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旖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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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莫离有些迷惘，半天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为何没推开燕怀，心里一喜，红着脸道：“那时只顾着看你，忘了。。。。。。”

　　　　盛青伦收回手，低低一笑，又叹了口气，才问：“我很好看么？”

　　　　莫离点点头：“好看。”

　　　　盛青伦红着耳根，瞥开眼，柔和道；“别再有下次。”

　　　　“嗯？”

　　　　莫离眨了眨眼：“你指什么？”

　　　　盛青伦转回头看着她，静默不言。

　　　　似过了许久，莫里脸上绽放着一枚笑颜，问他：“是我想的那样么？”

　　　　盛青伦静立在风中，隔着清透的月光，凝视着女子的欢颜，唇畔的笑容渐渐散开来，淡淡的“嗯”了声。

　　　　莫离眼里霎时一亮，她拽着那人的衣袖摇了摇，又问：“这是真的么？”

　　　　林子那端，黑袍银面的男子将此幕尽收眼底，暮色深沉的眼里划过几缕寒光。

　　　　他阴沉的眸子从盛青伦脸上静静扫过，又落在莫离握袖的手上。

　　　　盛青伦羞赧的咳了几声，转移话题道：“燕怀这毒你如何解？”

　　　　莫离正色道：“今晚我会运功帮他压住，回去后需用药浴。”

　　　　盛青伦道：“辛苦你了。”

　　　　莫离笑问：“那有何奖赏？”

　　　　“你想要什么奖赏？”

　　　　莫离歪着头，想了想，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又退开道：“这个怎么样？”

　　　　盛青伦低头一笑，脸上有淡淡的红晕，问道：“就只要这个么？”

　　　　莫离听了，却侧过身子，满目月光透过叶缝洒落下来，她的眼里竟有了薄薄的水光。

　　　　“我要的很简单，无非是我在乎的人，能在我身边好好的活着。”

　　　　她回过头，盛青伦见她眼含薄泪，不禁唤道：“离箫。。。。。。”

　　　　“我这是喜极而泣。”

　　　　莫离道：“人说物极必反，我突然有些害怕。”

　　　　“怕什么？”

　　　　“怕命运给了我巨大的惊喜后，又会有莫大的失望。害怕幸福来得太突然，却只在手中留一会，又匆匆溜走。”

　　　　盛青伦张了张嘴，理了理她额边的，又收回手，仰首望月道：“对不起，我现在还无法承诺。”

　　　　“我明白，不是你的错。”

　　　　莫离又看了看水中的燕怀，勉强笑道：“我去帮他压毒。”

　　　　燕怀闭着眼，一向风流的眉眼此时却很宁静，潺潺的水声徘徊于耳边，尽管胸口的那团燥热仍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的意识却很清醒。

　　　　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睁开眼，莫离的容颜倒映在他眼里，他忽然道：“你哭过了。”

　　　　莫离抹了抹眼，故意板着脸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今夜却被你占尽了便宜，还不允许掉几滴泪么？”

　　　　燕怀看着她不言不语，片刻后，出声道：“我会对你负责。”

　　　　莫离噗嗤而笑道：“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呢？”

　　　　燕怀金石掷地般誓道：“我娶你，至此之后，再也不碰其他女子。”

　　　　莫离不置否，指了指自己：“算了吧，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女子么？不就被你亲了几下，别弄得这么严重。以身相许，这戏码也太老套了，能换点新的么？”

　　　　燕怀道：“你不要我对你负责，那换你对我负责吧。”

　　　　莫离白了他一眼：“你哪还有清白需要我负责？”

　　　　“我从没主动轻吻其他女子。”

　　　　“所以呢？”

　　　　“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莫离一根金针插在燕怀的哑穴上，她笑了笑：“这下，你总该安静了。”

　　　　燕怀不甘的瞪大眼，眼里尽是委屈。

　　　　莫离道：“我负责帮你把这毒解了，你的负责还是留给其他的女子吧。”

　　　　燕怀用力的张了张唇，惜有口不能言，只能用倔强的眼神表示不服。

　　　　莫离扶起他身，盘坐于他身后，运功挥掌。

　　　　和风疏朗，樱花树的花瓣飘扬在风中，燕怀的目光掠过林子一角，闪过一丝银芒。
………………………………

影梅庵里岚夫人（一）

　　　　影梅庵建寺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但真正让其发扬光大的却是大炎的开国皇后凤离。据传，当年乱世，凤离皇后受伤昏倒于荆棘间，幸得一尼姑所救，凤离见此处虽显荒芜，但白梅傲雪，却自有一番景致。

