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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燕夕照-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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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侧头看向我,唇边泛着笑,声音却冷冽若寒玉,“星子?那么高的天空,它们能知道什么?又能看清什么?”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我累了,先走了!”不过几步,人已消失在花木间。

    真是人如鹄,琴如玉,冷如霜。一曲清商人物两相忘。

    我想提醒他忘记拿琴了,看他已经去远,遂作罢。

    “曲子是用来怡情冶性,寻欢作乐的,你们倒好,越弹越伤感。”宇文嫣翘腿坐到藤萝间,一付很悠闲的样子。

    “怎么了?这样失魂落魄的,不像他呀!”

    “哦,今日是姑姑的忌辰。”

    我茫然:“你的姑姑?岂不就是平原公的母亲?”

    宇文嫣转眸凝视着我,低声道:“是啊,我姑姑是惠愍帝的宇文容华,颇受宠爱,可惜无辜死于后宫的阴谋倾轧之下。惠愍帝虽力惩罪魁,还姑姑一个清白,但毕竟死者已矣。十年前的今日正是姑姑含冤莫白、羞愤自尽之日,难怪表哥刚才一时不能自持。”

    我低低叹息,这是个溅起哀伤的下午,我遇见了一个和我一样心怀伤感的人。

    悄然回到河间王府,已是傍晚,一地斜阳浓醉如梦,正如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专注里。

    丹朱悄声在我耳边忧心道:“小姐去了哪里?也不让奴婢跟着,有事可怎么好。”

    我回首道:“我可不是好好的,只是在府中呆久了,心里憋屈得慌,到外面走走罢了。”

    丹朱道:“刚刚王爷身边的近侍来过,说王爷有事请小姐到凌云楼去一趟。”

    我理了理鬓发衣裙对丹朱道:“那咱们过去。”

    今日的我穿戴很是简洁。一袭豆青细绸高腰襦裙,只在领缘绣了绛紫色折枝蔷薇,不显得过于素净。

    一路迤逦,我们很快来到凌云楼。

    我是第三次踏足这里,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此地的豪奢足以令初涉人世的丹朱咋舌了。琉璃窗牖,水晶珠帘,云母团扇,珊瑚床榻,檀木雕屏,柔亮丝帷间有高华清逸的淡淡香气缭绕,也分不出是熏炉里的芳香,还是房内房外林立的侍女的体香。

    慕容熙永远是被人众星捧月般侍奉着,在外有侍从无数,在内是侍女如云,或许,这样花团锦簇金玉炫彩的生活,才是一个皇子理应享受的奢华生活。

    我刚踏进去,便听了倚枕而坐的慕容熙淡淡道:“你来了?”

    我知道他性格清冷,待人接物向来淡漠,他此刻也与以往无异,淡淡的言辞,沉静的神情,却莫名地让我有了种感觉,觉得那眉宇间蕴的冷,像“天问”在暗夜里发出的幽幽寒光,危险而落寞,甚至有着拒人千里的乖张。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疑太重引发的错觉,因为他吩咐随侍之人离去时,声音很是平淡,只好微微笑道:“王爷见召,雪凝怎能不来?”

    慕容熙的唇便向上一弯,缓缓道:“每次你与我生分时,总要唤我王爷。”
………………………………

第一百零六章 魂黯然

    彼时正值黄昏,斜晖脉脉照进暖阁里,光线被绣帷掩映,暗淡了几分。夕阳的余晖是薄薄的金红色,望得久了,并没有那种暖色带来的温意,反而寒浸浸地,连飞在半空中的燕子,也似被夜寒打湿了翅膀,飞也飞不高。我便无端地想起一句话:夕阳无语燕归愁,东风临夜冷于秋。

    默然片刻,我道:“不知王爷唤雪凝来,到底有何要事?”

    慕容熙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庞,淡淡道:“初云今日从流云亭中摔了下来。”

    我心中一惊,一时不敢多言。

    慕容熙站起身来,负手在房中来回踱着,缓缓说道:“查证之下,很快知道出事的缘由,流云亭中初云所倚靠的护栏竟然松动,侍女们扶持不及,以至于失足摔了下来,所幸人并无大碍,如今正在卧床休养。只是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手段好生卑劣阴毒。”

    我惊愕道:“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坏了护栏,致使沈姐姐受伤?”

