明媚地一笑,让狭窄的车厢生了满室春光,晃了谁的眼?

    紫藤将伞略略高过车顶,清泉般的眸光泛起温柔的涟漪。

    莫离弯腰而出,问:“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紫藤笑了笑:“你不在,有些不安心。”

    莫离一怔,抬头便道:“若不是晓得你心里念着要寻回你那位故人,我必然受宠若惊,误会你定是对我有了情意。”

    她拍了拍紫藤的肩,又顺手提过灯,语重心长道:“你可万万不能对其他女子也如此温柔,切莫处处留情。”

    紫藤将伞往她那边移了移,眸色清亮如玉:“嗯,我定谨记离离教诲,只对一人如此。”

    宁远坐在车里岿然不动,见那二人跨进院子,背影和谐。

    有人敲了敲车窗,唤了声:“公子。”

    他掀帘而出,那人赶忙将伞举在他头顶,他淡淡道了句:“不用。”

    那人一愣,脚下一顿,待回过神,宁远已大步走在雨里。

    蓝色的锦袍似是染了泪,公子一人独行,背影孤傲又冷清。

    小离苑内,花影萧萧,风正吹落梧叶。

    流年暗度,谁怕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

从此宁郎成路人

    娘亲说,无论多么糟糕的现在总有成为过去的一天。

    莫离说,无论多么恶劣的风雨总有停止的时候,正如黑夜阻挡不了太阳的升起,黎明到来,破晓的晨光将洒亮整个天地。

    今日,大雨初歇,天边有流云,泛着七彩的光。

    西京城外三十里,远芳侵古道,青草碧连天。

    这样的人间四月天,风光旖旎,江山如画。

    长亭内,莫离倒了四杯酒,清香四溢。

    昨夜,齐渊告诉她今朝将返国,他面含隐忧,有些焦虑。

    莫离问,“家中可是发生了大事?”

    齐渊毫不隐瞒地点头,“有消息说,我父皇病倒,朝中恐生变。”

    莫离内疚,若不是她,齐渊也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离国。

    她想起,去年冬日天芒山的初遇,她因一朵千年冰莲与齐渊结缘。

    那时的齐渊,为救母妃,披风戴雪,千山独行。

    这位家喻户晓的肃国第一美男,苍山般沉稳的气质,冰凌般俊美的容颜,望着她手中的冰莲竟然眼含热泪。

    簌簌雪花落了他满头,莫离想到一句话,朝如青丝暮成雪。

    有那么一刹那,眼前的脸恍惚成了师父的容颜,,心头不由一软。

    而今,她举起酒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宁远亦道:“一杯薄酒,祝睿王一路顺风。”

    齐渊执杯,“一切尽在不言中。各自珍重。”

    齐暮也道,“姑娘有空,多来肃国走动走动。”

    齐渊看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多嘴。”

    齐暮挠头笑了笑,四人同饮,浊酒尽余欢,

    出亭,上马,古道无人语,禾黍听马嘶。

    莫离对齐暮道:“只要你奉上美酒佳肴,我定常去坐坐。”

    齐暮喜笑颜开:“一言为定。”

    宁远理了理衣袍,悠闲道:“女人到时捎上我,远也去凑凑热闹。”

    齐渊端坐于马上,拱手道:“齐渊定扫榻相迎。”

    辰光之中,那两人两马在送别的箫声中渐行渐远,空落落的官道上只余马蹄溅起的尘烟。

    青山翠悠悠,碧水空自流。箫音不断,声声皆别离。

    宁远负手,与莫离并肩而立,那双深邃的长眸凝视着久久不散的尘烟,有一线天光划过墨色沉积的深渊。

    睿王齐渊,我助你俯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苍山覆雪,君临天下。他日,你该如何报答我这举手之劳?

    他的嘴角渐渐升起一缕浅淡的笑意,清丽却蛊惑人心。

    突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莫离抬眸,那马背上的男子有宽阔的肩膀,冷峻的面容在晨光中坚毅更胜往昔。

    齐渊说,“阿离,我还是想告诉你,若有一日,你改了主意,记得我仍在原地。”

    他又说:“我要你记得,你便是我的曾经沧海,情深是我,而缘分是浅是深,皆握在你手心。”

    难得情深,阿离,我与你一样,选择痛并快乐着,所以就让这百年光阴将你凝在我胸口,若真有来世,我愿意再次遇见你。

    莫离见他只顾自己说完,便调转马头,策马而去,不禁莞尔一笑。

    齐渊没有回头,身后的箫音倏然一转,一改离别的颓靡之气,斗志昂扬,如得胜的军士凯旋而归。

    齐渊,王者的道路布满鲜血与荆棘,所以,莫要回头,荣光在路的尽头等你。

    他明白,这是她的祝福与激励,既然选了那条路,即便风雨兼程,也要勇往直前,直到那一天,万民臣服,君子登顶。他迎风而笑,即便余生孤独,可心中有你。

    回时路上,祸水问莫离,当初千里跋涉,好不容易得来的冰莲为何拱手让人,且分文不取,莫不是垂怜睿王齐渊的美色?