　　　　后来，大炎建国，元熙帝感念这尼姑对皇后当年的相救之恩，赐田扩建，令人全面修葺，更亲自提笔，命名此庵为“影梅”。从此，影梅庵名扬天下，香火旺盛。

　　　　而今，莫离站在巍峨庄严的庙宇前，见林木耸秀，深山古寺，云烟万状，心情不由变得平和起来。

　　　　燕怀倚在车窗口，叹道：“古朴幽静、景色宜人，西京侯的小妾倒是挺会挑地方，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安静怡然的归处。”

　　　　绿树森森，翠柳成荫，盛青伦一袭青衣，悠远的眸里浮现一丝惘然。

　　　　他道：“我爹说，这里是初遇我娘的地方。”

　　　　多年前的西京侯，羽扇纶巾，白衣如雪，即便不曾亲见，莫离也能遥想，雪衣梅郎，风华惊现，有人一眼，便倾了一生。

　　　　这倾了一生的人，恐怕不仅仅只有西京侯夫人。据说，盛青月之母乃西京侯夫人的丫鬟，这丫鬟长的也比寻常人美貌，趁自家主子生产后休养之际，爬上了男主人的床，诞下了一女。

　　　　如今，见燕怀不屑的口气，莫离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传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燕怀又道：“我就说她怎么挑这个地方，她既是你娘的丫鬟，想必也是在这就看上了你爹。”

　　　　他缩回车里，懒懒道：“那样的人，我见着就如吞了苍蝇，范恶心。我就懒得进去了，便在这车里等着你们。”

　　　　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跟在盛宴身后，从庙里走了出来，见了盛青伦，眼眶一红，俯身朝下一拜：“见过世子。”

　　　　盛青伦扶起她，柔声道：“麽麽，近些年好么？”

　　　　“我很好，谢世子关心。”

　　　　那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盛青伦，欣慰道：“世子长得真像夫人，气质神态又像侯爷，若夫人还在，看见世子的模样该多高兴。”

　　　　盛青伦微愣：“我和娘长得很像么？”

　　　　妇人使劲点头：“很像，眼睛最像。我从没见过如夫人那般美丽的人，在我们奴婢的眼里，她就是天上的仙子。”

　　　　盛青伦微微一笑道：“麽麽，我来这里是想见见青月的母亲。”

　　　　妇人一怔，道：“世子为何想见岚夫人？侯爷说过不许她靠近世子。”

　　　　盛青伦道：“麽麽，别担心。我已经长大，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伤害不了我。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我娘的一些事情。”

　　　　妇人犹豫道：“可是侯爷叮嘱过我。。。。。。”

　　　　莫离插话道：“这位麽麽，我们要问的事关系到你家世子的病情，你引我们去见便是，想必西京侯知道也不会怪罪于你。”

　　　　妇人转首看向莫离，眼前的女子白纱遮面，可全身的风华却如夫人当年。

　　　　她讶异问道：“你是？”

　　　　盛青伦道：“这位是神医苏杭之徒离箫。”

　　　　妇人朝莫离行了一礼：“姑娘这风华，不输夫人当年。”

　　　　她又看了盛青伦一眼道：“医仙离箫之名，老妇即便隐居深山也如雷灌耳。这世间恐怕再难找出一为能媲美姑娘的女子。”

　　　　盛青伦道：“麽麽说地是。”

　　　　妇人眼里一惊一喜，看向莫离的眼神多了分探究，她道：“既关系到世子的病情，即便是刀山火海老妇也不怕，又何妨侯爷的责罚。你们且随我来。”
………………………………

你为什么要逼我

　　　　厢房门被推开，暮春的暖阳在深色地砖上投下一段长长的光影。

　　　　榆木的敲击声从静谧的室内传来，在幽静的庭院回荡，莫离跟在盛青伦身后进了屋，入眼的是蒲团上那道单薄寂寞的身影。

　　　　长长黑发未绾，如一道墨色瀑布垂散，乌发间插着一朵白花，木鱼的敲击声并未中断，可莫离却敏锐地察觉那声响略显仓促了些。

　　　　厢房门在身后被盛宴关上，屋内霎时黯了下来，只余佛像前红烛摇曳，那宝相庄严的佛主正一脸悲天悯人静静凝视着屋内三人。

　　　　“岚姨。。。。。。”

