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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归-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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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也让太妃们出来走走散心。当然赵彦恒登基日浅,还没有扩充后宫,他的后宫只有朱妙华一个皇后及早年内府送过来的两个宫女封了嫔位,三人而已,这三人无子无宠,赵彦恒也不想把她们带在身边。
方太后精神矍铄,过了六十的年纪,还穿了骑装骑在马上,由一众女护卫扈从着,在草原上小跑着溜达。
贞太妃和丽太妃站在外围,目视着方太后。
思柔长公主就提要求了,道:“七哥,你带我骑马!”
赵彦恒牵着思柔的手,道:“你李姐姐不是会骑马,让她带着你。”
思柔嘟嘴道:“李姐姐不会了,她说三年没骑马,已经忘了。”
赵彦恒心思一动,道:“回头给你找一匹小马驹,拨一个骑射师傅。”
“好嘞!”思柔蹦蹦跳跳的,提着她的花衣裳,去向几位太妃显摆了。
方太后跑了几圈停下,赵彦恒搀扶方太后下马。
方太后说话有些喘,道:“想当年,哀家也是可以风驰电挚的,如今是不行了,二十几年没骑过马,都忘了怎么上马怎么执鞭。”
赵彦恒笑道:“母后要是喜欢,我们来年还来。”
贞太妃和丽太妃服侍左右,方太后接了贞太妃递的温水,道:“倒不是哀家喜欢,只是先帝在位,有二十四年不曾秋围,上行下效,朝中重文轻武之风日盛,这可不是好事,这么大的国家,战事说来也就起了,要保平安康泰,少不得厉兵秣马,重视军事,兵制。”
“儿臣也是这样思量的。”赵彦恒淡笑道。
谈及政事,贞太妃和丽太妃牵着思柔下去了。
方太后踩着脚下的枯草,道:“兵部的一摊子事,理清楚了?”
赵彦恒颔首道:“近年兵部在武官的铨选上多有舞弊之处,涉案的官员已经多达三十几人。”
“皇上要杀人了?”方太后问得冷酷。
赵彦恒目光一寒道:“这三十几人,按照朝廷的律例,已经是犯下了死罪。”
方太后问得明白,道:“兴平大长公主的孙子,张遥,他是能死能活?”
赵彦恒骤然怒起,道:“张遥是兵部武选清吏司员外郎,别看他官职不大,受贿最多,不杀他不足以儆效尤。”
“兴平大长公主,只这一个孙子了!”方太后感慨的说道:“这位大长公主,作为女人来说,也是命苦,青春丧夫,中年丧子,剩下两个孙子,一个死在广西,当年也算是为国尽忠的,现在轮到张遥,这是让兴平大长公主绝后了。”
赵彦恒假笑道:“张家也是神通了,都请到了母后为其求情。”
方太后走在枯黄的草地上,道:“不仅仅是张家,宗室里也有不少人说话了,兴平大长公主,是仁宗皇帝的嫡出女儿,嫡出的公主没落了这么些年,身后凄凉,能不叫人嚼舌根子。”
赵彦恒并不畏惧这样的人言,不过还是可怜了一下这个老太太,道:“那就这样吧:我给张遥单辟出一间牢房,张家送几个好生养的女人进去,要是张遥争口气,在秋决之前,也能给老姑奶奶留下重孙子了。”
这样的赖话,也是实话,赵彦恒的退让就那么多,而方太后也不是单为了张遥求情,方太后是根据自己几十年的阅历做出的告诫,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兵部铨选武官,吏部任免文臣,户部总管府库,刑部提点狱案,礼部主持科举,工部主管工事,这些活儿只要是人在干,就难保没有猫腻,水至清则无鱼,皇上要把握分寸。”
若赵彦恒是方太后的亲生儿子,方太后还有一句话要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那些人不是广西的乱民,陕甘的马匪,太湖周围流离失所的草民,那些人要是反抗起来,比被逼上了绝境的百姓,要凶狠十倍百倍。不过赵彦恒不是方太后的亲身儿子,有些话,方太后也只能点到即止。
数日之后,赵彦恒亲自挑选了一匹温驯的马,到李斐面前献殷勤去了。
不过赵彦恒还是要点面子的,下巴微微的扬起,道:“思柔说你不会骑马,来吧,朕今天当一回师傅,收你做弟子了。”
二十二岁的李斐,出落的明艳无伦,眉眼间却是清冷淡漠的,她对赵彦恒的来去毫无苛求,也不会有惊喜,当然,也不会为赵彦恒殷勤的行为而捧场的,李斐挽了挽衣袖,拿过赵彦恒手上的马鞭和缰绳,挨到马侧,踩着马镫,尚算是利索的上了马背。
