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飞虎情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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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替你难过，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你哥哥在哪里阵亡的？”

　　　　“缅甸，在攻打胡康河谷的时候牺牲的。”

　　　　“他是军官吗？”

　　　　“中美联络官，其实就是翻译。”

　　　　“这么说他是知识分子从军的，可惜了。”

　　　　她觉得心里的隐痛正在不断扩大，怕再谈下去她的眼泪就会出来了，说道：“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

　　　　他理解地点了点头，这时女招待把他们点的东西端来了，一一放在桌上。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

　　　　等女招待走了，她端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着果汁，好把胸口翻腾的痛压下去。

　　　　他先开口了：“你在城里是住在亲戚家吗？”

　　　　“不是，城里没有亲戚，我在报社附近租了一间屋子住。”

　　　　“你母亲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为什么不和你住在一起？”

　　　　“她不放心也没办法。她是老师，学校在乡下，如果住在城里，除掉路费剩不了多少薪水，而且城里物价高，增加的开支也承受不起。”

　　　　“她是小学老师吗？”

　　　　“中学老师，我弟弟也在那所学校读书，所以母亲不可能进城。”

　　　　“你母亲也是知识分子，真是难得。”

　　　　“我外公是清朝的翰林，还是个画家，擅长水墨山水。我母亲从小跟他学习，也画得一手好画，所以当了美术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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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采访师长　2

　　　　他称赞说：“你的家世很好，难怪你看起来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她觉得不对了，他的事她还一个字没问，倒让他把她的家底给调查清楚了，她赶紧变被动为主动。“您呢？跟我谈谈您的家庭吧。”

　　　　“我没有什么可谈的。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家里有点田地，我父亲既种地，又会做木匠活，因为手艺好，农闲时找他做活的人很多，所以有余钱供我读书。不过我上了清华之后，他供起来就吃力了，我在清华读了两年，后来南下广州考了黄埔军校。在清华那段时间过得很苦，为了省钱，经常吃馒头咸菜。”

　　　　“您为什么离开清华去考黄埔军校？”

　　　　“事出偶然，我打伤了人，惹出了麻烦。”

　　　　“您打伤了什么人？”

　　　　“我的同学。他老是嘲笑我穷，学我的乡下口音，侮辱我是土包子，拿我开心。我忍无可忍，把他痛打了一顿，打得还不轻。这下闯了大祸，他是一个北方军阀的儿子，我不能在北平呆了，也不敢回家见我父亲，就去了上海。我到上海找了牧之……”

　　　　“是马处长吗？”

　　　　“嗯。他和我从小学起就是同学，又一起到省城读高中，住同一间寝室，算得上情同手足。他当时正在圣约翰大学读书，告诉我南方的黄埔军校正在招生，有同学写信叫他去，他不喜欢打仗，不想去，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就去了，连路费都是他给的。所以我一直很感激牧之，不然我没有今天。”

　　　　“您那个清华的军阀同学，从另一个角度说您也可以感谢他。”

　　　　他笑了。“你说得对。我在清华是学桥梁工程的，没有他我现在恐怕也就是一个工程师。可惜他后来继承了他老子的事业，跟另一个军阀抢地盘时被打死了，不然我碰到他真要跟他说声谢谢。”

　　　　“您离开清华后悔过吗？”

　　　　“当然不后悔，到了黄埔之后，我发现带兵打仗比当工程师更适合我。”

　　　　“您打过很多仗吧？”

　　　　“当然，我的职业就是打仗嘛。”

　　　　“和日本人打了多少仗？”

　　　　“我从一�9�9二八就开始跟日本人打仗，八�9�9一三之后，几乎年年在打，有些小仗我都记不清了。”

　　　　“马处长说您受过重伤，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受的伤？”

　　　　“是武汉会战的时候，在江西马回岭一带。”

　　　　“请详细说说。”

　　　　他看了看她，发出一声轻笑。“还是不说吧，你一个姑娘家，听了会害怕的。要是吓昏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她以为他在嘲笑她，将头一翘，显出很勇敢的样子，说道：“我还没有那么胆小，您尽管说，看我昏不昏。”