　　　　良久，盛青伦终于出了声。

　　　　那跪在蒲团上的身子一震，木鱼声霎时僵住，她垂下头，黑发掩在脸上，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隔了片刻，盛青伦又唤了声：“岚姨，我是青伦。”

　　　　那身影在跳跃的烛火中缓缓回了头，莫离心里暗叹，果然是花容月貌。

　　　　岁月并未在这人脸上刻下太多痕迹，若不是那张酷似盛青月的脸提醒莫离她已是四十多岁的妇人，恍然一看，莫离会以为她不过只年长自己五六岁而已。

　　　　丫鬟尚如此美貌，不难想象当年的西京侯夫人该如何惊艳世人。

　　　　那妇人的目光缓缓落在盛青伦脸上，眼里的光却是苦涩难言。

　　　　半晌，她伏下头，匍匐在地上，“见过小主人。”

　　　　盛青伦上前扶起她：“岚姨，这些年你还好么？”

　　　　妇人紧闭着眼，似在极力压抑某种情情绪，过了会，她好像终于平复，睁眼道：“你不恨我吗？”

　　　　盛青伦瞥眼看着佛像，声音一如平日的清清淡淡：“不恨。大抵青伦的宿命如此。”

　　　　妇人一个踉跄，盛青伦又是一扶。

　　　　莫离见妇人坐在蒲团上，双手掩住面容，哽咽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小主人。”

　　　　她不禁担忧的看向盛青伦，那人回以一笑，眼神柔和，莫离的心轻轻一松。

　　　　她担心此番拜访会勾起他不堪回首的过往，可公子伦悠然平和的眼神告诉她，无妨。

　　　　莫离心里又是一疼，他向来如此，无论是惨淡的人生，还是鲜血淋漓的过往，他选择从容直面，她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是否已经洗涤旧时的悲哀，可她明白，对于眼前这妇人，公子伦的选择从来都是宽恕。

　　　　盛青伦蹲在妇人跟前，安慰道：“岚姨，我的寒毒已经解了。你毋须再自责了。”

　　　　妇人移开手，似不可置信看他，疑惑道：“真的？”

　　　　盛青伦点点头，轻声道：“还要感谢岚姨天天为青伦念经祈祷，才让青伦有福气遇见神医。”

　　　　妇人使劲摇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念之差，小主人也不会受多年折磨。是我的错，我罪孽深重。。。。。。”

　　　　盛青伦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岚姨，过去的已经过去，我相信我娘在天之灵，也已经原谅你。”

　　　　妇人惶恐道：“不，是我对不起主人。我没有资格得到宽恕。”

　　　　盛青伦看着她，眼神慈悲。

　　　　“岚姨，青伦想知道我娘去世的真相。”

　　　　妇人眼里一惊，却故作平静道：“真相？大夫不是说主人因为生子损了身子才去的么？”

　　　　盛青伦凝眸问道：“岚姨，你可知道情毒婵娟？”

　　　　妇人身子一僵，疑惑道：“情毒？我从没听说过。”

　　　　盛青伦和莫离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道：“岚姨，我娘去世的真相是因为情毒发作，对吗？”

　　　　妇人摇摇头，坚持道：“不，主人是因为身子受损才去的。”

　　　　盛青伦无奈的垂了眸，莫离却一声嗤笑：“岚夫人，你口口声声罪孽深重，若你真想赎罪，还请告知我们真相。你的小主人自出生便有心疾，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那根本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情毒。所以，他娘早就中了婵娟，你身为丫鬟会不知道？”

　　　　岚夫人震惊的看着眼前面覆白纱的女子：“你究竟是谁？”

　　　　“我是离箫。神医苏杭之徒。”

　　　　莫离定定看着眼前的妇人，她眼里的惊慌转瞬而逝。

　　　　“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毒，什么婵娟。”

　　　　莫离上前一步，身子半蹲在盛青伦旁，声音不急不缓，却是从容坚定。

　　　　“岚夫人，你可听说过‘和舒’一族，传说他们自称是日神羲和与月神望舒的后裔。传说这一族人男子俊伟如神尊，女子貌美如仙女，他们终年隐居在和舒山，鲜有人见。世人只知道婵娟是情毒，却不知这婵娟最初却来自于和舒山。”

　　　　盛青伦眼里微微一讶：“这和舒山一直是个传说，原来竟真的存在。”

　　　　莫离高深莫测地看着妇人眼里的惊异，不紧不慢道：“不仅存在，恐怕和岚夫人还渊源不浅，我没说错吧，岚夫人？”

