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旖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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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她是甚么身份呢？”宁远漫不经心问。

　　　　“你知道？”

　　　　“你是担心她会和楚恒陆言有牵连。”宁远意味深长道：“即便有，那又怎样呢？迟早有一天，她会站在陆言的对立面。”
………………………………

逍遥宫主来赴宴

　　　　楼梯里的欢声笑语渐近，来福楼外，烟岚初起。

　　　　莫离领着几人进屋。此屋有四五个雅间大，室内正中一张紫檀木大圆桌上，酒壶酒樽已摆放整齐，就待开席。

　　　　紫藤唐昭迎上前来，莫离向身后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兄紫藤君，以及唐门少主唐昭。”

　　　　“那两位穿蓝衣的是公子远，另一位是顾家家主顾惜朝。”莫离指了指窗边二人，又同紫藤唐昭道：“他们是公子伦，镇国少将军公子恒，言六公子，以及神武营首领燕怀。”

　　　　众人纷纷见礼，雪狼蹲在莫离脚边，异常乖顺。

　　　　“还有这位。”莫离怜爱的摸着它头：“它叫银狮，银光如雪，英勇胜狮。”

　　　　银狮亲热的舔了舔她手心，唐芙凑上前来，伸手欲摸，银狮脚一蹬，龇牙咧嘴，起身攻击。

　　　　白珏敏捷地挡在唐芙跟前，轻喝：“阿恒，管好你的宠物。”

　　　　“它可不是宠物。”莫离抢在楚恒前道。她弯腰搂着银狮脖子，将头在银狮脸上蹭了蹭。银狮复又温顺地蹲在她身前，把脸埋在她颈窝里。

　　　　唐芙委屈的探头：“阿离姐姐，你还没介绍我呢。”

　　　　莫离伸手招她过来，握住她手，轻轻捋了捋银狮的毛，异常温柔道：“银狮，记住了，这是我小芙妹妹，不可攻击她喔。”

　　　　雪狼高傲地看了唐芙一眼，伸头在她衣服上嗅了嗅，又淡定地蹲回莫离腿边。

　　　　唐芙睁大眼，不可思议道：“阿离姐姐，它真听懂了你的话，这也太神奇呢。”

　　　　秦云卿一脸与有荣焉：“银狮可聪明呢。”她也伸手想摸，银狮优雅地转了转身，躲过她手。

　　　　唐芙眼里含着羡慕：“阿离姐姐，为何银狮只和你好？”

　　　　“大抵它喜欢离箫身上的味道。”楚恒俯下身，视线与莫离齐平，眼里一抹温柔笑意。银狮在他脸上蹭了蹭，又转回莫离跟前蹭蹭。

　　　　“原来如此。”唐芙颔首：“我也很喜欢阿离姐姐的味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银狮会亲近一个陌生人。”陆言看着莫离：“除了原来的主人，它从没对哪个女子如此温顺。”

　　　　顾惜朝神色好奇：“银狮原来的主人是？”

　　　　“丞相之女莫离。”宁远淡淡接口：“整个洛城人都知，莫家小姐的银狮，连太子殿下都敢咬。”

　　　　陆言琥珀色瞳孔掠过一缕异色。

　　　　唐昭也很惊讶：“高门贵女养宠物的不少，但都是些小猫小狗，能将雪狼当宠物养，这莫家小姐的性子倒是特别。”

　　　　“此言差矣。”楚恒直起身，负手道：“阿离从未将银狮当宠物。她把它当家人。”

　　　　陆言叹了口气：“银狮如此忠诚，若无主人指使，又怎会无缘无故去咬太子殿下。可见，这主人该多么嚣张跋扈。”

　　　　燕怀笑道：“我怎么听说莫家小姐待人极其宽容，洛城那帮贵族子弟，都对她赞誉有加。”

　　　　公子伦点头：“莫家家世源远流长，教养也是有目共睹。就算当年莫家小姐让银狮咬了太子殿下，想那时，她正天真烂漫，小女儿家有些娇纵，也是在所难免。”