　　　　他笑了笑，还是说了。大概真怕吓着她，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说战斗经过和他受伤的原因，没有什么血肉横飞的战场描述，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那惊天动地的场面。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聚精会神地听着，那块狰狞的伤疤落在她眼里，似乎变成了一块神圣的标记，目光里不由得冒出真诚的敬佩。

　　　　他看出来了，越发有了谈兴，又兴致勃勃地谈了自己颇感得意的几场战斗，她聚精会神地听着，脑子里已经想到了该怎么写这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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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采访师长　3

　　　　等他说完，他们这才发现咖啡馆里很寂静，其他客人已走光了，他看了看手表，“已经6点半了，梅小姐，和我一起吃晚饭怎么样，肯不肯赏脸？”

　　　　映雪听他这么客气，连赏脸两个字都说出来了，忙说“刘师长言重了”，不好拒绝他，跟着他去了。到了一家酒楼坐下，他一下点了很多菜，映雪连说太多了，他摆摆手说：“这地方我也难得到来一次，更难得请一个女记者吃饭。再说我是军人，别看现在活得新鲜，说不定哪天就杀身成仁，所以有机会吃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将来离开重庆回到前方，想吃这些东西就难了。”

　　　　“前线的生活很艰苦吗？”

　　　　“很艰苦，特别是离敌占区近的地方。”

　　　　“打仗的时候呢？”

　　　　“一般来说，打仗的时候都会想办法让大家吃好点，那样才有精力打仗，不过也说不准，就像八�9�9一三的时候，我们在上海作战，连饭都吃不上，日本人大炮厉害，一看到炊事兵做饭冒出的烟就打炮，把我们的炊事兵炸死了不少，弄得我们没法吃饭，饿着肚子打仗。后来还是上海市民送了面包和饼干水果来，才解了燃眉之急。”

　　　　他看着她，含着笑说：“那个时候你还是小姑娘，对战争恐怕没什么概念，还在满地里捉蝴蝶玩吧？”

　　　　她摇摇头：“我已经上初中了，不是捉蝴蝶的小姑娘。我挨过轰炸，逃过难。我逃难时就想，将来一定要把这些写出来，让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了解战争的意义。”

　　　　“这就是你想当记者的原因？”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当记者，是我的教授向曹主编推荐我到报社来的，我将来可能当记者，也可能当编辑。”

　　　　“梅小姐，听我一句话，当编辑可以，记者就不必要了，记者要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社会上鱼龙混杂，像你这样的姑娘实在不宜干这个。”

　　　　“我还不知道报社要不要我。现在工作难找，大学毕业等于失业，如果将来报社愿意聘用我，既使是当记者，我想我也不能拒绝，这种大报社比较稳定可靠，而我需要稳定可靠的工作，我需要挣钱来减轻家里的负担。我哥哥已经在缅甸阵亡了，所以我得挑起他的担子。”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刘师长微微叹了口气，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这个担子可不轻。”

　　　　他又说：“梅小姐，将来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我绝不推诿。”

　　　　她看出他的真诚，心下感激，说道：“谢谢您，您太好了。”

　　　　菜逐一端上来了，他叫她不要客气，自己却客气地不断给她夹菜，弄得映雪这一顿饭简直就是把下一顿提前了一起吃，他还说她：“太斯文了，还没有一只猫吃得多，难怪这么瘦。”

　　　　映雪从小失去父亲，对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印象，只听母亲说父亲非常疼爱她，她也常常想象有父亲爱护的场景，但朦胧而不具体。刘师长的关心让她感到温暖，他的年纪又只比她父亲小几岁，竟让她产生了父爱般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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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师长求婚　1

　　　　映雪写刘师长的特写稿在报上登出后，他当天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她写得很好，一定要请她吃火锅。接连受他两次邀请，她觉得无论如何也该回请一次，决定从伙食费里匀出一点钱请客，准备好下半个月一点肉不吃，蔬菜也尽量节省，就这样饭店和酒楼她也请不起，只找了一家店面还过得去的小馆子，他倒也不嫌，欣然赴约。饭后她叫老板结帐，老板望着刘师长说这位长官已经付过了。