    慕容熙眼中冷光一闪:“流云亭中的护栏昨日刚刚维修过,结实得很,突然松动,必是有人动了手脚。”

    我双手紧紧地握着衣袖,慢慢地搓揉出凌乱的线条,却搓不去掌心的汗水,以及心底的不安。

    慕容熙皱眉道:“有婢女指认你今日早晨曾独自外出,并在流云亭有所逗留。”

    我忽觉耳边一轰,愕然抬头,知道不好,只是问心无愧,道:“我确实经过流云亭,但我并没有上去。”

    “王府的侍从说你驻足流云亭是他亲眼所见、千真万确之事,况且除去你之外,今日并无他人去过流云亭。”慕容熙失去了原来的从容,锤子般落下的字句一下下敲落我的心上,

    他竟然疑我?我的嗓子一时很干,眼眶却有些潮湿,待我艰难地开口说话时,才觉我的声线也氤氲了雾气般很不清晰,“虽然事事指向我,但我的确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慕容熙温言道:“你既然说没有,那么你可曾遇见什么人证明你没有进入过流云亭,亦可证明与此事无关。”

    我紧紧攥着手,抬头道:“没有。但我是什么样的人,王爷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慕容熙牢牢看着我,“好,你且退下,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

    心像是被注了水一样,一点点往下沉,鼻中也有些酸酸的,好在没忘记身处何处,便竭力控制着,强把那一缕泪意压了下去。

    他的眸光凝作细细的一线,幽幽深深地望向我,我没有再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出了凌云楼,我麻木地走着,眼睛中温温热热,连脚下都浮软地站不住了,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他竟然不信我!

    曾经以为触手可及、深盈在怀的幸福,就这样一点点逝去吗?我和他之间究竟会渐行渐远吗?

    我抬起头来,用力拭去眼角的泪痕。经历了这么久,我早已明了,这世间,最无用的感情就是悲伤,最无用的行为就是落泪。
………………………………

第一百零七章 载酒行

    次日下午,宇文嫣约了我到城外西郊饮酒赏玩。我心头郁郁,这时能出府透透气,自然是一邀即至。

    这一带四下里都是芦草,甚是荒凉。凉亭中,宇文嫣一样样从食盒里取出了早已经备好的食物。

    不一会儿,山坡下遥遥两人有说有笑地并肩而来。

    宇文嫣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原来是慕容元和冯跋。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冯跋凑到宇文嫣身旁,一面用手直接去挑盘子中的菜,一面嚷着,“好饿。”

    宇文嫣拿筷子敲了一下冯跋的手,冯跋忙缩回了手。

    慕容元半坐半躺到亭中,眼睛从宇文嫣面上懒洋洋地扫过,和我的视线撞在一起,对视了一瞬,都是若无其事地微微笑着,移开了目光。

    宇文嫣笑得虽然坦然,可语气里还是带上了羞涩,“都是我的一番心意,我的手艺也不好,千万别嫌弃。”

    我笑着帮宇文嫣摆置碗碟,“以天地为厅堂,杯盘间赏的是草芳木华,真是清风长空、逍遥自在。况且,吃的是主人的心意,情谊是菜肴的最好调料。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说的就是这,嫣儿姐姐何必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介怀?”

    冯跋拍手道:“说得好!说得好!”

    宇文嫣把另外一个篮子的盖子打开,“即便我的菜不好,可我的酒却足以令大家满意。”

    冯跋摇了摇瓶中的酒,大声笑着说:“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今日不妨纵情一醉!”斟满了一杯酒,呷了一口,惊疑道:“嫣儿,酒的确是好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慕容元含了口酒,静静品了一会,“酒香清醇雅淡,宛如温润君子,嫣儿,你哪儿来的好酒?怎么酿的?”

    宇文嫣道:“这个你们得问雪凝,因为这酒是她备的。”

    我笑吟吟地说道:“这个不能说,教了徒弟会饿死师傅的,将来我还指着它卖钱糊口呢!”

    慕容元道:“是将竹叶浸入酒中吗?这样一来,酒虽有了清香,可因叶片经脉淡薄,草木的苦涩味也很快入了酒;是收集竹叶上的露水酿制的吗?味道要比这清淡,做法又实在太矜贵,自制自饮还好,拿来卖钱可不实际。”

    我莞尔道:“到底是喝酒的行家,八、九不离十。其实这酒就是普通的高梁酒,只不过封存时有些特殊,不是用陶罐密存,而是封于经年老竹的竹筒中,等开封后自然暗含竹香的清香。”

    宇文嫣笑叫起来:“啊!原来如此!我也怀疑过没想到这么简单,雪凝,你真聪明!”