    莫离恍惚一笑,当然不是。

    但她终究不知该如何告诉祸水,齐渊眼中的绝望和希冀,触动了她的心。

    因为那一瞬间,雪花落进眼里,冰冰凉凉地化为热泪,烫醒了沉睡的记忆。

    因为彼时的莫离忆起了八岁的自己,那个对生离死别无能为力,只能睁大着眼睛让眼泪流进心里的小阿离。

    她扬着头,眯起眼睛,晨风拂面,温柔地如娘亲之手从遥远天际伸来,借着清风一一抚摸过她的脸庞,眼角,最后徘徊于眉心,不忍离去。

    她侧过脸,看向宁远,眸光静好,语气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你信不信,我赠齐渊冰莲,其实只为弥补自己。”

    她笑了笑,那些亲身经历的苦痛,他人永远难以感同身受。

    莫离并不在意宁远是否懂得她此刻的心情,毕竟,茫茫人海,要寻地一个懂自己的人,太过艰难。

    而她有幸遇到一个,可惜,命中注定,这缘分的潮起潮落,只系住她一个人的真心。

    宁远的声音很动听,他说:“我信。”

    莫离总觉得这音色清雅中有几分金石掷地般地庄重,她讶然的目光掠过他如画的眉眼,竟有些不知所措。

    宁远又道:“若你想说,我洗耳恭听。”

    他眼神诚恳,像是有一帘飞瀑,垂留直下三千尺,落地凝成一汪深潭,虽不知深几许,但潭水清清,一眼便可到底。

    莫离错愕,这祸水竟也有清水般的眸光,此时他眼底经年不散的墨色全无踪影。

    莫离苦笑:“故事太长,真不知从何说起。”

    她并没有与他开诚布公的打算。

    宁远眼角一暗,那汪潭水上缭绕起墨色烟雾,朦胧之中,便成深渊,有几分自嘲,有几分讥诮。

    他淡淡地看着前方:“水滴石穿,总有一天,我定在你的心上凿一个洞,看看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何模样,是不是如洪水猛兽般可怕,也看看你铸就的城墙有多坚固,你对我的防备能坚守到几时。”

    此时的宁远优雅之中贵气毕现,仿若九重天阙上的王者俯视他的疆土,胸有沟壑,且把握十足。

    莫离一脸怔怔,祸水淡然的语气,说出的话怎么含有几成咬牙切齿的怒气。

    她又看了他几眼,那人面色安然,难道是我多心?

    她朝着宁远坦然道:“我这人一向遵从以心换心。其实没你想地那么复杂,我这么懒地人,自然懒地花时间去建藩篱,更莫说城墙了。我不过是认为天地浩大,碰巧有缘走一路,便莫问缘分长短,家事出处。因为人世无常,说不定哪天换了身份,便如重新投胎做人,江湖再见,已隔浮生,相逢不相识,从此宁郎成路人。”

    她顿了顿,又笑道:“陌路还好,就怕造化捉弄,一个不经意便成了敌人,从此刀剑相向,那才难堪。”

    “不会有那么一天。”

    宁远面向东方,迎着冉冉升空的那一轮红日,言语铮铮,好似誓言。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站到我的对立面。”

    永远不会。
………………………………

青梅竹马不相识

    天幕澄湛,晴光普照,连路边的积水都映照地分外潋滟。

    莫离松开缰绳,让马晃悠悠地慢慢往西京城的方向踱着马蹄,她一脸惬意,朱唇含箫,箫声似有了翅膀,穿梭天际。

    宁远与她策马并行,一袭锦衣泛着流光,长袍宽袖,清雅地如空谷幽兰,他悠然坐在马上,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深黑的眸子望不到底。

    官道一边有农田,勤劳的农家男子已经开始耕种,蓦然被箫声吸引,不禁抬头,方知何为惊艳。

    那是一副多么绮丽的画卷,那两人两骑,女子清灵如仙,男子风姿天成,就连那座下两骑,都好似沾了仙风道骨,不凡地很。

    箫音清转,圣洁空灵,似乎从九重天上袅袅传来,扫过虚浮的繁华世界,带着令人清醒地古钟梵音,回归于寂静。

    山坡上,合欢树旁,有两位男子临风而立,目送着那两道蓝色背影渐远渐行。

    宁远眼神突然一冷,他在清明的箫声里蓦然回首,眼里有化不开的冰冷无情。

    那里,一男子墨色金边的蟒袍上蟠螭肆卷,连衣袂褶皱间都显示出霸道和尊贵的王者风范。他的身旁,红袍男子宽大的下摆如天边的浮云翻滚,绶带翩飞,撩人灼目。

    宁远长眸微眯,敛了锋芒,隔着层层树林,他淡淡地扫了一遍,眸内已是沉寂地深潭。

    他优雅地转回身,方才那如名剑出鞘般的寒光,好似一场错觉。

    红袍男子赞叹道:“好敏锐的直觉。”

    蟒袍男子那双藐视众生般的琥珀色瞳孔划过一道惊异,他望着那挺得笔直的背影深思道:“此人不容小觑。”

    隔得较远,虽看不清容貌,可宁远那一回头的贵气,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