　　　　秦云卿也是一笑：“众位可能不知，咱们大炎的这位太子殿下，和莫家阿离五岁结怨，屡出奇招，势要将莫家小姐折腾地鸡飞狗跳。莫离的性子可好了，但再好的性子到了忍无可忍之时，势必是无须再忍，这才有了银狮咬太子殿下之说。”

　　　　陆言瞪眼，秦云卿视而不见。

　　　　莫离却漫不经心道：“都说好男不和女斗，这太子殿下能让一个臣子之女不顾皇权，铤而走险，放任银狮去咬他，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和一个小少女过不去，这太子殿下的心胸委实小了些，这么一副心胸，如何装得下天下万民和我大炎的广袤河山？”

　　　　她自知此话有失偏颇，对陆言的才能也从心底肯定，可是，时隔多年，陆言仍对她针锋相对，这厮也太气人了，于是，想也不想，偏偏要膈应膈应他。

　　　　盛青伦疑惑地看着莫离，他肯定离箫知晓言六公子便是太子殿下，依离箫的聪明才智，定了解太子非心胸狭隘之人，可明知如此，还偏要说戳人心窝的话，她故意和阿言过不去，为什么呢？

　　　　陆言面色一沉，莫离唇角一翘。盛青伦眼中了然：“离箫恐怕不知，太子殿下也是心胸宽广之人，依他之能，若非自愿，又怎会被银狮咬。看来太子殿下有意化干戈为玉帛，这其实是在向莫家小姐示好。”

　　　　楚恒秦云卿意外地看向陆言。心事被说中，陆言转开脸，虽面不改色，可眸中讪然。

　　　　唐芙道：“这太子殿下的性子可真别扭。”

　　　　众人看她。唐芙侃侃而谈：“小时候，邻居家哥哥喜欢隔壁家的小姐姐，不好意思说，就老捉虫子吓唬小姐姐，小姐姐不理她，邻居哥哥为了吸引她注意，老是在小姐姐面前凶她。大家都以为他不喜欢小姐姐，可我却发现他老是偷偷看她。这位太子殿下定是和我那邻居哥哥一样，他肯定也是喜欢莫家小姐的。”

　　　　秦云卿拍着唐芙的肩：“有道理。”

　　　　“怎么可能？”陆言红着脸道。

　　　　宁远和顾惜昭状似无意地目光相撞，又檫肩而过。

　　　　莫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眼神从陆言脸上掠过，半晌道：“我也觉得不可能。”

　　　　夜风凉，紫藤笑着扫了众人一眼，与莫离道：“离离，该入席上菜了。”

　　　　莫离颔首，招呼道：“大家请上座，咱们不分身份，想坐哪就坐哪，随意些。”

　　　　不一会儿，掌柜开始上菜。

　　　　众人围桌而坐，莫离宁远相邻，银狮蹲在她身边的座椅上，颇有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

　　　　秦云卿给它夹了块羊排骨，银狮拿鼻子闻了闻，不急不忙地咬起来，那淡定从容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宁远朝莫离举杯：“恭贺你喜得名琴。”

　　　　又朝众人温雅而笑：“为了这女人难得一回慷概解囊，这杯酒，远先干了。”

　　　　“连祸水都喝的如此干脆，我还能输给你不成。”莫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完毕，杯口朝下，挑衅地看着宁远。

　　　　唐芙也趁势而起：“公子远，我也敬你一杯。”

　　　　“宁远不擅喝酒，这杯酒我替他喝。”顾惜朝望着唐芙，一口喝完。

　　　　唐芙愣了愣，白珏夺过她手中杯子：“你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说着，面向顾惜朝举了举：“这杯我代小芙喝。”

　　　　“她身体怎么了？”顾惜昭面色忧心。

　　　　白珏毫无表情道：“月事到了，不劳顾公子操心。”