    四个人谈天说地中,用笑声下饭,也是吃得口齿噙香。

    大家都微有了几分醉意,又本就不是受拘束的人,都姿态随意起来。冯跋仰躺在木凳上,欣赏着满天白云。慕容元半靠在身后的倚柱上,手中握着一杯酒,笑看着我和宇文嫣斗草拼酒。

    不是文人雅士中流行的文斗,用对仗诗赋形式互报花名、草名,多者为赢。而是田间地头农人的武斗,两人把各自的草相勾,反方向相拽,断者则输,输了的自然要饮酒一杯。
………………………………

第一百零八章 斗草输

    我斗草的功夫比宇文嫣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十根草里面八根输,已经比她多喝了大半壶酒。

    我越输越急,一个人弯着身子在草里乱摸。慕容元也出亭来在草丛中摸索了一会,拔了一根草,“雪凝,用这根试试。”

    我欢叫了一声,跑着过来取草。

    宇文嫣立即大叫着跳起来,“不可以,这是作假。”

    她想从慕容元手中夺过草,我急得大叫:“喂,快扔给我,扔给我。”

    慕容元手上加重了力气,将草弹出,草从宇文嫣身侧急速飞过,我刚要伸手拿,半空中蓦地飞出一根树枝,将草弹向了另一边。

    宇文嫣笑着对折枝相助的冯跋说:“多谢了。”冯跋示意她赶紧去追草。

    我仓猝间只来得及瞪他一眼,赶着飞身追草,谁知草被寒风带起,竟然飘飘荡荡飞到了他身侧,我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快给我。”

    宇文嫣也已赶到了他另一侧,握着他另一个胳膊,“给我。”

    冯跋看看她,看看我,近在眼前的两张容颜一时令他无限陶醉,低沉沉的声音透出,“笑从双脸生,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我们各翻了个白眼,一起去夺他手中的草。冯跋手上也加重了力气,一根弱草裂成三截。

    我和宇文嫣看着各自手中拽着的一截断草,呆了一下,相对大笑起来。

    我看向冯跋时,气乎乎地鼓着腮帮子,“哼!就偏帮着嫣儿姐姐欺负我,亏得我还辛苦了半天去追!”

    宇文嫣揽住我肩膀,“咦,表哥不是帮你了吗?不过有人多喝了几杯酒就输红了眼睛,羞不羞?”

    我扭着身子,“谁输红眼睛了?才没有呢!人家最多……最多只有一点点着急。”

    几个人都笑起来,我偷眼看向慕容元,见他笑得甚是开心,我鼓着的腮帮子立即瘪了下去。

    冯跋帮着宇文嫣收拾杯盘,我和慕容元在亭外坡边散步。

    天际云遮雾掩一弯朦胧月牙,月光郁郁的在山坡间行走,莹白的,像破冰处银灿灿的一汪水。我轻轻念叨着古人的诗句:“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镶着珍珠的软底绣鞋踏着在上,连着裙裾声音,沙沙轻响。走了几步,听得慕容元道:“昨日失礼了,小王特致歉。”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昨日是母亲的祭日,我一时哀伤不能自持,失仪了!”

    回首但见月光照射在他翩然衣袂上,漾射出一种剔透的光泽,我心里有模糊的丝丝温暖,“不知殿下说的是何时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闻言微微一愣,微笑在月色下渐渐欢畅,“喏!我亦记不得了。”

    风声在山间无拘束穿过,两人踏着满地清浅月华徐徐走远。
………………………………

第一百零九章 流星雨

    突然间眼前一亮,一颗大流星从天边划过,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看,流星!”远处的宇文嫣欢欣地叫了起来,快步向我们奔来。

    “许愿,快许愿!我们晋国自来相传,当流星横过天空之时,如有人能在流星消失前说一个愿望,则不论如何为难之事,都能如意称心。”我幽幽叹了口气,“但流星总是一闪即没,许愿者没说得几个字,流星便已不见。千百年来,江南的小儿女不知因此而怀了多少梦想,遭了多少失望。”