　　　　她知道他是因为她穷所以才替她付账，但也正因为穷，所以她格外的自重，自尊心很强。她坚持要把钱还给他，说：“我是真心诚意地请您。您这样做是瞧不起我。”

　　　　“我并不是瞧不起你，要是瞧不起你我根本不会来。我也当过穷学生，知道这顿饭钱肯定是你的伙食费，我可不想让你因为我下半个月只能吃馒头稀饭。”

　　　　她被他挑破了真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继续说道：“小梅，我们也算朋友了。朋友之间别太计较金钱，否则就俗了。”

　　　　映雪听他这么说，只好不再坚持给他钱了，她最怕被人说俗气。

　　　　转眼到了星期天，她一大早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刘师长已在房东太太的客厅里等她，一向不接待单身男客的房东太太此时却满面春风地招待他，八仙桌上茶水、瓜子、点心**齐全，可见身份地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观点。

　　　　她出乎意料，看到他不觉吃了一惊：“咦？刘师长。”

　　　　他说道：“冒昧前来，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还能帮您什么忙？”

　　　　“是这样，我的外甥女要出嫁了，托我在重庆帮她买些衣料，好做陪嫁的衣服。我不懂年轻姑娘喜欢什么，所以来找你，希望你能陪我到商场去，帮忙挑选一下。”

　　　　映雪能有机会帮他，当然义不容辞，她请他稍等一会儿，然后回到自己屋子，把菜篮放下，从床底下拉出一只箱子，把那件淡紫色旗袍找出来，换下身上的旧蓝布旗袍。

　　　　两人乘车来到市中心，到几家大的百货公司和绸缎铺去挑选衣料。在福祥绸缎铺里，映雪看到一匹织锦软缎，米分红的底色上是一朵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花蕊和花瓣嵌着金线，缎子柔和的光泽配着金线亮闪闪的丝光，漂亮极了。她很喜欢这种颜色和花式，也知道这种颜色和她的肤色相配，她穿起来一定非常美，可是这种织锦缎子是通过日军封锁线进来的，价格极其昂贵，她根本买不起。而刘师长说过他的外甥女皮肤黑，深肤色的人不适合这种颜色，真是可惜。她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开。

　　　　买好东西，他送她回去，到了门口，车子停下了，她说声再见，准备下车，他却说：“都到你的门口了，也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映雪慌忙请他进去，又羞愧地说如果是自己家，早请他进去了，这租的屋子又窄又乱，所以没好意思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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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师长求婚　2

　　　　两人下了车，她领着他来到自己的屋子，屋子确实很小，但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点也不乱。进门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煤炉子，炉子上还有一口小铁锅，挨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搁着饭锅，碗碟，菜油瓶，酱油瓶等用品。房子的一侧放着一张小木床，床上铺着藕色印花床单，床头叠着一床同样颜色的被子，全洗得褪色了，但都很干净。靠床摆着一个小小的竹书架，上面的书和稿纸收拾得整整齐齐，最下一层放了一个脸盆，盆上搭着一块黄白格子的毛巾。靠窗放着一张小木桌，看得出是既当饭桌又当书桌的，因为桌子的左上角摆着一个豆腐乳瓶子，右上角则摆放着一个墨水瓶，一截竹子做的简易笔筒，桌子中间还放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插了一把野花，给屋子增添了一些生趣。

　　　　映雪见他不住地打量屋子，脸上露出了怜悯的神色，她最怕人家可怜她，有点发窘，讪讪地说：“这里太简陋了，您别见笑。”

　　　　他摇了摇头，说道：“小梅，你也太苦了。”

　　　　“我在乡下住的也是这样简陋的房子，已经习惯了。何况这里离报社、菜市场、防空洞都近，租金又便宜，这就很不错了。”

　　　　她把屋里唯一的木凳端给他，说道：“您请坐，屋子太窄了，只放得下一张凳子。”