　　　　妇人身子一抖，情不自禁往后一缩，颤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盛青伦静静地凝眸，瞬间了然，开口唤道：“岚姨，这就是你一直想掩盖的真相么？你和我娘都是来自和舒山，对么？”

　　　　妇人摇头：“不，我根本不晓得有什么和舒山。”

　　　　莫离叹了口气，清悦的声音里含着笃定；“岚夫人，你敢拿西京侯和盛青月的性命发誓，你真的不是和舒山的人么？据我所知，和舒人的诅咒和誓言从来都会成真，你敢么？”

　　　　妇人面上一副凄然，她朝莫离吼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逼我？”

　　　　“因为我要救公子伦，我要他安安好好的长命百岁。你不是想赎罪么？你念千万遍的经书也抵不过我们所求的一个真相。”

　　　　妇人仰首望着屋顶，目光好似要穿过层层青瓦，直视青天，她喃喃道：“公主，是小岚不好，小岚应该早些阻止你才好，小岚想救小主人，你会同意的，一定会同意的。。。。。。”

　　　　和风舒暖，清风卷起窗帘一角，温暖的光沁入厢房，妇人愣愣看着那束光，许久，面色终于平静。

　　　　她道：“公主，这是你的启示，是么？”

　　　　她转头看着莫离和盛青伦：“你说地对，我是和舒族人。小主人，你娘正是和舒一族的公主。”
………………………………

觊觎主子的男人

　　　　厢房内飘浮着淡淡的檀香，不知是否是庭内栽种着菩提树的缘故，莫离隐约闻到一缕极其清浅的菩提香。

　　　　盛青伦沉默了半会，方问道：“岚姨，我娘既然贵为和舒一族的公主，为何她会与你飘零在外？”

　　　　岚夫人怅然的回忆道：“其实公主当初出山的初衷是为了寻找圣女，只是没料到没找到圣女，却遇上了侯爷。”

　　　　她见盛青伦和莫离眼里含着疑惑，便解释道：“五十多年前，我族圣女出山游历却不见归来，族王亲自四处寻找，却失望而归。按和舒族的规矩，当年的圣女应该嫁给族王，生下的女儿便是新一代圣女。和舒一族从没放弃过寻找圣女。”

　　　　莫离问：“你的意思是族王和圣女所生的公主继任为圣女，而这公主的女儿除了肩负圣女一职还要嫁给与她同代的族王，世代繁衍便照此规矩下去？”

　　　　见岚夫人点头，莫离又问：“那族王和圣女所生的新一代圣女该如何择婿？”

　　　　岚夫人道：“姑娘对我族圣女的婚嫁特别敢兴趣？”

　　　　莫离笑道：“和舒一族过于神秘，如今有这机会见识一番，离箫自然不愿错过这番际遇。”

　　　　岚夫人见盛青伦眼里含笑，眼梢眸光注视眼前女子之时带着暖意，于是自然便心领神会。

　　　　她道：“既是公主又是圣女，身份如此尊贵，当然要选我族王室之外最好的男儿。一切挑选标准完全由公主自己决定。”

　　　　莫离道：“你们可曾有失踪圣女的线索？”

　　　　“有过。二十多年前我们的人拿着圣女的画像寻人，有人说曾在影梅庵和西京城外见过相似的女子。族王认为那可能是圣女的后人。”

　　　　岚夫人与盛青伦道：“公主自幼向往山外的世界，听了这消息兴奋不已，便自告奋勇要出山寻找新一代圣女。老族王经不起她的恳求，便只好答应。有人说圣女失踪极有可能是在山外遇见了倾心的男子，族王担心公主寻人不成反而重蹈覆辙，临行前给了我婵娟，吩咐若是公主动情便让她饮下，如此她若想保命便必须回和舒山。没想到，公主遇见了侯爷，族王担忧的事果真发生了。我劝过公主多次不能动情，可她对侯爷情深不悔，王命难违，我终是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

　　　　盛青伦见她满眼的悔恨，静静道：“我娘她知道自己中了毒吗？”

　　　　岚夫人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我没想到公主会如此固执。我以为她一定会回去和老族王要解药。可公主说，和舒族不允许女子与外族通婚，一旦回去，她再也见不到侯爷，所以她宁愿自己忍着痛，宁愿生命短暂也不要活的长久却永远分离。”

　　　　莫离道：“西京侯定是不知道这些吧？”

　　　　岚妇人摇着头：“公主不愿侯爷自责。公主知道自己毒发，无论我怎么哀求，她也不愿离开侯爷。后来公主生下小主人后，越发时日无多，我想着只要公主对侯爷死心，我们便能回到和舒山，如此公主的毒便能解，所以我在侯爷的酒里下了药，便有了青月。”