　　　　“哪有？”唐芙面色一囧，恨不得转到桌下去。

　　　　“不用害羞，这说明你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我们该高兴。”

　　　　石头脸一本正经，顾惜朝一脸冷色。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气氛尴尬。

　　　　莫离咳了咳，正预说几句，门外楼梯间忽然响起丁零丁玲的声响。

　　　　“逍遥宫章雨晴，听闻医仙离箫设宴于此，特来赴宴。”
………………………………

银狮怒，美人惊

　　　　门未开，却有香风至。

　　　　莫离怔住，执壶的手微微一颤。几滴酒液泼洒而出，染上如玉手指，剔透分明，欲坠未坠。逍遥宫主？特来赴宴？本就不相识，何来赴宴之说？

　　　　她看向宁远，这祸水在女子中人缘颇好，莫非是他邀请章雨晴？在座人中，唐昭躲逍遥宫主还来不及，其余人和逍遥宫更无交集，这么一想，女子黛眉轻轻皱起。

　　　　宁远却微微一笑，拉过莫离手指，取出手帕，乌黑长发落在女子手背，轻揉为她擦拭起来。

　　　　“前任逍遥宫主雪灵心仪你师父，一路紧随，最终令唐烟前辈对神医苏杭望而却步。如今，这新任宫主继承了先师遗风，她此次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还是为了心上人。”言下之意，此人于我无关。

　　　　男子笑意流转，少了几分捉摸不定的幽深，多了几分红尘中人的温柔细腻，眉目如画，看地众人齐齐噤声。

　　　　莫离笑道：“情场如战场，若我遇上此类女子，也必然处于下风。”

　　　　女子目光晶莹似水，调侃道：“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唐昭哥哥你可得把持住啊。”

　　　　唐昭无奈苦笑。唐芙却埋怨道：“她怎么像一块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秦云卿抬眸看向唐昭：“大侠，人都来了，这下如何是好？若你实在不喜，小生帮你打发了，你意下如何。”

　　　　“不可。”莫离想了想：“这逍遥宫主此举虽不妥，但念在她对唐昭哥哥你一番真心上，这回就算了吧。无人之时，你再向她说清楚，躲避不是办法，拖拖拉拉更非君子所为。”

　　　　唐昭应承道：“离箫妹妹说的是。”

　　　　“姐姐你真心软。”唐芙嘟囔了句。

　　　　莫离欲起身开门，门外却有对话声。

　　　　“我们不请自来，不和礼数。”是盛青月的声音。

　　　　“你那么在意礼数，趁早回吧。”这是韩清在挖苦。

　　　　“两位妹妹稍安勿躁。”章雨晴叩了叩门：“神医苏杭与家师渊源深厚，雨晴谨遵家师教诲，若是遇上药王谷人，定要前来参拜。还请医仙离箫开门一见。”

　　　　听了这话，原本起身的莫离坐着不动了，若不是当年逍遥宫雪灵蓄意破坏，娘亲也不会受那么多伤。前尘恩怨毕竟是上一代的事，莫离也不打算计较，可这会听章雨晴说甚么渊源深厚，着实刺耳。于是她端然坐着，示意紫藤去开门。

　　　　门才刚开，韩清便闯了进来，奔到盛青伦身旁，撒娇道：“青伦哥哥，你出门怎么也不带着清儿？”

　　　　莫离斜斜瞄了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门口，只见盛青月和另一女子面覆轻纱，缓缓移步过来。

　　　　莫离唐芙不施粉黛，秦云卿更是作男儿扮，因此她们一进来，香风盈盈，莫离身旁的银狮连连打着喷嚏，令楚恒心疼不已。

　　　　银狮跳下椅子，朝那二人一扑，室内顿时响起尖叫。

　　　　“死畜生。”韩清鞭子一挥，朝银狮甩去。

　　　　眼见鞭子便要落在银狮背上，楚恒莫离同时将手中杯子朝韩清鞭子击去。

　　　　“韩姑娘，这动不动就爱挥鞭子的毛病，可真不好。”莫离难得板起了脸。

　　　　鞭子被击成几段，韩清眉毛一竖，顿时就怒了：“还不是怪那死畜生。”