　　　　他坐下去，把夹在腋下的皮包放在小方桌上，打开取出一个牛皮纸包递给她。“送给你。”

　　　　她觉得纸包很像福祥绸缎铺的，打开一看，果然是那段米分红色的织锦软缎，她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感动，想不到他一个军人竟然那么细心，看出她内心的渴求，偷偷地买了来送给她。

　　　　不过，尽管她很喜欢这缎子，但梅家的家教不允许她接受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送的贵重礼物，她婉言谢绝了他。

　　　　他的表情显得很意外，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梅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因为你帮了我的忙，特地表示我的谢意。你如果不要，我不能退，白搁着岂不可惜了。”

　　　　“你可以送给别的女孩子？”

　　　　“我没有别的女孩子可以送，而且我是特地买给你表示感谢的，我会转送别人吗？你不要，只能说明我刘某人没有资格跟你交朋友，太失败了。”

　　　　“您言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真心实意感谢你，你要拿我当朋友你就收下。”

　　　　他这么一说，映雪有些为难。“我只是帮了您一点小忙……”

　　　　他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吃午饭好了，你不是已经买好菜了吗？”

　　　　她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拒绝就显得太矫情了，于是采取了一个她认为合适的方式：“我就买了点小菜，其它什么都没有。我请您吃个小馆吧，不过这一次得由我付账，否则您的衣料说什么我都不要了。”

　　　　“我不吃什么小馆，常年在外，馆子早就吃腻味了，就想吃些家常菜。小菜也没关系，我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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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师长求婚　3

　　　　映雪当然不肯只做小菜接待他，但她早上只买了一点黄豆芽和白菜苔，而这时候菜市已经散了，买不到肉，只好去问房东太太有没有肉或鸡蛋，如果没有鲜肉，腊肉也行，有的话借一点给她，房东太太很爽快地给了她一斤鲜肉，一把蒜苗和几个鸡蛋。她决定用蒜苗炒肉丝，摊一个鸡蛋饼，煮一个豆芽肉丸汤，再炒一个白菜苔。

　　　　她系了一条围裙，开始生炉子蒸饭。他也不肯闲着，帮着剁肉、切肉丝，而且干得好像很愉快。当映雪看到他切的肉丝时，不觉笑了起来。他大概从没做过饭，肉丝切得粗细不一，实在不成样子。

　　　　“哦，将军，待会儿肉丝炒出来火候不一样，您可别怪我炒得不好。”

　　　　“我也想切好一点，可是手不听使唤，没办法。”

　　　　他笑着抬起头，眼光落到她身上时，脸上现出恍惚的表情，有些神往，又有些遐想。她正端着一碗肉丸汤，腾腾的热气在她面前缭绕，衬着她的笑脸，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妩媚和温暖。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家。”他发出一声感慨。

　　　　她天真地说：“这里是我租的房子，不是我的家。”

　　　　“是不是租的不重要，只要真正居家过日子，温暖、有人气那就是家。”

　　　　“您想家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没有家。”

　　　　“刘夫人住在娘家吗？”

　　　　刘师长的笑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攫去，脸上的肌肉无所寄托，变得僵硬，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没有什么刘夫人。”

　　　　“您的意思是……她去世了吗？”

　　　　“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

　　　　映雪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生硬，吃了一惊，意识到他夫人大概已经去世了，自己勾起了他的伤心事，还在这里不解人意地多嘴，连忙向他道歉，他淡淡地说没关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他先开了口：“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怕我又说错话，惹您难受。”

　　　　“我难受并不是因为你说的话。”

　　　　这时，房东太太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大碗，一进门就笑道：“梅小姐，你来了贵客，我也跟着沾光。刘师长，我本想请你和梅小姐赏光到我那边吃饭，又想你专程来看梅小姐，一定不肯答应，而且梅小姐也要怪我，所以只给你们端了一碗菜来。小户人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辣子鸡是我的拿手菜，你们尝尝。”