　　　　莫离似笑非笑道：“你之所以这么做，还有几成原因是因为你也暗自喜欢着西京侯吧？”

　　　　岚夫人凄然一笑道：“是啊，我也喜欢他。发生那件事后，侯爷恨不得杀了我，公主虽然伤心，可知道我有了青月，仍请求侯爷给了我名分。族王只给公主三年的时间，因为每三年历代族王都会重换阵法，三年已过，我们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莫离问：“那公子伦的寒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岚夫人愧疚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公主。公主去时让我好好照顾小主人和侯爷，可侯爷却从来对我不理不睬，更不许我见青月，我宁愿他恨我也不要他对我熟视无睹。他只在意小主人，对青月也极其冷漠，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着伤害小主人他会痛，更会恨我，这样也好。”

　　　　莫离眼里尽是不可理解：“所以，你给公子伦下了寒毒？”

　　　　“是。我想他知道我的痛。我想他恨我。”

　　　　岚夫人悔恨道：“小主人，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公主对我的信任，可是我舍不得死，我还想看着青月嫁人，我还盼着伺候侯爷到老。”

　　　　盛青伦叹息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岚姨，你恨我爹吗？”

　　　　“怎么会不恨呢？”

　　　　岚夫人喃喃道：“如果当初没有出山该多好，公主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恨他吗？可是我更爱他。”

　　　　莫离道：“可是你的爱让你的公主在最后的日子里隐忍着痛苦，让公子伦过去的二十年遭了多少罪，还有你深爱的西京侯因你痛失挚爱。你怎么好意思说爱，你怎么可以觊觎主子的男人？”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是，情难自禁，我爱上了侯爷，我不悔。。。。。。”

　　　　看着岚夫人悲痛欲绝却执拗的脸，莫离斥责道：“被你爱上，正是西京侯最大的悲哀。”

　　　　岚夫人蓦然起身，狠狠推了莫离一把：“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你怎么可以把我的爱说成他的悲哀，我是有错，可我的爱没错。”

　　　　经她一推，莫离猛然退后几步，幸得盛青伦扶着她腰。

　　　　门“砰”地一声被震开，莫离回过头，只见门口立着一位中年男子，白衣如雪，容颜如高岭之花，他背后是明媚的春阳，却让人觉不出一丝温暖。

　　　　盛青伦唤道：“爹。”

　　　　岚夫人眸里划过一道亮光，她踱步朝着门口走，声音里有不可抑制的欣喜：“侯爷。。。。。。”
………………………………

雪衣公子盛西辞

　　　　这是莫离第一次见西京侯，这位与父齐名，二十多年前闻名大炎的雪衣公子，盛西辞。他显然长途归来，眉梢还挂着疲惫，可此刻那双眼睛却盛着极大的痛楚。

　　　　岚夫人的表情无疑是不可置信还夹杂着喜出望外，她伸出手，试探着想要触摸眼前之人的脸颊。

　　　　却听“啪”地一声，那声响沉重又冰冷，在莫离耳边缭绕了好些年。

　　　　许多年后的太平盛世，茶馆里的说书人再次谈到这位雪衣梅郎，称其风华盖世，气度宏远。那时的莫离回想此处初见，记忆犹新地不是他毫不染尘的白衣翩翩，也不是那俊雅如仙的傲世容颜，而是此刻这冰冷到无情地血红色的眼。

　　　　龙有逆鳞，无论如何大度之人也终有不可触碰的底线。

　　　　而盛青伦她娘恰恰是西京侯的逆鳞，显然这岚夫人触碰了西京侯的底线。

　　　　西京侯的一巴掌，绝无丝毫手软。

　　　　岚夫人瘫软在地上，一边脸颊倏然高高肿起，她仰起头，喃喃道：“西辞，十五年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莫离心里哀叹，传说中悠闲恣意，品性温和的雪衣公子之所以能从容笑对人世沉浮，不过是没有在意的人和物，这么一个冷情傲物的浊世俊杰好不容易遇到生命中的灵魂伴侣，必然是珍之重之，定将自己所有的情意全给了西京侯夫人，被欺骗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知晓真相，明白原来挚爱是被眼前这人蓄意谋害，一念成魔，那性格中的冷酷狠绝霎时被逼现出来。

　　　　“闭嘴。”

　　　　果不出所料，西京侯暴怒道：“谁允你叫本侯的名字，你也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