    但是天上的流星越来越多,一颗颗俱是散落在红尘的星子,不多时,我们四个人的身子都折射出荧荧光芒,仿佛置身在璀璨星河中。

    天际的流星,漫天飞舞又呈弧形坠下,美丽得好象一个梦幻世界。

    宇文嫣呆呆看了一会,第一个闭上了眼睛,虔诚地许着心愿。

    冯跋笑摇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不信有什么人能帮我实现我的愿望,不过……许许愿也不是什么坏事。”

    慕容元眼中也是眸光流转,眉目轻扬,却只是微笑地凝视着我,没有丝毫许愿的意思。

    光芒一闪一闪间,我想我的笑颜也是一明一灭。

    慕容元最终阖上了双眼,我抿着笑意也闭上了眼睛。

    宇文嫣睁开眼睛看向我,“雪凝,你许了什么愿?”

    我脸颊晕红,“不是什么大愿望,你呢?”

    她的脸也飞起了红霞,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大愿望。”

    冯跋眼珠一转,忽地说:“不如把我们今日许的愿都记下后封存起来。如若将来有缘,一起来看看今日许的愿望,究竟灵不灵。届时,愿望实现了的人要请大家吃饭。”

    我和宇文嫣觉得十分有意思,都笑着点头。于是一人一块绢布,各自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后叠好。

    我将大家的绢帕收到一起,交给了宇文嫣,很老实地说:“剩下的活,我不会干。”

    宇文嫣拿了一片防水的桐油布将绢帕密密的封好,跑到一颗最近的大树旁,在树干上小心地挖着洞,折腾了半天,仍旧没有弄好。

    我随手递给她一把的匕首,“用这个!”

    不过几下,就挖好了一个又小又深的洞,她笑赞:“好刀!”

    慕容元凝视了一瞬匕首,淡淡说:“天问,这么好的刀竟然用来给你们挖洞。”

    冯跋闻言,神色微动,深看了一眼“天问”。

    宇文嫣小心地把卷成了一根圆柱状的桐油布塞进树洞中,再用刚才割出的木条把洞口封好。此时从外面看,也只是象树干上的一个小洞。等过了一段时间,随着树的生长,只会留下一个树疤,不知情的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示威地瞅了眼冯跋,用匕首在小洞上做了个记号。如果有人想提前偷看,就肯定会破坏我的记号。

    慕容元和宇文嫣唇角含笑地看向他,冯跋很是挫败地看着我。
………………………………

第一百一十章 圣旨到

    不管聚会时多么快乐,离别总是最后的主题。

    夜已经深了,众人都明白到了告别的时刻。

    宇文嫣笑说:“下一次一起来看心愿时,希望没有一个人要请吃饭,宁可大家都饿着。”

    冯跋笑眯眯地说:“有我在,饿肚子的可能很少。”他笑对我和宇文嫣作揖,“我是个懒惰的人,向来不喜欢说假话哄人,要么不说,要说肯定是真话。今天晚上是我有生以来吃饭吃得最安心、最开心的一次,谢谢你们。”

    我们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慕容元唤了马车送我回河间王府时,已经很晚了!

    当我们离别时,慕容元朝我清淡无虞的一笑,“谢谢你,雪凝,给我这样美好的时光!”

    我浅浅点头,他亦回望着我。

    我挥挥手,踏步往外走时,我也提裙自顾迈入王府了。

    刚刚走了几步路,一个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竟然是慕容熙,看到我,他淡淡一笑,道:“回来了,夜游的女神,你到哪儿去了?”

    他的身影萧萧立于清冷洁白的月色中,轮廓更平添了几分难得温润的宁和。我轻轻道:“是平原公的妹妹嫣儿,约我到西郊玩了一下午。你说过的,你没空陪我,让我自己找些女伴来玩。”

    他似乎在回味着我的话,转而看着我,静静道:“刚才我在这儿散步的时候,突然间很想听你吹箫。”

    我垂首,夜来风过,冉冉在衣,阔大的蝶袖被风带起,飘飘宛若流雪回风之态。

    我的手随意扶在红漆班驳的栏杆上:“是么?那我吹一曲给你听!”他含笑颔首,我待取出箫来,这时有栖在树上的寒鸦偶然怪叫一声,惊破这寂静。

    门口突然传来斑驳嘈杂的脚步声,一群皇宫内侍快步进来,口中指定着要河间王和沈初云一起接旨。

    我两人都是一惊。

    “怎……怎么了?”