　　　　一句死畜生令快要扑倒盛青月章雨晴的银狮刹那调转了身，改朝韩清扑去。

　　　　失了鞭子的韩清朝盛青伦身后一躲，唤道：“青伦哥哥，救我。”

　　　　莫离不语，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幕。银狮子跳上桌，朝盛青伦方向扑去。

　　　　桌上杯盘狼藉，盛青伦在莫离琉璃光似的眸色中，心口一疼，换了句：“离箫。”

　　　　莫离闭了闭眼，心底一叹，他还是护着韩清。

　　　　再睁眼时，唤了声：“银狮，回来。”

　　　　银狮立在桌子边缘，朝韩清咆哮，最终回了头，乖乖蹲在莫离身旁。

　　　　门口刚受过惊吓的盛青月和章雨晴，目光紧紧落在莫离身上，只见女子淡定地掏出手绢，握着雪狼的爪子，轻轻擦去白毛上的油珠。而方才那一脸凶相的雪狼王，倚在女子怀里，神情懵懂无辜如幼童。

　　　　韩清立在盛青伦身后，理直气壮道：“离箫姑娘，这畜生吓到我们了，你是不是该向我师姐道歉？”

　　　　“韩清，住口。”盛青伦一喝。

　　　　韩清眼底有了泪：“明明是她的错，青伦哥哥，你为何凶我？”

　　　　莫离垂着头，一颗心都在雪狼身上，好似没听见她说话。秦云卿倒是出了声：“这位姑娘好无理。我们在这好好吃饭，你们不请自来就算了，一来就对我们银狮挥鞭子，还敢骂他死畜生。我们银狮连太子殿下都敢咬，莫非你们比太子殿下更高贵，还敢让人道歉。”

　　　　唐芙凑上前来，轻轻抚摸银狮的头，银狮高傲淡定看她一眼，没乱动。

　　　　她一喜，附和道：“就是。凭甚么让离箫姐姐道歉，要道歉也该是你们。”

　　　　韩清含泪看着盛青伦，一脸倔强。

　　　　章雨晴走上前来，向莫离行一礼：“贸然求见，还望海涵。”

　　　　银狮又打了声喷嚏。莫离心内一忖：相比韩清的鲁莽，这新宫主倒是进退有度。

　　　　楚恒抱起银狮，目光扫过韩清盛青月章雨晴道：“银狮乃雪狼王，为我所有，还请韩姑娘口下留德，此次看在青伦面上不再追究。若是再让本将听见畜生这两字，定用姑娘的血来祭龙渊刀。“

　　　　莫离霍然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见阿恒用这么重的口吻说话，嗯，还搬出了少将军的身份。那个记忆中温柔如水的少年终于长成了铁骨铮铮的汉子。她目光掠过男子白玉般的额头，摩挲在珠玉生辉的脸上，忽见凤目中有了缱绻笑意。

　　　　她的阿恒，还和以前一样，就算没认出她，还是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这会儿陆言开了腔：“银狮不喜脂粉味，它要咬几位姑娘，实乃本能，并非受谁指使。”

　　　　章雨晴朝后退了退：“我代清儿向医仙离箫致歉。”说着，又行一礼。

　　　　唐昭从座椅上站起：“章宫主，昭有几句话想和姑娘私下谈，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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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财神有金算盘