李斐自进宫后,是三年没有骑过马了,但是她有过一个骑术精湛的丈夫,在她嫁为人妇之后,她原来马马虎虎的骑术得到了丈夫细心又耐心的指点,底子打得结实,一上了马背,感觉还是有的。李斐拽着缰绳伏在马背上,慢慢的催动,马儿走起来,李斐渐渐的掌握了节奏,身子一点点的挺起来,走了半圈,已经是那么一回事了,走完一圈,李斐很从容的回到了赵彦恒面前。
赵彦恒有点下不了台,诬陷起思柔,理直气壮:“四妹说你不会骑马,让我来教你,你既然会,为何要骗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
李斐疑狐思柔长公主会对赵彦恒乱提这种要求,不过欺骗小孩子的罪名对李斐来说也太大了,所以李斐认真的解释道:“长公主殿下让我带她去追赶八皇子九皇子,我从来没有带着一个人骑马,又生疏了三年,贸然带了她控制不好摔了可不是好玩的,自然是推诿说不会。”
赵彦恒桀然一笑,三步并作两步,潇洒的翻上了马背,搂住了李斐的纤腰道:“所以你果然是‘不会’。”
都睡了很多次了,李斐并不抗拒和赵彦恒的身体接触,不过也没有额外的反应。
情侣,或者说是情人,那种偎依在一起亲昵甜蜜的感觉,并没有在李斐的脸上显现。
………………………………
357。知心人
马蹄哒哒,一骑绝尘。
身后的帐篷群缩小成了一个个白点; 再翻过一个山坡; 赵彦恒缓了马速; 在李斐身后轻笑道:“思柔几次三番来找我; 是不是你授意她来的?”
李斐低头看到赵彦恒拽着马缰绳的手,骨节分明; 干净修长,李斐没有说话。
赵彦恒得不到回应,越发戏谑了起来道:“每回看见思柔后头跟着的人都不是你,你该知道我的心思,我其实更想见的人是你。”
“皇上……”李斐终于开口了; 道:“现在的长公主殿下; 还天真无邪,淘气可爱; 您不想多见见她吗?”
皇家的兄弟姐妹亲情淡漠,赵彦恒虽对年幼的弟妹多有照顾; 也是基于他继承了帝位而附带的责任而已,要说真实感情没有多少。赵彦恒也说得直白了,道:“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已经不再天真无邪了,面对他们不免有自惭形秽之感; 相处起来就有点麻烦。”
李斐垂下眼睫。思柔长公主是抚养在宁太妃膝下的; 和皇上接触那么重大的事; 都是由宁太妃亲自把控的; 是宁太妃最近有感于兴平大长公主失宠于先帝而困顿了大半生的现实,引发了危机感,所以多鼓励女儿和皇上亲近亲近。不过皇上说了不喜欢,说了麻烦,李斐就不会把宁太妃的小心思甩出来了,自己承担了下来,道:“是我想差了,皇上日理万机,要的是解语花,不是小孩子。”
赵彦恒和李斐贴着身,有些缱绻,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若是我们的孩子,我想我会多一点耐心的。”
李斐的目光飘了飘,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糊话。”
“是梦话!”赵彦恒的情绪又喜又愁,道:“我今晨做了一梦,梦见我们有了一个儿子。这有了儿子,开头是很快慰的,江山有后,我还为此大赦了天下,只是过不了多久,我就发现坏了。你的眼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我,有了他,就越发没有我了。”
李斐多多少少被牵起了惆怅,怅然道:“您多虑了。”
赵彦恒在身后轻轻笑出了声。
这是一个套啊,李斐当然是想,和赵彦恒生了一个儿子这整个梦境是赵彦恒思虑太多了,但是赵彦恒也可以理解成,李斐眼里越发没有他这件事,是多虑了。
这样近乎卑微的浅笑,让李斐感到了动容,关切之言就脱口而出了,道:“您别太累着自个儿,夜里早些歇息。”
刚才赵彦恒说了‘今晨’,李斐对于赵彦恒的作息还是有些了解的,刚刚登基的帝王,人前惫懒的样子,人后却是勤勉得很,批起折子来一晃就到后半夜。
“我也想早点睡啊!”赵彦恒把下颚枕在李斐肩上,疲倦起来道:“国事艰辛,一说就中。前儿母后一说,战事说来也就起了,来自黔国公府的军报,就送上了朕的案头:南麓的思氏家族又叛变了,这次说是集结了八万大军,并且声称联合了木氏家族。”
黔国公府集调兵领兵之权于一身,军报到达京城那边可能已经誓师出征了。李斐可以想象到朝中大臣对于这次出征的各种预测以及赵彦恒的思虑。
还能说什么?