    很快沈初云被人搀扶到凌云楼中侯旨。

    慕容熙点头,回身向沈初云道:“初云,别怕。”

    沈初云道:“我?我……不怕呀?”但她身躯在微微发抖,的确是忐忑的。

    而在我记忆里,慕容熙给人的感觉总是镇定自如,波澜不惊。

    可我预感仿佛有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正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有错。

    当沈初云跪在地毯上,听到内侍李完在赞完沈初云的贤淑盛德,以及她的妙音天成后,宣布以沈初云为侍,入宫侍奉当今天王时,她忽然间脸色煞白。

    慕容熙默默听李完读完圣旨,便叩首道:“臣,领旨谢恩!”

    李完宽慰地笑了笑,待要扶起他,却见沈初云雪白着脸直直跪在那里,不由得一皱眉头。

    慕容熙早觉出她的异常,低低提醒道:“初云!”

    沈初云咬紧牙偏头看向他,他微带无奈地低声警示:“初云,先接旨再说。”

    沈初云浑身哆嗦起来,却猛地站起身,高声道:“不,我不接旨!若要我进宫,我情愿一头碰死在这里!”、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愿相守

    李完愕然道:“嘿!你以为这圣旨也是你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的?抗旨不遵这是什么罪,你知道不?”

    慕容熙忙道:“李公公,把圣旨交给我!”

    李完见他说话,忙堆下笑来,将圣旨双手递过,过去将他扶起,摇头道:“河间王,你看看,燕国有多少女子巴望着入宫侍奉天王,天王看中这女子,那可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这丫头若是闹得大了,她想死容易,想死在这里,可没那么容易!”

    慕容熙勉强笑道:“李公公说的是。这丫头是任性了!皇上面前,还请公公多担待。”

    他这话自是要李完对沈初云的抗旨之举多加包容,别在天王跟前提及此事了。

    天王继位后手段严苛,甚是暴戾,真的追究起来,只怕沈初云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李随原就对深得天王优礼的慕容熙格外不同,听他这样说,自是顺坡下驴,笑道:“咱家这里怎么都好说。可沈姑娘入宫后,如果还是这样的脾性,只怕会连累王爷为难了!”

    “公公所言极是。”

    这道圣旨,他猝不及防,沈初云更该是晴天霹雳。而我却深知这道圣旨的来龙去脉。

    他侧头唤道:“沈初云!”

    沈初云已被侍女拽到一边,兀自偶人似的站着,怔怔地看着他,往日顾盼生辉的一对明眸完全被水雾掩住。

    侍女推搡了几次,沈初云才霎了霎眼,睫下顷刻滚落几串泪珠,无声无息地滴到她雪白的衣襟上。

    我隐隐听到她在抽泣,嘴唇动了动,心里甚不是滋味。

    慕容熙低下头喝了口茶,才淡淡道:“来人,先送沈姑娘回梧桐阁,我和李公公许久不见,正想念着,要说会儿话呢!”

    李完忙笑道:“蒙王爷惦记,老奴愧不敢当啊!”

    侍女领命,忙搀扶着沈初云出厅,她脚底如踩着棉花般绵软着,由着人连搀带挽,踉踉跄跄向前走着,却差点被门槛绊倒。

    “小心!”侍女忙将她扶紧。

    我回头看向慕容熙,他依然容色沉静,举止从容,仿佛根本不曾留心到沈初云的狼狈。可我分明看到他低垂的一边袍袖里,手攥得紧紧的。

    依然那样沉着温文地说:“快把她送走!”

    初云脚下依然软绵绵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宛如身在梦中。

    我不知是喜还是悲,只想笑,却觉得那笑声被憋着压紧在喉嗓下,怎么也笑不出来。看着他沉郁的眉眼,我身上似乎也开始沁出冷汗。

    忽然觉得沈初云很可怜,她宁愿什么都不求,只求最简单的相守。

    可相守也成了奢望,终究,因那张明黄色的圣旨,转眼一切成空。

    如今,离别已成定局,她害怕得浑身发抖。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忧心惭

    李完走后,我随慕容熙赶到了梧桐阁。

    眼前朱帘绣幕,月光静静洒在青砖地面,卧房非常精致。

    鎏金铜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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