　　　　本该是一场欢喜盛宴，却被中途登场的人扫了兴。唐昭离开后，直至宴请结束仍未回来。

　　　　莫离提着在澜江钓的一桶鱼，与紫藤一道去寻掌柜结账。小二领他们进了一间厢房，只见银炉内正燃着菩提香，和公子流沙身上的味道一样。

　　　　莫离眸光一晃，忽然记起昨晚分别时，流沙提醒她可去来福楼找他。原来，这来福楼东家，不是别人，正是公子流沙。如此，今晚的钱花的也不冤枉。

　　　　只是，任何事沾上流沙都不简单，莫离打量了房间一圈，果然发现有暗格。

　　　　没等一会儿，掌柜抱着一把金算盘走了进来，噼噼啪啪的播珠，阵阵金光闪的莫离直抽眼，却见紫藤面色有变。

　　　　终于，掌柜将算盘一推，笑呵呵的起身：“离箫姑娘，一共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

　　　　这么多个八，还真是吉利。莫离递给他三张万两银票，道了句：“不用找。余下的钱当我请你家公子喝酒了。”

　　　　掌柜眼睛眯成一条缝：“离箫姑娘，真是大方。”

　　　　莫离轻飘飘地瞟了眼金算盘：“不及掌柜您财大气粗。”心想，这么大一块黄金，抱着也不嫌累。

　　　　“我这全部家当都在这把算盘上，算盘在人在。”掌柜握紧银票，见她眸光瞄过来，笑容不改。

　　　　“莫非你还抱着算盘睡觉不成？”莫离见他如此看重金算盘，打趣道。

　　　　“还真被姑娘说中了。”掌故连忙点头：“人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老金没老婆没孩子，却有金算盘。”

　　　　莫离笑了笑，却听紫藤忽然问道：“掌柜可是名震江都的金财神？”

　　　　掌柜愣了愣，细细打量起紫藤来：“老金离开江都七八年了，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不想却识得老金我。”

　　　　“当年云家有金财神，金财神有金算盘，整个江都无人不知。”紫藤温言道：“我先前也没认出前辈，见了这把算盘，才斗胆猜测。”

　　　　掌柜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云家一把大火没了，金财神也没了，现在西京人称我金八万，老金我此生志向便是日进八万。”他抖了抖山羊胡子，顿时目光发亮热血沸腾。

　　　　莫离眼角抽了抽：“掌柜你是想八万黄金还是八万白银？”

　　　　“鄙人姓金，当然是要黄金。”掌柜理所当然道。

　　　　“任重道远呀。”莫离叹了句，突然眼睛一转，发问：“你家公子是江南人？”

　　　　“是，也不是。”掌柜浑浊的眼里发出老谋深算的光：“姑娘何必试探我，你若想知道，我家公子一定会如实回答。”

　　　　这老家伙，还真是狡猾，这么快就识破她目的。莫离洒然一笑：“我也是临时起兴一问。你们的大厨是江南人，掌柜是江南人，卖的也是江南菜，你家公子要不是来自江南，就是对江南有特殊的喜爱。”

　　　　掌柜呵呵一笑，也不应答。

　　　　“离离，他家公子是？”紫藤眉梢缠着一缕忧思。

　　　　莫离深深地看了掌柜一眼，转回头朝紫藤微微一笑：“他家公子啊，说出来可是让人闻风丧胆呀。”

　　　　掌柜道：“世人对我家公子多有误会，至于是不是有闻风丧胆之人，老金我知道姑娘定不在其中。”他又看向紫藤：“这位公子嘛，我观其目色清湛，定是明辨是非之人，也不会对我家公子心生惧怕。”

　　　　窗外的月光，穿堂入户，洒在墙上的江南画卷上，那是陵州的蓝桥。传说有一书生与相爱的女子相约在蓝桥下约会，书生先到，可是河水突然暴涨，书生为了不失约，紧抱桥柱不肯离开，结果被淹死。

　　　　三楼的那间屋子里，也挂了类似的一副画，画中正是蓝桥水。

　　　　这南来北往的酒楼里，流沙挂这么一幅画，想来蓝桥于他有特别的含义。

　　　　紫藤见她目光定定落在画上，笑意不禁漂浮在脸上，他道：“陵州的蓝桥和西京姻缘桥一样，有情人都想在上面走一回。”