先帝临死前,把郭坤圈禁在了栖霞山,现在的黔国公是郭坤之子郭绍承。这场战事,是对郭绍承能否胜任黔国公的一次检验。
赵彦恒还是想让李斐说些什么的,问道:“依你之见,郭绍承可有平乱的本事?”
“若是朝廷不惜代价支持郭绍承平乱,用钱堆用人填,叛乱总会平定的,若是朝廷不打算出人力物力,而仅仅是仰仗黔国公府的威势。”李斐一向是个干脆爽利之人,道:“以我之见,郭绍承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前方就是一片针叶林了,赵彦恒伫住了马,问:“何以见得?”
李斐转过了头,明眸皓齿,冷冷发笑,不置一词。
赵彦恒翻身下马,道:“在我面前,你尽管说。”
李斐仍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道:“大至一国,小至一家,先帝和郭坤是一样的,自己还没有尝够权力的滋味,就绝不会放手培养继承者。而郭绍承之才不及皇上十一,他还不是一个可以服众的黔国公。”
两句话一张一弛,虽然是大不敬了,也让赵彦恒感到熨帖。
先帝是个栈恋权力又优柔寡断的人,是老六还是老七,先帝琢磨了好几年都定不下来,最后,在临死之际,才指了赵彦恒继位。赵彦恒因此没有做过一天太子,他可以说是慌手慌脚的接过了皇冠,这番两年过去了,底下人还在冷眼观望着,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有没有执政的魄力。
郭绍承也一样,他当黔国公,手下三十六路土司,未必服他而甘心受他约束,不然怎么会传出,木氏家族依附了思氏家族了呢。
这两句,准确无误的挠到了赵彦恒的痒处。
赵彦恒自然是觉得,他比郭绍承强了十倍百倍,但是即使如此,他这两年皇帝当得也是,掣襟肘见,勉强支撑住局面罢了,所以轮到郭绍承,就控制不住局面了。
要是郭绍承控制不住局面,惨遭了败绩……对于赵彦恒来说,远在南疆的战事就是一笔眼看要烂了的大买卖,指望它大赚,那是别指望了,别亏得太厉害就已经是好的了。
至于先帝对南疆的期望,眼下只能放弃了。
赵彦恒把那笔账算来算去,还是要把郭坤放出来才显得稳妥些。
李斐早下了马,静静的站在赵彦恒身后,不会去刻意的促成这件事。
已经鸟尽弓藏,结果鸟多了又把弓取出来,李斐站在赵彦恒身后,都会感觉到羞耻,实在是不能多说了。
此事便默默的翻了过去。
李斐兀自的遥看着前方的针叶林如波浪般滚动,赵彦恒回过头,便看见蓝天白云之下,茫茫荒草之上,劲风吹荡起了她的三尺青丝,她伸手理了理鬓发,眉眼舒朗开阔,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和安详,仿佛看透了红尘十丈。
“你留下来吧,好吗?”赵彦恒扶着李斐的双肩,说得甚是可怜,道:“我身边,能说知心话的人,一个也没有。”
李斐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她的身形在后退,和赵彦恒拉开了距离,道:“据说,皇后幼时,有道士为她批命,说她命格极贵,有傍帝星之相,他日当入住紫垣。”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当年朱钦带着三个女儿看灯,有个偶生激愤的批发道士,撞见了容颜出众,衣着华丽的朱妙华,就出口狂语了一句,当年朱钦严厉呵斥了朱家的人不得外传。当年先帝已经五十出头了,太子没有确立,谁是帝星,朱家想去傍谁,那情那景,那不是一句好话。后来因缘际会,朱妙华做了皇后,这一句才作为身份的加持被披露了出来。而赵彦恒并不信朱妙华身上有过这样的预示,他道:“不要相信那些锦上添花的赞词。”
李斐撇过了头道:“怎么能不信呢,我和她,同出一脉,际遇却天差地别,我有母无父,她父母双全,我们同一年出嫁的,我的丈夫命落黄泉,她的丈夫羽化成龙,她果然做了天命所归的皇后。”
赵彦恒明白朱妙华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条鸿沟,但是他舍不得放弃,只有惋惜的说道:“是我们相遇得太晚了!”