　　　　映雪第一次见她这么客气，吃惊不已，连忙道谢，刘师长只是点了点头。

　　　　房东太太把碗递到映雪手里，又对刘师长说：“我出租房子也有好多年了，跟我租过房子的年轻小姐不少，还没见过哪一个能够跟梅小姐比，又漂亮，又大方，还是大学生，知书识礼，真是难得。”

　　　　刘师长说：“她一个年轻小姐住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还望你平时多加照看。”

　　　　房东太太满口答应，又对映雪说：“我经常跟人说，像你这样招人爱的小姐，命中注定会……有贵人相助，我还真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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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师长求婚　4

　　　　她走后，映雪对刘师长说：“您的面子真大，这位太太平时很节省，炒菜连油都不舍得多搁，更没见她吃过鸡，今天竟然专门为你做了辣子鸡，而且还这么客气。”

　　　　刘师长哈哈一笑，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早上来的时候赏了她一笔钱。”

　　　　“难怪她这么殷勤，您何必这么破费呢。”

　　　　“我只是想让她多照看你一点，你一个年轻姑娘单身在外，没个人照看怎么行。”

　　　　映雪很感动。”谢谢您。”

　　　　自此以后他的脚步来得更勤了，他肯这样纡尊降贵，映雪渐渐明白过来，他的关心，他的殷勤也许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不过他既不说，她当然不能去问，万一弄错了那就太尴尬了。何况她也崇敬他，信赖他，她从小丧父，缺乏成熟男人给予的关爱和安全感，而这些都从他身上得到了弥补，她珍惜这份感情。

　　　　到了六月，她毕业了，在拿到毕业证书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民生报社的聘书，成了一名正式记者。看着一些同学还在焦急地四处寻找工作，她觉得自己实在幸运，理想之路对她似乎是一条光明的坦途，虽说没能当上编辑，但是当记者接触广泛，可以搜集到很多素材，能够为她今后写作打下基础。

　　　　只要努力，她想，我将来也会像父亲一样出名。

　　　　她特地回了一趟家，把这事告诉母亲，梅太太也为她高兴。回城后，她立即给刘师长打了电话，他约她晚上出去吃饭，到时他会来接她。

　　　　晚上，他把她接到了一家苏菜馆子，她今天穿的是用他送的那块织锦软缎做的旗袍，在朦胧迷离的灯光下，美得无懈可击。他目眩神迷，说道：“小梅，你简直就是一朵梅花，太娇艳了。”

　　　　映雪笑了，她喜欢梅花，很高兴他把她比作梅花。

　　　　他又问道：“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她对他讲了当记者的事，他瞪大了双眼：“你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问问我？我不是说过不要当记者吗？我已经托牧之帮忙给你在银行谋一个位置。”

　　　　“我想靠我自己，不想给你添麻烦。”

　　　　他不以为然：“有什么麻烦的，孩子气。”

　　　　她抗议道：“我不是孩子，我都工作了。”

　　　　他笑了：“好好好，既然你不是孩子，那么也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她低下了头，心里猜到了几分。“什么事？”

　　　　“小梅，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人不会拐弯抹角，就直说了吧，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够嫁给我。“

　　　　映雪愣住了，她本来以为他是要向她表白，确定恋爱关系，没想到他连这个程序都省略了，直接求婚，就算他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是不经恋爱就进入婚姻，这个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开口，又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嗫嚅道：“我，我不能答应你，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还不太了解。“

　　　　“我对你已经很了解了，别的不敢说，看人的眼光我还有，相信我的判断，我们很合适。我虽然是军人，从军以前好歹也在大学里喝过两年墨水，空闲的时候也喜欢看看书，写写字，下下棋，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爱好了，反正不赌，不嫖，不酗酒，兵痞的恶习我一样没有，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是，我现在不想结婚。”

　　　　“为什么？”

　　　　“我的家庭情况你是了解的，我得挣钱养家，不等小弟大学毕业，我不会结婚。”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个容易，一切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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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师长求婚　5

　　　　她摇了摇头，她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庭的现状，去创造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通过婚姻来获得。“不，我不想拿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