　　　　“是么，可是于有些人来说，那却是一个伤心地。”莫离淡淡道：“二十二年前，太子长廷的落水地据说就在蓝桥附近。”

　　　　“太子长廷。。。。。。”紫藤心底喃喃道：“又是太子长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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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这种遇见

　　　　来福楼外，盛青伦与陆言楚恒话别后，又小站了片刻。

　　　　灯火通明，女子穿过花木疏雅的庭院，从来福楼侧门走了出来，边走边回头，从盛青伦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她身后的紫衣男子，一向温和儒雅的脸上，几分心不在焉的仓惶。

　　　　那二人站在翘脚屋檐下说着什么，盛青伦本想走上前去，不知何因，终是迈不开步。白日里喧嚣不止的长街此刻如同与世隔绝般的安静，静的他好像能听见澜江惊涛，拍案如雪的涨潮声。

　　　　微凉的夜风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隐约听见“太子长廷”，“公子流沙”等模糊的字眼，盛青伦准备悄悄离开。

　　　　恰在这时，女子转过头，只见那容光倾城的脸上忽然绽开清绝笑意，那一笑，让长街灯火都暗了下去。她将鱼桶往身前男子手中一塞，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正如她一贯姿势从容，绝不退缩地走向他和她的命运。

　　　　“你，在等我？”人近了，笑容就在咫尺，他只要伸伸手，就能触碰。

　　　　盛青伦轻轻“嗯”了声，目光从女子肩膀望过去，长街尽头，紫衣男子含笑看着两人，明明含着不舍和眷念。

　　　　莫离见他注视着她身后，回过头，紫藤向他们摇了摇手。

　　　　盛青伦一直看着男子身影消失在夜的那头，才微微垂首，低声道：“今夜，我不是有意要护着韩清。。。。。。”

　　　　“你，这是在解释？”莫离定定看着他，笑容里有几分意外。

　　　　盛青伦轻轻握住她手，莫离忍不住心头一颤。

　　　　“如你所知，我出生不久便娘亲离世，我甚至不记得她的样子。而父亲，痛失所爱，常年不在家。我姑姑，为了照顾我，曾一度不想嫁人。”盛青伦见她静静凝听，伸手撩开她耳边一缕发。

　　　　“后来呢？”莫离问。

　　　　“后来姑姑遇见一位江湖侠客，一个是高门贵女，另一个一无所有只有一颗真心。那位侠客就是韩清的父亲，因为姑姑，甘愿留在西京侯府，做无名无分的侯府女婿。我八岁那年，他们带我去江南找你师父，染了瘟疫，不幸去世。韩清因我而父母双亡，姑姑又待我如亲子，所以。。。。。。让你受了委屈。”盛青伦伸手揽过莫离，在她耳边低声叹息。

　　　　“我明白了。”莫离抬头看他，眸如墨玉：“我也会对她好的。”

　　　　“不用。欠他们的恩情，我自己来还。你不用对韩清屈让。”盛青伦在她额边轻轻一吻：“离箫，我从第一眼见你，就知道。。。。。。”

　　　　“知道什么？”

　　　　“我逃不了。。。。。。”

　　　　“你后悔了？”

　　　　“呵呵。”盛青伦低笑，半天才一声绵长的低叹：“不悔。。。。。。”

　　　　莫离伸手抱住他瘦弱却挺拔的腰，笃定道：“你这是喜欢上我了么？”

　　　　“你说呢？”盛青伦有心逗她。

　　　　“我很开心你喜欢我，却又害怕你真的喜欢我。”莫离闭着眼，靠在他肩上，低喃道：“你现在还是少喜欢我一点，等解了情毒，再全部补回来。”

　　　　盛青伦点点头，浅笑：“那好，我答应你。”

　　　　莫离诧然抬头，见他飘渺悠远的眸里呈现着她的倒影，听他道：“失望了？”

　　　　许久，莫离摇头道：“相较于你的生命，其实喜不喜欢我，也没多大关系。”

　　　　盛青伦不语，怎么会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