李斐摇了摇头,伤怀道:“小时候,我也得过一句批注。一个瘦柴和尚对我说,我活不过十五岁。”
赵彦恒呵呵笑笑,道:“果然是无稽之谈……”李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李斐也是一笑,道:“家里老太太也是那么说,当场就怼了过去,说那种恶僧,是撺掇着别人买他的假药。先把人往坏了说,说得人眨眼间就要死了,然后再说自己有什么灵丹妙药,吃死了是命该如此,吃活了都是他的功德。”
赵彦恒颔首,道:“江湖骗子就是这样的伎俩,老太太锐眼识人。”
李斐仰望广袤无垠,空灵一般的叹息,道:“可是当时,体弱多病的我还是被惊吓着了,心生恐惧,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去寺庙住了一段时间,朝夕晨钟暮鼓作伴,某一天才领悟到,就算我活不到成年,也要活好了当下,得过且过,得乐且乐,才能够弥补我或许短暂的一生。”
赵彦恒还没有好好安慰李斐备受惊吓的心灵,李斐话锋急转而下,道:“皇上位登九五,称孤道寡,以至于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我若是不顾一切的靠在君王身上,我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寡居孤寒,我生而何乐?”
赵彦恒的呼吸一滞,他漆黑深邃的双眸盯着李斐,虹膜下涌动着热情焦灼的缠绵,道:“和我在一起,当真不快乐吗?”
李斐的眼中似有波动,但是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动容就荡然无存,留给赵彦恒的,还是一个古井无波的眼神,道:“您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别无去处,而我还想去看看苍山洱海,只要您松手,我能看尽山河风光。”
赵彦恒感觉到口腔里微微泛着苦涩,那时候他都在试图放过李斐,只是黯然**,转瞬即至!
………………………………
358。香消玉殒
萧瑟的秋风有那么一瞬陡然停歇。
眼前的针叶林枝干笔直; 枝繁叶茂,赵彦恒已经警惕了起来; 拥着李斐欲意上马,只是来不及。
李斐还没有上马镫; 两支箭矢从同一个方向突袭而至,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对方的两只箭; 是一支射马,一支擒王,掩护着赵彦恒和李斐的高头大马无处可逃; 被射中了长颈,发出一丝痛鸣;赵彦恒抽出佩剑,箭头与剑身铛的一声相碰,趋势转折,钉入了草地。
李斐极目凝视; 粗大的树杈上果然隐蔽了一个人,紧贴着枝干; 身上披着褐皮翠叶,几乎淹没在树林中。
这种时候,李斐还是很惊慌的,她虽然是知道当前的局势; 知道赵彦恒一上台; 这两年行事激进触动了太多人的既得利益; 又受到诸方掣肘,势必有一次破局,但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身临险境。
不幸之中的万幸,他们说话的时候,和这一处针叶林还间隔了六七十步之距,这不是射杀的最佳距离,所以隐蔽在树上的人迟迟不动手,总想着赵彦恒还能靠近一些,直到赵彦恒似要离去,才出手相搏。
“后退!”
赵彦恒长剑一划,眼神冰冷。
李斐看向赵彦恒直挺的背影,双眸润泽,双脚倒走着后退。
赵彦恒当然也在退,双箭又至,一箭为主,一箭为辅,横亘在中间负伤的御马闪避了出去,沿着回路脱逃。
荒漠的草原之上,赵彦恒沉着以对,且退且挡,嗖嗖的箭声不断,两息之间,刺客已经三轮射空,眼看着赵彦恒即将逃脱了射程,刺客从树上滑落,紧追不舍。
一人持剑,一人用箭,剑只有三尺,而箭能绵延百步。所以刺客只攻不守,赵彦恒只守无攻,每一个瞬间都是险象环生的。
李斐已经不需要顾忌后背了,她奋力奔跑,也比不过两个男人的体力,落在了两个男人的中间,不过刺客的目标不是她,她只要和赵彦恒错开,小心着不被误伤,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箭筒里还剩下最后两支箭,赵彦恒和刺客的眼睛都发着亮光,一个是你能奈我何的傲然,一个是非置你执于死地的绝心,搭弦拉弓,两支箭嗖嗖而出,赵彦恒敏捷的闪避掉了一支,另外一支成功得被格挡下来。
而突变就在赵彦恒稍微放松警惕的那么一下。
刺客向前一个翻滚,拾起了原先没有射中掉落在地上的一支箭矢,捏住箭翎的手肘支撑在地上,是硬弓往前拉,这个刺客人还翻滚在地上,拾起来的这支箭已经呼啸而出。
赵彦恒的防备眼看不及,李斐心惊胆颤,那微毫的时间,根本没有思考,李斐扑到了赵彦恒身前,箭头刺入了李斐的血肉之躯,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后踉跄了一步,重重的摔在了赵彦恒的面前。
在李斐摔下去的同时,赵彦恒的身后,护驾而来的侍卫在飞速驰援。
鲜血在李斐的胸前晕开,蔓延了赵彦恒的眼眸,又以燎原之势侵袭了赵彦恒的全身。
赵彦恒携风而去,和刺客以命相搏,数招之内就一剑刺穿了刺客的胸膛。
这个刺客是个死士,他根本就没有蒙面,端着一张过目即忘的脸,脸上带着任务失败的遗憾和惋惜,临死前嘟囔道:“六殿下,某辜负您了!”
而后,刺客闭目而死。
姗姗来迟的侍卫们跪了一地。
赵彦恒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连走回李斐身边的力气都没有,他甚至于有不想面对现实的蹉跎,跌倒在半路,以至于连滚带爬才回到了李斐身边,面对躺在血泊里,阖着眼的李斐,他惊讶,慌张,迷茫,悲痛,他的喉咙咕咕咕的一阵作响,才泣血的吼道:“你拦在我面前干什么,朕是真龙天子,朕命硬得很,乃天命所归,区区宵小,伤不得朕半分!”
李斐的阖着眼睛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献血在涓涓流淌,为什么要拦在你的前头?李斐事后才在为自己的冲动找理由,想来是先帝的诸子不肖,也就老七还像个样子,不想他死于敌手一直江山不稳罢了。
赵彦恒伸着手碰却不敢碰李斐一下,他撕心裂肺,呼喊道:“你睁开眼睛,你站起来,朕答应你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赵彦恒的眼帘已经模糊了,道:“你听见了吗?朕再也不纠缠你了!你不是说要看尽山河风光?朕成全你了,成全你了……”
李斐一向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听着耳畔赵彦恒这样的聒噪,李斐试图抬起手,捂住赵彦恒的嘴,只是那手,似乎有千斤之重,一点儿也动不得。李斐试图张口说话,只是那呼吸,就刮得人生疼生疼,两般无奈之下,李斐也就算了。
想着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听到赵彦恒的声音,李斐安服了下来。
在赵彦恒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吼一句哭一句的言语中,首领侍卫白秀跪在李斐的身前,试图把血止住,却无济于事,大量的鲜血冲掉了止血的粉末,从白秀紧压的指间流淌出来,给李斐平添了一层疼痛。
赵彦恒听到李斐在痛吟,看到李斐冒出来的冷汗湿透了脸颊,赵彦恒的心头发凉,他的手微微颤颤的抬起来,阻止了白秀,话音有些不正常:“不要碰她,这么大的伤口,碰一下都是很疼的!”
白秀尽过了力已经知道李斐是救不回来了,逐膝行着退下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李斐的呼吸平和了,眼睛缓缓的睁开,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蔚蓝色的天空中,柳絮一样的白云,在李斐迷蒙的视线中凝结重塑,幻化出了陆应麟的轮廓。
脸色青白,形容枯槁。
那是快要油尽灯枯的陆应麟,枕在李斐的膝上,惆怅入骨蚀髓,道:“我无福,不能与你白头,我们的孩子,没有也好。如此,你就把我淡忘了吧。”
李斐锥心之痛!
如何才能淡忘了?
或许是这样,眼儿一闭一睁,我来世就把你忘了。
赵彦恒虚虚的覆盖在李斐身上,好像是在给李斐取暖,他和李斐脸贴连着脸,李斐身上的血迹沾染在了他的身上,他喃喃说道:“你就是嘴硬,你总归也是倾慕与我的,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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